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30(校对)第6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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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自成坐在一个木桩子上,正费力的读着半本已经没有了封面的《资治通鉴》,对于他的文化水平来说,这本书还是过于晦涩坚森了,但从已经磨得起了毛的边缘看,显然李自成已经在这本书上花费了不少功夫了。
  “叔,您整日里这么用功,难道要去考秀才了不成?“李过从外间走了进来,相比起几个月前,他的身体又厚实了不少,已经完全长成一个健壮的汉子了。
  “你懂得什么,这里面可有大学问呢,用兵打仗全靠他们。“李自成叹了口气:“可惜我小的时候顽皮的很,整日里就知道和同伴在河滩地玩耍,连字都没有认全了,要不然现在也不至于看的这么费力。”
  “哪有这么玄乎,还不是那些大头巾哄咱们这些睁眼瞎的。“李过笑了起来:“照俺看这打仗呀就看谁力气大,武艺好,不怕死心齐,谁就能赢。”
  “你错了!“李自成摇了摇头,道:“我以前也和你想的一般,觉得能冲能打就行了,可是经历的事情多了,才渐渐明白了一些道理。自古以来英雄豪杰,光是能冲能打不够,还得能有学问,拿出个治国安邦的法子来,老百姓才服你,不然整天冲冲杀杀的,啥日子是个头呀?”
  李自成正与李过说话间,外间传过来一阵半像歌谣半像口诀的声音来:“弓用轻,箭用长,搭箭得弦意怒强。开弓势,前后分阴阳;箭出门时一点功,平准狠去何用忙!”李过侧耳一听便笑了起来:“叔,那个洪教头又在那儿掉书袋了,射箭就射箭嘛,还故弄玄虚。”
  “话不能这么说!“李自成摇头道:“那洪教头本事是有的,只是有时候迂了点,加上弟兄们之前多半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夫,哪里懂得那些,教起来自然事倍功半。”“这厮是有几分本事,便觉得军中无人及的过他,平日里目中无人。今日叔父要是有空,不如便露一手,给这厮点颜色看看!”原来李过口中的洪教头原本是边军,因为欠饷太多一怒之下杀了把总,当了逃军,走投无路只得跟了李自成。此人倒是射的一手好箭,于是李自成便让其在军中教授射法,偏生这厮又是读过《射经十三篇》的,将里面的口诀视若神明,平日里与没少与李过起冲突,偏生李过在射术上又及不过对方,很是吃了几次亏。他知道叔父自小便善于骑射,便拨弄李自成去与那洪教头比射,灭灭对方的威风。
  “罢了!”李自成在窝棚里坐了半日,身子也有些乏了,正好想出去松松筋骨,便站起身来笑道:“看他们那般盲教哑练的,也不是个法子,今日便过去看看那洪教头的手段吧!”
  “叔父若是肯出手,定然是不错的!”
  李家叔侄出了窝棚,朝射场走去,却是平整出来的一块草甸子,相距五十步外摆着十几个草人作为靶子,而二十多个汉子正排成排,轮流张弓朝那靶子射箭。李自成仔细一看,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原来这些汉子虽然个个长得体格匀称、肩宽背阔、手臂有力,却往往射不中靶子。有的虽然将弓拉的如同满月一般,可箭距离靶子还有几步开外便落地了,引得围观的众人纷纷发笑。那汉子被笑的满脸通红,将手中弓往地上一丢,骂道:“这么软的弓,叫我如何射的中?”
  “把弓捡起来!“不待洪教头开口训斥,李自成便上前喝道,平日里总是带着笑容的脸上此时却满是寒霜,那汉子不敢违逆,只得低头将弓捡了起来。李自成从那汉子手中取过弓,拉了一拉,转向那个洪教头问道:“这弓是几个力的?”(明代弓拉力的单位,一个力大约为九斤四两)
  “禀告闯王,这弓是六个力的。”
  “怎么用这么软的弓?如何上阵杀敌?“李自成皱起了眉头,他天生臂力过人,平日里上阵所使用的弓都是十二个力的,自然觉得这弓软的很。
  洪教头笑道:“本朝射法都是这么教的,这些人都是初学,若是陡然给他们强弓,没有掌握要法,射不中又有何用?这把弓虽然不硬,但只要运用得当,五十步内杀人也是足够了。“说到这里,他看了看李自成的脸色道:“大王若是不信,让小人一试便可!”
