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约阿希姆(校对)第34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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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阶级意识和信仰观念相对淡薄的爱尔兰,犹太人的日子要好得多。据新联合王国成立前爱尔兰和威尔士各自开展的人口普查显示,截至1946年夏天,生活在爱尔兰岛的犹太人有229441人,约占地区总人口的2.16%,而生活在威尔士的犹太人有13453人,约占地区总人口的0.9%,当前犹太人总数占全世界总人口的比值则在0.65%左右,也就是说,犹太人在爱尔兰的分布密度达到全球平均水平的三倍以上。
  爱尔兰岛之所以成为比较受犹太人青睐的迁居地,除了这里长期稳定的政治社会局势和欣欣向荣的经济发展形势以外,一个很大的原因便是爱尔兰特有的包容性,爱尔兰人本就民风淳朴,加之二三十年代的几次侨民归国浪潮在爱尔兰形成了多元化的经济和文化氛围,使得爱尔兰王国成为了一个适合外来淘金者生存立足的活力之地,而且19世纪的爱尔兰大饥荒使得多达两百万爱尔兰人不得不像犹太人一样远离故土、到处流浪,当他们得以回归故乡并过上幸福安生的日子时,自然会对命运多舛的犹太人施予额外的同情。
  一直以来,夏树也对王国境内的犹太人持宽容态度,他的立场影响着爱尔兰官员乃至平民大众,而犹太人的到来也对爱尔兰的经济发展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他们的资本促进了爱尔兰的工商业和金融业,他们的勤奋好学和聪慧狡黠对社会风气起到了利大于弊的作用,而在三十年代爆发的两次经济危机当中,爱尔兰的经济贸易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也许是出于跟爱尔兰政府及民众多年来形成的友善关系,也许是先知先觉地察觉到了爱尔兰经济潜在的复苏动力,居留在爱尔兰的犹太人不但没有趁机落井下石,犹太财团掌控的银行金融机构还在经济危机期间积极协助爱尔兰政府稳定经济社会秩序——包括罗伯特·罗斯柴尔德在内,有多名犹太银行家在那一时期获得了爱尔兰王室授予的荣誉爵位。
第110章
借兵(上)
  “爱尔兰士兵或许是这个星球上最好的军人,他们有着欧洲士兵的忠诚,非洲士兵的勇敢,亚洲士兵的勤奋,美洲士兵的机灵,他们总是团结互助,携手共进,他们擅长组织战术,无论进攻还是防守都做得非常出色!”——摘自曾统帅西方同盟国联军的德国陆军元帅、巴伐利亚王储鲁普雷希特语录。
  “爱尔兰海军是我们在战场上最值得信赖的伙伴,他们有第一流的军官,第一流的炮手,第一流的鱼雷兵,第一流的飞行员,还有舰艇和装备也都是第一流的,而这些元素共同构成了第一流的海上战斗力!”——在某个官方场合,德国海军元帅冯·奥尔登堡高度赞扬了爱尔兰海军。
  ……
  在利默里克自由金融大厦第108层的王室专用套房会客室,出身霍亨索伦皇族的约阿希姆一世陛下跟一群身份各异的犹太人坐在一起,丝毫没有表现出大多数欧洲人对犹太民族的嫌弃与鄙夷。客人们大谈他们的复国理想和奋斗决心,仿佛全世界的犹太人都已经准备好为这等待千年的一刻献身似的,而夏树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微微颌首,但这只是礼节性的回应。诚然,奥斯曼帝国崩溃之后,中东地区的格局确实较过去几百年更利于犹太人复国了,可这并不意味着建立犹太国将会水到渠成。早在30年代,人们就在阿拉伯半岛发现了丰富的石油资源,阿拉伯联盟为了赶走奥斯曼统治者,以石油资源的部分开采权作为筹码,先后取得了美英阵营、意大利以及日本的支持,再后来西方同盟国与日本划界而治,德国资本大举“入侵”,形成了当前德国企业占据主导、意大利企业见缝插针的格局。无论德国人还是意大利人,都不希望战乱影响他们的石油开采,因而对各中东国家采取“胡萝卜加大棒”的策略。在德国的主导下,国联于1946年3月通过了向巴勒斯坦地区派遣维和部队的决议,使得叙利亚和阿拉伯王国的纷争暂时告一段落。可是好景不长,在进入1947年之后,巴勒斯坦地区的局势随着阿拉伯人打压、驱逐犹太人而再度恶化,8000多人的国联维和部队要维持整个地区的稳定,兵力自是捉襟见肘。在那些维和部队难以顾及的街区以及离巴勒斯坦较远的定居点,针对犹太人的暴力事件频频发生,造成了越来越多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
