太古(精校)第1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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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织女种植桑园养蚕,将蚕分给村人,教大家养蚕,又教她们纺织,人们都亲切称她为“蚕女”。蚕女做的精美丝织辗转流入涿鹿王宫,西陵嫘知道这出自蚕女之手,便让黄帝号召百姓养蚕,生产缫丝,百姓便称西陵嫘为“嫘祖”。织女之事引起黄帝注意,道:“世间竟有如此奇女子,朕当去探望,请她进宫纺织。”黄帝在广成子的陪同下,来到蚕女桑园,看到园中一个女子正在采桑,见她一束纤腰,一头青丝发,一双玉手灵巧可爱,再细看去,香鬓云鬟,清辉玉臂,美若天人,不禁神摇魂荡,痴痴地望着女子发呆。广成子见状,明白几分,问道:“陛下何不移驾?”黄帝如梦方觉,醒了过来,问道:“这是谁家娇女,真是仙姿玉色。”广成子回道:“陛下,此女便是蚕女。”黄帝正要近前,却见一个俊朗男子到了蚕女身边,拿着丝巾为她擦拭汗珠,两人甚是恩爱。黄帝惊道:“娇女嫁否?”广成子回道:“正是,此人便是蚕女之夫,名叫牛郎。”黄帝失望至极,怏怏回宫。此以后,蚕女美貌在黄帝脑中挥之不去,竟几日茶饭不思,神思恍惚。广成子得知,进宫劝道:“有夫之妇,陛下何作此念?”黄帝竟潸然泪下,泣道:“朕爱蚕女,若得此女,朕虽死何憾?”广成子劝道:“陛下且莫如此,恐将失了民心。”黄帝不理广成子劝诫,以征兵名义,将牛郎征入军中,派到偏远地方守边。临行前,牛郎和蚕女双双跪地,对视无语。半晌,牛郎泣道:“我去之后,生死无期,妻可寻个良家人嫁了去。”蚕女知是黄帝想霸她为妃,于是取一根红线来,将自己头发细细盘结起来,一边泣道:“夫君且莫乱说,只管安心服役,你我两情相爱,妾当生死不渝,岂能再侍他人?妾今结发,除非妾死它不开,非夫君之手不解。”牛郎挥泪而别,走后不久,黄帝几番诏令蚕女入宫,被蚕女回绝,因蚕女纺织名声在外,只怕民众非议,黄帝不敢强抢,只得作罢。三年之后,牛郎服役归来,见蚕女仍在桑园中,头发盘结完好,跪地泣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不相离。”牛郎回来后,黄帝听说他们结发为誓的事儿,颇为感动,便不再追究,让他们团聚。
  一日,黄帝忽然见妲娥前来,报道:“陛下!安圣母娘娘仙逝了!”黄帝一听,两眼一黑,身子一软便倒在龙榻上……
第十二章
妲娥飞天
〖笪殷入仙界碧霞归一〗
〖蟾蜍吃神汤妲娥飞天〗
  却说女姬肉身离世后,妲娥因悲伤过度,郁郁而终,两个元灵一同归天。轩辕昊得知女姬归一,便去南天门迎候。女姬见到轩辕昊,埋怨道:“妾并未请奏登霞,师尊他为何让我归一?”轩辕昊叹道:“岂能久居人间?况师尊即将轮回,召集众神回宫议事。”女姬叹道:“妾在凡间辅佐姬儿,师尊令妾归一,始终心中不甘。”轩辕昊一听说的是姬轩辕,当下便怒道:“他堂堂一个人间帝君,竟然思谋夺人妻女来,这成何体统,也不怕诸神耻笑!”说完,女姬也无言以为,只好与妲娥回紫微宫。
  再说钟颀归一,往仙界途中思道:“昔日天王因疑我,故让我下界轮回,此时又急召我上界,不知是何缘故?”快进天门时,就觉身后有人来,回头一看,却是吴刚,不觉一惊,忙问道:“将军怎的也来了?”吴刚擦汗道:“恩相步伐好快!末将追之不及!”钟颀疑道:“将军欲随我去仙界?”吴刚叹道:“恩相此去,末将在人间也生不如死,不如跟随恩相,侍奉朝夕。”钟颀无奈,也只好收留他,安顿好后,又去拜见天斗。天斗见钟颀返回天廷,大喜道:“本王知你忠心耿耿,辅佐姬轩辕,功不可没。”钟颀跪拜道:“臣只有一片侍主之心,愿为天王效死命!”天斗扶起钟颀,踱了几步道:“本王近日见泰阶星忽隐忽现,想必是往去轮回的时机来了。本王对那照石放心不下,故召你回宫商议,请勿见疑。”钟颀拱道:“臣唯天王命是从,此乃为臣之道。”天斗又问:“本王听说黄帝在凡间寿长八百岁,不等其归一回来,本王便轮回去了。果若如此,本王放心不下,若令他现在就归一,不知可否?”钟颀一听,暗思道:“想必是天王担心那照石下落,这才问我来,我该如何作答,若说可以归一,那姬轩辕必是死路一条,我若说不可,又当如何辩解?”想到这里,突然就有了主意,又拱道:“不可。”天斗问道:“为何?”钟颀答道:“轮回途中,非自然归一者,其结果是坠入幽冥,反而使照石下落不明。”天斗沉吟道:“若那姬轩辕久在凡间,只怕魔天王阴灵一旦知道他是照石转世,必然会加害,本王思忖再三,不如将那姬轩辕召上天廷,暂立为天帝,如此,便无人再敢觊觎照石,只等本王归一回来,再即天帝位,你说,如此可好?”钟颀沉思片刻,回道:“臣以为可行。立姬轩辕为天帝,谁人敢弑帝而篡逆?如此照石则可保全,只等天王归来,复登大宝,再取照石,两相不误,实乃万全之策。”天斗若有所思,沉吟道:“你且退下,待本王细细想来。”钟颀默然退下。
  话分两头。女登离世之后,她的元灵碧霞在冥界逗留数月,陆正安排她与姜炎的灵体返回仙界。刚到南天门就被门神拦下,问道:“两位是何灵身,为何没有仙体?”转而又斜睨姜炎灵身,问道:“你这个牛头怪,又是从哪里来的?”见碧霞和姜炎不说话,便喝道:“天门重地,若无渡印符,任何人不得入内!你们快快离去,否则休怪我不客气!”碧霞盈盈欠身,问道:“请问门神,什么是个渡印符?”门神道:“非有神位者,若来自诸星海的人神,需持本星海神府人神渡印符;若来自灵界的神仙,需持有大雷音寺的渡印符;若来自冥界的元灵,需持有幽冥宫的渡印符。”碧霞道:“我是蕊珠宫侍婢碧霞,今日轮回归一回来,还请门神通融。”说着就抽出云鬓上的碧翠簪子递了过去。门神见状,一只手掩鼻,一只手连连摆道:“你当这仙界是什么地方?这些凡间才有的市侩气息,你怎的带来仙界了?真是恶臭的味道!快去吧!不然我令门吏打你们下界去!”说完又招来两个天兵驱赶碧霞和姜炎,就在这时,忽然又来一个冥神,人未至声先到:“门神且慢!”门神站定一看,喝问道:“你又是何人?”冥神深深一揖道:“小神乃是冥界渡善,来送碧霞和姜炎二位元灵归一。”说着就递上两片渡印符,门神接过细细一看,笑道:“原来是冥界的渡印符,此时已经无用了,请回吧。”渡善奇怪道:“渡印符乃是天廷所赐,为何就无用了?”门神正色道:“冥界有人叛乱,女娲娘娘已下指令,但凡冥界渡印符,近日不得使用。”渡善急道:“我们上界一次不容易,往返颇费精力,要不这样,你可派门吏前往蕊珠宫通报女娲娘娘,让她派人来接如何?”门神急道:“若有女娲娘娘手令便好!”说完就派门吏去蕊珠宫通报。女娲听说碧霞与姜炎归一回来,忙领着碧玉和精卫亲自前去迎接,到了南天门,端详一会儿,见果然是碧霞和姜炎。碧霞见女娲来了,一句话不说就放声大哭,女娲忙抱着她,哽咽道:“我才见你高兴,你却哭起来了,惹得我也伤心。”碧霞只得揩了眼泪。女娲见渡善跪在一边,扶起她来,笑道:“陆正可好?”渡善答道:“判官一切都好。”女娲道:“你且先回去,告诉陆正,笪殷曹之事,本宫自有计较。”渡善听了,拜过,自下南天门去了。女娲又见门神低头站在一旁,厉声问道:“谁阻挡来着?”门神见女娲不悦,急忙跪地道:“小神确实不知她是蕊珠宫的仙子,请娘娘恕罪。”碧玉斜睨门神,笑道:“她就是碧霞,轮回到人间便叫作泰山!”门神忙道:“小神眼拙,叩请女娲娘娘、碧霞元君宽饶!”女娲瞥了门神一眼道:“你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说完携碧霞和姜炎去蕊珠宫了。那门神望着她们的背影,暗思道:“听说碧霞轮回到凡间,此时真的归一回来了。”
