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诸天(校对)第67部分在线阅读
仅此工夫,那悉悉簌簌的响声有律地向这边靠拢过来,渐渐伴随着几许衣袂破风振动之声,看来绝非是什么动物,而是人,还不止一个人。
莫敖轻轻地过来,低低谓崔韵儿与燕皝道:“韵儿,你与燕公子先到前面的镇子里等着我们,快!”
崔韵儿早被他们紧张的局势弄得芳心慌慌,闻言拉起燕皝果然蹑手蹑足的向北走去,两人很快地出了树林,这其间那莫敖故意弄出些声音掩饰他们离开的声音。直到两人离开很远,穿出林子,三人方喘了口气。
却说燕皝与崔韵儿走出了很远,燕皝跟在她的身后,越过几株大树时,燕皝突然出手如电在背后点中崔韵儿穴道,其力道不重不轻,刚好能让她不能动弹不能言语。崔韵儿本就纯真无邪,当然不会想到是燕皝点了自己穴道。她还一个劲儿地担心不知燕皝怎么样了,只能看到自己在地上的影子,但却没有看见燕皝的影子。
“他不会有事吧,不会的不会的,我一定是离他远才看不到他的影子。”她安慰自己地想着。
燕皝笑了笑,四下看了一眼,这处正好有几株大树档住了她不易被路人发现,想来定然不会有事,方放心地纵身化为一道鸿影,飞快地掠上树梢,向南来路返回过去。他的身法很高明,虽不及那‘轻烟客’公孙芷,却也相差无几,不遑多让。他很快地掠到莫敖三人之处,绕过他们继续南返,不久终于看到了那个人影——那个和尚道士的身影。
他从怀中去了幅深色汗巾将面罩起,将衣服反穿后方突然掠了出来,“嗖!”地一声如凭空生出般立在和尚道士身前不及三尺之处。这时,郑慧娘正暗自埋怨自己走得太慢,被这突然跳出的人吓了一跳,连滚带爬地后退一丈开外,见那人并未追赶,警戒地抽出那柄破剑,骇然地道:“兄弟,我们有话好说,你要是想抢钱,那你就找错人了,我可是个出名的穷光蛋,不过我看兄弟出来一趟也很辛苦,我可以给你介绍一笔生意。前面有五个人有钱得很,你去抢他们好了,快去啊!”
燕皝心中暗笑,一言不发地踱了过来。和尚道长顿时脸色发绿,颤抖地晃了晃手中的长剑,道:“站住,你……你手里没有兵器,我不会趁人之危的,我们按江湖上的老规矩打,你……你快回去取来你的兵器,我等着你,你千万别一去不回啊!”
燕皝闻言不禁窃笑,若非自己带拉面罩,怕是会被和尚看到。但他始终一言不发,直吓得和尚道长连连后退,摸不清对方究竟想干什么。他急忙收了破剑,立刻从背后取出了那只歪脖弹弓,手忙脚乱地上了粒石弹就是一发,哪知燕皝猿手一闪就将那石粒接在手中。这下顿时吓得和尚道长“妈呀!”一声,扔了手里的弹弓转身就跑,还没跑出三步,突闻燕皝纵声长笑,凌空步虚“嗖”地一声越过郑慧娘的头顶,正好停在他的前面。和尚道长大惊失色,正自目瞪口呆,蓦然觉得一粒东西“嗖!”地一声落如自己口中,还没尝出半点味道,就咕噜一声咽了下去,整个儿吞入了腹中。
他脸色大变地道:“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燕皝笑了笑,故意压低沉了声音,道:“这个我给你说了你可能也不知道,你听说过‘一粒土实吞入口,三日变成仙’着句话么?”
和尚道长这会儿早吓得没了半点分寸,哆嗦地道:“好……好象听说过!”
“我给你吞下的是闻名天下的土实丹,那句话的意思就是吃了我的土实丹,大抵七日就会羽化飞升,这岂不是大大地便宜了你。”
“羽化?”和尚道士吓得一跳,道:“是不是要死的意思?”