  在这种情况下,欧洲的犹太财阀、商贾、学者积极奔走,试图借国际社会的力量来改变巴勒斯坦乱局,然而在7月份的国联理事会上,向巴勒斯坦增派维和部队的提案未能获得通过——该提案虽然是由德国与会代表提出的,但德国高层好不容易才从镇压波兰革命武装的泥潭中抽身,此时根本无意在缺乏军事和经济价值的巴勒斯坦地区耗费精力,既然国联成员国都不打算在这场种族和宗教冲突中牵涉过深,他们考虑的是削减维护部队,甚至提前结束维和行动。
  经过了这么一番波折,精明的犹太人意识到德国人是指望不上了,国联更是只擅长和稀泥,对犹太人的诉求无动于衷,重返巴勒斯坦建立犹太国终究只能靠自己打拼,而要在以阿拉伯人为主体的巴勒斯坦地区建国,就必须建立起自己的军事武装。无奈犹太民族流散世界各地,近两千年来并无组织政府和军队的经验,而且,对于犹太人是否能过胜任军人角色,锡安主义组织的头脑们也没有把握。他们眼下所掌握的优势资源无外乎于各犹太财阀和商贾的资金支持,而像艾尔哈德·米尔希这种有阅历、有能力的军事人才,在他们当中还是屈指可数。
  这群胸怀壮志的犹太人想方设法获得新联合王国国王的接见,声情并茂的各种表述、各种恭维,无非就是想借新联合王国军事力量来实现他们建立犹太国的夙愿。在他们看来,骁勇善战的爱尔兰军队先后两次出兵帮助美军对日作战,图的可不是正义或者友谊,而是美国政府的巨额报偿。既然如此,他们也可以出钱请爱尔兰军队帮助他们建立国家,而且报酬和抚恤标准比起美国人给的只多不少。
  夏树很礼貌地等对方讲完,这才不急不忙地解释道:“无论是从前的爱尔兰国防军,还是现在的新联合王国,从未有过充当国际雇佣兵的情况。你们所说的爱尔兰军队协助美军作战,那是爱尔兰退役人员以志愿者身份接受美国政府的雇佣,严格来说参战是他们的个人行为,跟我们的政府没有关系。当然了,出于政治外交的考虑,我们并没有禁止他们这样做。”
  艾尔哈德·米尔希在德国军队里干了大半辈子,也算是个明白人,他连忙接话道:“陛下的意思我们明白,刚刚我们有些表述也许是措辞不当,让陛下误解了意思,恳请陛下原谅!如果可能的话,我们也想聘请贵国的退役军人,请他们在我们建立犹太人国家的时候帮助我们抵御敌人的进攻。”
  夏树没有拒绝,而是问道:“那你们打算从我这里雇佣多少志愿者?”
  米尔希看了看他的同伴们,简洁明了地回答说:“特战部队200-300人,普通部队15000-18000人。”
  夏树爽朗地笑了起来,末了,他对米尔希说:“将军,感谢你如此肯定我国军人的战斗力,但请恕我直言,这点儿兵力恐怕不足以让你们的国家稳稳矗立在巴勒斯坦故地上。”
  在场的犹太人,一个个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唯独米尔希保持着镇定:“那依陛下之见,需要多少兵力才能对抗阿拉伯军队?”
  “要想建立犹太人国家,你们所要抗衡的岂止是阿拉伯军队?”夏树别有意味地反问说。
  米尔希脸上这才稍稍显露出讶异之色,他将目光投向哈伊姆·魏茨曼,这位当前世界锡安主义组织的首脑人物随即开口道:“陛下无愧为这个时代最杰出的军事战略家,一眼就看到了困扰我们的最大症结。确实,出于已知的种种原因,几乎整个世界都不太喜欢我们,一旦我们宣布建立犹太人国家,恐怕很难得到国际社会迅速的认可和支持,目前所能预料到的最坏局面,就是国联不承认我们的合法性,那样驻扎在巴勒斯坦的维和部队就有可能成为我们最强劲的敌人。”
  “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很小,因为你们既然抱定了在巴勒斯坦建立犹太人国家的决心,想必已经做好了在国联理事会阐述犹太人国家合法性的准备,而且私下里征得了不少国家的政要支持,届时即使得不到国联的保护,也不至于被国联维和部队征伐。我所说的问题,是中东石油资源的既得利益者,在不确定犹太人国家是否会威胁到他们的利益时,他们应该会倾向于保持现状。这些财团和企业虽然没有直接掌控军队,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大量武器装备提供给跟他们有合作关系的阿拉伯国家,向他们提供军事教官以及技术人员。别看现在的叙利亚和阿拉伯王国没有几架像样的飞机,等你们宣布建国了,他们没准很快就能派出成群结队的轰炸机去攻击你们。”夏树不紧不慢地道出了自己的分析判断。
  魏茨曼沉吟道:“您的意思是说……在政治上,我们最急缺的不是普通国家的理解,而是世界头号强国的支持;在军事上,我们最急缺的不是有经验的士兵,而是强有力的技术兵器以及能够熟练操作它们的人?”
