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名字的故事(校对)第14部分在线阅读
“她的孩子都上学吗?”
“我不知道。”
“你要不要我借给你一件衣服?”
“你知道,你的衣服我都穿不上。”
“你就是胸比我大一些。”
“我哪里都比你大,莉拉。”
“那我不知道对你说什么了。”
“那我就不去了?”
“最好别去。”
“好吧,我不去了。”
对于我的决定,她看起来很高兴。我和她告别,从肉食店里出去,走上了一条两边是夹竹桃的路,这时候我听见她叫我,我就又往回走。
“我陪你去。”她说。
“去哪儿?”
“参加聚会。”
“斯特凡诺不会让你去的。”
“这个我们再说,你先说你愿不愿意带我去。”
“我当然愿意了。”
她变得非常高兴,我都不敢让她改变主意。在回家的路上,我已经感觉到我的处境进一步恶化了。我去参加那个聚会面临的障碍没有消除,莉拉的自告奋勇让事情更加复杂。原因凌乱又模糊,我不想列举出来,即使我说出来,也会有很多自相矛盾的地方。我很担心斯特凡诺不让她去,但我又害怕斯特凡诺让她去。我害怕她去的时候穿得很扎眼,就像去找索拉拉兄弟那次一样。我还担心无论她穿上什么衣服,她的美貌都会像星星一样光芒四射,每个人都会被她迷住。我担心她会说方言,会说一些不得体的话,暴露出她只有小学毕业的文化水平。我很担心假如她开始说话,所有人都会为她的聪明感到震惊,加利亚尼老师会被她迷住。我担心老师会觉得她既傲慢又幼稚,她会对我说:你的这个朋友,你以后不要和她见面了。我担心老师会发现我不过是莉拉一个黯淡的影子,她不会再关心我,而会专注于她,会想再和她见面,会让她回到学校里继续学习。
有几天,我避免去肉食店,我希望莉拉已经忘记了聚会的事情,等聚会的日子到了,我就偷偷自己去,事后对她说:我后来没有你的消息。但她很快来找我了——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找过我了,她说她已经说服了斯特凡诺,他不但会把我们送到那里,而且还会去接我们,她想知道我们需要几点到老师的家里。
“你穿什么衣服去?”我非常不安地问。
“你穿什么衣服,我就穿什么。”
“我会穿一件衬衣,一条裙子。”
“那我也那么穿。”
“斯特凡诺肯定会接送我们?”
“肯定。”
“你怎么说服他的?”
她做了一个愉快的表情,她说她已经掌握了如何支配他。
“假如我要一样东西。”她说得很小声,就好像她自己也不愿意听见,“只要表现得像个婊子就行。”
她就是这么说的,用的是方言,她还说了别的自嘲的话,让我明白她丈夫有多恶心,她让自己有多恶心,我觉得更加不安。我想我应该告诉她,我不想去参加那个聚会了,我应该告诉她,我改变主意了。我当然知道,莉拉表面上非常正经,她从早工作到晚,但她还有另外非常不羁的、让人无法预料的一面,尤其是我现在要承担把她介绍到加利亚尼家里的责任,那个不羁的莉拉让我害怕,我觉得她的不驯服会让她的表现更加糟糕。假如当着老师的面,有什么东西刺激到她了,那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假如她用刚才和我说话的语气说话,那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我非常小心地说:
“莉拉,拜托啦,到时候可别这样说话。”
她有些忐忑地看着我。
“怎样说话?”
“就像现在。”
她沉默了一下,问我:
“你怕我给你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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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让我丢脸呢。”我非常肯定地对她说,我掩饰了我的担忧,因为我还是会担心她会做出什么让人丢脸的事情。
斯特凡诺开着敞篷车,把我们一直送到了老师住的楼下。我坐在后面,他们俩坐在前面,我看到他们俩手上很坚实的纯金婚戒,第一次觉得很震动。莉拉就像她所说的那样,穿了一件衬衣和一条裙子,一点儿也不夸张,她没有化妆,只是涂了一点儿口红。斯特凡诺穿着节日的正装,身上戴了很多金饰,散发着强烈的须后水的味道,就好像等着我们在最后一刻对他说:你也来吧!但我们什么都没有说。我只是很热情地对他表示感谢,莉拉从车上下来,没有跟他告别。斯特凡诺开着车子离开了,车轮发出痛苦的嘶叫。
我们本来想乘坐电梯上去,但没有成功,我们以前从来都没有坐过电梯,莉拉住的那栋新房子里也没有,我们担心会遇到麻烦,就选择了沿着楼梯走上去。加利亚尼老师跟我说她的房子在五楼,门上写着“弗里杰里奥医生、教授”。我走在前面,莉拉跟在后面,我们都不说话,边走边仔细看每层的门牌,整栋楼里都非常干净,门把手和铜质的门牌都熠熠生辉。我的心跳得很快。
我们先听到了音量很高的音乐,还有人说话的声音,然后看到了我们要找的门牌号。我们整理了一下裙子,因为衬裙总是贴在腿上,我把衬裙向下拽了拽,莉拉用指尖整理了一下头发。很明显,我们俩都担心自己一不小心会露怯,表现出我们不想展示的一面。我按了一下门铃,等了一会儿,没有人来开门。我看着莉拉,又按了一下门铃,这次等待的时间更长。房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开了,一个黑头发、个子不高的小伙子出现在门口,他的脸长得很漂亮,目光炯炯有神,我一眼看过去,觉得他有二十岁的样子。我很激动地说,我是加利亚尼老师的学生,没等我说完,他就笑着说:
“你是埃莱娜?”
