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诸天(校对)第6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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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慧娘闻言大喜,道:“大哥真是好名字,小弟的名字就叫郑慧娘,大哥若是嫌它不好听,叫我郑慕雪也行。”
  燕皝闻言,突然想起了赵馥雪,遂道:“二弟,那个名叫赵馥雪的姑娘与崔姑娘真的很像么?”
  郑慧娘点了点头,道:“不错,但若是韵儿姑娘再打扮一番,就更像了。”
  慕容元真奇异地点了点头,将手中那块玉佩一把握碎,长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枚圆圆鎏金虎纹铁券令牌,递给他道:“贤弟,为兄昔日让你吃了颗小石,不能没有补偿。这是为兄平日用的令牌,你拿着它今后可以有很多方便,你且收下。”
  郑慧娘见他一番心意,不好退却,当下更未问有何用处,爽快地收下。
  慕容元真笑道:“这才是兄弟本色!”
  他顿了一顿,转看那崔韵儿一眼,转谓和尚道:“二弟,为兄在此还有些事,不方便与你把酒论交,而且此地多有危险,二弟就不要回灵潮镇了,你且拿了令牌到慕容的京师昌黎棘城,它可是大有用处,贤弟莫要小看。”
  郑慧娘见大哥吩咐,不好违抗,而且他正要入慕容去找赵馥雪,当下应允。但兄弟二人才结为兄弟就要分离,两人都心有遗憾。但有道是关山路远,义能格天。虽说云水远隔,但知道有一兄弟行于天涯,已是大幸之事。当下郑慧娘便要起行,有些依依不舍地望了慕容元真一眼,又扫了崔韵儿几回,方趁夜赶路告辞北上。这崔韵儿虽然不是赵馥雪,但他依然有些流连忘返,挥袖而去。
  却说和尚道长走后,这里只剩下了慕容元真与崔韵儿两人。
  崔韵儿奇怪地看着他,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我知道你武功高强。”
  慕容元真给他的话吓了一跳,本来莫敖三人都已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想也用不着瞒她,所以才敢当着她的面儿与和尚道长说明,但至于自己会武功一事,目前绝然不能被莫敖三人知道。他剑眉一剔,冷冷地道:“崔姑娘你太多事了,你既然知道我的事,而且还竟然敢在这么荒无人烟的地方说出来,你以为我不敢杀你灭口么?”
  慕容元真这么一说,那崔韵儿亦不禁一愕,她果然吓了一跳,纵妙目四览,眼下这地方确实很荒凉,如今又是在夜里,她暗怪自己失口,一面却壮胆故作不以为然地道:“我……我才不怕你呢,你武功高也没有用。”
  慕容元真道:“你只不过是崔海的一个下人,用得着如此多管闲事么?”
  崔韵儿似乎被他说中心事,闻言不禁黯然神伤,咬唇凝眸,似怀有无限心事,半晌突然道:“你不是要杀人灭口么,怎么还不下手?”
  “你很想死么?”慕容元真故作狡黠阴狠之容,道:“那我就偏偏不让你死得称心。”
  “没想到你是这么奸诈的人,你要是不杀我,就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慕容元真闻言几乎很好奇,天下那有弱者提条件的道理,不过他倒是很奇怪,道:“你先提条件倒是让我吃了一惊,不过我今天耐性好得不得了,你且说来听听。”
  崔韵儿将小嘴一撅,道:“我知道你跟着我们装傻充愣一定是在耍什么诡计,但你要答应我不伤害莫、谷两位叔叔和公孙姑姑,否则我就去告密。”
  慕容元真剑眉微微一轩,心中好笑。他不知这崔韵儿是天生善良还是幼稚天真,你说他幼稚吧,她却能知道慕容元真身怀绝技,但条件却真是天真。当下他剑眉微微一轩,冷笑说道:“你这是威胁我么?”
