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教师(校对)第69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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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头切到军政部对面被烧毁的交通部大楼,大楼前有座挖了防空洞的小山丘。此时拉贝目瞪口呆地看着防空洞,在洞口躺着许多横七竖八的尸体,尸体上千孔百疮,显然是被机枪扫射而死。约翰·马吉拿着一台16毫米摄影机偷偷的拍摄,旁边的史密斯让他小心一点,要是被东瀛人看到,非杀了他不可。
  镜头切到距离国际委员会不远的一个池塘,里有几十具尸体,大部分被反绑着双手,其中有些人的脖子上还挂着石块。显然处决后的中国士兵被日军扔进水塘。拉贝看着满池塘的尸体,喃喃地道:“上帝啊,你看看这些一切吧!”
  镜头摇向天空,头顶碧空万里,太阳喷洒着温暖的光,但现场观众却没有感到温暖,只有透骨的寒意。这个镜头仿佛在告诉所有人,在1937年的南京城,上帝或者神是不存在的。
  镜头摇下来,时间回到了1995年的纽约,哈珀·柯林斯出版社。张纯如走进编辑苏珊·拉宾娜的办公室。苏珊·拉宾娜看到张纯如,非常高兴地告诉她,普利策奖得主《天堂与大地》的作者麦克杜尔格愿意在张纯如的《钱学森传》出版时写书封推荐。
  张纯如听到这个消息像小孩子一样欢呼起来,然后问了问具体情况。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严肃地道:“苏珊,如果出版社同意的话,我想自费出一本书,出一本对我的民族来说很重要的书。”
  苏珊·拉宾娜有些诧异,不明白张纯如为什么要自费出书:“我们不会这么做,我们不需要你的钱。要么我们认可并出版这本书,要么干脆不出版。现在你跟我谈谈这本书吧!”
  张纯如简单向苏珊·拉宾娜介绍了南京大屠杀,描述了她在图片展上看到的那些照片,还有她在国家档案馆和耶鲁大学图书馆收集到的资料。
  苏珊·拉宾娜对此非常吃惊:“真不可思议,我从没有听说过这件事,这样庞大而沉重的题材,竟然没有一个学者写过,怎么会这样?”
  张纯如苦笑道:“哈珀·柯林斯是专门出版学术著作的,你是这方面的专家,连你都没听说过南京大屠杀,更何况普通人了。这就是我打算写这本书的原因。”张纯如作了个深呼吸:“最近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人人都知道奥斯维辛集中营,知道被纳粹屠杀的百万犹太人,却不知道二战期间日军在南京犯下的暴行?为什么会这样?但不管怎么样,我都有责任要让世界上所有的人了解1937年南京发生的一切。”
  苏珊·拉宾娜微微点头道:“确实很奇怪,为什么这件事从历史书中消失了?是什么原因让它消失了?这是个很有意思的选题,你写一份图书选题计划给我。”
  镜头切到聚会现场,张纯如穿着漂亮的裙子,跟一群华人愉快的交谈着。丁元向张纯如介绍一位女性:“这是汤美如,她是独立制片人,去年制作了一部关于南京大屠杀的纪录片《奉天皇之名》,她到南京去采访过幸存者。”
  张纯如听到这话,马上问道:“你到南京采访过幸存者,他们的情况怎么样?”
  本来面带微笑的汤美如听到这话,顿时严肃起来:“我前年8月去的南京,一个历史学家给了我一张采访联系人名单。我采访了4位幸存者,他们大多数人都不愿接受采访。他们生活很糟糕,住在平民窟里,甚至没钱买药!”
  说到这里,汤美如有些愤怒了:“而那些东瀛老兵住在美丽的房子里,家里陈设着美丽的艺术品和家具,还有花园。他们从东瀛军方得到巨额补助。这些人是罪犯,而受害者因他们的罪行还在继续受苦!”
  张纯如微微一怔,随即道:“我打算去南京为收集资料,并采访一些大屠杀的幸存者,但我在中国没有认识的人,你能帮我吗?”
