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30(校对)第20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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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老鼠是怎么回事,被你吃的?”
  喇嘛回过头,看到地上有一只已经被啃掉一半的老鼠,不由得感觉到一阵作呕,赶忙快步离开。那汉子躺在地上,他想要解释:我非吃他不可,这老鼠会在我睡觉的时候咬我,不禁会咬手指头和脚趾头,甚至还会咬我的脸。我没法对它手下留情,而且食物少的可怜,在这黑牢里不是吃就是被吃,别无选择。但残存的一点自尊心让他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只是嚅嗫道:“是的,我实在是太饿了,饿的实在是受不了了!”
  一盏茶功夫后,他已经被洗干净了,确切的说应该是用刷马的刷子刷了一遍,饥饿和冷风让他几乎立即虚脱过去,如果不是那个喇嘛丢给他一件羊皮袄子和一罐牛奶,他飞快的喝了几口,立即被呛住了。喇嘛露出鄙夷的目光,“如果是几个月前,敢这么看自己的人会立刻被打断腿!”他心中暗想,但背后的一阵剧痛将他从幻想中惊醒了过来。
  “别喝了,切桑上师在等着呢!”
  他几乎是恋恋不舍的放下奶罐,正如看守方才说的:记住你是谁。老老实实听话,就不会受到惩罚。任何一点反抗,哪怕只是一点心思,都会遭到残酷的惩罚。他所有的勇气都被饥饿、暗无天日的黑牢、看守的棍棒和皮鞭洗涤的干干净净了。所以当那个喇嘛一声呵斥,他就立即放下奶罐,温顺的跟了上去,就好像一条狗。
  黑牢外的庭院是几排木屋,那是供城里的士兵居住的。夜色笼罩着归化城,一轮满月从东面的墙壁上升起,阴冷的月光照在将城墙的影子投在供士兵操练的广场上。寒冷而又清新的空气流入他的鼻腔,与黑牢里那污浊的空气截然不同,这是活人呆的地方!他告诉自己,自己有多久没有呼吸过这样的空气了呢?他不知道,也许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或许更久,或许已经五年,十年,二十年?我怎么知道?或许我在那儿早就发疯了,呆了半辈子?不,这不可能,毕竟切桑上师还要见自己。
  喇嘛举着火把走在前面,他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他能够看到灯光从前面楼房的窗户里透出来,依稀还能听到音乐和歌舞声,他甚至能够在空气中闻到美酒、烤肉的味道。在黑牢里呆久了,他的嗅觉变得极其灵敏。闻到这些味道,他的肚皮又开始叫唤,口中也流出唾液来。
  厅堂上,刘成坐在首座,他的身旁是他的妻子。生产完孩子的敏敏相比起先前胖了些,正一边吃着丈夫替他切好的鹿肉,一边听刘成说着笑话,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郝摇旗站在刘成的身后,身披铁甲,右手放在刀柄上,警惕的看着四周。在刘成的右手边是切桑喇嘛,再往下的客席是一个蒙古人,粗脖子,大脸庞,细长的眼睛,红褐色的皮肤,满脸的胡须,脑袋当中的头发剃的干净,只留下两边结了许多辫子,却是被俘的扎鲁特汗内齐。他穿着一件锦衣,外面裹着一件上等的羊毛披风,边缘镶嵌了黑貂皮,看上去华贵的很,一边大口的吃着羊肉,一边用贪婪的目光看着旁边的侍女。
  “内齐汗!”刘成轻拍了两下手掌,笑道:“今晚你我在这归化城相遇也算是有缘,来,先干了这杯酒,明天就启程回家!”
  “多谢刘大人!”内齐赶忙举起酒杯:“此番我受奸人挑拨,冒犯大明疆土,此番回去一定痛改前非,扎鲁特部一定是大明的忠实藩篱!”
  “好!好!”刘成笑了笑,却只是将酒杯抿了一口,他看着对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大声喊着要侍女给自己加满酒。
  “刘大人,您这酒还真不错呀,我在草原上可喝不到这么好的酒!”内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大笑道。
  刘成笑了笑:“是吗?这是叶尔羌汗国产的百果酿,是用葡萄、石榴、梨子等几十种水果杂合酿成的。一个叶尔羌商人送给我的!内齐汗你若是喜欢,本官便让人给你带两坛回去便是了!”
