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残(校对)第71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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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在下方久战不得寸进的苏拉也着急了。只见他在越来越近轰鸣的炮声当中,冲进正在各门对射的铳手当中,一连抢过多个爆弹用披风包住,引燃起来之后又毫不犹豫在吃着两面大排的亲兵掩护下冲进尸体成堆的门道内。
  又在迎面密集攒射的箭矢哆哆暴击震退声中,被两支漏过缝隙的短矢正中胸前的同时,也将手中包成一团的爆弹,带着点点火花用尽最大气力抛投出去之后,就在惊呼声中重重的扑倒在了累累尸堆之上。
  仿若是变得格外漫长的片刻之后,接二连三的暴鸣声在瓮城内侧的门口急促炸响开来,一篷接一蓬的血雨和烂肉像是涌泉一般的喷散而出,顿时将给具在甬道内的选锋兵,给浇淋满头满脸而目不能视只剩下血红一片,而拦在出口的木栅也坍倒了一角。
  见到这一幕,剩下的选锋兵也像是得到了某种鼓励和启发似的,下一刻就纷纷将爆弹集中起来,而在在大排掩护之下无畏死伤的争相靠近出口而投出一枚枚爆弹,仅仅在短时间内就将已经被巨响暴鸣和气浪冲击,给杀散和突破开来。
  然而,就在这些东都军选锋兵冲出内城城门外的阻截,而视野重新变得开朗起来没多久,迎面城坊当中再度冲过来一队连身披甲而銮兜遮面仿若活动铁人一般,手持大刀长斧阵列如林的泰宁军,几乎一个照面就将纷纷冲上前的对手,变成支离破碎的残块。
  然而接下来作为回应的是,剩下的东都选锋兵毫不犹豫的将手中一切可以找到的东西,都对着他们投掷出去;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多枚被引燃的爆弹和火油弹。刹那间炸开的烟团和迸裂流淌的火光,就让他们的阵列变得残缺不全。
  而后,从城头上取得优势而重新出现的选锋将马嗣勋,也带人居高临下射来来如雨乱箭。因此,这一轮来自城内督战和奇兵队的重甲刀斧手反击,也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的迅速土崩瓦解而消弭无形了。
  随着激烈的火器轰鸣声在瑕丘城坊之内迅速蔓延开来,历经了上百年间的藩镇割据,也没有被外敌强行攻破过的兖州瑕丘城,就此宣告陷落了。
  而当满身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苏拉,被人从尸堆里找出来的时候居然还有气息和神志,而随着被抵近射穿的胸甲圆护上被剪断的两支箭杆,而当场杀猪一般的惨叫了起来。
  与此同时,城池另一端的东门也被打开来,而冲出了一整队全身披挂、武装到牙齿的骑兵而全力突破了,郊野中布设工事和防线的阻隔和拦截,奋力向外突围而去。
  因此,当作为先头的东都军毫无阻碍冲进了内城和牙城之后,见到的就只有被紧锁在各处宫室当中的老弱妇孺和姬妾家眷,还有从对好了柴薪的仓禀、库房、署衙的廊下、房檐处,已然被点燃起来的多处火头冲天。
  至于鲁王朱瑾、巨鹿王朱瑄两兄弟,还有一干的心腹亲信部属,却是都已然不见了踪影。显然是抢先一步乘着风雪的掩护,从东门冲阵突走而去了。
