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残(校对)第71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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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下一刻等到王师范走到近前,却一直没有说法也没有例行行礼,让王敬武不由有些诧异和异样起来,这才注意到了这位嫡子身上的隐隐血迹;然后就见脸色有些惨白发青的王师范,用一种嘶哑的声线道:“大人,可是想要教我交出去,以为平息那些乱党的攻势?”
  “你我父子一体,怎会有如此之念呢?这是谁人在离间我骨肉!!!”
  然而,听到这句话的王敬武却是心中一下子沉了下来,却又生出了莫名的悲哀来愤然开声道。
  “那您暗中使人将三弟迁置内宅,并派牙兵守护也是有人挑拨离心了么?”
  王师范却是表情越发怪异道:“不过,也无所谓了,既然是箭在弦上我也不得不不发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须发蓬乱的王敬武这才心中大为惶然和惊乱起来。
  “当然是顺应军心人意,还请父王退养让贤了。”
  表情愈发坚定的王师范却是沉声道:“你可知你在做什么么?乱兵尚在城外!!!!”
  王敬武不由嘶声怒斥道:“正因为如此,才要请父王退位让贤,接下来才好行事啊!还不快送父王回宫安养。”
  王师范说到这里,对外摆了摆手道:随着一拥而入的甲兵,已经病体年迈的王敬武甚至没有能够抗拒几下,就被按住架走塞入了一架抬舆上,就此送出了这处门楼的所在。
  而后,在城外乱哄哄的临时军阵当中,其兵反乱逼宫的后军都指挥使卢弘,也有些意外的接到了一封来自内城城头的射书投献。然后看了挤眼之后,就不仅诧异的对着参与策划此事的谋主,被通缉的前谏议大夫、节衙判官张濬道:“竟然是城内的那师范小儿胆怯了,居然献城邀我入主?此非有什么蹊跷呼?”
  “这位衙内原本就是少而无胆之辈,不然也不会闹出这些是非来了。如今,怕不是王老匹夫那头,出了什么不可收拾的状况了。”
  然而张濬却是有些眼神闪烁道:“也罢,就且去看看他怎么说好了”卢弘这才断然点头道:不多久,卢弘一行人等就随着大开的内城城门,被引入了门楼内的厅事当中,就见卸去一身甲衣的王师范带头站在堂上相迎,而口中恳切而略带卑声的文绉绉大声道:“吾以先人之故,为军府所推,年方幼少,未能干事。如公以先人之故,令不乏祀,公之仁也。如以为难与成事,乞保首领,以守先人坟墓,亦惟命。”,“衙内实在过谦了……你我终究有亲,日后少不得保一场富贵有余。”
  听到这话,而愈加放心的卢弘不由象征性的宽慰道:然后他就带着一干部将,迫不及待的走上堂前而坐在了那张代表旌节之主的虎皮大靠之上,而在左右的侧立之下迫不及待的想要发出身为节帅的第一条令喻了。他的首要任务,就是先犒赏和安抚住,那些追随者及所发起反乱的兵卒们……
  “传我令下,打开节衙诸库。”
  卢弘张了张嘴却没有能够再说下去,因为一截刺穿过了虎皮大靠从他胸前大片血迹当中透出来的剑尖,打断了他作为发声器官的胸肺活动,而在刹那间喷出一大蓬血水来。而几乎是在与此同时左右侧立的将弁们,也被从帷幕背后突然穿刺、砍劈而出的刀剑,给纷纷斩倒刺杀在地。
  其中唯有一名将弁在被斩断挡格的手臂逃得一命,而奔走下堂来大声呼救起来:“快来人。”
  然而,在风雪飘摇的堂外廊下隐隐列队军士当中,却是没有人相应和回复他的呼救声。在最后一声惨叫也彻底断绝之后,只见身为少帅的王师范对著作为卢弘谋主的前判官张濬,恭恭敬敬的拱手为礼道:“多谢老师暗中襄助,如此行事可还得当否?”