“不用修炼就羽化,当然是死掉了。而且是三日就死,厉害吧!”
和尚道士闻言突然大骇,扑上来一把抱住燕皝的大腿不放,痛哭地道:“这位大哥,这位大哥,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啊,其实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要我侍奉,我死了我娘也活不成了……”他说着说着,眼中果然挤出了几滴泪来,一副凄惨已极、要死不活的模样,道:“大哥,大侠,我不能死啊,我可以作牛作马,叫我当场吃屎都成,你快给我解药吧!”
燕皝几乎当场爆笑,这和尚道长郑慧娘可真能装,方才他还说父母都死了,如今又凭空多了个八十岁的老母。他咳了一声,道:“你少骗我了,我在这里不知劫了多少人,他们个个说家有老母,而且一概都是八十岁,你想骗我,你老母死了也说不定,你才敢这么不孝地咒她。”
郑慧娘闻言颇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山贼竟看出来了。他立刻哭得更大声,又道他娘命苦,到了也无人送终,并抢天呼地地发了回誓,说自己要说瞎话就一辈子取不到老婆,孤独吐血而死,方讨了燕皝一回信任。燕皝从怀中取出一副帛巾,强命郑慧娘咬破手指,燕皝强捏着挤着写了些奇奇怪怪的文字,递给郑慧娘道:“这封信你快些替我送到燕留城的‘留宾客栈’的天字五号房,到时自有人接信,并会给你解药,但是若超过了三天,老天爷也救不了你了。”
郑慧娘吓得几乎溺在裤里,但又怕到时拿不到解药被灭了口,当下拉住燕皝非要与他结拜为兄弟,口中说了不知多少仰慕的话,说要是他不答应,自己就当场自杀。燕皝实在拗他不过,又急须他给自己的手下传递信息,当下只要充充样子和他拜了三回,叙了齿序。但他始终没有取下面巾,真是一件荒唐加荒谬的结拜仪式。但郑慧娘却丝毫不在乎,报过年龄自己小了燕皝三十岁,他心中顿时以为燕皝是个佬头。后来,他又缠燕皝要了件信物,燕皝当然知道他是怕死才取件凭证,就随身取了快温玉给他,那和尚道士甚至连燕皝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拜别大哥,似乎忘记了疲劳,一溜烟地向燕留折了回去。
燕皝心中好笑,想不到自己竟与这个胆小鬼结拜为兄弟,但自己蒙着面,将来他是绝对不会知道那个人就是自己的,至于那粒什么‘土实丹’,其实就是郑慧娘打出的那粒小石,那郑慧娘只顾咽下连味都没品出来,哪里会知道这些。如今自己的三名手下:慕容一,慕容二,慕容三都在等候自己,他用鲜卑文字命他们装扮成江湖中人,到红叶山庄暗中侧应,以防万一,并吩咐他们仔细打探高句丽的消息,带到红叶山庄。
此间之事一了,他当即飞身入林,身如惊鸿高鸢,闪点掠飞,片刻之间就折了回来,这少年穿身于树隙之间,不刻掠到了莫敖三人所在之地,悄然无息地掠上一棵高约五、六丈、枝叶茂密的大鹅掌楸树,居高临下看去。
这时,场中似乎经过了一场拼斗,地上躺了七、八个黑衣武士,他们个个头罩黑巾,但手中兵器尽毁地折了一地的断剑,但见这种剑的剑柄稍弯而其首若刀,与在‘醉天居’伏击自己的真勿潜那群剑客的兵器一模一样,他当即认出这次来的人必是高句丽人无疑。
这时,场中只有四个人站着。当然包括莫敖、谷应声与公孙芷。另外一个是个身材极其魁梧的人,身着一套中原褐色宽领袍服,膀阔三停,腰佩一跳红色虎衔授带。此人鬓如乱戟,眉如紫石棱,微微轻缓,目光游透着股儒者之气,与他的外形不太一致,但由他阔面宽颐而又儒秀也能看得出,此人既有江湖武人的强悍,亦有细腻缜密的心思,是个很难对付的人。他手中这时已没有了任何兵器,但他们四人身旁却倒了很多巨树,这些都说明了他们曾经动过手,而且很激烈,但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似乎双方都没有占到便宜。
燕皝一看到此人,当即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开始惊异于此人的修为,他能一个人对付崔海四的大宰中的三个而能不败,其功力之深湛可想而知。
这人淡淡一笑,道:“崔海四大真宰果然名不虚传,今日我宗政辅算是领教了!”