  最终当风雪重新停息之后,城内的厮杀声也慢慢的消停和沉寂了下来。只剩下一片狼藉的街道上,四散躲入民家又被搜拿出来的泰宁军残卒,还有被收降的“土团白条军”兵士,垂头丧气的被一串串押解而过。
  然而,就在过火之后犹自青烟袅袅的瑕丘牙城之内;同样披头散发被按倒在雪地上的前蔡州军大将,如今的土团白条军都指挥孙儒,亦是竭力对着站在台阶上的朱老三嘶声叫喊道:“你不能杀我,太平军,太平军一贯是言出必行的,都说好了要放我军中上下一条生路的,安敢言而无信。”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此日六军同驻马(续二)
  “你的部属自然大都可以得活,但是其中那些率兽食人之辈就不行了,尤其是以你为甚。”
  然而站在台阶上的朱老三微微一笑道:“更何况,太平军不好杀你,但是我东都军可以;毕竟我也只是个偶然肆意妄为,出尔反尔之辈而已。”
  事实上在他主动表示愿意交出地盘和户口,却在对方的要求之下继续打着东都军的旗号,朱老三的心中依然隐隐有所明白;显然太平军方面还是需要他旧属义军的身份和东都军的旗号,来继续进行一些不方便公开做的勾当。
  比如连根铲除那些地方上那些,经年日久、盘根错节的豪姓世族之家及其连带的影响力,或又是在太平军不便出面处刑的情况下,代为清算和杀掉那些对于新朝世代,义军没有任何作用还有可能坏了名声的旧属势力。
  因此,有一天东都军这个旗号都不复存在之后,他也就到了功成身退而带着妻儿道长安颐养天年的时候了。当然了,在此之前他还是想要多做一点事情,作为日后子孙在新朝得以立足的凭身之资,总不能事事都靠二兄朱存吧。
  而随着挥动而下的刀光,在雪地上迸溅出一团殷红的同时。在南方已经突围出城二十多里外的朱宣、朱瑾兄弟为首的残军当中,却是再度在风雪当中放慢了脚步下来,好让披挂了一身汗霜的坐骑喘口,也让人啃上几口雪精神一二;却是由朱宣当先打破沉默道:“王兄,难不成咱们真要去投那武宁军的时(溥)老匹夫?”
  “不然更待如何?难道还舍近求远就王敬武那厮么?至少武宁军与我被又唇亡齿寒之忧,可若是到了平卢军处,却还有机会机会得以看重,又有几分可能是遭遇莫测?”
  已经变成前任泰宁军节度使的朱瑾,却是重重叹出了一口白烟道:这时候,吹脸如刀割一般的风雪再度变得急促起来,而在茫茫一片的大地当中越发的视野模糊起来。而一名亲将也拍马凑过来低声禀告道:“大王,刚刚点过数了,怕是又有几十人走散不见了;经过急奔长走之后,剩下的儿郎和坐骑也是余力将尽,须得一处邑落稍事修正和补充,方可再走远路。”
  “那就在前方找处歇息一二吧!”
  朱瑾紧锁着眉头应道:好在这支再度启行的人马不多久,就在一处重新减缓和稀疏夏利的风雪当中,窥见了一处略有人烟气息的市镇轮廓;却是不用朱瑾再怎么吩咐就迫不及待的争先冲上前去,好好的抄掠和发泄一二。
  但是,多年所养成的谨慎和小心,让逃亡中朱瑾还是略微多了个心眼,而嘱咐朱瑄另带一对人马从侧边绕道到市镇后方去,以防有人逃出去走漏了消息和行迹。至少在短时间内他不想在让这处市镇有人活下来了片刻之后,眼尖的那些夹马冲刺的泰宁军士,已经毫无阻碍的靠近了市镇的外围墙沿下,而又纷纷落马下来向着门户所在的位置摸去。突然就见那些低矮土垒木栅的墙头上,突然响起了人声和锣鼓响而显然是被发现了。
  然后就下一刻,那些聚拢在门前的泰宁军,就人仰马翻的倒成了一片,也让朱瑾的心思一下子像是沉浸在了冰河之中。下一刻才有人狼狈叫嚣着忙不迭退还回来:“太平贼!!!”
  “里头有太平贼!”