  “委不敢当,储帅与贼不两立,才是我辈保扶的明主之资啊。”
  张濬一时郑重其事的回礼道:就在这对师生相互相得的一轮吹捧之后,随着打开府库拿出来的钱帛犒赏,这场来得也快结束的更快的反乱,眼看就要在城内就此消弭于无形了。然而,突然在北城城头上传来鸣锣传讯和告警声,然后就有人飞奔而来大声报讯道:“是节帅招还的援军已至。正待入城。”
  “看清是哪部人马的起好了么?”
  王师范不由反问道:“是棣州张(蟾)兵使的旗号。”
  迅兵回应道:“不对!”
  这时候,已经转任为节衙左长史兼王府亲事长、齐王傅的张濬开声道:距离青州州城最近并且能够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难道不该是位于临淄、寿光、北海诸城内的守军么?
  然而,还没等到他继续想下去,就听到城池另一端再度传来了呼啸和哗然声:“棣州兵马强冲入城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当时七夕笑牵牛(中)
  而在徐州彭城城外。已经会师的朱老三与朱存,却是百感交集的甫见面就把臂拍肩的重重拥抱在一起,而发出各种有些语无伦次的叫喊声来。毕竟,这些年虽然一直通信往来不断也没有停下过联系,但是各自在军中转战奔忙、事务戎碌之下,却还是时隔多年之后的第一次重新相见了。
  当然了,到了现如今贵为太平军中屈指可数高层的朱存,已不是当初那个有些轻佻而贪财好利的普通义军将领;而饱经患乱而一度拥有中原腹地基业的朱老三,也不再是当初那个豪爽坚朗、好义当先的小头目;但是在相近的立场和阵营之下,他们血脉上的兄弟之情反而显得愈发稳固了。
  然而,对于被远道而来的两路大军给围困在彭城内,并且在数度主动出城的反击战中吃了大亏的武宁军(徐泗镇)节度使、韩王时溥而言,就不是那么愉快的事情了。尤其是他和他的部下还见到了被俘获的泰宁军的全套旌节和旗鼓,就这么弃置城下之后就更加的军心动摇和士气低落了。
  更别说这段时间的缓冲,足够让他从当初瑕丘城内逃出来的幸存残卒口中,多少获得一些城池陷没前后的始末。因此,他在彭城被围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籍着对远道而来的太平军和东都军,尚未协调一致的薄弱处发起反击的同时,派遣了许多波使者冲出去。
  而后又将城内的各支人马狠下手来好好的整顿了一遍,尤其是那些新进投附的蔡州军数千旧部,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际给缴械当场,再打散重编补充到了各支本地军伍中去。而作为以龙骧指挥使刘建锋为首的前蔡州军将领们,也被饮宴为由召集到内衙集体软禁起来。
  因此,虽然看起来至少有数万强敌兵临城下,将四面围拢了个水泄不通,但是时溥在明面上反而不是那么担忧和着急了。至少他还有彭城这座天下显望的名城巨邑;相比连年征战之下不断丧师失土,已经变得疲敝和孱弱至极的泰宁军上下;武宁军的前身感化军,也曾经是中原赫赫有名的强兵劲旅之一。
  由于早年与桀骜不驯的割据势力淮西镇,淄青镇接壤;而又是中原连接江淮的枢纽和四战之地,长期以来武宁军一直是拥护唐中央政权而最为积极稳固的地区,而得到的资源和扶持力度很大,也练出了一支赫赫有名的淮上强军。
  只是后来经历了唐穆宗长庆二年(822),部将王智兴以武力夺取武宁军旌节,徐泗镇自此脱出朝廷完全掌控而在三十年间数易其帅的,直到懿宗咸通三年(862)委任的节度使王式到任后,几乎杀光了武宁的反乱军人,而废除徐泗镇仅保留三千人镇守徐州,其余分属兖州海州及宿州。
  结果就是失去归属的军人成为草寇,并与江淮私盐盗贼相结合,造成严重社会问题的河南四大害之一;又因当时的西南边患问题,导致远戍西南之地的徐州兵在咸通九年发生叛乱,从桂林当地一路打穿了江南半壁,而攻回徐州与这些盗匪合流自立一方,史称“庞勋之乱”。
  虽然仅坚持了一年即被镇压平定,但朝廷却为此动员了大批军力,甚至动用了沙陀与吐谷浑骑兵才得以决胜;也由此让这些原本作为大唐鹰犬的城傍藩部,看到了大唐腹地所表现出来的虚弱一面,而逐渐打破了这些藩胡对于大唐天威的敬畏之心。
