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30(校对)第26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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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付我们?不是还有东虏吗?”
  刘成听到这里,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建生,在朝廷眼里,不把我们整治好了又怎么好对付东虏呢?”
  赵文德的脸上渗出一层冷汗,作为刘成的心腹,他自然知道刘成做了多少违背朝廷法度的事情。这些事情是绝对瞒不过去的,之所以没人管无非是一直以来朝廷都有更加棘手的事情。如果流贼问题解决了,借着征讨东虏、恢复辽东这个大义名分整治刘成这个新军阀简直是再顺手不过的事情了。此时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也许接受皇太极的建议,与其联盟瓜分大明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他定了定神,将那个危险的念头从脑海里赶走,笑道:“毕竟这都是我们在这里瞎猜,闯贼烧了中都皇陵,依我看朝廷恐怕未必会招安他!”
  “是,这个谁也说不准!”刘成做了个手势,一旁的女奴给他和赵文德各倒了一杯马奶汁,“但是我们不能指望这个,时间很紧迫,我们要抓紧时间,今年冬天前就要见分晓!”
  “今年冬天前?这么快?”赵文德主要负责的是文书工作,对于刘成的方略知道的并不详细,不由得吃了一惊。
  
第五十九章
新概念上
  “嗯,最晚不过明年春天!”刘成看了看赵文德,笑道:“希望这次在大宁卫筑城,皇太极会亲率大军出征吧!”
  赵文德长大了嘴巴,在他看来刘成的自信心的确有些过头了。的确刘成在先前的几次与后金势力的交锋中都赢得了胜利,但这些胜利要么是在后金的附属势力上获得的,要么则是拥有兵力上的巨大优势和特殊的情况。而皇太极如果亲率大军前来,那情况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要知道自从努尔哈赤起兵以来,女真人在与明国大军的多次野战中没有输过一次,而且刘成现在的总兵力不会超过四万,而后金的总兵力已经超过了十万,虽然不可能都投入到这条战线。
  刘成看出了部下的惊诧,他笑了笑,扭过头对郝摇旗道:“摇旗,我问你,两军对垒最要紧的是什么?”
  “自然是士气,大人!”郝摇旗犹豫了一下,答道。
  “很好的答案!除此之外呢?”
  “上下号令如一!”郝摇旗想了想,好不容易才憋出了一个答案。刘成也看出了自己的侍卫头子不太擅长这个话题,他笑了笑将目光转向赵文德:“建生,在我看来两军对垒的时候,胜负取决于哪一方能够将优势兵力投入到那个决定性的点上,然后由点到线,由线到面,最后赢得胜利。而这个点可能是某个山头、某段河堤、某个盆地、乃至某片小树林。而且这个点是运动着的,比如当敌人企图渡河时,河边的高地就是这个点,因为在那儿可以对刚刚渡河而队形混乱的敌人发起逆袭,将其击溃,并赶进河里;而如果敌人已经渡河完毕,那么这个点的位置就不在河边的高地了,因为从那儿已经很难威胁这些队形严整的敌人。而我的工作就是观察敌我形势,寻找机会,当机会没有来临的时候,耐心的等待;当机会来临的时候,慷慨的投入预备队,夺取这个点,从而赢得胜利。因为在战场上,只有保持着正确战斗队形的军队才能接受他的指挥官的命令,完成相应的战术动作,失去了队形的军队不但自己做不了什么,还会堵住友军的道路,冲乱己方的阵型,有害无益。所以战争的胜负并不是简单的取决于人数的多少,而是军队以各种战斗队形运动的机动性和协调性。换句话说,不管敌人有多少军队,只要其将领无法让自己的军队以正确的战斗队形做出机动,那也只有干站着被动挨打的分!我可以将自己的军队集中起来,将其一个个分别击破,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虽然还有点糊涂,但大部分都明白了!”