  崔韵儿皱了皱眉头,抿着嘴儿想了一回,最后毅然地点了点头。
  “你倒是个爽快人,但你拿什么来要挟我呢?”慕容元真忍不住揶揄道。
  “那你就杀了我好了,要不就答应我,你救我一命,我不会揭穿你的。”
  她说得理直气壮,为了别人的生命却全不知自己命悬一线。她的理直气壮令慕容元真也开始怀疑主动权好象真的在她的手里。他眼巴巴地瞪着她,脑中便已闪电百转,略一思忖利害,最后实在不忍伤害如此一个纯美的心灵,道:“好,我答应你了。”
  崔韵儿见他同意,顿时心中高兴已极。不觉粲齿而笑,继而双波一转,道:“这还不行。”
  “什么?”慕容元真有些不能置信地道:“我已经破例答应你的条件,你不会要再附加条件吧?”
  崔韵儿星眸一转,安慰他道:“你不要激动,我可是说话算话,只有这一个条件,但我还是有点不太相信你,要是你中途反悔了怎么办。”
  慕容元真腾地火起,仍自强捺地冷然说道:“那你又有什么妙计?”
  崔韵儿丝毫没有感觉到他的愤怒,道:“你只要发个毒誓,我就相信你了。”
  慕容元真生气地道:“什么,你……你竟然敢侮辱我,我慕容元真向来一言九鼎,你要我发誓?”
  崔韵儿道:“你要是守信,发的毒誓自然不会应验,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慕容元真实在说她不过,当下忍气吞声,狠狠瞪她一眼,只好发了个誓,说自己若是违言,就一生孤苦。直到崔韵儿看着盟誓结束,才满意地拍着手,道:“太好了,那我们回去吧。”
  慕容元真心中气恼,暗怪自己方才不该一时心软上了她的黑当。既然要走,他立刻就走,而且走得很快,再不管这个崔韵儿。
  崔韵儿道:“天这么黑,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慕容元真闻言冷笑道:“我会生你的气?你也太自以为是了,武功高的人走夜路就是这样子,走得越快就说明越厉害,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崔韵儿剪水双瞳目注着他,道:“怎么会武功的人都喜欢表现么,但你为什么又不想让莫叔叔他们知道呢,很奇怪呢。”
  慕容元真被她说得脸上一阵火辣,但看她又不似有意令自己难堪。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这个下人如此忍让,就算是在段国的令支,他对薛涵烟也不会如此。少年冷哼一声,加快了脚步飒然风行。以他的功夫,崔韵儿如何能赶得上,她走了几步,这山路实在难行,突然一脚走空,“呀!”了一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脚踝疼痛难忍,再走不动,只好扶石而坐。
  慕容元真闻声回头看了她一眼,道:“喂,你又怎么了?你千万不要以为这样我会扶你,我不会去扶一个下人的。”
  崔韵儿再次被他的话伤害,她面色隐含忧郁,她嘴唇几次欲启还休,她脚踝痛的直颦眉头,但她忍让的美德使她不愿与他计较。当下她默不作声地站起身来,提着罗裙蹒跚地走,她不想开口求这个眼高于顶的人。慕容元真看在眼中,却坚心装做不知,这少女既然不开口,自己没有理由开口求她要自己帮她。是故两人又走了片刻,崔韵儿疼得咬唇隐忍,娇餍如花的面颊上片刻渗出了一层细汗,但这少女太坚强了,依然默不作声。最后,慕容元真实在看不下去,冷哼一声突然上来挽住她的腰支,崔韵儿吓了一跳,急急地要挣脱开,但却无论如何也挣不拖,还以为他起了歹意,花容益加失色地惊道:“你……你要干什么?”