  “好,好,好!那我就谢过刘大人了!”内齐大笑道,又将杯中酒一口喝干,大呼小叫的喊侍女替自己添酒,郝摇旗看在眼里,不由得心中暗怒,他正想上前给这厮一点颜色看看,刘成却好像脑后生了双眼睛:“摇旗,别乱动!”
  敏敏看着内齐在那儿吃肉喝酒,旁若无人的样子,眉头微皱,低声道:“阿成,朝廷说要把这厮放回去,怀柔远人。你觉得能行吗?”
  “呵呵,说不定能行吧!”刘成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朝廷庙算在胸,你夫君我不过是个边疆武将,哪里知道那么多!”
  “哼!”敏敏冷笑了一声:“他现在是笼中鸟,网中鱼都这幅模样,要是等他回去了,这里发的那些牙疼咒还能算得了数?再说这扎鲁特部与女真人的关系那么深,又是联姻,又是人质的,就算他内齐一个人想怎么样,也未必能算数!”
  刘成笑了笑,却不说话,敏敏看到丈夫这幅样子,心知对方只怕已经有了打算,心反而定了下来。她刚刚生产不久,坐久了便有些困倦,禁不住打了个哈切,刘成赶忙笑道:“敏敏你累了吗?先回去歇息吧!”
  “嗯!”敏敏点了点头,在刘成的搀扶下站起身来,这时下首传来一声脆响,刘成一看,却是那内齐贪恋侍女的美色,接着倒酒的功夫便伸手去搂侍女的腰,那侍女情急之下便给了内齐一记耳光。
  “大胆!”郝摇旗哪里还忍耐得住,伸手就要拔刀,却被刘成伸手拉住了。那内齐倒也不脑,笑嘻嘻的对刘成道:“刘大人,我看这侍女漂亮的很,要不就也送给我吧!”
  刘成笑了笑,没有说话,伸手将那侍女唤来,吩咐其将敏敏送回去休息。这时从外间进来两个人,前面的是个喇嘛,走到切桑喇嘛身旁附耳低语了几句。切桑站起身来笑道:“内齐汗,一个侍女又算得什么,先喝酒,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内齐见刘成这幅样子,原本心里也有些虚了,看到切桑出来赶忙借着台阶下来:“好,这件事情就劳烦上师了,我们喝酒!”
  刘成送走妻子,回到座位上神色依旧,仿佛刚才的事情依旧没有发生。方才进来的喇嘛对后面那人低语了几句,那人便走到内齐身旁,倒起酒来。那内齐见状,心中原本就有些不快,几杯酒下肚酒劲上涌,性子发了起来,将酒杯往地上一推:“刘大人,你也忒小气了些,那侍女不给便不给吧,为何弄个男人给我倒酒,哪里还喝得下去?”
  “内齐汗,你有所不知!”切桑笑道:“女人倒酒有什么稀奇的?像您后面那人的酒可不是其他地方能喝得到的,滋味分外不同!”
  内齐听出切桑话中有话,回头看了看那倒酒汉子,只见其瘦的惊人,就好像一根竹竿子,身上还带着一股难闻的臭气。内齐回过头来:“这家伙活像七八天没吃上一顿饱饭的,还有一身屎尿的臭味,干嘛非得让这家伙给我倒酒?”
  “是吗?”刘成冷笑了一声:“大汗,你再仔细看看,肯定会看出什么不一样来!”
  内齐看了看刘成,转过身用凌厉的目光审视来人,那汉子低下头,想要避开内齐的目光,可是内齐越看越觉得眼熟,只觉得来人与印象中那人越发相像,只是廋的吓人,活生生的脱了形,内齐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打了个喷嚏:“是他,怎么可能?博格达汗的长子?那个总是瞧不起人的大贝勒豪格?”
  “他现在不会再瞧不起人了!”刘成笑了笑:“他也不再是什么博格达汗的长子,更不是什么大贝勒了,是不是呀?”
  “是的,大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还有我父亲的错,我傲慢无礼、而且愚蠢——“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竭力回忆自己做过什么错事。我必须尽可能的老实听话,服服帖帖,否则就会被丢进地牢里,每天只给半碗马奶水,得依靠老鼠充饥。当然最要紧的忘记自己的过去,记住现在的身份。
  “我作恶多端,那该死的皇太极也更是该死,我——”
  带路的喇嘛在切桑耳边低语了几句,切桑薄薄的嘴唇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他低咳了两声突然问道:“你刚刚在地牢里干了什么?”