赵文德的脸色十分精彩,能够在科举上获得成功,又先后得到杨鹤与刘成的青睐,他在智力方面自然是相当出色的。只是刘成方才说的这些已经有些超越了时代,仿佛一个刚刚从黑屋子里走到太阳底下的人会头晕眼花,一下子有点接受不了。其实刘成说的这么多其实是军事学上一个非常朴素的真理:胜利属于能在决定性地点集中最大限度优势兵力的一方,而为了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提高己方军队成建制的在战场上的机动能力。在这方面具有优势的一方往往可以击败数量上占据优势,但机动能力较弱的敌军。(韦伯在这里举一个例子:古希腊底比斯城邦统帅伊巴密浓达在对斯巴达人的战争中并没有如对方一般将兵力平均分配,而是以削弱了中央和右翼为代价将主要兵力放在左翼,这样在与敌军交战时,可以在左翼压倒敌人。显然这一战术是否奏效取决于底比斯军的左翼是否能在敌人突破自己的中央或右翼之前击垮敌人的右翼,为了确保这一点,伊巴密浓达在交战时让左翼突出,而右翼和中央拖后,以延后与敌军交锋的时间,形成一条斜线,这也是他这一著名战术名字的来源。而且相对于当时其他希腊城邦的方阵,底比斯城邦的方阵步兵的装备要轻一些,以提高机动性。)
  “大部分明白就够了!”刘成笑道:“也就是说,我与东虏交锋的时候,就算东虏的人马比我多,只要我能迫使他们无法正常的机动,那我便胜算在握了!”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一边接过郝摇旗送来的长袍披上,一边笑道:“建生,有些东西光说没用,你随我去见识见识!”
  赵文德也被刘成方才的话点燃了好奇心,笑道:“是,大人!”
  两人出了城门,便往刘成在城外的别业而去。一路上赵文德旁敲侧击了几句,刘成却只是含笑不语,赵文德见状也就不再问了。作为刘成的心腹,赵文德也来过好几次他的那处别业,只是前段时间他受命去了一趟陕西、南阳,可这次来便发现在别业附近的山谷中多了不少房屋,道路上也多了哨卡,已经不是当初供游览闲居的山庄模样。刘成看出赵文德的疑问,便笑道:“我看周围都是些荒地,便让人将其都买下来了,训练将吏,演示兵器都方便!”
  “训练将吏?”
  “不错!”刘成笑道:“我眼下兵马至多不过四万,若论兵多将广,不要说不如大明,便是东虏也远胜于我。练兵不如练将,若能使军中将佐临阵之时,便知道如何调度士卒,随机应变,便能以少胜多。”
  “大人所言甚是!”赵文德随口应了一声,心中却颇有些不以为然,因为在中国古代兵法之中,大多数兵家都有愚众而驱之的说法,比如孙子兵法中就有“能愚士卒之耳目,使之无知,使人不得虑”的说法。临阵应变一般是将领才需要的技能,普通将佐是不需要对这方面知道太多的。比如南北朝时东魏大将慕容绍宗与南朝梁军交战时,因为己方兵力处于劣势,害怕战场上形势不利出现全军溃败的局面,在开战前就对每个部下单独叮嘱:“明日交战,我将先攻,待与吴儿胶着时,我将诈败后退,诱使吴儿追击,你率所部乘机攻其背,可保必胜。”其军司马见状不解,慕容绍宗便悄悄解释:“梁军势大,战场上两军交战,胜负难料。如果明天形势对我方不利,必然会一败涂地。可经过今日我这番叮嘱,明日若是形势不利,即便有人被击败逃走,其他人也只会认为那是约定的诈败,不但不会逃走,反而会争先攻击深入我阵的敌军追兵!”慕容绍宗的这种做法便是典型的“愚众而驱之”,与刘成的做法截然不同。
  两人到了别业,换了一身衣衫便去了后面的一个山谷,远远的便听到谷中传来一声声炮响,赵文德不禁心中暗忖:大人方才所依仗的难道是红衣大炮?可是大人打赢的这么多次胜仗,除了围城破和林格尔,生擒岳托那一战之外,大炮都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依仗的主要是鸟铳和骑兵。而且明军在与后金军的交战中也不是没有使用过红衣大炮,可是除了两次宁远依城而守中发挥了作用,在野战中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而且后金军也已经有了红衣大炮,刘成为何这么有信心呢?