“是的。”
“在我们家所有人都知道你,因为母亲经常给我们读你的作文,刺激我们。”
这个小伙子叫阿尔曼多,他的那句话起到了振奋人心的作用,我忽然感觉自己很强大。到现在,我还记得他非常友好地站在门口的样子。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有这样的体验,就是进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一个让人非常不自在的环境,却发现自己在那里已经众所周知、久负盛名,不用做什么努力,就可以让大家接受自己,他们已经知道了你的名字、你的事情。其他人,就是那些陌生人,他们要努力了解你,才能进入你的世界,而你不用费力就进入了他们的世界。我已经习惯于逆境,那种忽然出现的顺境让我变得精神抖擞,我马上感到很从容。我不再焦虑,不再担心莉拉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这种出乎我预料的关注,让我甚至忘记了向阿尔曼多介绍我的朋友,他好像也没有注意到莉拉的存在,我就像一个人来的那样。他把我请进屋里,还不停地说着他母亲怎么谈论我,怎么赞扬我。我跟着他进了房子,一边推脱他的溢美之词,莉拉在我的身后关上了房门。
那所房子很大,所有房间的门都开着,灯火通明,天花板非常高,上面有花卉图案的壁画。最让我感到震撼的是,房子里到处都是书,整面墙一直到天花板都是书架,他们家里的书要比我们城区图书馆里的书还要多。还有音乐,在一个大厅里有五光十色的彩灯,有一些男孩女孩在跳舞,另一些年轻人一边抽烟一边聊天。所有人都好像出身书香门第,就像阿尔曼多——母亲是高中老师,父亲是外科医生。他父亲那天晚上不在。阿尔曼多把我们带到一个小阳台上,外面很暖和,视野很宽广,空气中弥漫着紫藤花和玫瑰的香气,还有苦艾酒和杏仁糕点的味道。我们看到整个城市灯火辉煌,大海那边是黑漆漆一片。老师非常高兴地叫着我的名字,是她提醒我莉拉站在我的身后。
“这是你的朋友?”
我语无伦次地嘀咕了几句,我意识到自己不知道怎么介绍别人:“是的,老师。她叫莉拉,我们一起上的小学。”我说。加利亚尼老师非常客气地赞扬了我们之间长期的友谊,她说这种友谊非常重要,是我们可以信任和依赖的感情。她说这些时,眼睛盯着莉拉看,莉拉这时候只能说出一些单音节词,她意识到老师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婚戒上,莉拉马上用另一只手挡住了。
“你结婚了?”
“是的。”
“你和埃莱娜一样大吧?”
“我比她大两个星期。”
加利亚尼老师向四周看了看,对儿子说:
“你跟他们介绍娜迪雅了吗?”
“还没有。”
“你还等什么啊?”