  女娲与碧玉、碧霞、姜炎快到蕊珠宫的时候,见火德真君已经在宫门等候了。碧玉低声道:“母后,门口站了一个人。”碧霞听到碧玉叫“母后”两个字,心里惊了一下,不由地瞥了一眼碧玉。女娲笑道:“那是火德真君,是我让他来的。”说着就站住,瞅着碧玉道:“你先和姜炎在这里等着,我和碧霞有几句话说。”说完又拉着碧霞的手儿走,一直走到了宫门外的亭轩,又拉着她坐下。碧玉远远见女娲和碧霞坐在亭子里,她便小嘴儿一歪,肚里也犯起了嘀咕,暗思道:“母后该不会是让碧霞做了大少夫人吧?这会儿碧霞回来,那须菩提还能记得我么,看来我的苦日子要来了。”如此想着,不觉得蹙起了眉头,一时满腔愁绪,心内云诡波谲。女娲仔细端详碧霞一会儿,见她灵体作淡装出,剪水双瞳,袅娜无伦,就和过去一模一样。女娲低声问道:“碧霞,我有两件事儿须和你说。”碧霞低头问道:“娘娘有什么事儿要给小婢说?”女娲笑道:“你看你,这会儿你是天廷敕封的元君了,好歹也是一个辅神呢,怎么还小婢小婢的,你不是谁的婢子了,这个要记住,免得外人听见了还说我压制你呢!”碧霞听话地点点头,瞅着女娲。女娲又道:“这件事儿,我先说第一件。碧霞,你也晓得的,之前我把你和碧玉许配给了须菩提,虽说没有办婚礼,可不用我说,你们都有夫妻之实了,可你却突然就轮回去了,在凡间与那少典成为夫妻,又有了孩子,不知须菩提……”话还未说完,碧霞掩面悲啼道:“娘娘,我虽然在凡间与那少典结为夫妻,可那是我的肉身,而我灵体依然白璧无瑕,心里还是须菩提,娘娘莫非要我与他分离么?若真是这样儿的,我就死在这里,也算是回家了。”说着便要往亭柱上撞,女娲大惊,慌忙将她拽住,此时心肠早就软了,怎舍得她寻死,女娲笑道:“碧霞,你是误会为母的意思了。”碧霞一听“为母”两字,心里又惊又喜,这才好转了,泣道:“母后,我是不会和须菩提分离的,他是我夫君,若是他嫌我,我自了断,也不后悔,不怨谁,若是他还记得我,我怎么忍心离他而去?”女娲叹道:“为母并非让你们分离,只是你回来只有灵体,而没有仙体的,你们又如何在一起?”碧霞蹙眉问道:“归一回来,不是仙体自成么?为何我却没有?”女娲道:“你来时没有渡印符,是我来接你进来的,本来是有了渡印符,门神便要你去渡引阁见那渡引吏,渡引吏给你喝下隔戒露,你才能恢复仙体的。”碧霞急问道:“那我这就去喝隔戒露。”女娲叹道:“喝了隔戒露,你就记不得前生今世的事儿了,你哪里还认得我,认得须菩提?就连这仙界的一切人你都不会认得了,你真的要喝隔戒露么?”碧霞摇头,哀泣道:“我不要喝隔戒露,我要和母后在一起,我要和须菩提在一起,求母后救我!”说着就跪在女娲面前。女娲扶起碧霞,叹道:“若不喝下隔戒露,除非昊天此时怜悯你,给你恢复了仙体,否则就是母后也无能力为你恢复仙体的。”碧霞无话,只是哭泣。女娲又道:“暂且先这样儿的吧,待以后再说,你上界来还未见过宫里的人呢,母后这就领你进宫去。”碧霞急道:“母后还有一件事儿呢?”女娲笑道:“唉,你不说我还差点儿忘了。你带姜炎上界,在这蕊珠宫里也不是个办法,再者须菩提见到也不好,你说是不是?”碧霞乖巧地点了点头儿,低声问道:“那该怎么办?”女娲道:“你看,火德真君来了,是母后让他来接姜炎,让他跟着火德去修行吧,将来也谋个神职,为天廷效力。”碧霞听话地点点头儿,道:“一切全听母后安排。”说罢,就跟着女娲来到碧玉和姜炎身边,又去见火德,一路无话。火德见女娲和碧霞,深深一揖,见碧霞并不认得自己,火德也无话。女娲笑道:“本宫就把姜炎交给你了,你须好好栽培。”火德拱道:“请娘娘放心。”说着就要姜炎跟他去,姜炎舍不得碧霞,眼泪汪汪地瞅着,碧霞哽咽道:“好孩子,如今归一到天界了,你我母子缘分已至此了,今后你是你,我是我,在这天界各自生活吧。”姜炎也无话,跪地磕了三个头,而后跟着火德去了不题。
  碧霞跟着女娲和碧玉进了蕊珠宫,穿过拱门,早就见花花绿绿的一群人在客厅前等候了,尚翠前来,福了一福,笑道:“母后万福,少夫人千福,元君安好。”碧霞纳闷,问道:“怎的?怎么尚翠这的问候?”女娲入座,笑道:“你下界之后,为母为碧玉和尚翠两人与须菩提举行了婚礼,如今,她们俩是须菩提的夫人了。”碧霞一听,心里苦楚,不觉双泪涔涔而下。尚翠见状,去搂抱碧霞,结果却扑了空,尚翠惊道:“明明抱着碧霞姐姐了,却怎么就像是抱着了虚空?”女娲掩口,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碧霞现在只是灵体,还未得仙体,你们也只能看得见,摸不着的。”尚翠瞅着碧霞,惊奇地打量着,就在这时,㛞珠来了,碧霞一看,小美女身后又跟着一群美女,是婱翜、嫱娟、妱翚、凫嬥、媚凤、玉奴、香哝、斓姁等,都是花红柳绿的一团锦绣。碧霞一个都不认识,只是看呆了。大家进了客厅,满屋子人都欢笑,一会儿须菩提也笑着进来,身后跟着如花似玉的妤嬛,见了婱翜,两人相视一笑。须菩提和妤嬛双双跪拜女娲,又从碧霞开始,依次和碧玉和尚翠几位见面,碧玉凝神打量着妤嬛,见她玄发脩曜,明眸秾艳,文静端丽,尤其是微微一笑,那一双酒窝动处,就似能将沙浮复苏,又是一个玉润珠耀,令人销魂的主儿。碧玉剜了须菩提一眼,却被女娲一眼瞥见,女娲知她肚里醋翻,拉过须菩提问道:“这个女子是谁?”须菩提回道:“母后,这便是孩儿麾下镇天将军戌闰圱的姑姑,叫个戌闰妤嬛,她与婱翜姐姐是故交,特来相见。”女娲盯着碧玉笑道:“呃,既是戌闰圱的姑姑,便是你们的长辈呢,岂能与你们一起的,快来坐我这里吧。”妤嬛对女娲福了一福,乖巧地坐在女娲身旁。
  碧霞一见须菩提,双眼早就流下泪来,须菩提也痴痴地望着碧霞,像珍宝一样看着她,一会儿,又伸手去拉她的手儿,却像拉着虚空,须菩提惊道:“这怎的一回事儿?”碧玉小嘴儿一撇,娇嗔道:“碧霞姐姐才归一回来,还没得仙体呢!”碧霞眼泪盈眶,小嘴儿一撇,笑道:“看把你急的,妾的仙体过几天也就恢复了呢。”说到这句,碧霞脸儿一红,急忙抬起小手儿捂住了嘴唇。须菩提不好意思地瞅了一眼女娲,女娲笑道:“你这一去,虽说天界只有百余天,可人间也是百余年呢,就连为母都想你的不行,何况他呢!”碧霞这才不觉得尴尬了,娇声道:“我也想念母后,想了一百零三年呢!”女娲拉过碧霞让她坐在腿上,爱怜地抚弄着她的长发,笑道:“谁又不想呢?你问问碧玉和尚翠,哪个不想你的!”碧玉和尚翠微笑,轻轻地点着头儿。须菩提愣怔了一会儿,问道:“母后,为何你就能摸着碧霞呢?”女娲笑道:“你若好好在灵界修行,到了为母这般境界,自然也就能捉住虚空了。”说着又扶起碧霞,拉过须菩提道:“我儿,你们去后园的亭子里耍去,为母这会儿也累了。”说完就走了,嫱娟、妱翚、凫嬥三个婢子忙跟着去伺候。婢子们都簇拥过来围着碧霞,你一言她一语的,碧霞也不知如何应答,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她们。须菩提忙令香哝和斓姁先去亭子里铺设地毯,安置桌椅,碧霞和碧玉、尚翠、须菩提、㛞珠,还有媚凤和玉奴两个婢子,三人一行,五人一伙地来到后园。琪花瑶树,清泉鸟鸣,繁华锦绣,不详记叙。
  众人坐定后,就见轩辕姝涵领着洛雅也来了,身旁是一少年,自有一番动人的气宇。但见他:
  【长身玉立,玉影翩翩。】
【琼树瑶林,风姿濯濯。】
【秋水神凝,泽金璞玉。】
【春风扑面,貌绘华琳。】
【光彩肤耀,九龄风度。】
【骨藏文琛,满腹锦绣。】
  众婢看见了,不由得将玉手儿掩口,痴痴地看着他。㛞珠起身,四顾一下,而后朝姝涵撇着嘴儿,又学着姝涵的样儿朝她做口型道:“你—怎—的—来—啦?”姝涵只是笑盈盈的,也不答话。碧玉先看见了,暗吃一惊,心内道:“这婢子也太胆大了,上回与这少年偷情,被我发现,我本念在㛞珠面上,没有告知娘娘,如今她却明目张胆地又带了来,这番我便不管了,叫娘娘去收拾她!”须菩提定睛一看,原来那少年正是轩辕健,心里也打起鼓来。瞬息,又见姝涵纤体婉柔,袅袅婷婷,翩若惊鸿,虚鬟密发,丰姿娟媚,须菩提不敢正视,一时心绪飘然起来,如秋风吹散落叶,不知要飘去哪里。呆了半晌,又觑一眼,见姝涵低头垂颈,鬓攲眉蹙,又痴痴地凝视轩辕健。须菩提心内叹道:“天界有这般绝色女子,这才是素颜,若再稍加梳整娇妆,那岂不是三界第一美人了。”