  因此,现在的武宁军乃是在庞勋之乱平定后,有鉴于节镇均势的平衡与地方备寇兵员的不足。朝廷于咸通十一年(870年)重新在徐州立节定名曰“感化军”,从中原各镇当中抽选兵员并移民填户期间,很明显就是希望此地能够受朝廷感化,而重新成为拥护和支持大唐的助力;当然了,最初的景愿是好的但是现实是残酷的,在中原五镇大军共同阻截自淮南北上黄巢大军的泗水之战时;率先不战不告而走的武宁军成为了泗水防线崩溃的开端,而在各路人马竞相避战的情况下,随着唯一孤军作战到最后的天平军尽数覆灭,也拉开了大唐在中原之地最后统治就此崩解利息的序幕。
  所以说,现在也不过是到了武宁军上下,为了当初的短视和一己之私所导致的因由,接受迟迟到来的代价和后果的时候了。但不管怎么说如今的武宁军账面上,依旧拥有步骑七万的军力;而彭城之内光是拱卫韩王时溥的带甲之士就至少有三万有余,又重新征募两万多的民壮和团结兵;更有近万各方收拢而来的杂色人马。
  虽然之前与太平贼在郊野当中屡战不利,而折损了数千人;但是收缩退守到浇满冰凌的城堞背后,那些太平贼的火器威力就被大大的遏制和削弱了,而能够依仗弓箭、床弩、石砲等老式器械,与之互有来回的周旋和对抗攻防一二了。
  此外,他通过突围出去的信使,已经交代了本镇地方上的那些守臣和将领就地固守,不要急于来救援和合击围城的敌军;而要利用熟悉地方的地利人和之便,袭扰和牵制敌军的后路粮道,令其不胜其扰而支应和维持出现困顿,乃至难以为继的就此知难而退解除合围,乃至平卢军及时赶至就是最理想的结果了。
  当然了真到那个时候,就是这些闭城坚守之下尤有余力以待的武宁军主力,可以伺机发起反攻而于风雪之中击其堕归的大好时机了。所以,相比城墙上断断续续的中小规模对抗和接战,他更在意的是控制住城内的局面,而不给外间之敌一点而可乘之机。
  于是,在这种自上而下、层层加码所堆叠出来的高压态势当中,彭城之中的二十余万万士民百姓就开始日子不好过了。几乎每天都有“里通外贼”“通敌为患”的人等,被破门而入的军士和官吏所抓捕而走,也有所谓的“逆乱”团体不断被查抄出来;甚至就像一些殷富、官宦之家也不得幸免。
  乃至到了后来,在左右的鼓动和窜梭之下已经变得越发疑神疑鬼的时溥,每天若是没有见到被批捕和待决的名录,就惟是有些寝食难安而怀疑起是否有人疏忽和携带,严词厉斥与左右。因此在短时间内,这场清查内患和奸细的运动,竟然就此变成城内官吏和将士们巧取豪夺于民家的变相狂欢盛宴了。
  在此这种状态下,已经合流的东都军和淮南讨击军,倒也没有再劳师动众强攻打下去的意思。而是一遍发动民夫和辅卒继续在雪地营建和浇筑营垒工事,完成对应徐州彭城七门的封锁;一遍轮番分兵各个击破徐州境内的萧县、丰县、沛县、吕梁城等多处的外围据点和城邑。
  随着周边地带的逐步清理完成,而在冻结的淮水之上,来自淮南道东西两路的善后大使所组织的民夫和物资,也在沿着讨击军所开辟出来的漕河占领区安全地带,而从濠、寿、光州等地源源不断的输送到了彭城附近。却是在一片热火朝天的情景当中,让城内守军寄希望于风雪严寒的削弱、困顿,并没有机会变成现实。
  因此,当徐州之围达到了第十一天的时候,被给予厚望的平卢援军尚未抵达;由东都军和淮南讨击军中混编而成的骡马队,就在大将朱珍的领头之下攻入泗州的虹县;然后又在第二天在转为冰面上活动的太平舟师配合之下,于富陵湖、破釜塘之间,列阵大破自州城临淮迎击的武宁军别部四千人。
  而后,失去了主要防守力量的临淮城内,也在漫山遍野由舟师和转运民夫所造成的虚张声势当中,斗志和战意全消的由泗州刺史徐正言率领之下出城乞降。因此在冬末短短月半时间内,淮上三镇联盟的地盘已然易手了一大半,而只剩下彭城一座孤城和正当内乱不止的平卢军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当时七夕笑牵牛(下)
  长安城内。随着深冬以来连绵不断的大雪稍停,周淮安也再度冒着严寒出来巡视京畿道境内的诸多安置地和营田区,顺便合情合理做几首诸如“北国冰封,千里雪飘。”之类的应景诗词以为传世后人。
  “攻破泰宁军之后,居然得到降卒三万,另有临时征募的精壮两万?彼辈居然还有如此余地么?”