  然而这时候在镇子外的另一边,被冻的白茫茫一片的河面上,突然也从落满积雪的土堤上满处好些人头和身形来,对着盘桓观望的朱瑾本队就是一阵青烟迸射,夹带在风雪之中的铅子虽然很快被吹偏了,但也波及贯倒了数骑……
  随后,许多面抖擞的青旗指引下,这些阵列于雪堤上的太平军,竟然主动喊着号子发起来冲击。这是一只隶属于淮南讨击军正将朱存配下的一支舟师;而他们虽然是号称舟师,但是也配备了相当比例的火器,并且擅长行船之后登岸作战的技艺。
  所以,当风雪再度停歇之后;在这场仓促遭遇战之后,本来就没剩多少战意的泰宁军残部,当场就散去了大半;而身为鲁王兼兖海节度使的朱瑾,当场被击倒坐骑而压在马上起不了身,就此被围上来的铳兵给用尖刺捅成重伤做了俘虏。
  而另一位带队绕过镇子的巨鹿王朱瑄,却是见势不妙在风雪当中乘乱逃之夭夭,不知所踪了。
  ……
  长安西内苑的玻璃大暖房当中,一处阳光晒得暖融融的帷幕背后,周淮安抱着宫装打扮过而形似大号手办和暖宝宝功能的小挂件菖蒲,慢条斯理的接受帷幕外的汇报并时不时的反馈和指导一二。
  当然了其中主要多数亢长繁琐的日常军政事务汇总。比如宗务局报告:西线深入陇右各州的各派僧团,又在青唐之地接管和改造、开辟了多少所寺院,顺带清理出多少隐匿的人口来,重新皈依了多少处邑落。
  又比如,上管会报告长安城的各处过冬收留点内这个月没有冻死人,而京畿道内各处屯庄内也只有个位数的死亡记录,而作为太平军入主关中所带来的的政绩和成果之一。却也让周淮安再度深刻意识到,如今这还是一个相互在比烂的世界。
  相比之下,反而是一些来自域外的消息,能够让他稍有振奋和耳目一新了。
  “真是出人意料啊!想不到到这位新罗文宗还能做到这一步啊!”
  周淮安摸着分量渐长的女孩儿那滑不留手的如缎肌肤,谓然叹声道。
  在海陆之间辗转了一个多月的新罗战报终于送到了长安。与其一起前来的既有崔致远的局势分析报告,也有当地商务主管王启年的经济评估和经营规划;更有当地先遣军中的士委会代表,从战场一线的见闻和社会风俗的汇总。
  也算是让周淮安稍微大开眼界,这么一个偏僻落后的小国家居然还有这么多的破事,而且很多事件上还复刻了中土大唐的党争和侵轧、内乱和割据的种种众生态,然后又在某些细节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在短时间内海上运力不太可能追加的情况下。崔致远下一步打算采取的措施,也是针对新罗国内那些形形色色的割据势力中,所被人所暂时忽略的那些寺院僧团,作为当下最先针对和开刀的对象。
  因此,在申请更多宣教人员前往支援和扩大影响力的同时,也请求了来自太平军治下佛学院的支持,以为取代事后留下来的空白。显然很有几分想要复刻,太平军在中土崛起过程当中的老路和行事风格了。
  而后,当瑕丘城被东都军攻陷的捷报也送到了这里之后,周淮安只是轻描淡写的道:“这么说,泰宁军已经完蛋了,淮上联盟三足鼎立的一角就这么崩塌了?接下来两家,又能够坚持多久呢?”