  碧玉见须菩提发呆,照准他胳膊就狠掐一下,须菩提疼得龇牙咧嘴,就是不敢出声,转脸盯着碧玉问道:“你又掐我,这又怎的了?”碧玉低声道:“看你贼眉鼠眼的,是不是又瞧上那个婢子了?”须菩提急了,附耳对她道:“你可知道那少年是谁?我可认得的。”碧玉疑道:“是谁?他才来,你如何认得?”须菩提悄声道:“了不得,他是轩辕健,自称为昊天,乃是盘古龙帝的转世呢,你信不信,就连我的驱五雷法和玄冥掌都是他教我的!”碧玉听了,又仔细瞅了轩辕健一会儿,喃喃道:“果然有些不同,确有帝王气象。”须菩提又低声道:“你再瞧那个叫轩辕姝涵的女子,哪里是个婢子的样儿?她便是他的人呢,你老怀疑我作甚?你也不想想,若轩辕健真是盘古的轮回,她不就是未来的帝后么?我哪里有非分之想!以后莫再怀疑我了!”碧玉笑笑,低声道:“好了,不怀疑你就是了,不用这么急赤白脸的。”说着又紧挨着他坐定。
  轩辕健与姝涵、洛雅坐在一起,㛞珠见碧玉脸色不好,于是给她递眼色,碧玉会意,也不便发作,任大家一起玩耍。此时,洛雅起身,来到碧霞身边,欠身道:“听说元君姐姐归一回来,我接引归真佛令我来送上礼物探望。”碧霞忙起身,欠身回道:“佛祖眷顾,妾真心感谢。”洛雅从袖内取出一个玉佩递给碧霞,众人凑上去一看,原来是紫玉镌刻的阿弥陀佛像,那眉眼和面相却像是活的一样儿,洛雅笑道:“这便是西极灵界的阿弥陀佛像,戴着它能保佑你呢。”姝涵一听,抿嘴含笑,瞅着轩辕健,他又紧紧攥着她的手儿,示意她不要说话。碧霞看了一会儿,笑道:“看着眉脸却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洛雅笑道:“哪里能见过的,阿弥陀佛可不是随便可以见到的,除非修行到了至高境界才能见到。”㛞珠又凑上去,劈手夺来道:“让我看看。”说着就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忽然掩口一笑道:“确实像一个人。”说着就瞅着姝涵笑。姝涵又朝她蹙眉噘起小嘴儿,一会儿将笋指儿掩着朱唇,又弄着口型道:“不——要——说——了。”㛞珠明白她的意思,便忍住不笑。这时就听斓姁惊道:“确实像姝涵妹妹身边的那个后生。”㛞珠忍不住扑哧一声又笑了出来,碧霞和洛雅也朝轩辕健看去,此时也觉得越发像他了,碧霞吐了吐舌头,低声道:“就是像他呢,我就说好像在哪里见过的。”㛞珠瞅了洛雅一眼,见她眉毛挑了起来,一脸的懵懂。㛞珠又咯咯地笑了起来,碧玉和须菩提听着奇怪,起身也凑了过来,须菩提问道:“笑什么呢?”碧霞赶忙将那玉佩顶在头上礼拜起来,道:“我佛保佑,我佛保佑。”须菩提这才又回去坐下,碧玉白了㛞珠一眼,也将自己腕儿上的念珠儿脱下来,递给碧霞,碧霞伸手去接,却见那串儿珠子从她掌心穿过,掉在了地上。碧玉笑道:“姐姐怎么真的是个空气人了。”说着又捡起念珠儿,对碧霞道:“妹妹也送你一个礼物,这个比那个阿弥陀佛好,此物叫作‘菩提子’,是菩提树上的果子,带着它便能吉祥如意了。”话刚说完,又见㛞珠笑了起来,笑到弯腰。姝涵瞅着㛞珠,啮指含笑,一只玉手儿指着她,粉脸儿上露出嗔怪之色。碧霞见㛞珠不住地笑,似乎也听明白了碧玉说的话儿,不觉脸上泛起红晕,碧玉也觉出意思来了,脸上白一块青一块的,将念珠儿又戴在了腕儿上,嗔了一声㛞珠道:“有什么好笑的!”说着姗姗地回到须菩提身旁坐下。㛞珠又坐到姝涵旁边,姝涵就去胳肢她来,把她胳肢得一个劲地笑,直笑得说不出话来。闹了一阵子,就各自散去了。
  㛞珠与姝涵、轩辕健来到清元殿偏殿门口,轩辕健对姝涵道:“你们进去吧,我回太阳宫去了。”姝涵努着嘴儿,拉住他紧紧地抱着他。㛞珠看着他们,无奈地摇头儿,见姝涵舍不得他走,便急道:“怎的还要让我难堪么?这会儿碧玉还记恨呢,你们要亲嘴儿咂舌儿的出去再说,别在这儿了,叫人看见又惹祸了呢!”轩辕健又笑道:“姝涵听话,快进去吧。”姝涵还是不依,一点儿都没有要分开的意思。㛞珠急得顿脚,一会儿又踮起脚朝正殿看去,低声问道:“圣主,你能看见娘娘那窗帘儿卷起了没有?”轩辕健笑问道:“卷起了如何,没卷起又如何?”㛞珠叹了一声,急道:“卷起了就是娘娘还在殿里,没卷起便是娘娘不在殿里。”轩辕健笑道:“不消看我就知道,你母后不在殿里,她这会儿去玉京宫上朝了。”㛞珠放下心来,笑道:“你怎么不早说,害我又急又怕的。”姝涵这才松开轩辕健,撇了撇嘴儿,对着㛞珠嗔道:“这会儿能让我们进屋里了么?”㛞珠掩口一笑道:“能了,我不是怕给你惹祸么?”说着便举起玉手儿,翘两个笋指儿在她脸蛋儿上轻轻拧出个飞吻来,然后又掀开了珠帘儿,姝涵嘤咛一声,拉着轩辕健就进去了,又对㛞珠道:“你不把我们撵出去,还掀帘子干吗?”㛞珠上前,握着姝涵的手儿,赔笑道:“方才真的是怕被人看见了告给娘娘,这会儿娘娘不在,便不怕的了,你却计较起来,不论怎的,只要不连累你,我即使当下死了也愿意的,莫说这屋子不是我的,这蕊珠宫若是我的,我全都给了你,然后我在你身边当个小丫鬟,伺候着你们,可好?”姝涵扑哧一笑,嘤咛道:“我怎的能让你做个丫鬟,不是说好的么,将来有一天,我就让你做个妃嫔什么的,你说可好?”㛞珠一听,两颊一红,又觉轩辕健在旁看着,忙羞得转过柳腰,捂着脸儿半晌不语,姝涵又转过去,抱着她哄道:“咦,看我的小乖乖,羞成什么样儿了呢!”不料㛞珠却捂着脸儿嘤嘤哭泣起来,惊得姝涵不知所措,忙问道:“这是怎的了?”㛞珠勉强一笑道:“没事儿的,你说话向来都没深没浅的,我都习惯了的。”姝涵低声道:“那你还生气?”说着就去了榻前,拉着轩辕健道:“快,你不是头痛么?这会儿才下三时不到,你赶紧歇一会儿,到了望时我叫你。”轩辕健笑道:“也好,只是一定叫我,省得再睡过去了,被人看见又说三道四的。”姝涵掩口,粉脸飘红,回眸一盼,娇声道:“你怎么还记得?不要说了吧。”㛞珠过来就给轩辕健和姝涵脱鞋子,姝涵惊得站了起来,问道:“姐姐要干吗?”㛞珠跪下,一边给轩辕健脱靴子,一边道:“现在屋里没人,我在你们跟前还装什么二少主,今天这里只有你们两个主子,我不仅要给你们脱鞋子,还要为你们铺床叠被的,这也算是尽了人臣之礼。”姝涵一听愣了,啮指瞅着轩辕健,见他默默点头儿,只好过来坐在榻前,翘起脚,看着㛞珠为她脱鞋子。收拾整齐了,㛞珠又端上两杯茶,轩辕健和姝涵都接了,两个人一块儿一口一口地喝着,㛞珠又去撩下窗帘儿,笑道:“饮茶之后就早些歇着,这屋里就你们俩,一个帝王,一个帝后,想做什么做什么的,我就是你们的保卫,去外面给你们放哨了。”姝涵才呷了一口茶,一听这话,忍不住扑哧一笑,将茶水喷了一地。㛞珠俏皮地朝姝涵挤了挤眼睛,关上门出去了。
  这厢里,姝涵仍与轩辕健同床共衾,轩辕健一出闪念,又换了一套龙纹天衣,仍要穿上睡下,姝涵阻住,粉脸飞晕,娇嗔道:“呆头,你睡觉不脱衣裳已有一月了,这会儿与妾同榻还有什么打紧的,我两个都脱得光光的睡上一觉吧。”轩辕健只得依允,睡将下来,笑道:“我都穿惯了睡的,脱了倒觉得不惯呢。”姝涵小嘴儿一撇,蹙眉娇嗔道:“听你这话儿,倒是妾像个淫女了,妾早知的,你是盘古轮回,我是那形天转世,你是阳气,我是阴气,缺一不可,每次你头痛的时候,只要我们一经那个什么的,接了阴气便就好了。方才你说头又痛的,只怕是又缺阴气了,若不是为这的,妾才不愿意呢。你忘了么,你还说什么‘男女恩爱乃是人之大伦,只阴不成,就阳不生,此乃人道,断不可废’的话儿么?怎么这会儿又不是了呢?”轩辕健搂着她,笑道:“确实如此,何曾变过?”姝涵努着小嘴儿道:“那这会儿是怎的了?”轩辕健叹道:“上次惹的祸事儿还在呢,这里始终不是个安身之所,若再被发现,女娲定不饶你,你让我怎么忍心?”姝涵怨道:“妾就知道这一天早晚要来的,索性什么都不怕了,这会儿你怎的又怕了?”轩辕健又叹道:“怎么我总觉得会出事儿呢?”姝涵问道:“你不是无所不知的么?真的要出事儿了?”轩辕健沉吟道:“才轮回入世时,我是无所不知,尚有元灵大能,而如今渐渐长大,又觉得大能慢慢消失,也不知怎的了?”姝涵轻轻嗐了一声,叹道:“这边是轮回,未轮回时你是盘古,轮回入世你便是轩辕健了,虽说仍是盘古元神,但是这仙体确有限制的,妾所担心是往后苦难还多呢,只是还未临到,到时候你保护不了妾,妾也无能力保护你时,那该怎么办?”轩辕健睡意正浓,只迷迷糊糊道:“如今轮回,只能随大道而行了,且行且看,我既是盘古,既是昊天,还怕寰宇不由我么!”说着就睡去了。姝涵见他睡着,静静地痴望着他,又给他轻轻盖上玄锦,自己长吁短叹了一会儿。快到望时,㛞珠轻轻地敲门,轩辕健就醒了,㛞珠进来道:“只怕娘娘快回来了呢,一会儿婢子们又来这厢里伺候,一准儿就被瞧见了,你们两个还是回避一下的好。”姝涵见轩辕健一语不发,默默下榻,穿上龙靴,脸色两腮一动一动的,越显憔悴,姝涵不觉得两行清泪簌簌而下,忍着不哭,只抹了泪儿将他送出门口,一路无话不题。