  汤美如马上道:“当然,我想不光是我,很多人都愿意在这件事上为你提供帮助。”
第1119章
南京之行
  世界地图,一架飞机从纽约飞到了香江;随后飞机的图标消失,火车的图标出现在银幕上,向着北方而去,在地图上划出一道红色的轨迹。
  地图与真实的画面叠在一起,火车的图标与真实的火车重叠。地图与火车图标渐渐淡去,真实的画面出现在观众眼前,一列轰隆咆哮绿皮火车沿着铁轨,在苍茫的大地上前行。
  镜头切到火车内,车厢里挤满了乘客,墙壁上电风扇呼哧呼哧的响着,让喧闹的车厢显得更加嘈杂。张纯如抱着包坐在硬板床上,看上去非常憔悴,又有些委屈,就像受了欺负的孩子。
  镜头切到南京站,火车从左侧开到画面中,然后缓缓停住。全景,张纯如拖着行李从火车上下来,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大全景,张纯如的周围都是人,他们顺着月台浩浩荡荡地往前走。人群中的张纯如看上去有些孤单,又有些无助。
  镜头切到车站外,张纯如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用半生不熟的中文告诉司机,去南京大学西苑宾馆。汽车缓缓启动,然后顺着街道在南京城里穿行。汽车停住,张纯如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
  镜头切到西苑宾馆的走廊里,大全景,张纯如拖着行李箱迎着镜头慢慢走来。就在张纯如走到镜头前,即将于镜头擦肩而过之时,摄影机转动,对准了张纯如的后背。张纯如在一道房门前停住,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并走进了房间。镜头切到房间里,张纯如放下行李,拉开了窗帘。她坐在床上,重重呼了口气,然后倒了床上。镜头切到窗外,外面碧空万里,太阳喷洒着猛烈的光线。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穿着大花低胸晚礼服的张纯如整了整礼服,将门打开。三个中年人走了进来,他们告诉张纯如,他们是杨夏鸣、孙宅魏,以及王卫星教授,将为张纯如的这次南京之行提供帮助。
  三位教授问张纯如,张纯如在吗?张纯如笑着告诉他们,我就是张纯如。三位教授非常惊讶,他们以为“美国作家”张纯如应该是个中年人,没想到是个年轻姑娘,简直像一名大学生!三人面面相觑,有一种我们是不是在浪费时间的感觉。
  王卫星问张纯如:“你为什么要写这本书?”
  张纯如非常严肃地道:“纳粹屠杀犹太人,这件事全世界家喻户晓,但是在美国,在西方,南京大屠杀的事实无人知晓。作为一个中国人的后裔,写出它是我的责任。”
  三位教授被这话打动了,而张纯如带的资料更是扯淡打消了他们的不信任。张纯如带来了《魏特琳日记》的复印片段,这是国内学界第一次知道《魏特琳日记》的存在。她在美国图书馆复印了1000多页有关远东军事法庭审判的资料,而这些资料在国内已经遗失。
  张纯如简述了此次来南京的目的,并提出了具体的要求:一是采访南京大屠杀幸存者;二是实地察看当年的屠杀地点和当年外国人居住的房屋;三是收集并翻译中文档案资料。
  三位教授作了分工,由王卫星收集整理资料,杨夏鸣担任翻译,孙宅巍还找来了遇难同胞纪念馆副馆长段月萍,她对幸存者的住址比较了解,有她出面方面张纯如采访幸存者。
  镜头切换,张纯如在孙宅巍、段月萍和杨夏鸣陪同下前往当年大屠杀的现场。挹江门纪念碑前,张纯如静静站在那里,陷入沉思,汗水浸湿了她的头发和t恤;与此同时,电影画面的画面叠化出当年大屠杀发生时的场景,日军用机枪对着人群猛烈扫射,成批的中国人纷纷倒下,哀号之声回响在荒凉的江岸……
  接下来,张纯如他们去了中山码头、煤炭港、草鞋峡……
  每到一处张纯如都会停下来,将自己代入大屠杀发生时的情形;而观众通过叠化出来的画面,也都看到了当初日军是如何疯狂屠杀中国人的。
  镜头切回到西苑宾馆,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张纯如站在一张1937年的南京地图前,双眼盯着地图,在地图上进行标注:“江东门一万人被杀;燕子崖五万人被杀;草鞋峡五万七千人;煤炭巷三千人;鱼雷营九千人;中山码头一万人……”
  华人和中国记者不必说,现场的美国记者和观众都这一串串的数字惊呆了。张纯如的声音不大,但她念出的这一个个数字却像一把铁锤,敲击在所有人的心上,让观众的心紧缩成一团,并不断下沉。
  张纯如走到桌子前,坐在椅子上,重重呼了一口气,然后看着笔记本怔怔出神。
  镜头切换,张纯如在杨夏鸣的陪同下走进南京师范大学随园校区。杨夏鸣告诉张纯如,金女大的旧址就在这里,那些建筑都保存完好。
  南京师范大学校园里树环抱,遮天蔽日,里面都是飞檐峭壁式古典建筑,点缀在绿树丛中充满江南的味道。银幕前的观众惊讶的看到电影里的大草坪、以及中央楼、科学楼、艺术楼等建筑都完好无损的保留着。古老的建筑静静的矗立着,像在无声的诉说过过往的一切。
  张纯如走到艺术楼的门前,轻轻推开了大门。就在房门推开的一刹,现场观众都微微一愣,房间里正在说话的魏特琳和程瑞芳猛然看向镜头,像看到了银幕前的观众似的。不过观众们马上反应过来,在房门推开的一瞬,时间又回到了1937年。
  镜头切换,一个小男孩气喘吁吁地道:“华小姐!华小姐!东瀛鬼子来了!他们有好多人!可能有几百人!你快去看看吧!”
