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冕唐皇(校对)第57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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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凤门内,李潼亲自将国书递入张说手中,并望着张说与后方诸使员们正色说道:“临节遣用、劳使原边,使诸卿不能共家人欢庆华年,确是不美。唯今事用在急,卿等俱国朝高智福力之士,所以拣授大事,非为苛待,实为重用。归来之日,必与重酬此功、犒慰劳使!”
“臣等饱食唐禄、圣眷久享,临事不前,更待何时!此行必宣我国威于远邦,告我皇命于蕃主!以忠报君,以勤报国,万里纳于足下,临危不辱国体!”
张说拜受国书之后,又叩拜回答道。其身后众人也都随之作拜,齐声呼道:“以忠报君,以勤报国!”
李潼入前抬手扶起张说,又继续说道:“蕃国情势失于调和,其国中悍情喧闹,蕃主亦失制衡。此行或遇莫测之变,非国中能及时传递应计,张卿身当使职、唯权宜应变,上至蕃主、下至蕃民,卿代朕教之。蕃主若仍不泯舅甥之义,卿且褒之,蕃主若桀骜矜慢,卿且戒之!
勿谓途远无助,凡我唐家使节行走天下,自朕以下、黄土以上,唐家君臣、皆卿等强援!今日行出此门,须发分毫但折远邦,朕誓天告民、绝不忍此断毛之仇!虽睚眦之怨,必举国报之!”
这一次出使吐蕃是个什么样的背景,众人各自心知,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一些忐忑。可是在听到圣人如此表态之后,众人忐忑的心情顿时镇定下来,再拜谢恩,然后便浩浩荡荡的行出了丹凤门,在群众瞩目中穿过长安城,直向京南驿路行去。
朝廷之所以这么迅速的派遣使团,也是因为长安作为关内大都会、四方人物汇集此中,消息的传递本就不好管控,蕃使横死京中的讯息应该早就已经传过了秦岭。
如果朝廷不尽快作出表态的话,等到吐蕃方面形成决议,那么外交上的操作空间无疑会被压缩许多。虽然吐蕃方面很难威胁到大唐本土的安全,但对近在咫尺的西康还是拥有着足够的震慑力。
西康是朝廷接下来需要长线经营的西陲藩属,无论是为了应对吐蕃或会发起的进逼,还是为了稳定西康方面的人心情势,朝廷自然越早表态越好。
而且就连钦陵的儿子都险些被当街打死,来自吐蕃本土方面的使者也是死伤了几个重要人物,把这些尸体留在长安过年终究不吉利,还是趁早哪来的回哪去。眼下还是深冬,紧走慢走的还能送个全尸回去,若真烂在了路上,那些身死者出身的家族或许就会态度坚决的反对大唐与吐蕃的外交交涉。
张说一行人上路后,也都不敢耽误行程,一路上翻山越岭,用了十多天的时间便抵达了蜀中的成都。
成都方面自有益州长史陆元方负责接待众人,并且在成都城中进行一些人事增补。使员们获得了一段短暂的休养,趁着走出国门之前在成都城中游览放松一番。
蜀中作为关中重要的补充,本就极为繁华。行台创立之后,又加大了对蜀中的经营与发展,成都作为地域中心所在,自然也因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马芳这一类的关中老土著,平生都少出三秦之地,常年活动在长安城内外,心中自有一份傲气,只觉得除了关中之外,天下其他地域皆是寻常。可是来到成都城后,也被这城池的繁华吓了一跳。
讲到城池规模,成都自然比不上长安,合城坊居不过五十几个。但成都也并不是一座独立的城池,周遭平原上还有几座小城错落分布,每一座小城的规模都颇为可观。
这一点便比长安要更加灵活,长安作为大唐首都,虽然规模极为宏大,但也是建立在举三秦之地供此一城的基础上。在长安城周边,便少有成规模的城邑存在,距离最近的咸阳城,也在百数里之外。
成都周边还有一个特色,那就是工商业极度发达。成都城规模仅仅只有长安城三分之一大小,可是城中诸坊之间居然分布着五座大市,而且每一个市区都繁华得很,并不逊于长安东西两市。
城中坊民们几乎家家户户弄织机,而在城南十几里外的一座小城中,居民几万居然全都是隶属朝廷织造的织户们!