  话分两头。却说这日天斗升殿,元真童子在宫外迎接众神,只见龙幡凤盖,碧鬟红袖簇拥而来。众神上朝,灵霄殿内紫气旋绕,清香氤氲。天斗在御座正襟危坐,众神三叩九拜之后,天斗徐徐道:“本王看那泰阶星忽明忽暗,有显现之状,便知轮回时机已然到来。”众神不语,女娲出班奏道:“恭贺师尊往去轮回,不知师尊有何旨意?”天斗四顾一下道:“是该安排一下了。火德真君何在?”火德真君出班,拱道:“小臣在。”天斗道:“你去天牢,将笪殷昊释放,另宣轩辕昊、笪殷昊、女姬入宫觐见。”火德真君闻言,愣怔住了,转脸瞅了瞅女娲,见她面带难色,只好低头道:“小臣遵旨。”正要退出,女娲忙道:“且慢。”火德只好停住,站在伏羲昊旁边。天斗问道:“女娲,为师下旨,你为何阻拦?”女娲奏道:“禀师尊,笪殷昊素有不臣之心,若将他释放,只怕会祸乱天廷,请师尊明鉴。”天斗叹道:“为师开天辟地以来,历时不知几天年。今众星皆有所统,诸神各有所封,为师司掌天廷至今。为师将去轮回,焉能不思帝统之事,故而想让诸神都来朝议。你说笪殷昊有不臣之心,为师岂能不知,但是你可知道,那天牢岂能约束了他?若不是为师坐镇天宫,他怕是早就出来了。如今,唯有释放他出来,劝诫他改邪归正,与你们共同辅佐天主,这才是万全之策,倘若为师往去轮回,他自己逃了出来,那便是让他有了造逆的理由,为师之心意,你可知晓?”女娲闻言,一时无话可说,只得退入班中。火德正在犹豫,就见钟颀出班奏道:“禀天王,臣以为天王所言极是,当释放笪殷昊归来朝议。”女娲闻言又是一愣,时下又无良策,只得任他谏言。火德见天斗低头沉思,又朝女娲瞅去,见女娲微微颔首,这才退出去宣诏。不消一会儿,笪殷昊、轩辕昊、女姬皆到,跪拜完毕,列在女娲一旁。天斗道:“想必你们都知道了为师为何召见你们,都说说看。”轩辕昊四顾一下,见诸神都不发话,出班奏道:“天廷不可一日无主,就请师尊当廷下旨册立新主,弟子等唯命是从。”笪殷昊一听这话,出班跪地,奏道:“师尊要去轮回了,理应确立天廷帝统,三界初定,天廷岂能无主。弟子以为,师尊当从我们五个弟子中选定一位继位者,暂承帝统,无论克承者是谁,弟子定当全力辅佐,以死效忠,只等师尊归一回来即位为止。”天斗听后,暗思道:“十八氏族之中,唯独笪殷氏族人神居多,可谓是门庭赫奕,党坚势盛,倘若笪殷昊趁我轮回之际,迫害诸神而窃居天位,日久必为三界大患,我须试探他一二,看他是何居心。”天斗望着笪殷昊,缓缓道:“笪殷昊,你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此事非同小可,为师不可不慎。那么以你之见,你认为你们五个当中,谁能承此大位,不妨说来听听。”笪殷昊起身,拱手回道:“弟子以为,我们当中并无继位者。”天斗奇怪道:“怎么?方才你奏请在你们当中选定继位者,为何现在又说没有继位者?”笪殷昊拱道:“弟子觉师尊无意在我们当中选定承大位者,故而说并无继位者。弟子以为,为三界太平计,当从十八氏族中选定继位者,以安民心。”天斗愣了一下,问道:“那么,以你之见,十八氏族中,应当选哪个人神来继承王位呢?”笪殷昊奏道:“弟子以为,十八氏族中只有笪殷、笪燕、勾弋三氏,家族显赫,其中笪殷氏尤其鼎盛,此为昊天福佑笪殷氏之故,所以,弟子以为,当立笪殷氏族人神为新主,这才是众望所归。”天斗已看透笪殷昊野心,暗思道:“钟颀曾说笪殷昊野心勃勃,今闻其言,果然如是。如若不确立新帝,我一旦往去轮回,笪殷昊必反!”想到这里,天斗沉吟道:“笪殷昊,三界事大,为师轮回事小,确立天廷新主之事,待为师细细思之。为师念你忠心可嘉,赐你居住囲山之侧的麟鹤宫吧。”笪殷昊闻言一愣,然后叩首谢恩。天斗又对众神道:“退朝。”天斗退朝,自往太真殿歇息,想起笪殷昊在朝堂上一席之言,心里甚不是滋味儿,他踱来踱去,自言自语道:“我有六弟子,除伏羲昊和女娲之外,其余皆不成器。轩辕昊私通女姬,是为争权;笪殷昊暗交玄女,是为篡位;他们心怀叵测,各怀其志。然而燃灯成佛,于灵界不问大统。此时我若仓促离去,三界必将大乱,后果将不堪设想。”如此想着,心中惴惴不安。
  话分两头,却说人间有熊国,黄帝忽闻妲娥说其母女姬归天,悲痛万分,白天哭晚上哭,连日不理朝政。一连哭丧二十四日,这才下旨将女姬衣冠葬于善元牛心山。黄帝又摆驾黄河,对天哀呼道:“母兮,母兮,子之天也;子兮,子兮,母之魂也;魂兮,魂兮,安去何方?天兮,天兮,慈心何在!慈息安在兮,心焦黄;慈母委离兮,人凄惘!”一时惊涛拍岸,水啸风吟,白浪滔天。千里眼、顺风耳、日游神、夜游神、龙神、河神得知消息,入宫奏报。天斗闻之,惊道:“姬轩辕在凡间已过八十岁,尚且如此仁孝,真乃大善者也。”说完,急传福寿神前来,问道:“那姬轩辕乃仁君,其孝可嘉,可否再赐其寿四十一秋?”福寿神道:“凡人得天王赐寿,自然可以。”天斗道:“那你速去办吧。”福寿神领命而去。福寿神前脚才走,日游、夜游二神后脚就迈了进来,日游神跪地启奏道:“天王为何要赐寿给凡人?”天斗笑道:“只赐姬轩辕一人而已。”夜游神拱道:“小臣所说的正是姬轩辕,只怕天王赐他长寿不好。”天斗问道:“有什么不好的?”日游神道:“帝业须代代相传,方为长久。黄帝若得赐寿,可活一百二十一岁,必拖死后人,将来他寿终之时,只恐后继无人,届时帝业旁落,又将群雄争霸,以至天下大乱。”天斗笑道:“不然,人间四十一年,天上四十一日而已。等他寿终,再召他回到仙界,人间帝位他可传给其孙。”二神听天斗如此说,也就不再谏了。天斗又召来钟颀,问道:“姬轩辕聪慧,以玉为兵,统治人间百年,若将其请回天廷,立为玉帝,暂统天廷,本王方能安心,你以为如何?”钟颀回道:“臣以为可行。”天斗又道:“届时令你来辅佐玉帝,本王往去轮回,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钟颀欣然领命。
  女娲见笪殷昊已被释放,无可奈何,只好去南灵殿见玄女,说道:“天王隆恩,将笪殷昊释放,如今又赐他麟鹤宫一座,往后你们母子便有了依靠,可谓是一家团圆了,本宫特来恭贺你。”玄女问道:“娘娘,我儿笪殷顼可好?”女娲笑道:“本宫安排的事儿,你还不放心么?他就在灵界大雷音寺修行,一切安好。”玄女闻言,跪叩于地,连连谢恩。女娲扶起她道:“都是姐妹,何必行大礼?你且准备一下,想必过会儿笪殷昊便来接你回去。”玄女点头儿,眼泪簌簌而下。女娲辞别玄女,才走不久,笪殷昊便至南灵殿,接了玄女回到麟鹤宫。玄女不等坐定,便嘤嘤哭道:“如今天王赦免了我们,但不知顼儿现在可好,你也不去找找看,若是没有顼儿,妾也不活了。”笪殷昊劝道:“娘子勿忧,顼儿自有天命,岂能有什么不测?女娲将他安置在灵界,我这就去寻他来。”说完就往灵界去了。