  周淮安略带惊讶道:“不过是穷兵黩武今之下的使然,兖州不过户口十数万,瑕丘城内仅得其大半;然而为了备战,就差不多将一半的丁壮给抽空了。”
  负责对接河南方面的参谋小组组长兼少兵队出身的郑养宝解释道:但不管怎说,这些俘虏可是好东西啊!尤其是对于现在几乎各个方面都相对缺乏人力的太平军而言。因此,也早已经在征战天下的过程当中,摸索和总结出一套对于旧有军队的降兵和俘虏进行甄别、清洗、安置和改造的成熟预案和方略了。
  因此,大多数情况下经过初步的发动和相互检举,将那些将领和军中大小头目给分离出来;该公开审判的审判,该处刑的处刑,该流放的流放;然后将普通士卒当中那些满身毛病的老油子和污点罪行较多的,进一步的揭举出来另做判决和处分;最后剩下普通随大流的士卒。
  除了少数甄别出来作为辅助部队的补充之外,其他都可以充实到各地的编管区和矿山、工地当中去;在地方部门监管下接受数年到十数年的劳动改造,抹掉身上就有军队所带来的戾气和积年恶习,再分配到新设的屯垦地和营田所,乃至补充到建生军里去都不错的选择。
  当然了,做为主动投降的待遇和选择要比被动的俘虏更好一些。而降卒之间按照具体的情况,也有临阵、献城、战后和逃亡路上等三六九等细分的处理以为榜样。现今随着太平军逐渐控制了关中、河西、河东的延边之地以后,这些降卒和俘虏们又多出了一种选择,就是可以带着家人去戍边数年之后,就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但是,中原地区这些割据日久的藩镇又不一样。相对于那些河西、朔方、银夏、振武等需要仰赖中枢接济,才能长期维持的备边戍防型军镇;或又是单纯作为朝廷钱袋子和主要贡赋来源的,;两岭、淮南、镇海浙西、浙东、宣歙等东南八路,经济作用更大过军事存在的财赋型方镇。
  或又是作为变相的中央军序列和内圈屏障,而与近幾守备力量——左右神策军大营,有着千丝万缕历史渊源的京西北八镇;位于关东中原地区地区的方镇就只有两种类型,一种是自安史之乱后就几经变迁而实质割据至今的河朔三镇,一种就是为了防备这些割据势力而设立的防扼镇要型的军镇。
  比如与魏博镇隔河相望的天平军、河阳军、郑滑军,作为东都屏障的宣武军、忠武军;或又是在作为打入河北钉子而处于成德与卢龙之间的易武军、横海军;乃至是在分割了被朝廷平定的青淄镇,所分出来的平卢、徐泗、兖海三镇,都是在相应历史背景下所诞生出来的产物。
  然而这两者之间的立场和角色,往往又会随着朝堂权力更迭的形势变化而相互转换,甚至是进行变相的合流和结盟;以对抗来自朝廷方面的压力和决策。其中矛盾激化和事态的最高潮就是在宪宗朝,主张削弱藩镇的宰相武元衡在上朝路上,都被人砍死在长安朱雀大街上。
  因此,当地的世兵、将门所构成的武人集团,在贞元以后轻则闹饷哗变,重者裹挟部众杀帅易帅早成家常便饭;已经变成了另一条时间线上,一直贯穿唐末群雄争乱,遗祸到五代中后期的毒瘤所在。因此,在相应的处置上又要采取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办法了。
  比如淮上三镇,其实也是半割据半臣服的状态,长期与朝廷处于某种动态博弈的局面当中;因此,当朝廷稍微振作有为的强势之期,这些方镇就是朝廷忠实的屏藩和顺臣,而扮演好镇扼中原防备河朔的角色;但是一旦朝廷露出颓势,他们就会闹事乃至易帅以谋求更多的利益。