  她这句话尚未说完,慕容元真的行动已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但见他身形“嗖”地掠起,纵高伏低,起扬飞拔,点叶飞草,如一道高鸿翔于天际,又如潜虬游于大海,正是随心所欲,任意飞腾。幽夜之中但见树影婆娑,星河流转,展眼瞬息之间,身处竟丈之外,确似谈笑间事。
  崔韵儿几曾有过如此经历,顿时忘记了疼痛,沉醉于这流飞之中。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能象鸟一样飞上枝头,在树巅之上望下看,他们二人象是走在簇簇的花丛之中,奇异非凡。崔韵儿沉醉了,她那纯美得不染一尘的娇餍一如她美丽的心。她娇笑涵澹地纵目四览,那对明亮的眼光中,说不尽的温柔与纯美。宛如温玉般的胭体馨香若有若无,散发着甜美的韵息。
  慕容元真不禁不为之一怔,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突然道:“你不要以为我是在帮你,我只不过怕我们回去晚了要被莫敖三个人怀疑,到时我的事你不说他们也会知道的。”
  崔韵儿似是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只顾自己流连忘返。慕容元真再次将眼角余光看着她,突然发现他竟然很娴美,这种不须雕饰的纯美乃是与生俱来,是他周游天下,足遍列国从未见过的,但慕容元真立刻心中微微一惕,暗暗提醒自己:这个少女只是个下人,与自己乃是两个天地,她为了能飞上枝头就这么高兴满足,而自己拥有天下犹觉太少。这是两个何其遥远的人啊……
  香风掠处,两人踪影杳然……
  ※※※※
  翌日巳牌。
  莫敖一行五人等不到‘紫电剑’随止何,就匆匆收拾行囊北上了。
  莫敖三人当然没有将昨夜无端被耍之事告诉慕容元真与崔韵儿,当然更不知道他们二人已象讨价还价的小贩一样,将他们三个作成了买卖。慕容元真又恢复了儒人本色,雅流宏器,神姿高彻。这一路下来,北上的人愈来愈多,他们大多是各地的剑客,而有的却是七襄胜境的人。这些江湖中人或结伴同行,或单人独骑,多是手挽一剑纵横天下之人。少有象慕容元真这般人物,自是抢眼已极。那公孙芷更是时时伴与左右,羡煞了不少江湖武人。
  荻花洲乃是北海之外的一处陆上小岛,一面背山三面环水,水道之内便生芦荻,一到秋日,鳞鳞的碧水映出湛湛晴天,荻花飞舞,似云似缕,藏住一片世外桃源,掩饰一方丹枫景致。摄摄丹枫聚成一处庄园,故名红叶山庄。
  世上之人只知它是七襄胜境的会盟议事之地,江湖机隐。外人只闻其名,不知其实,但这七襄胜境却是人才辈出,但奇怪的是他们很少行走江湖。这次红叶山庄主动邀请天下的剑客前来论剑,虽令人费解,但毕竟是件难得的盛事,受邀之人自是没有理由拒绝。更主要的是这七派向有善名,少数进入江湖的弟子向来提倡“行杀忍,敬苍生”的铁律,大有古墨之风。
  却说莫敖五人与不少江湖中人来到涤水湖边,远远望去,湖水涵澹,岸飞荻花。一条木搭的码头专为入庄之用。这木码头竟然很宽敞整齐,左右两边各有一亭,亭下设有知客人等,专迎众人入庄,检收请帖之类。
  莫敖拿出名帖还与知客,被一健仆引着恭恭敬敬地请上一艘专用小舟,这小舟外面看起来毫不起眼,但里面却很干净,布置得象一座厢房,内置绣墩华案,更有烹茶调琴之具,案上另有素笺翰墨,铜炉香篆,可谓一应俱全。众人一入舱内,顿觉炉篆微熏,瓶花欲笑,药香隐隐,帘影之外尤见湛湛水天,而我在其水天之间,如登尘外仙境。
  另外,他们还发现这小舟竟然是两个貌美的女子执浆,舟内更有一侍女伺候烹茶煮酒,很是周到,仅是这点已足见红叶山庄财力雄厚,非同一般。也让慕容元真暗按惊心。这个好少年在舟上一亮相,顿时吸引了那三名少女的目光。她们开心地喜笑谈语,但目光确总是趁他不注意时略上一回,这下却惹得那公孙芷很不高兴,生似有人夺了她的宝贝一般,故意挡在她们与慕容元真中间,惹得那两个执浆女子暗地一阵好怨,孰知这下却便宜了那个烹茶的少女,他一面点燃竹制风炉煮泉,一面与慕容元真说话。
  “好茶好茶!”那茶还未下釜,慕容元真就交口称赞起来。
  “公子也好茶道么,你且说说这茶如何好法?”那少女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道。
  慕容元真剑眉微轩,洒然笑道:“这烹茶之道无非是为了烹出一道好茶,自然是样样要好,一么要火好,二要水好,三自然是要茶好了,当然第四么,有姐姐这样的女子煮茶,就不用说了。我看姐姐风炉内燃的是存储的经霜的枫枝,就不难看出姐姐的茶道了。”
  那少女闻言颇为讶异,这少年能一语道出她所用之枫枝,看来颇有修为,更被他几句姐姐姐姐地叫,心里受用得很,不觉粲齿一笑,双波妙转道:“想不到少侠竟深谙摄生逸心之道,小女子实在佩服!”
