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的逆袭之路(校对)第185部分在线阅读
苏轼和范纯仁有说有笑的,讲起了当年汴梁的趣闻。不同于范仲淹,苏轼的老爹苏洵,恨不得自己俩个宝贝儿子闻名天下。俩个儿子没有出仕之前,就被自家老爷子满世界的出访,阅历比普通官僚子弟要开阔的多。
说起各地的风土人情,娓娓道来,引人入胜。
加上当年苏轼在东京也是各种高端聚会上座上宾,跟着欧阳修、司马光、王安石、包拯等人的后头厮混,着实让一直跟着老爹东奔西跑的范纯仁羡慕了一把。
反倒是范仲淹,家教颇为严苛,对自己家的儿子虽没有章惇那么极端,也很少会提点儿子官场的人脉。
范仲淹虽有布衣宰相的美誉,不过他并不是真正的宰相。大宋的宰相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而范仲淹执掌变法的时候,最高的官职是参知政事。属于副相之中,权力不大的一类。具体事务不如枢密使大,而掌控的事务也比不上三司使,第一副相是中书侍郎。范仲淹的地位不尴不尬,上头有宰相压着他,一帮同僚手中的权也不比他小。
仅仅凭借皇帝的信任而开展变法,必然会失败。
范纯仁不一样,实际上,他和吕大防轮着当宰相。这也是为了防止一人长期霸占相位,造成的一家独大的局面。也是太皇太后琢磨出来的过度办法。所以,他也有布衣宰相的美誉。
范纯仁虽然没有像他父亲那样,成为锐意进取的改革派,而是变成了旧党中的一员。但是有一点他和范仲淹很像,认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午膳一开始,苏轼就给了徐让这个机会,向范纯仁引荐徐让,并说徐让对判罚有疑义。
在大宋,官场是讲人情,讲道理的地方,就算是皇帝,站不住理由的事情也不敢公然逆行倒施,公然挑战大宋律。下级官员,对上官做出的决定不满,自然可以提议。这也是在大宋,在其他朝代,这种二五眼官员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虽然心中不满,范纯仁还是忍住了,他撇了一眼徐让,也不能用官职压着人不让人说话。原以为最大的阻力是苏轼,毕竟,苏轼头铁的名声,他是亲眼所见。没想到蹦哒出来了个通判,还是个五十多岁的老通判,这让他颇为诧异。
于是,他放在木箸,扬了扬下巴对徐让道:“那个谁……说吧,老夫洗耳恭听。”
范纯仁可是刚刚听过徐让的名字,再说了,他要是糊涂成撂嘴就忘事的记性,太皇太后也不敢派他来颍州。之所以连名字都懒得说,估计范纯仁也存着借机会敲打一下不开眼的货色,别给他多事。
徐让吓的一哆嗦,心说:果然得罪了范相,他哭丧着脸,心中暗暗将苏轼也恨上了。卖属下,您老也做得出来?
看着范纯仁阴沉的表情,徐让干脆脸色一沉,咬住后槽牙,心说:“豁出去了!”
这才磕磕碰碰的开始说起来:“贾道全一案,其私自建立军队,封锁消息,临走劫掠乡里,残杀百姓,之后攻打高家庄的时候,又劫掠百姓,有做大的嫌疑。此举已经是叛乱,为何范相还是认为贾道全是为恶乡里的恶霸,而不是烧杀抢掠的叛贼?”
范纯仁还当是什么事呢?
就这些?
这也太小看他小范的能力了,冷笑道:“余观大宋律法,谋反叛乱不外乎四个条件。只要满足一条,就是谋反无疑。”
苏轼应景道:“哪四条?”
“亵渎陛下,辱骂圣人,盗掘皇陵,贾道全可又犯?”
徐让摇头道:“没有。”
“攻击城邑,劫掠地方府库,建立军队,制造铠甲弩弓等兵器,他做了没?至于私军,他的手下连军官将校都没有,谈何军队?”
徐让再次摇头:“没有。”
“立旗明意,再造政权,他做了吗?”
徐让有点心虚的摸了摸额头的虚汗,还是摇头道:“没有。”
“杀害官员,围攻官府,他做了吗?”
“没有!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徐让心神大乱,贾道全的叛乱,造成了颍州百姓上千人的死亡,按照性质来说,也够得上叛乱了。
可是,大宋律中根本就没有因为杀人多,而定性为叛乱的道理。
至此,范纯仁脸上正气凛然道:“哪条都没搭上,那么他就是个为恶乡里的恶霸,仅此而已。”
说完,他就专心的开始吃饭,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可是心中却得意不已,想当年,章惇都被老夫训的哑口无言,你一个小小的通判,反了天了,谁给你的胆子?