  且说笪殷顼长在灵界佛堂,天天耳闻佛法,日日观佛参禅,日久天长,竟也通晓了玄奥微妙之理,不觉间就已经能与诸佛说法了。他与须菩提常在一起学习佛法,两厢很是友好。几年之后,笪殷顼俨然长成一个丰姿英俊,神清骨秀的天神。一天,接引归真佛和辟支佛、空王佛等将笪殷顼和须菩提二人唤来,接引归真佛道:“为师召你们前来,吩咐个事儿。”说着从怀中取出襁褓,递给笪殷顼,笑道:“女娲娘娘送你来我这里时,并未告知你的身世,也不知你父母是谁,但却留下了这个,上面写着一个‘【顼】’字,想必这就是你的名了。如今你已成人,须菩提也已学成,是时候自主身事了,若你们两个愿意继续留在灵界修佛,为师就为你们引渡,如若不然,为师则不能留你们了。”笪殷顼闻言,泣道:“恩师要弟子往哪里去?”接引归真佛合掌道:“在这西极星灵界之外,另有一个锦绣繁华、璇霄丹阙的世界,那便是众神的世界,也许你的父母就在那里,你何不去找来,与亲人团聚。”笪殷顼不解,问道:“弟子怎么去得了那仙界?”接引归真佛道:“一回生二回熟,你从未出过这雷音寺,当然不知去路了,为师令你师兄须菩提送你前去,可好?”笪殷顼和须菩提俱是点点头儿。须菩提与笪殷顼跪地三叩首,起身含泪告辞,正要走,又听接引归真佛道:“且慢。”两人又转回来,笪殷顼问道:“恩师还有何吩咐?”接引归真佛又从那襁褓内取出照石,叹道:“此乃你父母所留之物,为师觉得非同寻常,你有此宝石,将无所不能,为师本不愿给你,但毕竟不属于为师之物,你就拿回去吧,记住,切勿作恶,你要好自为之!”笪殷顼接过照石,见小巧玲珑,晶莹剔透,便觉爱不释手。须菩提看到了那枚照石,又听接引归真佛说有了此石便无所不能,甚为好奇。接引归真佛送他们出了雷音寺,又叫住笪殷顼,劝道:“你且记住,出了这佛门便是锦绣世界,无论你道行有多深,法力有多大,都不可为非作恶,更不可逆天暴物,倒行逆施,否则昊天必不饶你,到那时,为师也帮不了你。”笪殷顼一一记下,三拜之后,便跟须菩提离去。
  须菩提领着笪殷顼到了灵山,须菩提便停下不走了。笪殷顼奇怪,问道:“师兄为何不走了?”须菩提伸手道:“为兄见你那块石头很是稀奇,你拿来让为兄看一看。”笪殷顼不愿意,笑道:“不过就是个石头,有何稀奇的?你就带我回仙界吧,到了那里,我便将这石头送与师兄罢了。”须菩提不信,笑道:“为兄知道你撒谎。”笪殷顼怨道:“我们师出同门,师兄却不相信我。”须菩提摇头,叹道:“唉,虽说是同门,却不同宗。我师尊乃是阿弥陀佛和燃灯佛祖,你师尊是接引归真佛,若论起这宗统,那便有天壤之别了。”笪殷顼闻言,斜睨他问道:“师兄是说,我的道行不如你么?”须菩提抱着胳膊,笑道:“当然了,不然我怎么是你师兄呢?如果你肯让我看看那石头,我就教你几招如何?”笪殷顼闻言,摆下姿势,笑道:“石头在我身上,若师兄非看不可,就自己来取吧!”须菩提笑道:“师弟,你这是不要命了么?我不消一掌就能打死你,我看还是算了吧,那石头你自己留着,我也不看了!”笪殷顼不服,笑道:“师兄说不消一掌便能取我性命,我固然不信,就当切磋一下如何?让我也见识一下师兄的法力。”须菩提一听这话,心里不是个滋味儿,便想给他点儿教训,于是也摆开姿势,念起了驱五雷诀儿,抬手朝着那山头击出一掌,只见一道白光射出,地动山摇起来,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半个山头就坍塌了。笪殷顼惊得面如土色,须菩提哈哈大笑道:“看到了吗?为兄小试锋芒,此间便是这番模样儿了,倘若真的击中你,你安能存活?”笪殷顼闻言,大怒道:“师兄休要辱我,接招吧!”须菩提阻止道:“且慢!”笪殷顼问道:“我还没出招呢,你为何阻拦?”须菩提笑道:“实话说吧,就你师尊教你的那个什么‘玄轮大法’,对我来说就如浮云,别说你师尊,就算再加一个辟支佛和空王佛,那也不是我的对手!快别自讨苦吃了,我们赶路吧!”笪殷顼气得面红耳赤,也不等须菩提准备,就击出一掌,只见一道蓝光拖曳光尾朝须菩提射去,须菩提见状,立即还击,也是一道红光嗖嗖扑去,一蓝一红两道光团撞击一起,只听一声巨响过后,俩人都被一股强力反弹回来,二人皆倒在地上。须菩提翻身起来,吃惊地盯着笪殷顼,暗思道:“他什么时候有了这般大法力?”笪殷顼也是惊愕不已,呆呆地望着双手。须菩提惊道:“师弟,你哪里学来的如此大法?”笪殷顼觉得莫名其妙,回道:“我也不知。”须菩提忽然想起他身上的照石,笑道:“想必是你身上的宝石,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果然是个好宝贝!”笪殷顼听后,大笑道:“果然是!如今我得了这宝贝,无人能敌我了!我自己回去了,就不劳师兄相送了!”须菩提笑道:“也罢!师弟保重!”说完一拱而去。
  见须菩提远去,笪殷顼转头前行,正巧遇着寻他的笪殷昊,就问他道:“你可是仙界之神?”笪殷昊见这翩翩少年,疑惑道:“正是,你欲往何处去?”笪殷顼道:“我正要去仙界,但不知那仙界之路如何走,若大神愿意,请与我同往。”笪殷昊问道:“你姓甚名谁?”笪殷顼深深一揖,笑道:“小神无姓,名顼。”笪殷昊大惊,转而搂住他叫道:“顼儿!你可是我的顼儿,为父算是寻着你了!”笪殷顼觉得奇怪,挣脱他,问道:“我无父母,你是不是认错了?”笪殷昊道:“为父与你母亲玄女在界下凡间生下你,当时天廷来抓为父和你母亲,后来女娲将你送来灵界修行。今天为父得赦免,故而来寻你,却不想在这里遇见你了,岂非昊天垂愍,助我父子团聚。”笪殷顼疑道:“如此说来,你有何凭证?”笪殷昊道:“为父当年将一枚照石放入你的襁褓中,并在襁褓上写下一‘顼’字,不知你可曾见到那襁褓和照石?”笪殷顼这才相信,心里欢喜,于是取出那照石,笑道:“父亲,你说的可是此物?”笪殷昊一看,笑道:“此乃为父为你所留,你有了它,将拥有至高法力,从此,三界将无人能敌。”说着便往仙界去了。笪殷顼回到麟鹤宫后,见到了玄女,母子团聚,自是欢喜不已。
  一日,笪殷顼酒后酣睡,于梦中神游到一座宫殿,抬头看去,那宫殿却悬浮在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有四条天龙盘在宫殿。再看周围,硕大的星球足有几百个,有远有近,泛着橙色光芒。他觉好奇,就想进宫看看,刚入宫门,就见一条龙变成一位少年从宫中走出,手执青光剑朝他劈面砍来。笪殷顼大惊,冷汗倒流,大呼道:“你是何方神圣?我与你并无冤仇,你何故要害我?”少年按下剑锋,大斥道:“我乃轩辕健,特来取你性命!”说完又变成天龙朝他扑来,笪殷顼吓得脸色苍白,暗思道:“不曾听过轩辕健,也敢来唬我,不如我施展个仙法,让他也知道我的厉害。”于是摇身一变,变出一个青斑大虎,张牙舞爪,咆哮着向天龙扑去,几个回合不见胜负。天龙又现回人形,举着利剑怒道:“孽畜!我不曾想杀你,你却变化来伤我,看剑!”说着就挥剑劈去,只见一道金光射来,将它击倒,又现出原形来。笪殷顼料不能敌,只好跪地求饶道:“请大神饶我!”轩辕健怒道:“岂能饶你?你窃取天位,妄称天尊,我若不杀你,必有后患!”只见剑如闪电,嗖嗖砍来。笪殷顼急忙躲逃,大呼道:“大神冤枉!”轩辕健这才停手,收起利剑道:“如此说来,姑且饶过你一回,你要记住今日之言,若言而无信,行忤逆之事,我再来取你性命!”说完,举剑朝他大吼一声,笪殷顼大吃一惊,慌不择路,一头栽进了湖中,大呼救命。
  玄女正在后殿歇息,却听见笪殷顼大声呼救,急忙进偏殿来看,见笪殷顼仰卧在床,四肢乱颤,寝帐盖在脸上,面如土色,口中连道:“救命!救命!”玄女忙将他推醒。笪殷顼汗出浃背,睁眼见是母亲,这才松一口气。玄女惊道:“顼儿,为何惊吓至此?”笪殷顼翻身坐起,喘息道:“孩儿做了一梦,好不险恶。”玄女问道:“是何梦境?”笪殷顼就将梦中情景细细说了一遍。玄女疑惑道:“这三界哪里有个叫轩辕健的?”笪殷顼问道:“既无此神,却显于孩儿梦中,岂非怪事?”玄女笑道:“只是一梦罢了,不要大惊小怪,等你父亲回来,你问问便知了。”说完一时无话,只等笪殷昊回麟鹤宫,玄女就将笪殷顼梦中之事说来。笪殷昊惊道:“三界不曾有轩辕健,只怕此梦凶恶,此事不可不防。”玄女颇担心,问道:“那如何是好?”笪殷昊道:“我虽被废王位,但与那太乙真神私交甚好,不如请他前来,可解得梦中玄机。”说罢,便派童子前往天极宫去请。太乙真神见麟鹤宫派童子来请,不敢怠慢,随童子前往。笪殷昊见太乙前来,就请教他梦中之事。太乙真神先是看了笪殷顼一眼,然后取出占星盘,左右转动,掐指细占,不觉脸色渐变。笪殷昊疑问道:“真神可知此梦是何征兆?”太乙暗思道:“此梦兆示笪殷顼日后必祸乱天廷,我若如实相告,岂不是更助长其野心?”想到这里,太乙拱道:“我细察此星盘,见瑞星失位,煞星凸显,乃知此梦甚是凶恶,令郎当深居简出,方能化解此厄。”笪殷昊急问道:“不知是何方神仙害我儿,愿垂一语,以保全小儿性命。”太乙摇头笑道:“三大王请勿忧。此瑞、煞二星,并非是那四方星君和二十八宿神,只是吉凶之象罢了。”笪殷昊转身对笪殷顼道:“既是凶煞之梦,顼儿当谨记太乙真神之言,不可四处游走,小心闯下大祸。”笪殷顼忙向太乙躬身一拜。笪殷昊让玄女请出二童子,对太乙道:“此二童聪慧,我知真神身前无人侍奉,故将二童送上,全请笑纳。”太乙本想辞谢,又怕笪殷昊见疑,只好领着二童拜谢而去。太乙走后,笪殷昊非常担心,又怕天斗发现笪殷顼,于是考虑再三,与玄女商定后,就将笪殷顼暗中送往凡间躲避。