“宗政辅?!”燕皝心中颇为一惊,这人他只听说他的名字,却从来没有见过。据传他乃是当今高句丽国皇帝美川王的左膀右臂,美川王对他很倚重。此人城腹极深,慕容国派在高句丽的奸细曾禀报说,自永嘉六年秋到现在高句丽国四次偷袭攻击慕容都是此人暗中绸缪策划,几年前乐浪一役慕容就损失了男女二千余口,想不到此人今日竟来到了中土。
“宗先生的修为亦很高明,高过我们许多,当日主公曾说先生事事必自躬亲,今日看来果然不假,莫非为了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要劳动先生么?”莫敖道。
宗政辅笑了笑道:“这个三公子我自然不用担心,但昨日我的幕客假扮真勿潜擒他,还是被他逃掉了,我的幕客败在三位手下自然不冤枉,但这件事让我对此人生了戒心。”
燕皝一听便知他们在说自己,他对这宗政辅的警戒之心大起,他虽然早知道与自己相会的真勿潜是假的,因为真勿潜根本不喜欢饮松花酒,他更不是与他交换什么国书,就是因为他识破了对方的身份,所以顺便将莫敖他们扯了进来,但如今的情形似是莫敖他们与高句丽人不但没有反目,反而相互撕熟了,那只有一个可能——‘北渚神剑’崔毖与高句丽人暗中有过来往。这点只从那莫敖三人对宗政辅的态度也能看得出,尤其是谷应声,他的态度更有说明性。
谷应声抱拳道:“这个宗先生不用担心,在下已用截穴手制了他六处大穴,点子绝对逃不出我的手心,待到红叶山庄之行结束,就算宗先生不杀他,我也不会让他再留在世上。”
公孙芷闻言垂臻首叹了一回,道:“大哥,此人只不过是慕容的三公子,又不谙武功,只懂得啸风弄月,能成什事,将来慕容廆立世子也不会是他,我们放了他也无关大碍啊!”
“三妹,你是不是被他迷糊涂了!”谷应声有些生气地道:“这人怎么说也是慕容廆的儿子,听说他的母亲段氏乃是慕容的正妃,想来还值一两座城池吧。”
公孙芷闻言吓了一跳,道:“什么,你……还要用他换取一座城池?”
谷应声看她那副紧张的模样,没有回答,只哼了一声。莫敖向宗政辅抱拳,连道失礼。
宗政辅笑道:“我此次来中土一是想拿这慕容元真换取玄莬郡,二是到崔海流霞渚拜会崔使君,但到了贵府才知使君已经北上,所以才冒昧地到了此地,几位既然要用他应付红叶山庄,那我就等到红叶山庄之行后再拿他换地割城,我还要去迎接我家世子殿下,几日后我们红叶山庄见!”
“怎么,贵国世子殿下也来了么?”莫敖道。
宗政辅点了点头,道:“世子听说恩儿小姐也到了此地,所以特来一会。对了,贵小姐不在此地么?”