  “在地牢里干了什么?”豪格抬起头,惊恐的发现切桑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赶忙低下头:“我,我吃了一只老鼠!”他含糊不清的承认。
  “一只老鼠?”切桑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着残酷无情的光:“归化城的一切都属于济农大人,自然老鼠也不例外,谁让你擅自吃了其中的一只?”
  豪格惊恐的看了看切桑,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默不作声,唯恐说错一个字就被重新扔进那暗无天日的地牢烂掉。旁边的内齐看了看身旁那个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的豪格,又看了看上首的刘成和切桑,仿佛想要弄明白这个残酷的事实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本来大人将你关在牢房里,是让你清醒清醒,补偿先前的罪过,可你未经允许,吃了大人的老鼠,罪上加罪,本来应该立刻将你处死!”说到这里,切桑稍微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内齐:“不过今天是内齐汗的好日子,可不能玷污了这场宴会,是不是?”
  
第两百零五章
拇指
  “是,是!”内齐下意识的连连点头,旋即又觉得有点不对,想要改口却又不敢,只能小心的窥探着刘成的脸色。切桑笑了笑:“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是用那只手抓老鼠的?”
  “右手!”豪格下意识的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大人,那边将其右手砍掉吧!”切桑的目光转向刘成。
  “太多了,切掉他的拇指就好了!”
  话音刚落,郝摇旗就走上前去,伸出左手抓住豪格的右手,另一只手拔出腰间的匕首。豪格拼命挣扎,但长时间的饥饿和囚禁已经极大的破坏了他的体力,郝摇旗轻而易举的将他制服,掰开紧握的拳头,将大拇指按在内齐面前的酒案上。
  “啊——!”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豪格抱着自己的右手在地上疼的打滚,内齐面前鲜血淋漓,一只拇指就在酒杯前,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来人,把他带下去包扎一下!”随着刘成的声音,两名士兵进来将豪格抬了下去。随即刘成的目光转向内齐:“扎鲁特汗!”
  刘成的声音就好像在内齐身上抽了一鞭,他从酒案旁一跃而起,跪伏在地上,额头紧贴地面,向前爬行几步,用嘴唇亲吻了几下刘成面前的地面,才高举双手说:“伟大的济农,大黑天神的化身,大汗的义父,尊贵的总兵大人,有什么要吩咐您忠实的奴仆吗?”
  “督师大人让本官放你回去,好让你将我大明的宽宏大量转告各部,让他们弃暗投明!大人这番心意是好的,但我以为太早了!”说到这里,刘成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他们不像你,只知道大明的仁德,却不知道大明的武威,若是就这么放你回去了,只怕反而让他们误以为我大明软弱可欺,内齐,本官说的对不对呀?”
  内齐现在明白方才豪格的感受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默不作声。因为假如他说是,无异于承认释放自己会被其他各部认为是软弱可欺,可又不敢说不是,唯恐激怒了刘成让自己去地牢里去和豪格作伴。他唯一能做的只能连连磕头,就如同捣蒜一般。
  “大人!”切桑站起身来向刘成欠了欠身:“依照成吉思汗立下的札撒:向主人拉弓的要割掉双手的拇指;挥舞刀枪的要砍掉双手;咒诅辱骂主人的必须割掉舌头;向主人投以恶毒的眼神的必须挖掉双眼;知道针对主人的阴谋却不禀告的要割掉双耳,将融化的铅倒入耳孔之中。您是大汗的养父,尊贵的济农,代替大汗统领百万草原百姓的雄鹰,大黑天神的转世,是内齐无可争辩的主人。而内齐身为扎鲁特人的汗,蒙古人,却跟着女真人的汗抢掠同胞的牲畜,向您挥舞刀枪,弯弓射箭,触犯了札撒,您应该将他和扎鲁特部的俘虏割掉拇指,砍掉双手,挖掉眼睛,割掉舌头和耳朵,在耳朵里灌入铅汁,将砍掉的手挂在他们的脖子上,用绳子把他们串起来,驱赶到草原,让每一个人都看看触犯札撒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别,别这么做,济农大人,您随便说什么我都会照着去做,求求您!”内齐被切桑的话彻底击垮了,如果说先前他的心里还有些依仗杨嗣昌的命令来反抗刘成的勇气的话,方才豪格的遭遇已经彻底把这点勇气打的粉碎。他心里很清楚,豪格的身份比自己重要一万倍,而这位博格达彻辰汗的长子,北方最强大帝国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在这位刘总兵的手里已经变成了一团烂泥,就在几分钟前,他就当着自己的面砍掉了豪格右手的大拇指,这意味着豪格再也没法射箭、也几乎不可能使用武器了。显然刘成这么做是为了警告自己,只要自己有半点让他不如意,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把在豪格身上做过的在自己身上再做一遍。
  “什么都会去做?”刘成笑了笑,目光扫过内齐的眼睛、耳朵、最后停留在他的双手。内齐裸露的皮肤感觉到一阵刺痛,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烧灼一般,他下意识的低下头,将手缩进袖子里,以避开那带有魔力的视线。“是的,什么都会去做,只求您饶过我,还有我的人!”他的声音很低,就好像在喃喃自语。
  “很好!”刘成笑了起来:“我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你答应我三个条件,你和你的人都可以安全的回去,甚至你还可以像过去一样,与大明通商!”