  慕容元真见她颇为秀美,不禁笑道:“不知这位姐姐如何称呼,能否见告?”
  那侍女见他丰神秀爽,言语温雅,犹如蒹葭玉树,更被他姐姐妹妹地叫得心花怒放,笑意盈盈地道:“少侠太客气了,小婢名叫净荷,你叫我净荷好了。”
  “原来是净荷姐姐,你也不要叫我什么少侠,我叫燕皝,可不是江湖中人。姐姐你想,江湖中人大多终日仇杀,哪里会领略摄生逸心之妙,他日就算不葬身于东流无崖之川,已是祖上积德,冒足了青烟了,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净荷被他一番指桑骂槐说得不禁掩嘴浅笑,旁边的莫敖三人听得直皱眉头,这舟上只有他们三个是江湖中人,这话不是说他们说谁,这分明是指着和尚骂秃驴。那谷应声重重地哼了一声,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他的目光吓了那净荷一跳。旁边的韵儿更是听得很不舒服,因为她知道慕容元真不旦会武功,而且还很高明,不过他说自己不是江湖中人倒是真的。她瞪了慕容元真一眼,也过来帮那净荷烹茶,净荷连连推辞生怕怠慢了客人。
  慕容元真却道:“净荷姐姐,你可知道我要说的第四是什么么?”
  净荷闻言不觉茫然不知地摇了摇头,慕容元真却并不望着崔韵儿,谓净荷道:“其实无论是茶、水、火都是其次,更重要的是煮茶之人,若是煮茶的象姐姐这般秀美,就算不懂茶的盲夫也会饮上一杯,但有些人就难说了。她既然这么乐意,你就让她当众现丑好了,我们只管等着看她的笑话。”
  他这话分明是说崔韵儿相貌不堪入茶,实是语带讥讽,不留情面,尤其是当着众人的面说她相貌平庸。但崔韵儿毫不为意,净荷却很奇怪,这崔韵儿分明是个纯美的女孩,虽然是丫环打扮,但却暗暗蕴藏着股不为人知的气质,不知慕容元真为何将她贬得如此之低。她见崔韵儿和蔼纯美,只笑一回让她来烹,自己只管在一旁伺候帮忙。但她马上就放了心,崔韵儿竟然是个中好手,慕容元真想过一回,这也难怪,她出身一个下人,自然是很会伺候人了。但见她微微观看炉中火候,先武后文,顺手拈来。
  崔韵儿看他一眼,道:“燕公子既然懂烹茶之道,不知能不能看看这水与茶又如何呢?”