三人闻言,不觉相互看了一眼,不知如何回答。但树上的燕皝,或者我们应该叫他慕容元真才对。他被宗政辅的言语惊的大骇,但孰不知他的这点微小的举动,使他的目光惊怵有变,而对与一个高手来说,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人的眼光。尤其是变化的眼光,这种惊人的直觉常常出现在修位精湛的人身上,而宗政辅就是这种人。方才燕皝目光很稳定,加上他离几人很远,所以对方并未感觉到。但他的惊骇使宗政辅突然大警,不待莫敖说话,突然闪电般地向那树上凌空挥出一掌。
燕皝突然大骇,知道自己已被人发现,急忙掠身后掣,但还是晚了一步,立时之间,顿觉一股掌风突然“啪!啪!”地透过树隙砰然打在肋下,少年突然一阵气血翻涌,倾力趁势籍此一掌之力反而掠得愈快,提气如鸿般地掠过树梢,一溜烟地飞快地行到那崔韵儿置身之地。这时,崔韵儿果然尚在原地,他急忙穿好衣服,取下面巾,掠到她的身后运气闭了自己的穴道,一如被人点中一般。
这时的他直觉得好了许多,若非身穿了他父亲的‘隔山蝉翼软甲’,怕是要被这宗政辅一掌击破护身之气,大有危殆。他长长吁了口气,但仅此功夫,他已下了要杀了宗政辅的决心,他目下虽然不是此人对手,但他立刻有了周密的办法,只须几日后见到自己的属下,宗政辅就死定了。
他只顾自己想,却不知一举一动,早被崔韵儿看在眼里。她当然背上无眼,但这个一直担心着慕容元真的姑娘却看到了他的影子,此时日色偏西,方才看不到的影子现在却看得一清二楚,惊惶的燕皝却忘记了影子变长了。她心中突然很奇怪,本来她莫名其妙地生怕对方会有什么不测,所以她一直盯着地上,希望太阳快些西坠,好让自己看到他的影子,她想看到他的影子,但更怕看不到——因为那意味着他被人掳走或杀死了。
结果,她的苦心没有白费,终于看到了燕皝的影子,但却是对方移动的影子,这少女立刻明白了自己被何人点了穴道。她的心里一阵悲伤,她纵是再不聪明,现在也能知道这燕皝会武功,而且还很高。崔韵儿突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自己的担心成了多此一举,她很迷茫地不知所措,正在仔细想要不要将此事告诉莫叔叔。
正在此时,来路上突然响起一阵衣袂之声,如星掷丸跳一般掠来三道人影,他们正是莫敖、谷应声和公孙芷三人。燕皝没有回头也能辩得清楚,但奇怪的是他没有听到第四个人的声音。但以宗政辅事必躬亲的性格,绝对不会不追的,那剩下的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隐在暗处;二是他自信方才那一掌定会致人死命,才安然而去。
莫敖三人正是怀疑到了燕皝才急急追来,突然发现他与韵儿站在一棵树下一动不动,颇为一惊。他们相互看了一眼,急忙上来一看,他们两个都被人点了穴道。公孙芷解了韵儿的穴道,莫敖亲自为燕皝解去穴道,这人疑心颇大,解穴的同时,运内力一试,其背后大椎果然被制,当下稍稍放心,为其冲开穴道。须知江湖上能自己将真气一截为二的,毕竟不多见。
公孙芷道:“韵儿,你们不是先去灵潮镇了吗,究竟是怎么回事?”
崔韵儿看了燕皝一眼,犹豫了一下。
燕皝见状,一副犹有余忌的模样,道:“方才我和韵儿姑娘走到这里,突然好象有个人从树上掉下来,我背上一麻,浑身就再动弹不得。”
莫敖轻哦了一声,道:“燕公子,那你看清除那人没有?”
燕皝摇了摇头,道:“我只觉背上一麻,就再没有一丝声音,但你可以问问韵儿姑娘,她或许看到了也说不定。”
崔韵儿心中气得不得了,他在自己身后尚且什么没有看到,自己又怎么能看到呢。燕皝正是认定了她什么都没有看到,才故意让莫敖问她。但若是他知道崔韵儿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定然不会这么自信了。
崔韵儿奇怪地望了他一眼,答道:“莫叔叔,我也没看到,我们被点了穴,又喊不了你们,究竟怎么了?”