虽然早在行台时期,长安城便在大力发展工商业,无论是各种织造、冶铸,还是由朝廷亲自开办的世博会,都让长安城变得更加繁荣。但是在共商方面,较之成都并其周边还是略有逊色。
毕竟长安除了是关中经济中心之外,还是整个天下的政治中心,资源与政策方面需要权衡配给,不能偏重一方。而成都作为整个蜀中的中心,其发展路线的顾忌就少了许多,蜀商们富甲天下,自然也就打造起了一个优越的工商基础。
益州当地负责接待一众使者的官员们,也乐得向众人炫耀成都当地的富庶,除了引领他们合城闹市游荡之外,又专程引领他们前往城内几处名坊观赏,指着那些阔比王侯的庭门炫耀道:“蜀中几户豪家,金玉为梁、珠犀作架,京中虽然权贵不乏,但若讲到起居豪奢,怕也仍逊此态吧?几位上使若不急去,卑职可代为引见几户,蜀人豪爽,最是好客……”
本来诸京中来人还惊叹于成都的繁华,可是在听到益州官员这番说辞后,马芳首先便皱起了眉头,沉声道:“唐家自有法度仪轨,岂因贫富有乱!成都居户逾制成风,这是你们在治官员的失职,怎么还敢向京中来人卖弄?但我在事此方,必将痛杀奢风!”
那益州官员受此训斥,自然有些不爽,还待要张口反驳几句,自然有人将之拉到一侧将马芳身份事迹讲述一番,等到那益州官员再返回时,神态已经谦逊许多,望向马芳的眼神都有些敬畏躲闪。
他也情知失言,连忙领着众人往别处行去,直至一座瓮城外,指着高墙内那些高耸的仓垛笑语道:“此城便是朝廷新进于此督建之仓城,又号金城,诸上使所见城内所立仓垛,俱高堆锦料金钱,这也是朝廷度支要害所在,四方飞钱,至此汇兑!”
众人听到这话,不免又是惊叹连连。虽然也有些人不肯相信那些仓垛中真的堆满了金银锦帛,但此处金城却非寻常人能够进入,防守此城的乃是数千自长安派驻于此的精兵,出入勘合之令更直出大内,就连益州大都督府都无从插手。
一番游赏下来,不独长安来人惊叹于成都的繁华富庶,就连宋霸子、郭万钧等蜀中当地人,也是震惊于离乡数年、乡里便发生如此惊人的变化,就连他们看来都觉得有些陌生。
人的眼界不同、抱负不同,感受与收获自然也就不尽相同。张说同样诧异于如今蜀中的发展之迅猛,但很快他的思绪便不再停留于这表象的繁荣中,而是开始思忖圣人对蜀中施政如此,更加深层的构想与脉络。
眼见到蜀中之繁华,张说才意识到何以朝廷对西康的经营那么用心。蜀中地理虽然颇有闭塞,但作为如此重要的金都,自然安保方面越强越好。西康既是朝廷分裂吐蕃并将吐蕃渗透的重点所在,同时也是川西重要的屏障。
不过除了川西之外,还有川南。意识到这一点后,张说心情顿时变得兴奋起来。他少年成名、长久浸淫于中枢,当然也渴望有一番建树。
他自知当今圣人不重幸臣而看重军功,想要在仕途中再进一步,凭着投机求幸是很难做到的。虽然有了这样的认识,但究竟该向哪处努力,张说仍然没有一个眉目。毕竟他久在朝中,对于地方事务的了解实在不够深刻。
此前没有跟随圣人前往行台,张说至今思来不无懊恼,虽然行台存在仅只数年,但却让他在圣人心目中的地位落后众多时流。如今陇右、河东、河北等诸地活跃着的都是行台旧属,建功立业、出将入相,他就算想要竞争也竞争不过。
可是在看到如今蜀中的繁荣,张说便意识到还有一处是行台旧属们暂时还未涉足的领域,那就是安南都护府!若他能镇抚安南,策定蛮诏,这同样是一桩方面大功!
不过这些都是后计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出使吐蕃能够顺利完成。他心里当然也清楚,这一次出使吐蕃是圣人对他的一次考验,如果能够完成,下一步自然会有重用,而安南就是他的首要选择!