  正当赵文德思忖的时候,一行人已经进了山谷,远远地便看到一行人迎了上来,为首的两人走起路来都是一瘸一拐,都是不良于行的样子,却是托马斯和刘宗敏。不待两人行礼,刘成便跳下马来,笑道:“免礼,免礼!宗敏,你这次立下大功,可惜因为需要保密的缘故,不能向朝廷上书保举你官职,只能在其他方面补偿你了。是三千银币还是河套那边的三十顷好地,你自己挑一样,如何?”
  “宗敏不过是尽了自己的本分,如何敢受此重赏!”刘宗敏赶忙躬身推辞,刘成却不想让,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将其扶了起来:“莫要拜了,你可知道你做出来的东西可是军国利器呀,抵得上千百将士的性命,岂是区区三千银币就可以抵的过的?你回去后将有功的人员列一张名单给我,每个人我都要赏赐!”
  “多谢大人!”刘宗敏见推辞不过,只得拜谢了刘成。一旁的赵文德听在耳里不由得大吃一惊,他是刘成的重要幕僚,很清楚刘成对部下虽然亲厚,但赏罚都有其节度,斩首、陷阵、登城、身上有箭伤、刀伤等等都有相应的赏赐标准,绝非滥赏滥罚之人。像给刘宗敏的这个赏格比军功中陷阵、先登还要高了,只有斩将夺旗这等万人敌才能与其比拟。而且看刘成的口气除了为首的刘宗敏,就连其他的相关人员他也要另外赏赐,这个赏格就高的匪夷所思了。不过他城府很深,决定看看情况再决定是否向刘成进谏。
  刘成向托马斯和刘宗敏询问了几句,便在两人的引领下,登上了一座小丘。这座小丘位于谷地的高点,举目望去便将谷地内的景致一览无余:一条小河蜿蜒的绕过小丘,包围了它的东、北两侧,在谷地的南侧则是一片稀疏的树林,西面则是一片平坦的草地,一直延伸到逐渐升起的坡地。刘成笑着回过头对赵文德道:“无论是攻是防,这里都是必争之地!”
  即便只是个文人,赵文德也能看出此地是控制谷地的要点,不过他知道刘成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可不是仅仅为了给自己上军事地形课,肯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于是他只是点了点头,等待着刘成的下文。
  “宗敏,如果是你,会怎么攻打这里?”
  “我?”刘宗敏闻言一愣,旋即笑道:“大人既然问我,我也就斗胆答了!”他看了看周围的形势,稍一思忖便说:“这小丘西边地势最为平坦,是适合大队人马行动,应该是主要进攻方向,不过南侧也应该派出别部,或出奇兵,或者分散守兵注意力。东北两侧要等看过河有多深,河底是碎石底还是烂泥底再做打算!”
  “不坏,不坏!”刘成笑道:“就算是我也没法答的更好了!不过你发明的那玩意已经让一切都变了!”说到这里,刘成对郝摇旗道:“让他们准备一下!”
  “是,大人!”郝摇旗应了一声,转身去传达命令去了,不一会儿赵文德就看到小丘下来了十几辆马车,从马车上搬下来许多草人,这些草人都是特制的,与普通士兵的身高相仿,底部的木桩是削尖的,用力一插便深入土中。看着郝摇旗在下面指挥部下布置草人,刘成突然转过身来,向托马斯问道:“托马斯,你看这草人安置的怎么样?”