莫敖笑笑只说无事,那谷应声与他对望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他们即使信不过慕容元真,也信得过韵儿姑娘,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与慕容元真同流合污的。而且,慕容元真的修为难臻斯境,因为天下能在毫无防备之下中了宗政辅的‘灭劫手’而无事的,虽不能说没有,但毕竟为数不多。这少年年纪轻轻,焉能臻此。
莫敖笑了笑,他们对燕皝的身份并未有多大反应。反倒是公孙芷,眼中看燕皝时,时时若有若无地流露出惋惜的表情。当下一行人起程去那灵潮镇,一路上崔韵儿象是失了魂儿似的,一直在惦记着燕皝之事,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做。这人装傻充愣跟着自己一行,不知道想干什么,她愈看这少年俊美无邪的样子就越害怕,但又不忍就此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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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灵潮镇,几人打听了一回,得知此地最好的客栈名叫‘佳留客栈’,就坐落在镇东不远。当下几人直趋佳留客栈,到了一看,果然尚算可以,此店前为食厅,后为客房厅院,廊庑掩映,吊窗花竹,皆垂帘幕,里面竟然颇为宽敞,但客人好象并不甚多,当下几人要了四间并排的客房,命店小二一个时辰后准备吃食,一面命他们打了净水送到客房,浣洗一身风尘。
莫敖打算得很清楚,燕皝的精舍安排早他与谷应声的房子中间,以便严密看护,防他逃跑。公孙芷与韵儿一间,她们都是女人,住在一起正好有个照应。当下几人提着包裹进房,那崔韵儿一把将那柄‘定燕剑’扔给了燕皝,瞪了他一眼,道:“你的东西你自己拿,我可愿再帮你扛着它了!”
燕皝不觉一怔,只好取过长剑,不知她今日为何如此大的脾气。五人进屋各自洗去一身的风尘不说,却说他们住了一日,却依然不再走路,燕皝想来崔海诸人定是等待他们的四弟‘紫电剑’随止何,敬候他们主人——‘北渚神剑’崔毖的飞鸽传书。这几日内,佳留客栈越来越多的人投宿,然后又结行北上,看他们的打扮都是江湖中人,想来定然是被邀请到荻花洲的客人。如此一来,莫敖三人等得愈加心急了。这其间,崔韵儿变得很奇怪,他到哪里,她也跟到哪里。象是监视他似的,但她的监视技术实在很差,与其说她监视燕皝,倒不如说被燕皝监视。
这日晚间,一行五人在前面食厅进膳,店外又进来两个客人。他们身材适中,都身着破旧不堪的衣服,一进来就要客房,那店老板看他们穿得寒酸,说客店已满,将他们轰了出去,其中一个大骂他狗眼看人低,一掌排碎了一张桌子,道:“镇西关帝庙不知比你家客店干净多少,老子不稀罕你这鸟店!”言毕,再不理会那吓得脸色大变的老板,迳自离去。
这下倒是引起了莫敖几人的注意,这两人虽然打扮破烂不堪,但看身手却是高手无异。如今这条道上有不少高人,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匆匆吃过正要回房,这时,那和尚道长郑慧娘突然狼狈不堪、满脸大汗赶了进来,但见他头上象蒸馒头一样热气腾腾,神情紧张焦急而又满脸憔悴,见到五人也不怕那谷应声再来找碴,急忙喘着道:“喂,你们又没有看到我的大哥?”
几人被他说的一头舞水,只有燕皝心中暗笑,看他的模样,又累又喘的象头热牛,显然是很久没有休息了,定然是一路马不停蹄地从燕留折回,看那样子慕容一、慕容二和慕容三三个人定是没有给他‘土实丹’的解药,他才这么风风火火地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路猛追,赶到此地。
和尚道长看他们那副模样,急得直跌足,道:“我大哥他长得……总之他蒙着面,穿黄衣就是了,我急着问他要药,你们见过没有?”