  “好,便让你试试!”李自成将弓递给对方。只见洪教头接过弓,试了试弓力,从箭囊中取出三支箭来,左手托弓,右手扣弦,一支箭搭在弦上,其余两支则留在左手,连弓把拿定了。只见其四平架势站定了,下颌垂直,身子端正,神态从容闲暇,双目并不看弓,只是看着前方的靶子,前手如推泰山,后手如捋虎尾,双臂同时用力,将弓拉的如同满月一般。只听得弓弦一响,那箭已经嗖的飞出,正中草人的头部,众人的喝彩声还没出口,那洪教头又连发两箭,正中那草人的首级,溅起了漫天的碎草。
  “好!”李自成不由得击掌赞道,他也是个识货的,知晓这洪教头方才露的那手却是阵上杀敌的真功夫,须知两军阵前,生死不过是呼吸间的事情,像那洪教头将两支箭握在手上的,就能在转眼之间一连射杀三个对手,这不但能够救自己的性命,往往还能迫使已经冲到你面前的敌人惊慌后退,扭转局面。
  “让诸位见笑了!”那洪教头做个团揖,将那弓交还给方才那汉子:“本朝射法与前朝不同,弓力较前朝要轻些,并不是没有理由的。强弓利矢洞胸彻札自然是好,可战阵之上手忙脚乱,又有几个人能够将弓扯满了呢?若是扯不满便射出去与软弓又有什么区别呢?只需射的准,中其面目两肋盔甲不及之处,照样能够杀敌!”
  “说得有理!“李自成点了点头,他也有意让周围的手下多学点,便问道:“你方才说他弓没扯满,可我方才看你都在看靶子,那要如何才知道弓拉满了呢?”
  “禀告闯王,这口诀里都有的,持弓须平,拉弓须满,这弓、箭长度都有一定之规,射箭之时眼睛只需看着靶子,只要持弓的指头碰到箭头,自然是扯满了的,何须用眼睛去看。“说到这里,洪教头笑道:“这射箭虽然是武艺,却与舞刀弄枪不同,最要紧的是心平气和,最是急躁不得,俗话说‘怒气开弓,息气放箭“,讲的就是开弓须用力,方能将弓拉满,而放箭则需从容,方能射中。”
  “那如何方能将弓持平呢?”
  “口诀上说是要如水平齐,当然战阵上就没法那么从容了,应该就高不就低。”
  “为何这么说?”
  “你若是射低了在敌人面前落下,敌人就会以为你胆怯拉不满弓,胆气自然便壮了;而射高了就算射不中人,从他头顶上飞过,也能吓他一跳,说不定还能射中他背后的人。”
  听到这里,李自成点了点头,转身对正在围观的手下说:“都听到没有,遇到洪教头这样的好师傅,是你们的福气,这都是上阵时能救命的东西,都得给我好好练!”
  “是!”众人齐声应和,李自成正准备转身离去,却看到一个手下快步跑了过来,脸上神情焦急,显然是有要紧事要禀告,他摆了摆手,道:“玉峰,到一边说话!”
  “闯王,神一魁和不沾泥死了!”
  “什么?此事当真?”
  “昨天我带着一队弟兄劫了个单帮商队,听里面的人说的,贺人龙火并了神一魁和不沾泥,说他们两个暗怀反心,眼下里陕西那边人心惶惶的,到处都是大小杆子。“那个小头目说到这里,脸上满是兴奋的神色。
  “哎,他们两个不听我的话,自己死了不少,还害了手下不少弟兄!“李自成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悲戚之色。
  “活该,该死的鬼听不进活人的话。“那汉子吐了口唾沫:“闯王,咱们回去吧,只要竖起您的大旗,来投军的人还不跟流水一样?”
  
第一百零五章
欠饷
  “嗯!“李自成点了点头:“让弟兄们都准备下,出发之前先派几个机灵的兄弟在前面探路,没过陇山之前,这里的兄弟都是种子,损失一个都划不来!”