  “非常好!”托马斯用一种内行才有的眼光打量着小丘下的行动:“您看,郝是个老练的将军,他将自己的军队分成了三个纵队,排成了品字形,这样一来既可以进行灵活的运动,又能够相互保护,而在这三个纵队的后面他还留下了一个横队,那些应该是弓箭手或者鸟铳手作为掩护。”
  “很好!”刘成轻击了一下手掌。他回头看了看赵文德,发现对方还有些不解,便笑着解释起来:原来在自动火器出现前,无论是步兵还是骑兵的基本队形只有三种:横队、纵队、方阵,其余的阵型都是这三种队形的组合(实际上方阵也是横队和纵队的组合)。
  横队与纵队各有其利弊,横队可以最大限度的展开兵力,迂回敌人的两翼达到包围的目的,但横队的机动速度慢,在崎岖不平的地形队形很容易混乱、断裂,给敌军切断包围的机会,而且横队的左右两端假如遭到敌人的骑兵的侧击或者迂回,很容易出现崩溃,所以通常来说一个横队的长度不会超过一个军官的嗓门的范围,队头在一侧,而副队作为备用在另外一侧,以确保能够保持对部下的掌握,而且每前进一段就要停下来整理队形。
  
第六十章
新概念下
  纵队的优势则是机动性强,即便在崎岖不平的地形上,纵队也可以在保持队形的前提下迅速的机动,并且有很强的冲击力,但纵队的问题则是其正面过窄,无法充分的发挥兵力,而且很容易遭到敌军的侧击被截断。为了弥补其缺点,通常来说将领都不会简单的将自己的军队编成横队或者纵队投入战斗,而是将两种队形结合起来使用,以达到取长补短的目的。比如以横队投入战斗,但是在横队的两端之后各保留一支纵队,这样当敌人的骑兵企图从两翼迂回或者侧击时,隐藏在横队后的纵队就可以迎头痛击,这就是著名的空心方阵的起源,凯撒在法萨卢之战中就使用了这种战术击败了在骑兵上占据巨大优势的庞培。而著名的瑞士步兵,最经常采用的战术就是将自己的军队分成三部分,交战时以三个排成品字形的纵队高速前进,任何一个遭到攻击就地变成方阵就地抵抗,然后另外两个纵队就变换队形夹击。郝摇旗的阵型既考虑了前进的便捷,又考虑了小丘上的敌军用骑兵逆袭,不愧为是久经行伍的宿将。
  “相信就算是皇太极本人在这个位置上也不可能做出更好的选择了!但是现在情况已经完全变了,”刘成挥了挥手:“托马斯,你演示一下给我们看看!”
  “是,大人!”托马斯应了一声,转身离去,不一会儿赵文德便听到身后传来响动声,回头一看便看到有一门炮被推了上来,看模样应该是六磅炮的样子,炮手们以飞快的速度完成了炮击前的准备工作,向小丘下面的草人们开火,赵文德可以清晰的看到炮弹从纵队的头顶掠过,砸在相距末尾约莫七八步开外的地方,然后又跳了几下,最后没入了草丛中。
  “建生,如果你是那个后金将领,发现丘顶有火炮,你会怎么做?”刘成笑道。
  “尽快冲上来,这样火炮用处就不大了!”
  “不错,不过还不全对!”刘成笑了笑:“如果是我的话,还会在冲击的过程中,让队形散开,变成横队,因为刚才那一炮已经很近了,敌人会调整炮口,下一发恐怕就不会偏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刘成的话,炮声又响了,这一次炮手们微调了炮口,实心炮弹落入了行列的末端,巨大的冲击力将草人撕的粉碎,然后砸在地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其又弹起几次,只留下一片狼藉。
  “好快!”
  “没错,是很快!如果是在战场上,这已经是一条血肉胡同了!”刘成得意的笑了起来:“所以东虏肯定会吃大亏的。遭到炮击的这队敌人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在战场上应该已经失去进攻能力了,但剩下两队敌人的指挥官做出了反应,他们让自己的部下变成横队,以减少被击中时的损失,但这也给高地上的守兵更多的时间做出反应!”
  赵文德突然问道:“那为什么敌兵不会保持这个队形冲上来呢?从时间上看他们应该只会再挨一次炮击就够了,这样应该至少有一队人冲上高地呀?”
  “你说的很对,可是假如你是某队的首领就不会这么想了,因为假如你保持队形,而另外一队变成横队的话,你觉得敌人的下一发炮弹会落到谁的头上呢?”