第0819章
西康善土,地上佛国
张说一行人在成都短留几日后便再次上路,取道雅州进入川西地带。
前行不久,沿途所见风物较之成都城的繁荣已经迥然不同,特别是西行经过雅州、抵达西山打箭炉之后,放眼望去、人言所及则就是一片层峦叠嶂、苍茫峰岭,与蜀中平原的繁荣富庶已经完全是两个世界。
“如今川西行路较之往年已经好了许多,打箭炉设有兵城关卡,西山生羌诸部渐次归化,虽然道路仍然不失崎岖,但比往年已经少了许多的山贼、猛兽的祸患。东西几条道路都已经勘定,沿途不失给养的补充……”
郭万钧入官之前,本就是常在川藏商路行走的大豪商,讲起川西形势前后的差异自然井井有条。特别如今川西这一局面,他也有幸参与缔造,早年冒着生命危险跟随郭元振辛苦跋涉,加上后续一系列的变故,这才使得川西大片生羌领地重新归化。
同行的宋霸子闻言后也点头道:“早年寒家欲扩商道,从兄亲携重货西行山道,只是行途尚未过半便惨遭强梁围杀,自此之后便不敢再轻涉西山。若早年川西领地便有这样的秩序,那些汲汲于途的蜀中同乡们不知有多少能幸免于难……”
听到宋霸子如此感慨,郭万钧眸光闪了一闪,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蜀人工商发达,但并不好逸恶劳,仍然极具开拓精神。虽然商贸只是不切国本的小道,但也正是因为一代代蜀商们孜孜不倦的探索,才突破了地域周边那重重天险,将蜀中商品分销到天下各地,从而也换来了海量的财富。
不过蜀商群体们因为各自经营重心的不同,也都分成了各种各样的小团体。如宋霸子一家便专注与关中的贸易,常常游走两京权门之间,因此成为蜀商中翘楚存在。早年在长安豪掷百万,从而获得当今圣人的关注赏识,一举成为行台元从,前程已经不是区区商道能够限制了。
当然更富传奇色彩的还是蜀商杨氏,杨家早年专注于川南商贸,如今则显为国戚门户,子女们或贵为皇妃、或成为统兵大将,可以说是蜀商群体中转型最为成功的一个代表。
至于郭万钧,则就是专注于川西商贸,所以才有了跟随郭元振深入蕃土并建勋荣归的一番际遇。
由于各自经营的领域不同,再加上此前朝廷对于蜀中的商贸关注度不够,所以蜀商们也各自发展出几个小圈子,共享一些固定的商贸路线,对于贸然过境的跨界者围堵刁难。
宋霸子一家早年专注于走两京上层政治路线,对别的方面参与度就不够高。其人所言族兄开拓西山商路时被生羌山贼围杀,郭万钧下意识便猜到应该是一些西线蜀商们为了阻止宋家插手川西商贸而进行的警告。
商场如战场,和气生财只是说说而已。像早年的杨家准备将自家经营的商贸路线从川南转移到关中,就遭到了宋霸子一家的打击刁难,若非机缘巧合投入仍在潜邸、尚未发迹的当今圣人门下,如今的蜀商群体中只怕都不会再有杨家这样一个存在。
郭万钧欲言又止,也是转念想到凭宋霸子的智谋阅历自然也能明白这个道理,眼下之所以提及旧事,主要还是感慨在朝廷的强力管制下,蜀中的商贸环境已经大好,诸事不失统控,或仍不能完全杜绝恶性的竞争,但较之往年的全无底线又好得多。
打箭炉附近地势虽然变得崎岖险峻起来,但作为唐蕃商贸的一个交汇点,来来往往的商队也是极多。朝廷使团出现于此境,自然也引起了商贾们的关注。
若是以往,这些商贾们多数要抓住这个机会,跟随在使团身后蜂拥上路,如此可以避免道途中各种凶险。不过眼下西山的治安环境已经不再像以往那么险峻,商路又狭促有加,为了保证朝廷使团行期不误,许多商队干脆延后上路。
毕竟眼下唐蕃贸易繁荣,也是建立在大唐与吐蕃之间的外交关系上的。若两国仍是交恶对峙,哪怕蜀中这方面商贸环境再怎么有秩序,也很难将货品倾销到吐蕃国中。
作为一个边贸重镇,打箭炉此处驻有唐军两千余人,都是益州的州县团练。除此之外,还有几千名分布在西山峰岭之间的生羌力卒长期在此劳役。
张说因为心里已经决定归朝后便投身边事,虽然川南、川西地域不同,但料想情况也有类似之处,所以他对打箭炉这样的边防兼贸易重镇的维持与运作也颇感兴趣。趁着使团在此休整之际,用心打听了一下打箭炉这里的运作情况,特别是对诸生羌部族的监管的执行策略。
西山峰岭崎岖,分布在境域中的生羌部族大大小小数百个之多。但是由于地理环境的限制,并没有形成什么特大部族。
朝廷对此境生羌部族的治理也是因地制宜,除了因循蜀商旧计雇佣劳役之外,也进行了一定规模的编户。只是这编户并不同于内地,分成了猎户、菜户等,驱逐山林野兽,为过往商旅提供饮食住所等等。
接受朝廷编户的生羌民众们,能够居住在地势相对开阔平坦的地区,这些地方往往也开设草市,用于沿途商贸的进行。