  话分两头。且说笪殷顼到了凡间,因非轮回,全然是个神仙灵体存在,能千变万化。在凡间几天,就不想在民间生活,一心想入王宫。为引黄帝注意,他常在人前展示仙术,上天入地,变东变西,人们以为他是天神下凡,纷纷前来膜拜。消息传到黄帝耳里,于是派广成子前去查访,想将天神请进宫来。笪殷顼见黄帝派人来请,就跟广成子进宫,黄帝见他风度翩翩,谈吐优雅,又博闻广识,非常器重,当即拜为内臣,专司占卜之事。
  次日上朝,群臣入殿,拜完起身,却见那指佞草屈轶枝头一歪,指向笪殷顼,群臣窃窃私议起来,笪殷顼见众目睽睽,不明白为何故,也就没有在意。黄帝大惊,指着笪殷顼,怒道:“你这奸佞之人,莫非想混入朝中害朕不成?”笪殷顼不解,跪叩问道:“圣上,为何说在下是奸佞之人?”黄帝指着屈轶道:“此草乃是军师钟颀在时为朕留下的,它可辨忠奸,枝头所向者便是奸佞之人。”说着就将屈轶指出奸佞,杀管屈一事与他说了一遍。笪殷顼这才明白,不慌不忙看向那屈轶,果然枝头歪向自己。笪殷顼一愣,转而哈哈大笑道:“那钟颀不过是借草杀人罢了!他早知道管屈是个奸人,故而借此草使他现形,而非此草有这般神奇。”黄帝疑道:“既然如此,此草为何单指向你?”笪殷顼笑道:“这有什么神奇的,我叫它指向谁,它就指向谁。”黄帝怒道:“一派胡言,神草每每灵验无误,你敢欺朕!”笪殷顼见黄帝不信,抬手施法,猛地向屈轶打出,只见屈轶枝头一歪,直愣愣指向黄帝。群臣大惊,汗不敢出。笪殷顼笑道:“若圣上只信此草,莫非圣上也是奸佞不成?”黄帝一看大惊,面红耳赤,怒道:“罢了,罢了!钟颀欺朕矣!快将此物给朕扔出去!”说罢,下令退朝,甩袖去了后殿。
  话说黄帝曾与钟颀商议传位于长子少昊挚,只因女姬阻拦而未能册立,那少昊挚因女姬厌恶,一直未获宠信,自在宫中虚度八十有三,郁郁而终,可怜膝下无子,黄帝只得传位于次子昌意,不料这昌意因迷恋侬雨之美色,那侬雨得知钟颀归一而去,更是恨上加恨,本来就无意于昌意,就将那慢性毒药每日与他同酒喝了,昌意不到四十岁就一命呜呼了。黄帝年迈,又连丧两子,渐渐心灰意冷,无心问津朝政,便携元妃西陵嫘、次妃方雷女节、三妃彤鱼丽娱、四妃嫫母巡驾周游,回宫途中,西陵嫘病逝,黄帝见凡胎肉体生死无常,越发消沉,羡慕神仙和那些半人半神者。一天,黄帝召来笪殷顼,叹道:“朕已是百岁之人,若能像你这样儿年轻就好了。你既然是神仙,可有长生不老之术?”笪殷顼想了想,笑道:“这有何难,臣颇懂炼丹之术,若圣上吃了臣所炼的仙丹,自然可以长生不老。”黄帝闻言大喜,问道:“朕闻人祖达旦和伊娃寿八百岁,最终尚有一死,这凡间哪里有长生不死之人?”笪殷顼笑道:“圣上有所不知,女娲造人之时,乃是以金童和玉女二仙元灵造人祖,故达旦和伊娃乃是半人半神,其寿可至八百岁。但就凡人而言,皆是人祖之灵所化,魂灵托生于肉体,人死之后其灵魂尚在,不绝不灭,轮回六道,于世间反复生死。人皆不知长生之术,故而不得不死之身。”黄帝问道:“就请大神教朕。”笪殷顼徐徐道:“人活在灵,灵离则人亡。而魂灵有七,附在六魄,魂魄盛衰在于丹田。养好丹田,则魂魄可长居人体,否则魂魄则有离去之时。丹田有三,眉间为上,心间为中,脐间为下。三丹田形成气海,只要用外丹和内丹养之,则必得长生。”黄帝又问道:“何谓内丹、外丹?”笪殷顼踱步,笑道:“臣可采阴阳水,和以丹砂、药金置于丹炉,炼制九转丹,此便是外丹,每日给圣上内服,丹气下沉,至与天地合德,则太虚自有一点真阳从鼻窍而入,与我之灵丹合而为一,内征外应,浑然混合,自然长生。至于内丹则在修身,眉间丹田,在于目观,若圣上不闻时事,闭目潜养,则上丹田之元气可定;心间丹田,在于心思,若圣上无思无虑,静心安神,则中丹田之元气可定;脐间丹田,在于情欲,若圣上禁情割欲,怡志养神,则下丹田之元气可定。上田以精养之,中田以气养之,下田以神养之,如是三丹乃定,日久则妙气凝空,肉身与日、月、星三元合一,灵魂入定气海,圣胎可出丹青,使肉体得以长青,再加以外丹相辅,别说是长生不老,若得天缘,在那灵魂出定之时,还可以脱胎成仙。”黄帝大喜,以为得了真经,于是急命人建造丹房,派人侍奉笪殷顼熔炼仙丹不题。
  话分两头。女姬闲来无事,便邀请女娲和玄女去囲山游玩。女娲不便拒绝,那日正巧又是碧霞恢复了仙体,一时高兴,便带着碧霞和碧玉欣然而往。来到囲山,见女姬携苏叆和妺喜、妲娥三个仙婢在芃树间赏游。经过之东时,见一块巨大化石上停着一只碧色大鸟,长尾绚丽,闪着金光。女姬喜爱不已,惊喜道:“这是昊天赏给我的仙禽,我要抓它回宫里去饲养。”说着又令苏叆和妺喜去抓。女娲上前阻拦,劝道:“此仙禽乃是碧凤,妹妹最好不要动它。”女姬不听,见苏叆和妺喜已抓住碧凤,就抱在怀中,转身往紫微宫走去。女娲无奈,摇头不语。女姬没走几步,忽然就从芃树上飞下一只红色的大鸟,朝她哀鸣不止。女娲又上前劝道:“此乃玉凰,碧凤之伴,妹妹最好放回碧凤。”女姬哪里听得进去,反而责怪女娲道:“莫不是姐姐想要它,只是让我放下,你好暗中拿了去?!”女娲听女姬这么说,只好叹息一声作罢。女姬避开玉凰,只想逃走,见玉凰挡在前边飞旋不去。女姬怒道:“还不给我将这畜生撵走!”苏叆和妺喜、妲娥一听,急忙驱赶玉凰,却怎么也赶不走,妲娥急了,捡起一根芃木棍子就朝玉凰打去,不料却正中玉凰,只听哀鸣一声,玉凰便坠地而亡。女娲大吃一惊,怒道:“妹妹,你好大胆!我曾听说,这碧凤和玉凰乃是泰初神灵,你今天打死它,必会召来祸事!”女姬瞪女娲一眼,嗔道:“不过就是一只鸟儿,你管天管地,还管我这个不成,我即便打死一百只畜生,又能犯了哪条天戒,会有什么祸事!”才说完,就见怀中碧凤悲鸣起来,血泪染红女姬仙衣。女娲正要怒斥女姬,突然见玉凰坠亡之地,腾起一团白色云气,一个少年出现在眼前,女姬见陌生,不知是轩辕健,以为是来索要仙禽的,于是气呼呼问道:“此禽已死,你待怎样?”轩辕健不说话,女娲仔细一看,觉得面熟,怀疑是盘古龙帝化身,于是携碧霞和碧玉站在一边,也不说话,只怕泄露了天机。轩辕健道:“此乃泰初之石女所化,你今天将玉凰打死,乃是凶兆,你儿子姬轩辕也将如同此鸟,被人害死。”女娲暗暗吃惊。女姬气愤道:“我不管什么九女十女的,不过就是一个畜类,打死它又何妨?我偏不信你这些昏话!”话刚说完,再一看去,轩辕健已经不见了。
  女姬与苏叆、妺喜、妲娥回到紫微宫,轩辕昊见到这只碧凤,觉得是罕见之物,就用琪蘤建造一方瑶台,将碧凤放上面,每天用八珍玉食喂养,时时赏玩,百般逗弄,但见碧凤卧在瑶台上,不吃不喝,不叫不鸣。女娲回蕊珠宫,将此事告诉了伏羲昊,伏羲昊大惊,便去紫微宫看碧凤,轩辕昊见伏羲昊登门来看,颇为得意。伏羲昊仔细看了一会儿,摇头道:“我听说碧凤不独生,但见其类而后鸣,三日不鸣,四日必亡。”轩辕昊问道:“今不得其类,如之奈何?”伏羲昊见问,肚里转道:“碧凤可怜,不如就借此机会放生了去。”想到这里,笑道:“你可取来一面镜子,悬在碧凤眼前,它看到自己就会鸣叫的。”女姬疑惑道:“师兄如何知道的?”伏羲昊盯着她,笑道:“我也是从《昊经》中得知的,师妹为一己之私而霸占碧凤,因而害死玉凰,它若能在镜中看到自己,便会想起玉凰,自然就伤心而鸣了。”女姬闻言,羞愧不已。轩辕昊半信半疑,便取来镜子悬在碧凤眼前,果然见碧凤照着镜子,忽然哀鸣起来,叫声凄婉。轩辕昊大为惊奇,凑近去看,忽然,碧凤展开双翅,冲镜而入。女姬不由惊道:“怪了!碧凤怎么飞进去了!”轩辕昊大吃一惊,趴在镜前细看,见镜中俨然另一个世界,碧凤刺破长空,翱翔于九天之上,一只红色的玉凰飞来,与碧凤结伴而去了。