“慢慢来,妈妈,她们刚刚才到。”
老师对我说:
“娜迪雅很想认识你。我这个儿子是个混混,你别相信他,但是娜迪雅很爱学习,你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你会喜欢她的。”
我们让老师一个人在阳台吸烟。我知道,娜迪雅是阿尔曼多最小的妹妹——“十六年的麻烦,她毁掉了我的童年”,阿尔曼多是这样描述她的,假装出一种嫌弃的神情。我开玩笑说我的几个弟弟也一样,都很麻烦。我笑着看看莉拉,希望得到她的回应,但她很严肃,什么话也没有说。我们又回到了跳舞的房间,那里灯光很暗,正放着一首保罗·安卡的歌,也可能是吉米·丰塔纳的《美丽天空》,我记不清楚了。那些跳舞的人都搂抱在一起,人影在黯淡的灯光下晃动。音乐结束了,有人很不情愿地去拧亮了灯,在房间变亮之前,我认出了尼诺·萨拉托雷,他正在点燃一根香烟,火焰照亮了他的脸,我感觉我心头一震。我已经有一年没有见到他了,我觉得他变老了,更高挑,头发更凌乱,但也更帅了。这时候房间里的电灯亮了,我也认出了刚才和他跳舞的女孩,就是之前我在学校外面见到过的那个优雅清纯的少女,她的存在让我不得不承认我的黯淡。
“这就是她啦。”阿尔曼多说。
娜迪雅——加利亚尼老师的女儿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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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奇怪,但这个事实并没有破坏那场聚会带给我的愉悦,我很高兴自己出现在那栋房子里,出现在那些有钱人中间。我爱尼诺,这一点毫无疑问,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这一点。当然,面对当时的情景,我本应该很痛苦,因为这又一次证明了我永远不会得到他,但我并没有很难过:他有女朋友了,他的女朋友无论在哪个方面都比我好,这我知道。但是他的女朋友是加利亚尼老师的女儿,她出生在这个家里,在这些书中间长大,这有些出乎我的预料。我马上意识到,我面对的一切并没有让我心痛,这个现实倒是让我很安心,我觉得他们选择彼此名正言顺,自然而然。总之,我好像忽然看见了一对非常完美、非常相配的伴侣,只需要欣赏,不能妄加评判。
但不仅仅如此。阿尔曼多向他妹妹介绍我:娜迪雅,这是埃莱娜,妈妈的学生。那个女孩听了,马上激动得一下子过来拥抱了我,低声说:“埃莱娜,认识你我真是高兴啊!”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她就开始说起我的好话,而且不是她哥哥那种开玩笑的语气。在我看来她激动的口气和她妈妈在课上读我写的作文时的兴奋一模一样,她说,她太喜欢我写的东西,也喜欢我的写作风格。当时的情景让我觉得有意义,因为我最在乎的人都在场,尼诺和莉拉,他们俩都在,他们可以看到我在那个家里备受欣赏和喜爱。
我表现得非常随和友好,我之前从没发现自己的这一面,我马上从容地和他们聊了起来。我用一种文雅的意大利语和他们聊天,我一点儿也没觉察出来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那是我在学校里使用的语言。我问了尼诺他在英国旅行的情况,问了娜迪雅在读什么书,听什么音乐。我有时候和阿尔曼多跳舞,有时候和其他男孩跳,从来都没有停下来过,我觉得自己甚至能跳摇滚,在我跳摇滚时,我的眼镜从鼻子上滑下来,还好没有打碎。那是一个非常美妙的夜晚。后来我看到尼诺和莉拉聊了几句,邀请她跳舞,但她拒绝了,她从舞厅里走出去,我看不到她了。过了很长时间,我才想起我的朋友来。我先是跳了很长时间的舞,后来又和阿尔曼多、尼诺还有其他几个同龄人聊了天,最后和娜迪雅一起来到了阳台上,因为屋里面很热,而且,他们想让加利亚尼老师也加入我们的谈话,那时她正一个人在阳台上吸烟,呼吸新鲜空气。“来吧。”阿尔曼多拉着我的手说。我回答说:“我去叫我的朋友。”然后摆脱了他的手。我感觉整个人都很热,我满屋子找莉拉,最后我在一面全是书的墙壁前找到了她。
“来吧,我们去阳台。”我说。
“去阳台上干什么?”
“凉快一下,聊会儿天。”
“你自己去吧。”
“你待烦啦?”
“没有,我看书呢。”
“你看到了吧?这里书太多了。”
“是的。”
我感觉她很不高兴。也许是因为整个晚上她都被忽视了,也许是因为她的无名指上的婚戒的缘故,或者是因为在这个地方,没人赞美她的容貌,娜迪雅的美貌才是最受青睐的。或者是因为她尽管已经有了丈夫,已经怀孕过一次,而且经历了一次流产,尽管她设计了鞋子,她会赚钱,但在这所房子里,她不知道自己是谁,她不能像在我们的城区里那样引人注目。就这样,忽然间我想起了在莉拉结婚的那一天,我感受到的那种不安和与周围环境的格格不入。我和这些人在一起很自在,要比和我们城区里的年轻人在一起舒服。唯一让我感觉到不安的是莉拉现在很不合群,她像是被边缘化了。我把她从书架旁边拉开,拉到了阳台上。