至于一些不愿意服从朝廷政令管制的生羌部族,则就是需要重点警惕的对象,需要定期向州府汇报行止所在并栖息地的方位。一旦出现什么异常情况,州府则就要直接出兵进行干涉。特别是一些势力不俗、能够威胁到商路安全的生羌部族,则就需要更加严厉的督管,乃至于夷灭其族。
不过这样的情况还是比较少的,朝廷在打箭炉正式驻兵的过往两年,因其桀骜不驯而招致灭顶之灾的,也仅仅只有两个生羌部族而已。
毕竟唐蕃商路的兴旺,对沿途所经地区的生活状况也有改善。西山境遇中的羌胡部族虽然不少,但大多数组织结构比较原始,且生产力低下,通过樵采劳作也只是堪堪能够足基本生活所需,对外界的物料需求极大。
虽然山林峰岭间也不乏珍惜物料的产出,但也需要交易才能变现获利,囤积在手对于诸生羌土民用处不大,只是一堆废料。
早在朝廷还没有正式经略此境之前,便不乏实力不俗的蜀商在山林间豢养土羌为其奴仆劳役、获取各种原料商品。如今朝廷的力量进入此境,也只是将原本分散的经营统筹起来,变得更加有规模。
打箭炉一番见闻经历,还是让张说获益匪浅。他此前久在朝中,虽然眼界足够高,但真正上升到需要朝廷商讨解决的胡患问题,已经是颇为严重的边患。至于西山生羌这样势力不够强大的胡人群体,地方上直接就能解决。
长期待在需要高屋建瓴的环境中,张说其实已经有些眼高手低的习性,对于地方事务的处理经验严重不足。意识到自己这个能力上的短板之后,张说也越发的认识到想要在仕途上更进一步,寻求下放州县历练确是必不可少。
所以接下来再继续上路的时候,张说对于同行的郭万钧、宋霸子等方伎庶务入官者态度明显就好了许多。他虽然也不是什么大族出身,但一朝应举夺魁而天下知名,本身也是士流翘楚,以清贵而自居,因此对于别样途径入官者、包括荫授解褐的世家勋贵都颇有看轻,认为不是正途。
可是这一次出行沿途所见,无论是蜀中的繁荣富足,还是川西商路上的井然有序,都给他带来了极大的触动。
虽然说原本的价值观念也没有产生多大的动摇,但却由此感觉出当今圣人治国术法的广阔性,用才施治不拘一格,他如果还只是执迷于文辞清贵,无疑是对自身前程的自我限制。
西山道路虽崎岖,但一路畅行下,一行人很快便抵达了原本的大藏地区,即就是早年郭元振他们在此折腾的附国领地。
故地重游,且如今行仪风光,远不是往年过街老鼠一般战战兢兢,郭万钧显得很是兴奋,也不断向众人讲述着附国风情并往年事迹。众人大多初临此境,也都听得津津有味,对郭万钧所述旧事赞不绝口。
甚至就连张说都忍不住感慨道:“英雄或蛰伏闾里,待时而出。郭君等几百微众,竟能于远境挟王而走,确是壮我国威。”
众人言谈赶路之际,那曾被挟持而走的附国土王早已经率领大批随员在临河处等候唐使。早年虽然惨有失国之祸,但对那土王影响似乎不大,肥硕的身躯上裹着一件绯红的大唐官袍,如今的他已经是大唐藏东州都督,是西康郡国三名州都督之一,早前更曾蒙恩前往长安参加当今圣人的登基大典。
眼见到唐使转过山路出现在视野中,土王如肉球一般向前滚动而来,远远的便叉手道左大声呼喊道:“藏东州都督、不器蕃裔李宜羚,恭迎天使!城中早备美酒盛餐、奴婢香汤,以洗劳尘!”
附国王室本无姓号,趁着此前入朝观礼之际,这土王甚至推辞朝廷赐给的封爵、都要当殿苦苦恳求赐姓。当今圣人也是从善如流,便赐其国姓。
毕竟他们李家这个姓氏也谈不上多值钱,周遭一圈的胡酋大把干亲。附国旧年曾受前隋册封,在川西藏东这一片区域势力并不算弱,曾经也是有着几万户丁口的政权,而且地当唐蕃贸易的要道,对于西康的进一步控略经营都有着不小的意义。
实力不强还是一块肥肉,比起一些穷横还不听话的玩意儿要可爱得多。如今既然积极向大唐靠拢,赐其一姓也不算什么赔本买卖。
眼见这位附国土王如此热情恭敬,诸使员们也都颇感自豪。
而那土王李宜羚视线一转便发现了郭万钧这个老熟人,兴致勃勃的凑上前亲为执辔并笑语道:“郭公竟也随使入境,真是让人惊喜!敢问郭震公可曾同来?年前入朝面圣观礼,憾未能见,归治后寝食不安、思念不已。我是真心希望震公能重临陋土,再看一看这一片创功之地啊!”
听到土王这么说,在场众使员们也都忍不住笑起来。他们是早听郭万钧讲过故事,这土王自己就是郭元振的功绩之一,如今还在热情邀请郭元振故地重游,难不成被劫也能上瘾?
郭万钧也被这土王搞的有些哭笑不得,连忙下马说道:“震公如今已经在事陇西、镇戍青海,李都督这番殷情,归国后我一定如实转告。此行正使张将军,同样也是立朝壮才、圣人心腹,我来为都督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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