  赵文德顿时被刘成问住了,答案很明白:如果炮击变成横队的一边,一发实心弹最多也就被打死一两个人,运气差点还可能一个人都打不死;而如果射击保持密集纵队的一边,打不中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而且只要击中就能打残对方,高地上的炮手只要不是傻子,就肯定会选择炮击保持纵队的一边。
  “那假如他们变成横列呢?”
  “那这个时候就该骑兵出动了!”刘成笑着指着山下的草人,只见山下的士兵们挥舞着白旗,将遭到炮击的那队草人拔走,又将剩下两队草人变成稀疏的横队。
  “你看,变成横列的步兵的确可以避开大部分炮弹,可是他们的两侧就成为骑兵攻击的活靶子。这个时候指挥官就会陷入一个两难的选择:保持横队就会被骑兵侧击:如果他们收缩队形,变成方阵就会遭到炮兵的扫射,两难的选择!”
  “那炮兵这么厉害,为何先前大明却一直没有起到作用呢?”
  “很简单,大明的炮兵路走偏了!”刘成走到那门火炮旁,轻轻的拍了拍那门火炮的炮架:“炮兵应该分为两种:攻城炮与野战炮,攻城炮应该追求大威力、远射程;但野战炮追求的就是机动性和高速发射。在野战中,一门可以跟在步骑后面的高速发射轻炮可以抵得上两门无法移动的重炮,炮兵是统帅握紧的拳头,时而指向战争的某一点,时而又指向另一点,粉碎方阵、驱散行列、打开缺口、撕裂队形。而大明把火炮排成横列,平均分配,只是当做守城的利器,那自然是不成的!应该将炮兵依照不同的口径编组,给予专门的载具和装置,使其可以跟上步兵和骑兵的步伐,可以准确的瞄准和快速发射,这样才能发挥其威力。”说到这里,刘成指着炮架上的一个装置:“你看,这火炮能有这么快射速的奥妙就在这里!”
  赵文德走进了大炮,发现刘成手拍的地方是一个圆盘,圆盘的中心穿过一根铁杆,铁杆上有螺旋形的纹路。他不解的抬起头,刘成笑着解释道:“这个就是螺杆,原先调整火炮的高低是用锤子敲击木楔,速度即慢又不准确,而且每开一炮后还得重新调整,以免木楔被震松;而有了螺杆,只要转动圆盘就可以调整炮口的高地,上面还有刻度,让炮手知道是否过头了!”刘成一边讲解,一边转动圆盘,炮口随着圆盘的转动上下运动,显得十分灵活,,而且正如他所说的,圆盘上刻有数字,告诉炮手现在火炮的仰角,只要转到需要的角度,便可用扳动机关扣死,十分方便快捷。赵文德试了两下,果然方便的很,他突然想起方才刘成对刘宗敏的重赏,问道:“大人,你方才重赏刘宗敏便是为了这个吧?”
  “不错!”刘成笑道:“当然,螺杆不只是这一个用途,我也没想到他能这么快造出来,若非如此,这一仗倒也没有这么大的把握,倒是意外之喜了!”
  “可是大人,皇太极要是不应战呢?”
  “呵呵!”刘成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促狭的笑容:“不应战?豪格不是还在我的手上吗?”
  巴布泰是被铁门发出的嘎吱声吵醒的。
  “什么人?”他的声音有点沙哑,这是长时间失眠的结果——这倒不是刘成苛待了他,床上铺着柔软厚实的羊毛褥子,盖的是厚实的棉被,每天的饭菜都颇为丰盛,甚至还有一壶酒,巴布泰甚至觉得自己的下巴都圆了不少。但忧虑让他无法入眠,只要一合上双眼巴布泰很快就被短刀、绳索、毒酒所惊醒,在战场上他并不是胆小鬼,可那时的他手握武器,身边是成群的护卫,而现在他身处牢房之中,孤身一人,手中最适合做武器的东西是床头那个铁烛台。
  “谁!”巴布泰清了清嗓门,让自己的声音更大一些,烛光从敞开的门缝外流入,他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以避开这刺眼的光。
  一个黑影从门外走了进来,巴布泰下意识的浑身颤抖,他身处敌人的地牢里,每一个人都是刘成的爪牙,这个人该不会是来受命处死自己的吧?