  “不过,朱老三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泰宁军的地盘可不是那么好接受的,接下来他还剩多少余力应付可能的反扑呢。希望他不要太过贪大求全了。”
  事实上,自从兖州瑕丘城被里应外合攻破之后,朱氏兄弟一俘一逃的情况下,泰宁军剩下的地盘和城邑几乎是人心涣散而望风而降。因此在短时间内,兖州剩下的任城、平陆、袭丘、曲阜、邹、泗水六县,沂州剩余的东安、新泰两县,密州剩下的辅唐县,尽皆归附。
  用当地前来投献的士民父老代表的话说,就是地方久苦兵火患难,再加上今年开春蝗灾过境造成大片颗粒无收和绝产,就连那些原本上有一些自持能力的豪族世族、缙绅大户之家,也不免为之破灭和难以保全;不是被过境的饥民和乱军所抄夺杀掠一空,就是被地方藩镇给敲骨吸髓式的甄至破产逃亡。
  所以对于剩下只能随波逐流的幸存者而言,只要有人能够给他们带来最基本的安全和糊口的保证,就算是曾经被污名化很厉害,而号称要将所有殷实以上人家充公,男女分营以为奴役和银乐的太平军,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事情了。
  但是作为中国最大的平原地带——黄淮平原的所在地,除了少数天然形成的湖塘水泊之外,大多数城邑其实是无险可守的;因此,这也构成了淮上三镇上百年以来,相互攻杀、牵制又互为盟助的恩怨情仇历史,也锻炼出独树一帜的步骑军队和特色装备。
  因此,当年从桂林出发的庞勋流浪大军回到徐州之后,就轻而易举的扩散成席卷两淮而肆虐中原的腹心之患。但是相对的道理,在冬季诸多湖泊都冻结之后,如果有足够的决心和相应代价的话,是足以纵横往来期间的。
  就像是当年的王仙芝和黄巢起义军,就曾在酷寒的冬日当中以霜雪为武器和遮护,与装备和补给远胜自己的官军周旋往来了很长一段时间。其中唯一几次险死还生的惨痛失利,都是由来自青州的平卢军所造成的结果。
  因为,平卢军的前身就是安东都护府东迁的旧属。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在辽东之地,依旧保持了相应的影响力和输送往来,也得以维持了号称淮上乃至河南各镇当中最为精悍的骑兵。又长期耐得北地的风雪而在冬日里突袭起来让人防不胜防。
  “那敢问主上的意思是?”
  帘幕之外,负责中原方面的外联主事李师成恭恭敬敬请示道:“当然是让他兄弟南北合流,用力做一处进逼和夹击武宁军的徐州,然后看看平卢军方面的反应。”
  周淮安想了想回答道:“。大雪天强攻徐州这种巨城或许有些勉为其难了,但是依托地势围点打援还是会的把?平卢军的骑兵毕竟是当年安东都护府的老底子,战略格局上可以藐视,但是具体战术和对策上还需要格外重视的。”
  毕竟,朱老三为首的东都军,至今为止都表现出了一个比较合适和称职的工具人角色,而在河南之地顺手将太平军该做不该做,可以做到不方便做的事情都被包揽了;所以用的顺手之下倒是不希望这支力量再有什么意外和损失。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当时七夕笑牵牛
  闻道长安吹战尘,春风回首一沾巾。
  重华一去宁复得,天下纷纷经几秦。
  《桃源行》王安石〔宋代〕……
  而在被长安周淮安所念叨的潜在威胁平卢军青淄镇,理所所在的青州益都城内,却是一片火光通明而嘶喊连天所笼罩之下。
  望着阴郁天色下不断汇聚和游走的围攻火把,号称儒雅好文而刚刚执掌权柄的当代储帅世子王师范,却是早已经方寸大乱而满是惶然之色了。至于他所募集的那些衙内卫队,更是在连惊带吓之下一夕散尽,就算还留在身边的少许杨彦珣等人,也亦是惶惶不可终日了。
  只是因为作为大帅齐王的王敬武,已经抱病从塌上站出来主持局面和怒斥犯乱军士,暂时惊退了对方。才没有让这些坚守在内城和牙城之间的牙兵和亲卫所属,马上就此士气崩盘溃乱掉。因为,他们大多数人都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得失,而没有剩下多少侥幸心理。