  位于遥远的西番地李自成忙着准备东归的时候,处于漩涡中心的刘成也忙的脚不沾地,不过与旁人想象的不一样的是,他此时并没有利用手中的那个小木盒去与那个幕后的神秘人讨价还价。在刘成的面前有一件更加急迫的问题要处理——怎么才能兑现自己向新部下做出的许诺——发放拖欠的军饷。
  按照重新清点后的名册,刘成新接管的士兵一共有八百余人,这些人几乎都被欠着从一年到三年不等的军饷,按每个人平均十五两算就至少要一万两千两白银,这对于此时的刘成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且不说他眼下兜里没有这么大一笔现钱,就算有也不能拿出来花——掏私人腰包补大明官军的欠饷,他是嫌朝廷的乌鸦们弹劾自己的罪名还不够多吗?
  当然,绝大部分士兵们还是很有耐心的,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世代给朱家皇帝当兵的,很了解上司们是个啥德行。刘成一下子补不齐几年的欠饷也可以,毕竟谁没个手头紧的时候?只要先给个三分之一或者四分之一,剩下的慢慢给也不过是不可以。要是连这点都没有也行,那就睁只眼闭只眼,让手下军士自己去找个地方发发外饷就是了。这种情况在当时很常见,贺人龙就是其中的典范。
  但刘成却无法允许这种情况在自己的军队里出现,现代人的节操和道德感是其中一个因素,但更重要的原因是这会极大的损害军队的战斗力,一旦士兵习惯通过抢劫获得收入,那这支军队就和盗匪没有什么区别了,既然可以轻而易举的从平民身上发财致富,谁又愿意冒着失去生命的危险面对凶狠的蛮夷呢?
  宜川,古名丹州,著名的孟门山便位于县城东南二十里处,山势连绵,与黄河对岸的吉州孟门山对峙,黄河流经此地是突然收窄,两岸都是陡峭的岩岸,浑浊的黄河水在两山之间奔涌而过,撞击着两岸的岩壁,发出响亮的声响。
  “大人,这儿便是孟门津了,相传这儿与对岸的孟门山本是连在一起的,大禹治水时化身为熊凿开岩壁以为河道!”于何指着下方奔涌的黄河水,对刘成说道。
  刘成顺着于何手指的方向看了看下方奔涌的河水,只觉得一阵眩晕,赶忙将视线转移开来:“听你说这儿还带了个津字,莫非这里还是个渡口?”
  “正是!“于何笑了起来:“此地春秋时属于晋国河西之地,晋人屯兵与此地,与秦兵鏖战百余年,直至商鞅之后秦人取魏河西之地,战事方才平息了下来,自古以来这里便是河东进入关中的门户。”
  “嗯。“刘成抬起头来,向西望去,雄伟的秦晋大峡谷就好像两道城墙对峙着,奔涌的黄河穿行其中,流淌而过,然后穿过肥沃的中原大地,奔腾入海的。而对岸便是雄伟的山西高原,那儿是整个北中国的脊梁,在历史上众多后来入主中原的游牧民族都是以那儿为基地完成自己的霸业的。
  于何看到刘成看的出神,便低声问道:“大人,山川雄伟,其有意乎?”
  “先生说笑了!“刘成笑道:“不过是看对岸景色,一时发思古之幽情罢了,被你这么一说,倒像是我产生了什么坏心思一样。”
  “大人说笑了。“于何笑了笑:“不过大人您处置完贺人龙后,为何这么快就来宜川了?”
  “还不是这里有几股流贼,我辈食了朝廷的俸禄,自然要替朝廷办差事的。“刘成爬上马背,有些漫不经心的答道。但于何却只是微微一笑,他是刘成派出急使从鄜州招来的,同行的还有四十多个随员。这些人多半是在陂塘局中供职的,有账房先生、仓吏、文书、税吏,在这个节骨眼上刘成把这一批人召集过来,其目的显然并不像他说的那么单纯。于何也不揭破刘成的话,笑道:“大人,那几时出兵讨贼呢?”