  轩辕昊叹道:“凤凰破镜重圆,感深肺腑。”女姬看到此情景,惊诧不已,对着镜子望去,忽然一股白光射出,她感到双目灼痛,昏厥于地。轩辕昊大惊,苏叆和妺喜忙将女姬扶起,女姬泣道:“我什么都看不到了。”轩辕昊忙求伏羲昊道:“师兄,这可如何是好?”伏羲昊摇头,笑道:“这倒也不打紧,歇息几日,心内忏悔,自会复明的。”轩辕昊叹气道:“碧凤破镜,实为恶鸟,这面镜子怕是有了邪气,快将它丢下界去吧!”伏羲昊忙道:“不可!既然此镜有了邪气,为何要丢下界去祸害苍生?这镜子交给本王,本王自会妥善处置。”轩辕昊就将镜子交给伏羲昊,女姬眼睛生痛,一时无话,伏羲昊取了镜子告辞不题。
  话分两头。几天之后,黄帝等不到笪殷顼呈上仙丹来,就亲自去丹房探看。笪殷顼拜过之后,叹道:“炼丹之药皆已备齐,只是少了一物,故而不能炼丹。”黄帝急道:“朕富有天下,四海之内难道没有你所要之物?你且说来,无论是什么,朕这就派人取来。”笪殷顼摇头道:“此非凡间之物,乃是天水。臣这就去天界,取下此水,便能炼出丹来。”黄帝无可奈何,只得允准他去。
  却说笪殷顼到了仙界,四处寻找天水,碰巧看到轩辕昊端着金瓶往紫微宫走去,轩辕昊不认得他,他却认识轩辕昊,便上前问道:“不知上神手中所持何物?”轩辕昊见一个少年,并不认识,便随口道:“此乃五色之水。”笪殷顼一听,便知正是他要找的天水,便深深一揖,问道:“敢问上神,此水从何处来,我也好取些来用。”轩辕昊心里一惊,暗思道:“我娘子梦里受盘古太师点化,特让我来太阳宫取瑶台上的五色水洗眼,以图复明,我若告知此人,他进入太阳宫破坏,一旦被师尊知道,那便是大祸临头了,我岂能泄露机密?”想到此处,便问道:“你是何人?要此水做什么用?”笪殷顼也怕轩辕昊知道他在界下,如果被天斗知道,必然连累父亲,于是撒了一谎道:“在下只是口渴而已。”轩辕昊一听,觉得荒唐,冷笑道:“一派胡言,此水珍贵,焉能做解渴之用!”说完不理他,径直往紫微宫去了。笪殷顼不罢休,取出身上照石,默念道:“昊天灵灵,隐我之身。”果然仙体就消失了,轩辕昊走到宫门口,转身看去,见少年已不在,于是进宫,岂知那笪殷顼却悄悄跟在他身后,溜入宫内。女姬见轩辕昊取来五色水,就令苏叆和妺喜蘸了擦洗眼睛,之后又令妲娥喂她,只喝了一口双眼就复明了。女姬顿觉五色水可口,还想喝,这时隐身在旁边的笪殷顼急了,怕天水被女姬喝完,便劈手一把夺过杯子跑出殿外。没想到这一碰,玉杯中的一半水就洒在了妲娥身上,妲娥惊叫一声。轩辕昊和女姬大惊,见妲娥手中的玉杯好端端的就飘了起来,一直飘出宫外。又看那妲娥,满脸生出癞疮,再细看,满身都是,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只四脚怪物,浑身癞疮。苏叆和妺喜吓得尖叫一声,掩面退后,轩辕昊惊道:“莫非是这天水有毒?”女姬急道:“横竖不管了,就将这怪物丢下界去吧,若留在这里,必会让师尊知道,我们偷了太阳宫的天水,这可是不赦之罪!”轩辕昊忙施法,手里抟来一阵阴风,卷起怪物就朝南天门飞去,正巧与笪殷顼一同坠下界去,掉到了黄帝的后花园。
  却说妲娥变成怪物掉入黄帝的后花园,又跳入池中,白天园中有人,它怕被人看到,便躲在水里不出来,每到夜间才出来。每天看天上的月亮,就想起仙界来,伤心不已,哀叫不止。如此年复一年,时时观天望月,久而久之,双眼固定在了头顶上。
  一日,又被千里眼和顺风耳发现,千里眼道:“这凡间之物或是成精了,怎么就时时望月哀鸣?”顺风耳道:“月亮乃是广寒仙子望舒的龙珠儿化成的,此事当报给她才好。”千里眼道:“应龙少阴乃是太阴神,当报给太阴神才是。”顺风耳急道:“他们可不是一家人么?”千里眼道:“那就报给望舒吧!”于是去了广寒宫,正好见她在,便道:“小神在凡间发现有一只怪物,每日望月哀鸣,不知是何缘故。”望舒疑道:“莫不是月中有异象,我这就去察看,若查明真相,自会上奏天廷。”说着便要去,千里眼和顺风耳告辞,一拱而去。
  再说凡间那怪物。一日夜里,黄帝游园望月,但见月光如洗,万里无云,不一会儿,皓月当空,银光遍地。那月亮本为太阴之精,尤其至深秋阴气皎洁之时,更是异于平日,此刻已夜阑人静,冉冉云霞,如祥云萦绕,那月里的精神越发显现出来,凝成华彩一团,千层明丽,分外耀眼。黄帝看到怪物,就召来广成子,问道:“此为何物?朕看其貌,为天下最丑。”广成子笑道:“此乃蟾蜍,臣见其双目朝天,好高骛远,恐是天上之物。”黄帝疑惑道:“天上之物,为何在凡间?”广成子冷笑道:“笪殷顼亦是天上之物,此时也在人间,有什么奇怪的?”黄帝闻言,指着他呵呵笑道:“爱卿妒才,故有此言耳。”广成子拱道:“臣实非妒才。那笪殷顼炼丹以求圣上长生,如此荒诞之事,圣上却寤寐求之,以至朝政荒废,江山凋零。”黄帝颇不高兴,微怒道:“笪殷顼乃为官事,非为私事!为朕事,是为天下事!”说完甩袖离去。
  七日之后,笪殷顼终于炼成仙丹,呈献给黄帝。黄帝见两颗活泼泼圆陀陀、闪灼辉煌的龙虎金丹,大喜不已,便要服下,却又见笪殷顼跪地,叩道:“此丹须用神汤服下才好,请圣上允准臣往后园煎汤。”黄帝疑惑道:“煎汤之事只令御厨即可,何劳爱卿去后园?”笪殷顼奏道:“此灵丹以炼以烹,浊尽清纯,须至露天处煎汤,才能吸纳天地之灵气,用此神汤降入口中,化为金液而直射于丹扃之内,方可起效。”黄帝闻言,已迫不及待,喜道:“就让朕陪你去后园煎汤,可好?”笪殷顼笑道:“真龙在旁,更精神汤。”黄帝听了眉飞色舞起来,即令宫人在后园设置炉灶陶罐,开始熬汤。黄帝坐在后园玉亭中等待,只见皓月升空,又听见那蟾蜍鸣叫起来,不胜其烦,恨不得将那蟾蜍捉来煮了。这时又瞥见广成子在旁边,看笪殷顼煎汤,面有愤愤之色,黄帝指着池中的蟾蜍,问道:“爱卿,此鸣者,为官乎?为私乎?”广成子见问,冷笑一声,答道:“在官地者为官,在私地者为私。”黄帝听了,哈哈大笑起来,笪殷顼听见黄帝大笑,也凑了上来。笪殷顼问道:“圣上为何突然发笑?”黄帝捧腹笑道:“蟾蜍若知官私之事,岂非得道升天了?”正说话间,那池中蟾蜍已嗅到神汤味道,于是从池中蹿出来,趁人不备,吐水灭火,将那药罐子打翻,神汤流了一地,都被蟾蜍吃了去,这一幕正巧被广成子看到,也忍不住大笑起来,道:“也未可知呢,或许那蟾蜍也能成仙。”话音刚落,就见园中突然就腾起一团紫云,笪殷顼回头一看,惊叫道:“不好!”只见那汤罐翻落在地,就在这时,紫云散去,只见那蟾蜍化成一个雾鬓云鬟、冰肌玉肤的紫衣少女,只见她双眸星转,一笑百媚,盈盈一转,飞天而去……
第十三章
玉帝登极
〖姝涵才惊三界反被囚〗
〖黄帝乘龙升天为玉帝〗
  太古十三年。
  天斗驾临灵霄殿早朝,众神赶来金阙朝拜,三叩九拜后,众神就班鹄立。天斗问道:“圣天母女娲为何不朝?”话音刚落,伏羲昊闪出,趋跪丹墀道:“禀师尊,女娲育麟在即,不能来朝。”天斗颔首道:“昔日倒是说过,为师却忘了,却令她天上地下的忙碌,辛苦她许多。”伏羲昊拜谢过,又入班中。天斗又问道:“太乙可在?”太乙出班,跪叩道:“小臣在。”天斗道:“以往本王凡遇卜卦之事皆问内廷天卜神钟颀,却未曾问过你来,说说看,最近三界有何异象?”太乙奏道:“小臣细察乾象,见祥云拱紫微,吉星照黄道,此为昌运之兆。”天斗闻奏大悦,笑道:“天象吉祥,实为幸致,看来本王往去轮回之日已临近。”太乙又奏道:“天王开化诸星,创造众生万物,圣明有象,小臣近日占卜得知,蕊珠宫内隐逸奇才,请奏天王拔擢录用,以效力天廷,伏乞天王裁察。”天子闻奏,问道:“哦?你说的可是须菩提,本王已封他为镇天大元帅,小小年纪,已是位高权重,你为何又奏请拔擢?”太乙奏道:“小臣说的不是须菩提,而是一个奇女子。”说到这里,班中的钟颀闻言,心里暗吃一惊,思道:“只怕要坏事了,他怎么发现轩辕姝涵的,若被天王知道她是未来帝后,岂不是扯出了龙帝轩辕健?如此只怕又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不行,我当阻止方好。”正要出班来奏,却听天斗又问太乙道:“奇女子?本王闻蕊珠宫崇文尚武,奇女子多了,不知你所说的奇女子有何奇特之处,值得你来奏荐?”