  烛光移动了一下,将来人罩进了范围内,巴布泰看清了对方古铜色的脸和颔下修剪的十分整齐的胡须,是刘成本人。他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下巴布泰颇为圆润的脸,笑了起来:“看来我的人没有亏待你,是吧?”
  巴布泰摸了下自己的下巴,浓密的胡须下肥肉在蠕动,好像已经多了一层,他苦笑了一声:“一天三顿饭,早上有鸡蛋,中饭有鱼、晚饭有肉,中午和晚上还有酒。说实话我在盛京时吃的还没这好!”
  “不会吧!”刘成笑着桌下,郝摇旗将蜡烛放在床旁的一个小柜子上,随即退到刘成身后,抱刀而立。
  “是真的!”巴布泰苦笑道:“这两年辽东天气都不好,冬天太冷、雨水也不够,庄稼收成都不好,像我这样的也是一天两顿,逢年过节才三顿,也不是顿顿饭都是粳米的,都要掺点粗粮。像这样每天三顿,每顿饭都有鱼有肉,还有酒的,只怕也只有大汗和各旗的旗主贝勒才行的!”
  “你们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刘成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他也知道后金在入关前的经济状况一直不咋地,但没想到都差到这种地步了,就连巴布泰这种努尔哈赤的亲儿子都只能一天两顿饭了。
  “主要是我家口太多了,而且我也只是个奉国将军,连个贝勒都不是,如果是贝勒就要好很多了!”巴布泰苦笑了一声:“只是老规矩定了,就算像我这种的,没有军功也是不能升贝勒的!”
  “嗯!”刘成点了点头,从方才的惊讶中渐渐恢复了过来:“那普通的佐领、章京什么的呢?”
  巴布泰何尝不知道刘成是在从自己的言谈中收集情报,但满清本来就必须从外界输入大量的粮食、茶叶、盐等生活必需品,像刘成询问的这些情报已经是公开的事实,而且眼下自己身为阶下之囚,也没有硬气反驳。
  “也是如此,不过粗粮要多些,盐也不够,时常要淡食!”
  “嗯!”刘成点了点头,脸色有些凝重,突然他微微一笑:“巴布泰,你明天就可以回盛京了!”
  “什么?”巴布泰吃了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刘成竟然这么轻易的把自己放走了,难道他不知道这么做会授人以柄,给皇太极造谣中伤的机会吗?巴布泰脑子里闪过了几个念头,不过他脸上还是尽可能保持平静:“刘大人,您可以给我一封回信吗?这样我回去也好向大汗交代!”
  “当然,我马上就把回信给你!”刘成突然笑了笑,在烛光下看过去有几分诡异。这时一个黑影出现在门口,巴布泰向门口看去,在烛光下依稀可以看到是一个削瘦的影子。
  “九叔!”
  “你是——”巴布泰觉得声音有些耳熟,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刘成笑着点了点头,会意的郝摇旗举起烛台,只见来人手脚都带着镣铐,身形削瘦的吓人,头发花白,佝偻着腰,一副可怜人的样子。巴布泰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不由得吓了一跳:“豪格?难道是你?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豪格裂开嘴笑了笑,巴布泰注意到他的牙齿少了几颗,看上去苦涩的很。巴布泰转过头,愤怒的盯着刘成,刘成平静的与其对视着:“怎么了?杀人者为人所杀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你杀他便杀他,何必又如此折辱他?”
  “是吗?既然他落入我手,便是我的阿哈,是杀是折辱不都随我的意吗?”刘成平静的目光下蕴含着巨大的力量,让巴布泰禁不住低下头去,避开对方的目光。过了好一会儿,巴布泰低声道:“刘大人让我见豪格是干嘛?让我把他带回去?”
  “那怎么可能?”刘成笑道:“天下间岂有这等好事?你不是要我写一封信给皇太极吗?好,我就从他儿子身上取一样东西作为给他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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