  魏特琳听到这话,脸上现出一片忧色,赶紧往大楼外面走。程瑞芳把那个送信的孩子叫道跟前,叫他跑步去中心楼和各宿舍楼,把东瀛兵到来的消息告诉工作人员。要他们确保年轻妇女和女孩们不要露面,也不要喧哗。那孩子立刻去了。程瑞芳也走在大楼,快步追赶魏特琳去了。
  魏特琳走出大楼不久,就看到一个中佐带领着一伙东瀛军人来了。魏特琳让他们进了办公室,叫仆人倒了茶。程瑞芳通过窗户看了眼,校园内拥进了有一百多东瀛兵,悄声告诉魏特琳:“校园里现在有很多他们的人。”
  这些军人一坐下,胖脸的中佐就自我介绍说,他是谷寿夫指挥的第六师团后勤部副部长。中佐说,他们需要魏特琳他们的合作。翻译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子,帮他翻译着,其他三个军官喝着茶。魏特琳道:“如果你们的要求合理,我愿意帮助你们。”
  中佐哼哼一笑,继续道:“我们打算在士兵当中加强纪律。自从攻下南京,我们的部队在不长的一段时间里变得不太守规矩,主要是因为皇军在紫金山战斗中失去了很多弟兄,所以无法控制复仇的行动。现在,他们平静下来了,是建立秩序、实现城内和平的时候了。我们将恢复娱乐业,这样就需要一些女人。”
  翻译把他的话一翻译完,魏特琳就坚决地道:“我们这里没有那种女人。”
  “根据我们的情报,你们难民营里边有一些妓女。”中佐继续道,“我们是来征召她们的,还会给她们发执照,这样她们在娱乐男人的同时又可以挣钱养活自己。”
  魏特琳道:“我没发现难民中间有任何妓女。”
  “我们可以轻易地认出她们,这个你不必担心。另外,你不觉得这是保护像这位一样的良家妇女最有效的方式吗?”中佐看着魏特琳,用威胁的口气道,“我们的士兵都是年轻力壮的家伙,需要女人帮他们放松放松。如果没有女人,我们是很难保证你们的安全的。”
  那肿眼泡的翻译在把中佐的话翻译完后,停顿了一下,看着魏特琳道:“魏特林小姐,这是命令,争辩是徒劳的。”
  魏特琳不知道该怎么办,东瀛人真能看出妓女和良家妇女的区别吗?他们要是选错了人怎么办?而且他们可能会故意选漂亮的良家姑娘!魏特琳征询地看看程瑞芳,但程瑞芳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魏特琳犹豫了好一阵,艰难地道:“我不知道你们怎么能看出来谁从前干那种工作。”
  中佐听到这话知道魏特琳服软了,发出得意地狂笑:“不必担那个心。我们在这方面很有经验,可以看出她们来,非常准确。”
  魏特琳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那些女人一定得是自愿重操旧业的。”
  中佐笑道:“当然,除此之外,她们还可以得到很好的报酬。”
  魏特琳叹了口气道:“如果是这样,你们可以找她们。”
  突然,外边传来女认的尖叫,接着,四处响起了叫喊声。魏特琳以及现场观众都意识到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东瀛兵已经闯进校园抓人了!同时也意识到,那个中佐是故意把魏特琳拖在这里,好让他的手下去抓人。
  魏特琳站了起来,快步走到窗户边朝外张望。外边的东瀛兵正在拖走一些年轻姑娘,被拖走的,都是身材不错和相对漂亮的。很多姑娘都在哭喊,高呼救命,拼命想要挣脱,但两三个东瀛兵拖着,她们根本挣脱不掉。
  一个模样清秀的姑娘死死抱住艺术楼前石狮子的前腿,尖叫着不肯放手。一个东瀛兵在她肚子上猛击了两拳,把她打得松开了手,然后将他拖走了。一个梳着两把刷子辫的小女孩追着他们,大声喊着“姐姐!姐姐”,可两个年岁大些的女人把她拉住了。观众认出了那个姑娘是美兰,而那个小女孩是她妹妹美如。
  魏特琳浑身发抖,猛地转身冲中佐喊道:“这是绑架!我要到你们上司那里去抗议。”
  中佐轻蔑地一笑:“随你的便。”说着把头一摆,羊皮手套一挥,趾高气扬地走出办公室,他手下的人都跟着他离开了。
  魏特琳跌坐在椅子里,哭了起来:“上帝啊,我干了什么!我根本就不该让他们去挑女人。我怎么会这么蠢啊?”