太乙奏道:“小臣伺察星象,见泰阶星之上阶,下星倍明且稳,圜光有青紫气,此主有贵女在世,小臣经细查,原来是蕊珠宫里有一女,竟有帝王之气。”天斗大惊,暗思道:“此星象所示莫非是女娲?”天斗问道:“你可占卜到此女为何人?”太乙道:“此女名为轩辕姝涵,乃蕊珠宫一婢女。”天斗半信半疑,问道:“伏羲昊何在?”伏羲昊出班道:“弟子在。”天斗问道:“你府上可有此女?”伏羲昊拱道:“弟子府上人多,既是婢女,弟子却不知情。”钟颀忙出班跪叩道:“禀报天王,臣有话要说。”天斗沉吟道:“正好,你是内廷天卜神,说说看,一个婢子怎么会有帝王之气?”钟颀瞅了一眼太乙,冷笑道:“臣时时关注天象,未曾发现什么女子有帝王之气,何况是个婢子。一定是太乙误占,天王岂能相信这些虚妄之言?臣也知此女子,不过懂得些文章笔墨罢了,有些小才而已,但却称不上是什么奇女子。”天斗颔首道:“星象之事,多为虚妄,但也不可不察,宣诏,即令元真童子携礼,往蕊珠宫传召婢女轩辕姝涵入宫觐见。”说罢,即命元真童子取玥供二十方,七彩玄缎十匹,紫金砚台一方、水晶玄笔十支、龙纹玄笺百幅、屯山石玄墨十笏,又对元真童子道:“速去宣诏,令女娲率领婢女轩辕姝涵朝见。”
  元真童子领宫婢来到蕊珠宫,女娲闻报,出殿来接旨。元真童子见女娲扶栏凝睇,如有所思,便令宫婢将天廷所赐礼物奉上。女娲见宫女捧入若干赏赐,心内疑惑,问道:“师尊因何赏赐我?”元真童子笑道:“娘娘,这可不是赏赐娘娘的,此乃天王赏赐给蕊珠宫婢女轩辕姝涵的。”女娲听了惊奇,转身问嫱娟、妱翚、凫嬥等婢子道:“宫里有这个婢女么?”嫱娟、妱翚、凫嬥三个婢子惊得掩口,妱翚抢先道:“娘娘,是有这个婢子,与二少主住一个殿里呢。”女娲眉头一皱,笑道:“你两个去叫㛞珠来。”嫱娟和凫嬥闻言,提着裙摆就咚咚咚地跑去了。
  㛞珠与姝涵两个正在园中花丛中追玉蝶,忽然见嫱娟和凫嬥气喘吁吁地跑来,就停住了,㛞珠挑着细眉,细细打量嫱娟一会儿,嫱娟觉得奇怪,不自在起来,低头拈带。㛞珠正要问话,凫嬥却欠身急道:“二少主,娘娘叫你去呢。”姝涵一听,心里一紧,明眸闪闪地瞅着㛞珠。㛞珠瞅一眼嫱娟,问道:“母后叫我做什么?”嫱娟低头答道:“就知道是玉京宫来人了,赐下许多礼物,说是给姝涵妹妹的,娘娘却忘了姝涵妹妹是哪个,便叫你去问呢。”㛞珠瞅着姝涵,惊道:“平白无故的,天王召见你做什么?”姝涵努了努小嘴儿,低声道:“我怎知道,你去看看吧。”㛞珠笑道:“莫不是哪个王公又看上了你,天王要给你赐婚吧?”姝涵一听,粉脸通红,生气地揪着衣襟,嗔道:“你竟敢亵渎……”㛞珠忙去抱她,笑道:“咦,看我的小乖乖,气成什么样儿了呢!”姝涵闻言,掩鼻扑哧一笑道:“你快去吧,别让娘娘等急了的。”㛞珠又附耳道:“你在这里等着,若是好事儿,我便来叫你的,若是坏事儿,我就不来了,你若不见我来,就赶紧逃去。你可记住了?”姝涵瞅她一眼,点点头儿,此时见她泪水盈眶,自己也禁不住两行热泪簌簌而下。
  㛞珠与嫱娟、凫嬥又来见女娲。㛞珠看了看元真童子,又扫了一眼那些礼物,见尽是些笔墨之类,心里才放松了。女娲拉过㛞珠问道:“宫里可是有个叫轩辕姝涵的,与你住一起?”㛞珠笑道:“怎的没有,母后忘了,昔日玄女送来她们几个婢子,其中就有个叫姝涵的。”女娲隐隐约约记起来,眼睛一亮,笑道:“可是那个生得十分娇美的婢子?”㛞珠忙点头儿,笑道:“是了,是了!”女娲又问:“那婢子几岁了?”㛞珠笑道:“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几岁,上次问过了,她说十三岁。”女娲望着元真童子,疑惑道:“轩辕姝涵才十三岁,也从未出入宫廷,毫无建树,师尊为何要赏赐于她,还要宣她进宫觐见?”元真童子道:“娘娘有所不知……”于是就将太乙奏报之事细细说了一遍。女娲疑道:“既然如此,本宫就领姝涵去觐见,免得师尊又疑本宫,这样的逆天大罪,本宫可担待不起。只是婢子尚且年幼,只怕见了师尊和众神臣,一旦上朝慌张起来,有失体面可如何是好?”元真童子笑道:“既是奇女子,也不至于此。”女娲颔首,又对㛞珠道:“你去把姝涵领来,就说我要带她去进宫面圣。”㛞珠一听大喜,撒娇道:“母后,就带上女儿也去看吧。”女娲笑道:“好好好,就带着你去,也好给她壮个胆儿,省得她一个人害怕。”㛞珠一听,转身飞也似的就跑去了。
  㛞珠到了后园,见姝涵一个人揪弄着花草,便悄悄来到她身后,伸出一双小手儿将她两眼蒙住,姝涵用力掰着,笑道:“姐姐别闹了,你这一身香味儿,还能瞒得过人么?”㛞珠松开,又攥着她的手儿,笑嘻嘻道:“走吧,好事儿呢,我母后她要带你进宫面圣。”姝涵问道:“面圣做什么?”㛞珠一边拉着她走,一边笑道:“听说天王听太乙真神占卜出你是个奇女子,想看看你有什么才华呢。”姝涵努着小嘴儿道:“我有什么才华,这个天王也真奇怪。”㛞珠掩口笑道:“放心好了,我听家父说,天王是个女身,故而不思立后纳妃,他又吃不了你,你怕个什么。”姝涵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不知他见我做什么。”㛞珠笑道:“不管他,去了便知。”一会儿就到女娲跟前,女娲抬眼瞅去,见姝涵生得美如珠玉,淡若烟云,举止幽闲,活脱脱一个惊鸿艳影,心里十分喜欢,就拉着她的手儿笑道:“你这样儿的绝色,怎的就成了本宫的婢子,岂不是委屈你了,本宫这就收你为义女,你觉得可好?”姝涵吃了一惊,瞅着㛞珠,㛞珠一听这话,心里早就沸腾起来,连忙点头儿。姝涵福了一福道:“谢母后爱怜。”㛞珠过来一把拉住她,又蹦又跳,笑道:“我有个妹妹了!”嫱娟、妱翚、凫嬥见状,忙跪地叩道:“三少主千福!”女娲笑道:“都起来吧,去给我女儿梳妆一番。”婢子们簇拥着姝涵就进屋里去了,㛞珠亲自为她细匀脂粉,梳掠鬓鬟,忙了好一会儿。
  女娲见㛞珠和婢子们簇拥姝涵出来,看她临波凝睇,面如凝脂,腰如束素,窈窕娉婷,愈堪娇媚。拉着她的手儿道:“我儿,天王知你年幼有才,因此赏了你许多礼物,又令为母带你入宫朝见,你可喜欢?”姝涵微微一笑道:“既是天恩隆眷,又有母后抬爱,孩儿当然喜欢。”说罢,便跟着女娲和㛞珠出了蕊珠宫,只见女娲携着她们两个,一闪身就到了玉京宫玄天门。女娲挽着姝涵与㛞珠入宫,到了灵霄殿紫金玄门,就听元真童子喝道:“圣天母娘娘、婢女轩辕姝涵觐见!”女娲忙领姝涵和㛞珠登上玉阶,拾级而上,将衣抠起,径直到殿前。众神齐刷刷看向女娲和两个女子,交头接耳,窃窃私语。㛞珠先看到父亲列在班中,双目微闭。行至丹陛,轩辕姝涵抬头见天斗坐在殿上,就瞅了一眼女娲,女娲先自跪奏道:“弟子遵旨,领义女轩辕姝涵见驾。”天斗望着一会儿,笑道:“徒儿平身,着你义女近前。”女娲谢恩拉着㛞珠趋入众神之列,站在伏羲昊身旁,只留姝涵还站在那里,姝涵瞅着女娲,有点儿不知所措,女娲忙给她使了一个眼色,令她近前朝见。姝涵会意,不慌不忙,凌波微步走到丹陛当中,盈盈下拜。天斗定睛往下一看,不觉愣住,众神齐看去,只见轩辕姝涵生得:
  【翠袖锦披,似金凤彩云;】
【霓裳熠煜,若鸾凰映水。】
【媚眼秋波,翻成一眼尾;】
【细细腰支,如瑶台倩影。】
【雁落鱼沉,风走云惊。】
【红颜娉婷,何处觅轻盈;】
【凌波微步香,语时眸子开;】
【愁眉一蹙娇颦,惊鸿一瞥霞飞。】
【轻纱雾裙,轻扶纤柳窗前;】
【细语呢喃,燕雏不敢争鸣;】
【脉脉凝睇送柔情,流光转盼露华容。】
【婉娈袅娜,粉面融融。】
【脸斜半面娥,盎然拂煦风;】
【一笑倾瑶殿,再笑倾九天。】
【烟视媚行,醉倒花前鸟朦胧;】
【含羞妍妍,痴迷海棠一点红。】
【秋水盈盈,平添妩丽几分;】
【环佩晶晶,红粉佳人娉婷。】
【青丝绿鬓,香肩引来细腰蜂;】
【玉臂嬥嬥,小轩蝶扑篱墙东。】
【斜凭曲槛,新燕吟哢。】
【看花花谢无颜色,遇水水竭有枯容。】
【细雨霏霏下,囲山带泪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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