  作为平日里被优厚待遇和优先配给的亲从近卫所属,平日久没少招惹诸多外军的怨望和非议;而一旦随着帅位易主之后,很可能迎来的就是新帅纵兵发泄式的清算和屠杀,就连他们住在内城的家眷也未必能够保全了。
  虽然这场变乱发起的有些突然和猝不及防,虽然王敬武病的连甲衣都穿不起来了。但是对于已经亲身经历过易帅之变的王敬武,又怎么可能不在日常有所防备和准备呢?因此在及时反应过来之后,他就控制住了内城的局面,也掌握住了最要的内甲丈库和足用数年作战的仓禀、储集了大量财帛的内用库。
  防住了叛乱者的突进和肾透支后,接下来就是他与外郭城内的这些乱军进行对峙和交涉,以摸清其中的根源、底细和诉求,软硬兼施的劝说和威逼利诱的许诺,以为争取时间和更多转机的可能性,乃至拖延到忠于自己的外地部队,转回支援的后续博弈时间。
  为此,他甚至可以舍弃自己作为明面上的继承人,作为引发诸多事端的根源——储帅王师范,来争取到更多的缓颊和折冲的余地。毕竟,相对于那么一小戳野心家和叛乱者,大多数士卒还是盲从和躁动、短视和苟且的安的,只要肯付出代价还是可以将其安抚下去,乃至转换立场的。
  作为淮上三镇当中,因为地理盛势而得以相对保全完好,既有鱼盐之利又有海贸出息的平卢军;地盘人口的富庶程度都远非其他两镇可比,因此可以轻轻松松的以淄、青、齐、登、莱五州之地(今胶东半岛及鲁北山区),征发出号称十万大军的武装来。
  当然了,在平时并没有这么多人马;除了那些最基本的营田屯军户之外,平卢军的名下大概维持了五六万的带甲之士。其中又主要分为驻守牙城、内城和郭城要害的牙兵衙前兵(精锐亲军)、驻留在理所和青州境内的牙外军(直属主力部队),以及各州守捉、团结所构成的州下外军三大序列;只是因为刚刚从泰宁军处,抢得了海州全境、密州大部、大半个沂州在内的一大块地盘,再加上准备从棣州伺机渡河越境,攻取河北境内的沧州等地的缘故;导致王敬武平日后所厚植和扶持起来的亲信心腹将领们,大都被分派到这些地方去作为前期准备,或是弹压地方的需要。
  要是往日里由他的威望和手段,带领着这些少而精又死忠不已的牙兵和衙前军,以少御多、以轻驭重的控制这些人马完全不是问题。结果,因为他卧病在床而将王师范推出来主持局面的缘故,反而是成为了剩下军将当中那些潜藏的野心家和心怀不满者,乘机发作起来的大好时机了。
  只是作为叛党领头人的后军都指挥使卢弘,却是令他稍稍有些意外;因为作为范阳卢氏支族出身的对方,也算得上是他的连襟之选,而在逐走前任节帅安师儒之后,就被委以衙外中前后三军之一的都指挥使要任;结果,就是这么一个亲近和重用之人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上。
  只是在听过了对方的诉求和条件之后,王敬武也就暂时丧失了与之进行交涉的欲望和动力了。因为,对方不仅仅要将“倒行逆施”少帅王师范远流外海的沙门岛,还要求他这个齐王也退位安养宫中,而由另外几个尚未弱冠的儿子择之其一,在群贤的辅佐之下继位主事。
  这就和当年被他逐走的安师儒有什么区别呢?或者说是更加的不堪才是。是以他也唯有死战坚守到底,令其久久不克而士疲兵弊自然心生怨怼,再加上忠于自己的外援赶回的人心震动之际,才有可能以较少的代价,将其一举扑灭而永绝后患才是。
  所以,王敬武也不惜年迈病体之身,而披着厚实的锦袍在城上鼓舞酣战至旦;才在乱军退下之后与城楼内铺上锦榻被捻合眼休憩起来。至于作为导致了这一切事端的王师范本人,却是在当初一顿痛骂和怒斥之后,就像是被他暂时遗忘似的,再也没有提起来过了。
  然而,当王师范再度醒来的时候,却是在昏昏沉沉当中嗅到了隐隐约约的血腥气,多年军旅生涯的本能让他忍不禁就去摸藏在枕下的短刃宝刀;然后一边口中呼叫着“来人”“来人”,然而莫管他怎么呼叫,无论是本该负责守夜身旁的爱妾,还是值守门外的亲卫都没有任何回应。
  直到王敬武奋力撑起身子的下一刻,才见到一个推开厚实帘幕而入的身影本想据刀以对,但是定睛一看却是他的嫡子王师范,不由大大松了一口气而开声道:“我儿安在?这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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