  “回去,还能通商?”内齐的精神一下子被刘成提起来了,对于明代的绝大多数蒙古酋长来说,与大明通商和岁赐几乎是同义词。对于明王朝来说,蒙古人能够提供的唯一有竞争优势的大宗商品就是马,而对于蒙古人来说他们几乎什么都缺:粮食、布匹、茶叶、盐等等。显然如果在正常的自由贸易情况下,很快蒙古人就会耗尽所有的资产,沦为明国的债务奴隶,这也是为何在满清征服了蒙古人后不久,跟着清军进入草原的晋商们很快就把蒙古牧民从上到下压榨的干干净净,以至于今天外蒙古的史书里面还充斥了对清朝汉族商人的控诉。但明国没有足够的武力来确保汉族商人的债权,完全自由市场的结果是贸易很快就进行不下去了——蒙古人没有足够的商品进行交换,而他们又无法离开中原的商品,其结果必然是回到老路上——边境战争重新爆发。为了避免以上情况的发生,明王朝与蒙古各部之间的岁贡贸易实际上是一种不对等的贸易——蒙古人提供的马匹价值远远低于明王朝还赐的绢、茶叶、粮食等物资和白银。而对于蒙古各部来说,这种贸易也是极为有利可图的,明王朝还时常将岁贡贸易权赐给较为重要的蒙古部落,作为拉拢的条件。
  “多谢大人,只是不知大人的条件是什么?”
  “我的要求很简单!第一,你必须承认阿布奈是蒙古大汗,扎鲁特部是大汗下辖的一部,本人乃是济农!”
  听了刘成的第一个要求,内齐不由得松了口气,这个要求倒是无妨。成吉思汗和达延汗建立的丰功伟绩早已深入蒙古各部的人心,孛儿只斤家族嫡系担任大汗之位这个已是无可争辩的共识。虽然各部没少和林丹汗厮杀,但对于其蒙古大汗的地位却是无人敢于提起挑战,唯一敢这么干的是个女真人——皇太极,内齐虽然承认皇太极是博格达彻辰汗,但不过出于利害罢了,内心深处还是认为林丹汗的子孙才是大汗的合适人选,眼下落在刘成手中,答应的倒是痛快得很。
  “那是自然,阿布奈乃是林丹汗的嫡系子孙,林丹汗既然已死,他自然有权继承汗位。扎鲁特乃是左翼喀尔喀万户的一脉,自然是大汗下辖的一部!您替先汗报仇,诛杀卜失兔,又扶立大汗继位,担当济农名正言顺!”
  “好!”刘成轻击了两下手掌,片刻后外间便走进来一个奶妈子,怀中抱着一个睡眼惺忪的孩子,刘成从奶妈子手中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对内齐说笑道:“既然你已经承认阿布奈是你的大汗,那就先行跪拜之礼,定上下之分吧!”