  “急什么,将士们都疲惫的很,又缺了这么久的饷,对这边的情况又不是很了解,贸然出兵,若是打了败仗岂不是适得其反?不可浪战呀!“刘成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引起了坐骑的一声嘶鸣。
  “大人如此持重自然是不错的。“于何先拍了一下刘成的马屁,接着问道:“那不知大人召我等前来有何吩咐呢?”
  “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刘成一边甩着鞭花,一边答道:“只是说不定接下来要在宜川呆一段时间,你在城里查查县城里有店铺、多少房屋,多少人口,多少田亩,每年打多少粮食,还有那渡口有多少船只经过。将士们买粮买盐都用的着呢。”
  “是,大人!”于何恭谨的低下头,双目中却闪过一丝寒光。
  对于宜川县令曲端来说,这几日可以说是极为难熬的。这位身材丰满的县尊老爷平日里本是个快活的美食家,号称大荤不吃活人,小荤不吃蚊子。可自从本县闹起几股土贼后,曲端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三餐不香,整个人硬生生的给饿瘦了一圈。其实说是土贼,实际上不过是一些交不起秋粮和辽饷的穷苦百姓罢了,不要说弓弩甲兵,恐怕连钢刀都没几把,按说是奈何不得宜川县四丈高的城墙,但架不住宜川城内街头巷尾的流民和已经饿得眼睛发绿的居民。毕竟再高的城墙也是防外贼的,若是城内生乱,那城墙有百丈高又有何用?曲端虽然没有打过仗,但他还是明白就凭那三班衙役平日里欺负欺负小民还行,到了关键时候也就能顶个屁。
  面对这种情况,大明地方官员的标准应对办法是动员当地的缙绅组建团练乡勇,这种临时性的武装在本乡本土战斗力相当可观,甚至不逊色于大明官军。但问题是宜川的缙绅也不是傻子,他们很清楚当时的陕西已经处于大乱前的边缘了。当时有一句俗话:“小乱住城,大乱回乡。”意思就是说假如是小规模的动乱,那地主富人们就会去城里避乱,但假如天下已经大乱,由于城市位于交通线,地理位置重要,往往是双方军队争夺的焦点,反而不如乡下偏僻处的险要山寨安全。宜川的缙绅们早就纷纷躲到寨子里去了,又有哪个会响应县令老爷的号召,带着团练来保卫县城呢?
  作为一县守官,曲端没法像缙绅那样离开县城,因此他只有走了最后一步棋,向附近的驻军发出求援信。其实若不是为了自己的脑袋,曲端也是不情愿请官军过来的。毕竟官军一到,各种犒赏、军需支用是少不了的,即使不算这些,光是大军过境造成的破坏就不是两三年内能够恢复过来的了。
  因此不难想象当曲端得知援兵的到来时那种矛盾的心情,既为自己的性命终于保住了而感到庆幸,又为接下来必须面对的一堆麻烦事而感到担忧。不过他还是尽可能快的换上官袍,赶到北门迎接刘成的到来。
  北门外。
  “下官宜川县令曲端,参见刘大人!”
  “不敢!”刘成赶忙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身穿七品绿袍的胖子,胖子这种生物这在营养普遍不良的明末陕西可是太罕见了。当然让刘成感到惊讶的并非这个,而是对方对自己的特别礼遇,虽说刘成的官阶是要高于县令的,但大明是一个文尊武卑的世界,在文官老爷们眼里,武将们都是一群贪得无厌的鄙夫,需要时刻提防,假如某个武将又清廉又能打,那就是心怀异志的反贼,更要加紧提防。不要说刘成只不过是个游击,就算做到参将、副总兵,被某县令关门堵在城外当贼防也没啥奇怪的。像这样亲自在城门外卑词迎接的,刘成反倒有些不习惯了,总觉得浑身上下有点不自在。
  “下官已经准备好了薄酒为大人接风洗尘,请!”曲端寒暄了几句,便伸手延请刘成入城,刘成赶忙谦谢了几句,虽曲端入城去了。当走到酒楼门前,刘成终于发现自己方才浑身不自在的原因了——曲端是孤身一人迎接自己的,若是正常情况,他身边应该至少有几个当地缙绅的,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当刘成随口问起时,曲端脸上泛起一丝苦笑:“不怕大人笑话,这宜川城已经是块死地,除了我这没法走的县官,还有谁肯呆在这儿?”