谷应声看他如此着急,正好拿他出一回气。他笑了笑,道:“道长说的人我好象见过,不过一个时辰前那人一直向东去了,我想现在兴许已到了二十里之外了。”
韵儿闻言,心中大是不忍,这谷应声分明没有看到过,却要骗这和尚瞎赶。燕皝亦是心中大怒,这谷应声实在可恶至极,今日幸好这和尚吃得是粒石子,否则他这句话岂不害死一条人命。但那和尚道长却早信以为真,不待韵儿忍不住要说出真相,就风尘仆仆地跑出店外,连口水也没喝就一溜烟追去。
膳后几人各自回房,燕皝一进屋发现桌子上有幅素白的汗巾,他急忙取了杯水朝那汗巾喷了一口,上面突然浮现出一行兰色小字,他看过之后,没过片刻之功,那小字又渐渐隐去无踪了,那幅汗巾又恢复了原来的干净洁白,没有点尘,象是从来未成出现过兰色的字迹一样。
正在这时,莫敖房中突然有破窗之声,几人都闻声赶来。原来,那莫敖刚一回房,突然发现屋内有一道人影,“嗖!”地刚好自屋中穿窗而出,足不点尘,若无声息,莫敖大吃一惊,突然纵身也燕子穿帘一般飞快地掠到窗外,但那道人影却已倏然飘没于屋脊之上,一晃而逝,不知所踪了。
莫敖大吃一惊,他望着那道人影,突然想到了日前小林中偷听他们与宗政辅说话之人,这时见几人都匆匆赶来,他支开崔韵儿和燕皝二人,关起门来。这时屋内只剩下莫敖、谷应声与公孙芷三人。
公孙芷与谷应声都很奇怪,道:“大哥,究竟出了什么事?”
莫敖当下将方才的事说与他们,然后道:“我看那人身影颇似方才的两个打扮破烂的人,他们有可能就是那天在灵潮镇外林中偷听我们说话的人。”
两人闻言都是大惊,谷应声道:“那……大哥有没有和他交手?”
莫敖摇了摇头,道:“此人身法很快,我追出时他就走远了。但方才他们不是说要去什么镇西关帝庙么,我们到那里或许能找到些线索!”
两人闻言,纷纷点头都觉有理。但谷应声突然担心那燕皝会趁机溜走,莫敖冷冷一笑,道:“慕容元真已经被你用截穴手制住,定然不会逃跑,但为了确保无碍,二弟再去点了他的睡穴,再去不迟。”
谷应声闻言点了点头,果然到了燕皝的房间,这时他刚好要躺下休息,谷应声飞快地上来点了他的睡穴,直到看他鼻息沉沉地真的睡熟,方折回来与莫敖和公孙芷一起带了兵器,飞身上房,直趋镇西。他们刚走,燕皝后脚就挟剑蒙面,反穿衣服,飞身从窗跃上屋顶,趁着幽夜之逸光,身腾若夜枭飘飞,无声无息地潜入了黑夜之中……
第三集
无影之尊
红叶山庄
燕皝出了灵潮镇,一路东行出了镇子。
不过片刻,到了一片林子,他穿进林子,绕了一圈,一棵树上突然跳下三个手提长剑的年轻人,但见他们都是江湖人打扮,个个生得阔鼻方口,虎目剑眉,而且三人长得颇为相象,一看便知是同胞兄弟。好在三人衣着稍异,才可略略分辨,其中一个身着青衣,一个着黑衣,第三个则着银衣。他们三人见了燕皝纳头就拜,口称主上、三公子。
燕皝摆了摆手,道:“你们三个是接到那个和尚道士的信才来得么?”
那青衣剑客抱拳,道:“是的,但那人非问我们要什么‘土实丹’的解药不可,我看他拿着主上的玉佩,所以不敢轻率,只推说不知,他就很快跑掉了。”
燕皝摆了摆手,道:“这些琐事不必再提,我让你们打听的事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