第219章
马屁逵
把苏轼当自己人,因为苏轼自始至终不赞同司马光的执政手段,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对旧党的其他人有过攻讦。
更没有对旧党的大后台太皇太后高正仪有过攻讦。
毕竟,自己的亲弟弟苏辙也是旧党,太皇太后还是自己的粉丝,苏轼做不出来怼粉的事来。
加上,苏轼和吕大防、范纯仁等旧党核心人物的私交都很好,犯不着和当年一样,傻呼呼地将火力对准皇帝和王安石猛怼,那是作死。聪明人,绝对不会在同一个坑面前掉下去两次。
都说,苏轼很不幸。
他在王安石执政的时候,反对改革派,将皇帝都得罪死了,才有了‘乌台诗案’,最终被贬黄州。等到司马光上台了,他还敢反对司马光,又被贬谪。
可那是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瞎琢磨,苏轼什么时候在元佑年被贬谪了?
他是自愿请求调离京城的好不好。
学士的身份,官阶,都没有剥夺,只不过表面上看,他似乎成了知州。大宋的知州,不少都是给京城的高官被贬谪的时候给准备的。可苏轼不是,他地位身份官阶都没掉,掉的只是衙门的规格,仅此而已。而且还是自己要求的,连司马光都没有要将苏轼打压的打算。
所以,苏轼是范纯仁眼中的自己人,可是徐让是谁?
他有什么资格来反驳自己的决定?
越看越不顺眼的范纯仁,见徐让还有些心有不甘,于是冷言冷语道:“是老夫错了,还是大宋的律法错了?”
“下官不敢。”
徐让连范纯仁的目光都不敢对视,低着头,躬身认错道。
他这才发现,似乎这次贾道全的案子,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机会,而是一个坑。朝廷本来已经做出了决断,自己非要和朝廷过不去,岂不是找死?
下午的断案就更简单了,主犯认罪,但是动机还不明。
贾道全对高孝立怀恨在心,摆明了要临死拉个垫背的,把高孝立给牵扯进来了。
被告变原告。
高孝立有点傻眼,他还是颍州城内跺跺脚,颍州城都要抖三抖的狠角色,高家还是不是太皇太后的娘家了?
“高家家主高孝立污蔑犯官火烧颍州码头货场,想要勒索我二十万贯银钱,犯官气不过,这才聚集了庄丁想要去高家讨要说法。”
“贾道全,你血口喷人!”
“可有证据?”
“没有,但是犯官有证人。”
……
咦——
在衙门口观看断案的百姓顿时起哄起来,大户之间的对厮,对于当地百姓来说,就像是明星撕逼一样博人眼球。他们最喜欢看的就是这种接地气的大人物之间的厮杀,最好能在衙门上真刀真枪的来一场生死之战,才好。
有人还准备了烂菜叶,臭鸡蛋之类的看断案必备的道具,就等着案犯押解出衙门去大牢的时候,过过手瘾。
平日里,颍州的百姓谁敢拿这些东西往高孝立和贾道全的脸上招呼?
大家盼这一天好久了。
可惜,京城来的大老爷不配合,根本不给百姓这个千载难得的机会,一声‘狗贼不得好死’,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口,说不出来,还往外轰人,太可恨了。
但没办法,衙门断案临时退堂,范纯仁本不想节外生枝,但想起来临出京城的时候,太皇太后高正仪嘱咐过自己,有机会的话敲打敲打颍州高氏。
高孝立见状,心都凉了半截。
因为,他也被区别对待了,大堂之中就留下了范纯仁,苏轼,还有颍州州衙的官员。
他很想把李逵威胁他的事说出来,可问题是,谁信啊!
李逵不过是苏轼的徒孙,他老师都在沂州呆着呢。苏轼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徒孙就腆着脸对高孝立发难。
可是他能够预料到,贾道全的说辞会对他很不利。
果然,等询问结束之后,徐让就匆匆的消息带给了高孝立。贾道全避重就轻,就说高孝立污蔑的他窝藏纵火罪犯,还有故意纵火货场的事,其他的一概不提。
这让高孝立又惊又怒。
惊的是,范纯仁竟然相信了。
怒的是,他竟然被死定了的贾道全坑了一把。
散衙之后,苏轼作为地主,理应给范纯仁接风洗尘,以尽地主之宜。
苏轼准备了家宴来款待范纯仁。
高俅眼巴巴的和双庆一样在中厅外头候着,他回想起当年苏轼在京城的时候,每当苏轼参加宴会,也是这样的场面,有点勾起了他的回忆,但他不期待。这不是什么让他能够高兴的回忆。
谁也不喜欢主人吃饭,自己只能站边上咽口水的场面,都盼着能一起吃。
反倒是李逵和李云竟然被安排了座次,虽然靠门,但也是让他们俩个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