  “县尊大人为何这么说?”
  “哎,去年收成就不好,加上辽饷,老弱离散四方,强梁啸聚山野,眼看就是开春了,田地里却没有多少耕作的,要是乱起来,这县城还不是首当其冲?缙绅们各自都有山寨可以避难,谁又会呆在这个地方。”
  刘成听到这里,不由得惊讶的看了看曲端,没想到这县官长得一脸猪像,倒是个明白人,方才在城门口对自己那副模样也不难理解了——有求于人嘛。不过缙绅们都不在城里,对于自己的计划倒是个麻烦,看这县官的窘迫样子,仓库里也没几个钱粮,要想弄钱粮还是得找缙绅。想到这里,刘成便拍着胸脯道:“曲大人无需忧心,有我刘成在,保你无事!烦请你告知贵县缙绅一声,各自回家安享太平即可。”
  “那就多谢刘大人了!”曲端的脸上总算是多了几分笑意,他挥了挥手,一旁的两名衙役捧着托盘上来,曲端拱了拱手,笑道:“这里是三百两银子,算是本县父老的一点意思,感谢大人保境安民之功!”
  “这个——”刘成犹豫了一下,若是按照当时的潜规则,刘成收下这笔钱,就要对手下的士兵有一定的约束之责,偷只鸡摸只狗的也就算了,要是害了性命入室抢劫这种就得插箭游营乃至砍头示众了。可区区三百两银子,就算刘成自己一文不要全拿出来,也不够给手下发一个月的饷钱的。是应该收了钱财翻脸不认账还是一开始就摆开车马不要呢?刘成不由得犹豫了起来。
  看到刘成的样子,曲端以为对方嫌少了(倒是也没猜错),便摆了摆手,一个仆人捧了托盘上来,他揭开蒙在上面的布帛,下面拜访着一副头面(当时妇女的一整套首饰)。曲端笑道:“区区一副头面,赠与尊夫人,还请笑纳!”
  “县尊大人见笑了,在下还未曾娶妻!”刘成苦笑道,此时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与这个县令摊开车马好好谈谈,原因很简单,这个县令看上去是个聪明人,对待一个聪明人最好的办法不是试图哄骗对方,而是把利害剖析明白,邀请对方和自己合作。
  “你们先退下吧,我与曲大人有几句话要说!”刘成对身后的随从道,看到刘成这么做,曲端也示意手下放下托盘退出屋外。此时屋中只剩下刘成与曲端二人。刘成指了指托盘对曲端道:“曲大人,在下便与你实话实说吧,我现在很缺钱,但却不能收下你的礼金,你知道为什么吗?”
  曲端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在下不知,还请刘大人提点一二。”
  “因为这点钱太少了。“刘成答道:“实话和你说吧,我手下的兵里有一半左右原本是贺人龙的,我奉杨制军之命诛杀了贺人龙后将其并入麾下,但朝廷欠了他们两三年的饷。你也知道若是欠了饷,这兵就不好带,我若是收了你的礼金,麾下当兵的做起乱来,却又弹压不得,岂不是对不住朋友了。”
  听了刘成的话,曲端脸上露出了深思之色,片刻之后问道:“敢问刘大人一句,有多少欠饷?”
  “这个数!“刘成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千两?”
  “不,一万两!”
  
第一百零六章
军税
  “这么多?”曲端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起来,他连连摇头道:“这个数本官实在是爱莫能助了,还请刘大人见谅!”
  “曲大人无须担心,我也没有打算让你出。”刘成笑了起来:“那些军士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没法子把几年的欠饷一下子补齐也可以,先补个半年一年的,剩下的慢慢补上也不是不行。”
  “这个本县也拿不出。“曲端苦笑了起来:“不怕大人笑话,县库里也就千把石粮食,六七百两银子了,便是翻空了也是不够的。”
  “曲大人请放心,您既然实话实说,便是把我刘成当朋友了,我刘成又怎么会让朋友为难呢?“刘成笑了起来:“你府库的钱粮我是一点也不会动的,说不定还能补上点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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