其他人还在跳舞,我们围绕着加利亚尼老师形成了一个小圈子,有三四个男孩子,还有两个女孩。但是只有男生在说话,唯一一个带着讽刺的语气插话的女性是加利亚尼老师。我马上发现,几个年龄大一些的男孩子:尼诺、阿尔曼多和一个叫卡罗的男生都觉得和老师争辩很不合适,于是他们之间进行争论,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最后判定胜负的裁判。阿尔曼多和他母亲针锋相对,但实际上针对的是尼诺。卡罗支持老师的观点,但要说服其他两个人,他就要说出自己的想法,而且要和老师说的有所不同。尼诺非常客气地表示,他不赞同加利亚尼老师的观点,他的想法和阿尔曼多以及卡罗完全相反。
我非常入迷地听他们谈话,他们说的那些话就像一些花骨朵,要么在我的脑子里盛开,因为那都是我比较熟悉的话题,那样我就会很活跃,很投入地参加;要么就像我不熟悉的地形,我就会退后,隐藏自己的无知。第二种情况让我觉得很不安:我有时候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我听不懂。对于我来说,那都是没有意义的声音,他们向我展示出一个全新的世界,充满了人、事件还有思想,真是一个无穷无尽的世界。我在夜晚进行的阅读根本就不够,我还需要更加努力才能对尼诺、加利亚尼老师、卡罗和阿尔曼多说:是的,我明白,我知道。整个地球受到了威胁,核战争,殖民主义,新殖民主义,“黑脚”移民4,养老保险基金,国家自由开放前沿,反共热潮,戴高乐主义,法西斯,法国,集团军,宏伟,荣耀,萨特是一个官本位主义者,但他还是看重巴黎的共产党,工人阶级,法国和意大利的糟糕情况,左派应该更加开放,萨拉盖特5、南尼6。范范尼7在伦敦、麦克米伦8,我们这个城市的天主教民主党的大会,范范尼主义者,阿尔多·莫罗9,左翼天主教民主党,那些被权力腐蚀的意大利共产党……
“如果这样发展下去,一个马克思—列宁主义党派就会变成一个社会民主党。你们看到了莱奥内在新学期开幕式上的表现了吗?”阿尔曼多摇了摇头,有些鄙夷地说:“通过计划是改变不了世界的,需要流血,需要暴力解决。”
尼诺非常平静地回答他说:规划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工具。
他们谈论得非常热烈,加利亚尼老师很关注几个男生说的话。他们知道的东西可真多啊,就好像了解这个地球上的所有事情。后来尼诺带着欣赏的语气提到了美国,他像英国人那样说了几句英语。我注意到,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有力、低沉,甚至有些沙哑,不再像他在莉拉的婚礼上,或者在学校里时那么生硬。他提到了黎巴嫩首都贝鲁特,就好像他去过了那里一样,他还提到了丹尼洛·多尔奇10、马丁·路德·金和伯特兰·罗素,他讲到了他很赞同的一个机构——“世界和平旅”,驳斥了阿尔曼多的观点,因为刚才谈到这个机构的时候,后者用了一种讽刺的语气。然后他们的语气变得激烈,音调也提高了。啊,他真的太帅了!他说,从技术上来讲,这个世界有能力从地球上清除殖民主义、饥饿和战争。我简直太激动了,尽管他们提到的成千上万的事情我都不了解——什么是戴高乐主义11、养老保险基金、社会民主党、左派的开放、丹尼洛·多尔奇、伯特兰·罗素、“黑脚”移民,范范尼主义者又是哪些人,黎巴嫩首都贝鲁特发生了什么事情,阿尔及利亚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感觉到一种迫切的需求,之前一直都有的一种需求,就是无论尼诺要做什么,我都要关心他,照顾他,保护他,支持他。那是整个晚上我唯一对娜迪雅感觉嫉妒的时刻,她站在尼诺身边,像个仙女一样光芒四射。然后我听到自己嘴里说出了一些话,就好像不是我自己说的,而是另一个懂得更多、更有自信的人决定通过我的嘴说出那些话。我在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的情况下就开始说话,在听他们讨论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回想着我在加利亚尼老师的报纸上面看到的话,我急于表达自己,想证明自己的欲望战胜了羞怯。我采用了我做希腊语和拉丁语翻译时使用的意大利语,我支持尼诺的观点。我说我不想生活在一个充满战乱的世界,我说我们不应该再重复之前那一代人犯下的错误,如果现在发生战争的话,那将是一场针对核武器兵工厂的战争。假如我们允许使用那些武器,那我们要比纳粹更加糟糕。啊,说到这些的时候,我非常激动,我感觉自己的眼里充满了泪水。最后我总结说,这个世界有太多暴君和受苦受难的人,迫切地需要改变,但需要通过和平手段来改变。
我不知道我说的话是不是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阿尔曼多看起来不是很高兴,还有一个金发的女孩,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她盯着我,脸上带着一种讽刺的微笑。但是,当我说话的时候,尼诺就已经开始点头了。加利亚尼老师在我说完后,马上说了自己的想法,她有两次提到了我说过的话,她说:“就像刚才埃莱娜说的。”娜迪雅也支持我,她离开尼诺,过来在我耳边说:“你真的太棒了,太勇敢啦!”莉拉这时候在我旁边,她没有说话。但当老师正在说话的时候,她拽了一下我,用方言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