  “在你答应之前他们就已经开始抓人了。”程瑞芳一边哭,一边安慰道,“就算你不允许,他们还是会抓人的,这不是你的错。”
第1120章
蜕变
  小粉桥1号拉贝家,拉贝和韩湘琳正给院子里的难民们分发草垫子。难民用草席、旧门板和金属板在院子里搭起来了小棚子,这些小棚子里非常冷。草垫子能帮难民们御寒,他们都非常高兴,不住向拉贝道谢。
  就在这时,三名东瀛兵翻过围墙,跳进了院子。拉贝扶了扶自己的钢盔,迎面向东瀛兵走去。他指着自己胳膊上的纳粹标志喊道:“你们难道没看到院子四周的标志吗?你们这是侵犯德国。滚出去!滚出去!”于是,三个东瀛兵只能原路爬了回去。
  三个东瀛兵刚走,有人过来拍门,同时大声呼救:“拉贝先生,快来救救我老婆!”
  拉贝立刻打开院门,跟着男子往院墙后面小巷子里跑。等拉贝他们赶到的时候,男子的老婆已经被强奸,而且遭到颈部被刺了一刀。拉贝想要找救护车,但根本找不到,便是让司机把他的汽车开出来,带着中刀的妇女往医院跑。
  在将受伤的妇女送进鼓楼医院后,威尔逊医生马上着手治疗。不过威尔逊医生很快冲拉贝摇了摇头,示意人没有救活,已经死了。
  拉贝微微叹了口气,并没有说什么。这些天他已经看到太多死亡,都有些麻木了。
  威尔逊医生让拉贝看看其他的伤员,让他将这些都写进报告中。一个渔民的下额被子弹击中,全身被烧伤。东瀛人把汽油浇在他的身上,然后点燃了汽油。他全身的皮肤有三分之二被烧伤,现在还能说几句话,但估计肯定活不过今天了。一个大约7岁的小男孩的尸体上有4处刺刀伤口,其中一处在胃部,伤口有手指那么长……在威尔逊医生向拉贝介绍情况的时候,约翰·马吉拿着16毫米家用摄影机对着这些死者和伤者进行拍摄。
  这几个镜头都是约翰·马吉当初拍摄的真实画面,不是特别清晰。即使如此,银幕前很多观众还是转过了头,甚至捂住了眼睛,都不忍去看。
  威尔逊指着病床上一个面部浮肿,带着多处刀伤的姑娘,介绍道:“这个姑娘叫李秀英,怀有6个半月的身孕。当一个东瀛兵要强暴她时,她奋起反抗,被东瀛兵用刺刀在脸上狠狠地刺了19刀,腿上8刀,腹部有一道两英寸深的刀伤。送到医院后,孩子流产了。她情况还算良好,应该是活下来了。”
  “中了这么多刀,还能活下来,真是个坚强的姑娘!”拉贝转头见约翰·马吉拿着摄影机对着李秀英拍摄,提醒道,“马吉,你小心些,要是被东瀛人看到,非杀了你不可。”
  约翰·马吉坚定道:“我知道,但我必须拍下来。东瀛人禁止拍摄,也禁止外国记者到南京来,他们还放火烧城,想要掩盖他们的罪恶,必须有人把这些一切记录下来。”
  就在此时,红十字会南京分会副会长许传音跑了进来:“马吉先生,新路口5号两家11口被杀,只有两个小孩逃过一劫,麻烦你去拍一下,留下证据!”约翰·马吉当即道:“走,我们看看去!”拉贝听到发现幸存者,还是小孩子,马上道:“我也去看看!”
  汽车很快来到了新路口5号,在断壁残垣的废墟前,站着一位年迈的妇女,老人两手无助地绞在胸前。两个小女孩躲老人的腿后边,惊恐的看着拉贝他们。地上一些横七竖八的尸体,老人右边芦席上,躺着一位妇女,左边同样的芦席包裹着一具婴孩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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