  慕容元真道:“崔韵儿你要考我么?”他剑眉一坚,朗声说道:“这盘中之茶么,乃是精制而成的茶饼所裁,色如紫色碧玉,所以当是西蜀成国的紫碧。但至于这水么,你太高看我了,天下名泉多不胜数,这水是什么泉那只有问净荷姐姐了。”
  他这番话说得头头是道,净荷与两为执浆少女闻言都不禁纷纷讶异,净荷更是拍掌称赞。不料旁边的谷应声却大为不屑一顾地冷笑一声,道:“旁门左道,装模作样,我看还不如饮酒来的痛快。”
  慕容元真闻言理也不理他,只是看着韵儿与净荷两个。韵儿也他的博学多才吃了一惊,亦不禁对着少年刮目相看,慕容元真对她的目光表情很满意。净荷与那两执浆少女也都习惯了谷应声儒雅的外表与急躁的性格的冲突,都懒得理他,净荷却道:“燕公子明见,这泉水么,乃是取自敝庄之后的溪竹荡,泉清甘洌,正适合烹茶了。”
  这会工夫,鼎釜中微微有声,崔韵儿从托盘中取过一叠紫碧均投釜中,不到一刻,鼎釜沸水发出的飒飒如风雨之声,浮起一层胜似雪乳般的鲜馥沫饽,釜中茶汤飘滚如雪浪白云一般。崔韵儿道:“燕公子,能不能帮我把茶釜引离了风炉呢?”
  慕容元真不知是故意揶揄,还是真的赞美,笑道:“能有幸为姑娘修茶,不啻天遣仙职,在下不胜荣幸。”说着便将茶釜取过,片刻间,声闻俱寂,满舱清香,净荷与崔韵儿取里茶具,为慕容元真盛了一瓯春雪胜醍醐,崔韵儿笑着递与了他。
  众人嗅过,都不禁暗暗叫香,就连谷应声亦不禁希望一品。
  净荷众人都斟了一杯,却只余那谷应声,只给他取了壶松花酒,道:“谷先生说不喜饮茶,就请饮些酒来润润喉吧。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谷大侠见谅。”
  谷应声闻言心中大怒,一双眉毛上下跳动,但又莫可奈何。都怪自己方才口出不敬,如今自见后果。
  慕容元真心中暗笑,一手拈杯,洒然踱出舱内,负手独立,仰望碧水逆回,岩岩若孤松之独立,意极萧远,他的这副卓朗形态顿时引得几个女子都是目光流盼不离左右。这下更让谷应声气愤不已,恨不得上去砸他个灰头土脸心中方能畅意。这时,花舟已经驶向荻花洲,远远望去,但见碧水澹澹,荻花舞空,水上船只不少。极目西望,荻花之中拥有一洲,清清洒洒,丹枫簇簇掩映着红墙碧瓦,煞是好看,众人心中俱是一清。
  正当此际,东面一舟横迎过来,舟上一年轻人独坐舟头,盘膝而坐,身边放着一柄长剑,剑柄上一粒石珠,在日光照耀之下泛出淡淡的紫色。此人迎风调琴,那悠远的琴声韵致淡远,韵调悠绝,当此水天一色之中,爽人清听,不觉恍然天地,令人闻之不知有天地岁月人我,飘然若举。舟上诸人无不倾耳细听,崔韵儿却突然拍手道:“莫叔叔,是随大哥来!是随大哥来!”
  莫敖三人闻言大喜,出舱来看,但见那船渐渐靠近,琴声倏止。舟上之人停弦起身,但见这人年纪当在二十五、六,身高八尺,剑眉淡扫,虎目双翦,一张脸棱角分明,那张嘴更合成一弧线,使他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混成稳重,但这绝不是呆板,而是一种初涉成熟的稳重,若是你看他久时,会发现这股气质在他沉静的时候,倏地凌厉得能压倒冲破所有的阻碍,无坚不摧,但可惜这种沛然莫御的气质时时不见山,不露水,但又不是他刻意隐藏,而是一种自然而然地流露——此人不是别人,却正是崔海四大真宰中的‘紫电剑’随止何。
  慕容元真为他琴声所感,突然意兴大起,不禁希心高远,御风而立,昂首吟道:
   秋水涵澹荻花洲,疏云流湛意高求。
   一曲流霞听不尽,挟剑催舟天下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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