  但是这种混沌无序的频繁内乱和更迭,所带来的代价是每一任新帅的上位,几乎都是伴随着血流成河的屠杀和清洗,以及纵兵劫掠本地士民百姓的血泪斑斑,还有越发水涨船高的滥赏滥赐与一次次被拔高起来欲壑难填的胃口。
  因此,鉴于安史之乱后期李光弼终生不敢回朝的经验教训,位于前沿军中的朱存等人也不敢擅专或者在这个敏感问题上过度发挥主观能动性,而直接通过自己的专属渠道,将问题给送到了长安这边来,请求周淮安的下一步指导和批示。
  因此,周淮安也是好好思量了一阵子,才重新开口道:“以现有河中、河东的处置方略为样板,将兖海镇的诸多外军(防御、守捉、团结兵)比照处置。”
  “至于原本的镇兵所属,也要举家迁离原籍,发往河西、剑南、关北等地编管劳役,愿意换取赎免的就充入朔方、代北的各处戍垒就好。”
  “而属于历代牙兵和衙内、衙前兵马,乃是地方祸乱根源就更不能留了,可入河中的盐池、矿山等处严格监管。”
  “源自蔡州贼的土团白条军,乃是积年悍贼居多同样需要另行处置;在甄选过后押解此辈分批启程南下,自海路前往夷州和新罗等地,进行开拓好了。”
  此外,新占领的河东代北方面虽然还没有什么新变化,但是在得到了河中地区盐池产出的关键性原料配额之后,再加上河中地方同样也产石炭的缘故(今山西运城的浅层矿藏)。关于关内新兴工业体系及其配套工场的布局,也就可以就此相继上马了。
  比如,作为如今为数不多需要周淮安亲自过问的攀科技树项目:在煤炭炼焦过程当中通过冷凝塔收集到的氮化物,在经过与生石灰和碱进行置换反应,就可以得到粗制的氨水了;而这种氨水作为技术前置的用途极广。
  除了军事方面作为火药发射药炸药的添加剂之外;既可以作为外科杀菌药物来进行调配,也可以在农业上进行灭害杀虫化处理,同时更是后世农业生产增产的大杀器——尿素的前置基础。
  此外,在萃取煤焦油的过程当中,无意获得了一种粉红色的杂质;也就是苯酚,又名石炭酸、羟基苯,是最简单的酚类有机物,一种弱酸。然而,苯酚本身具有一种原浆毒性;能使细菌细胞的原生质蛋白发生凝固或变性而杀菌,而成为早期医疗手术当中最好的消毒剂之一。
  更关键的是苯酚和浓硫酸一起反应之后,可以生成一种黄色的化学染料——三硝基苯酚,而在近代军事发展史当中它又有另一个更著名的称呼——黄色炸药(苦味酸),威力更是硝化炸药兼化肥——硝酸氨的十倍。
  虽然,目前还只是实验室微量制备的阶段,但是已经算是硝化物火药之外的又一个预先打通的科技树前置了。基本上只要按部就班的在这个方向上进行不断的试错和排除,最终还是迟早会找出想要的正确答案的。
  而关于东南天竺方面的攻略进程,广府方面又有新的回报。大抵就是在来自唐地的两岭联军,保扶着柏罗国(波罗王朝)的新王罗阇耶,在旧日臣民和贵族的内在呼应下,成功攻陷并且击败了窃据都城国都提婆城的入侵者——迦罗珠利王朝军队之后;东南天竺的局面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因为借助光复了昔日的大半数国土(今孟加拉国和印度比哈尔邦大部),并且击败了昔日世袭王舅家安奇纳什氏族在内诸多割据故国地方的大贵族,这位新王拔摩帝三世的态度似乎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最起码,他已经不像是当初那般的亲近和仰仗,这些外来助战的唐地义从联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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