  内齐现在落入人手,生死仰人鼻息,哪里还敢多言,赶忙起身走到刘成身前,对那孩子跪拜如礼,那孩子倒也不怕生,虽然已经睡着了又被弄醒了也不哭闹,反倒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内齐这条粗莽大汉,一副聪明伶俐的样子,让内齐也不禁暗想达延汗的嫡系自从三代后便渐渐衰弱下来,莫不是孛儿只斤氏的复兴大业便落在这个孩子身上?
  见内齐乖乖的行礼,刘成的脸色变得好看了不少,他将阿布奈交还给奶妈,笑道:“你也看到了,大汗还年幼,身边却没有兄弟可以倚靠,我虽然现在还能辅助他,但等到他长大了,我也已经老了,若是身边没有几个信得过的人,又怎么能坐稳大汗的位子呢?内齐,你有没有年纪比阿布奈稍微大一点的孩子,将他送到归化城来,我让他与阿布奈一起读书、射箭、骑马,现在是阿布奈的伙伴,年纪大了便是他的左右手!”
  他是在向我索要人质!内齐立刻就明白了刘成那友好的词汇下隐藏的真相,他的心中感觉到一阵不快,但那有什么办法呢。只要自己稍一犹豫,对方就能把自己丢进地牢里和豪格作伴,面前的酒案上的血迹仿佛是在提醒自己的处境。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爽快的很:“这个好说,我有两个孩子,一个比大汗大三岁,另外一个大四岁,不知道可以不?”
  “很好,你放心,我会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的!不过我手下还缺能干的小伙子,若是你有年纪大些的儿子,也送两个到我这里来,我一定会好好看待的!”
  刘成笑的很开心,至少看上去很开心,不过他刚才下令割掉豪格的大拇指的时候好像也是在笑。内齐竭力让自己看上去很荣幸,在心里他告诉自己,只要有女人孩子要多少有多少,反正可以再生。
  “那就让老二和老三来吧,一个十八,还有一个十六,骑马射箭摔跤都是个顶个的好小伙子。”
  “好,好!”刘成笑道:“那就请你马上派人回去,让他们把孩子尽快送来!”
  “是,是,我待会就写信!”虽然明知道在人质送到前刘成绝不会放自己走,内齐还是有些失望,不过他竭力将自己的失望掩饰在笑容之下。
  “至于最后这个条件嘛,倒是有些麻烦!”笑容从刘成的脸上消失了,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我们汉人有一句话,‘天无二日,国无二君!’既然阿布奈是全蒙古的大汗,那个什么博格达彻辰汗就不能是,你说是不是呀?内齐汗?”
  内齐赶忙解释道:“是,是,那是自然,济农大人,我当时也是形势所迫,皇太极大兵压境,如果我不——”
  “这个我明白!“刘成摆了摆手,打断了内齐的解释:“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自然不会再为这个怪罪你,不过将来——”
  “请大人放心,我回去就立刻与女真人断绝关系,一心侍奉大汗!”说到这里,内齐看了刘成一眼,补充道:“还有您济农大人!”
  “呵呵!”刘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一旁的切桑笑道:“内齐汗说的好,不过我要补充一句,不是回去以后,是现在!”
  “现在?”内齐听了一愣,问道:“可是我现在在这里如何与女真人断绝关系?难道是要写一封书信与女真人断交?”
  “哈哈哈,内齐汗您真会说笑话!”切桑笑道:“又不是明国的读书人,玩什么书信断交的把戏。您可是草原上的台吉,断交书就要按照草原的规矩来!据我所知,你的大儿子的媳妇可是女真贵酋之女,这没有错吧?”
  内齐身形微微一颤,头低了下去:“我这就写信让他把妻子赶回去。”
  切桑冷笑道:“内齐汗说笑了?这里把人赶回去了,您一回去再卑辞厚币的把人请回来,这不是把我们大人当傻子吗?”
  “那,那您说要怎么样?”
  “很简单,把人交到我们手里来,这样我就信你死心塌地的归顺济农大人!”
  内齐绝望的抬起头,向刘成投以求助的目光,但刘成虽然面带微笑,但那双眼睛却冷的如冰一般,一时间内齐很想知道刘成这辈子是否哭过,如果有的话,流出来的也是冰吗?
  刘成低咳了两声,目光开始游离起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开始不耐烦的征兆。切桑赶忙笑道:“内齐汗,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很为难,毕竟那个女人是你长孙的母亲。这样吧,你先回去仔细考虑一会儿,等考虑清楚了再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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