  “对,但不全对。”夏树回答说,“在政治上,你们无法向既得利益者保证他们的利益绝对不受损害,但可以向未得利益者允诺将来的收益。在军事上,你们需要武器、士兵,更需要时间。”
  这番话犹如雾里看花,真正的深意藏在了字面意思背后,当政治家和军事家都陷入沉思的时候,精明的商人自以为得到了要领——罗伯特·罗斯柴尔德勋爵忙不迭地说:“陛下请放心,只要我们能够在您的帮助下成功建立犹太人国家,我们心甘情愿地用我们现在拥有和将来拥有的一切回报您的恩情。”
  “是的!”魏茨曼连忙应和,“我们可以向耶和华起誓,陛下对我们的恩情,我们心甘情愿拿出我们的一切作为回报!”
  夏树起身道:“诸位,如果我是一个贪婪的人,那么我的国家至少会在东欧和西非占据若干殖民领地,而不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巴林岛。我既没有扩张领土的野心,也没有掠取财富的欲望,我的所作所为基于我的行事准则。在我的盟友们选择袖手旁观的时候,我支持美国对日作战,支持苏俄对日作战,是因为日本军队在占领区的残暴行径让我无法忍受。在我的盟友们选择袖手旁观的时候,如果我支持你们建立犹太人国家,那也是因为你们有我觉得应当支持的理由,而不是单单因为你们会向我的国家提供利益的报偿。再者,你们能否取得成功,最关键的地方不是外界的支持,而是你们的内心是否有足够的坚韧!”
第111章
借兵(中)
  自由金融大厦落成典礼当日的会面过后一个星期,夏树在利默里克的“森林宫殿”再度接见了世界锡兰主义组织的两位首脑级人物,哈伊姆·魏茨曼和艾尔哈德·米尔希。
  既然是第二次会面,双方的交谈层次自然更进一步。夏树告知对方,在跟内阁大臣以及国防部将领们商讨之后,他们原则上同意支持犹太人在巴勒斯坦建立国家,不设限制地向他们出售常规武器并提供技术支持,而且武器装备的现货自运一律按照国际军火市场标准价执行,若需全程代运并且派遣护航兵力,则视为低强度作战的军事援助收取费用。如有涉及出兵援助,赴巴勒斯坦协助作战的志愿者薪金及伤亡抚恤,比照去年对美军援的标准执行,等等。
  这般价格公道、童叟无欺的交易,对犹太人而言不失为雪中送炭、济困解危之举,加之约阿希姆一世陛下在前次会面中的提点,以魏茨曼为首的犹太复国主义者们有如暗室逢灯,在现实与原本遥不可及的目标之间,一条虽坎坷崎岖但人力可及的道路悄然隐现……
  激动之下,魏茨曼鞠躬道:“尊贵的国王陛下,在此我谨代表两千万犹太人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只要我们能够成功建立犹太人国家,我以亚伯拉罕之名起誓,这个国家永远是您忠诚可靠的盟友!”
  夏树微微点头,然后道:“爱尔兰人民之所以愿意向阁下所代表的犹太复国战士们提供援助,是因为他们也曾为建立自己的国家祈祷和奋斗,他们很能体会你们的处境与冀盼。不过,如今的爱尔兰已是新联合王国的一份子,爱尔兰人既然跟威尔士人携手共建国家,就必须充分尊重威尔士人在政治、外交、军事、经济等领域的意见,所以在国会通过此次援外军事行动的提案之前,不会有我们的正规部队开赴巴勒斯坦。”
  一听这话,魏茨曼不禁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倒是米尔希反应很快:“陛下是说,在得到国会授权展开援外军事行动之前,爱尔兰只能动用非正规部队,例如外籍兵团?”
  对于米尔希的反问,夏树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而是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援外军事行动”指在早前的爱尔兰王国——如今的新联合王国,在非战争状态下,除执行西方同盟国内部分派的军事任务、承担国联维和使命以外的对外派兵行动。自1916年以来,“援外军事行动”先后进行了十数次,其中最大规模的三次当属1937-1938和1946年帮助美国军队对日作战,以及1942-1944年协助苏俄军队对日作战。以往大多数情况下,爱尔兰王国的援外军事行动使用的都是本国的正规部队。为了绕过国际战争公约的种种限制,使用了“转役志愿者”的障眼法,即现役人员办理退役手续,然后以志愿者身份赴外作战,待援外军事行动结束后,再重新办理入役手续。一般情况下,援外军事行动期间获得的薪金相当于现役状态的3-8倍,如发生伤亡情况,更可获得丰厚的战伤补贴或阵亡抚恤,而且按照爱尔兰军队不成文的惯例,参加一次援外军事行动,职务自动晋升一级,所以每当有参加援外军事行动的机会时,爱尔兰有许多部队都是成建制的报名,由此产生了一些在爱尔兰军队内部赫赫有名的“外战兵团”,例如爱尔兰皇家空军第17战斗机中队、第46侦察机中队,数次援外军事行动期间都是全员参与,而海军舰艇出于保持正常战力的考虑,通常需要成建制地投入,所以在选派、增补舰员的时候会进行志愿调查,愿意加入且能够胜任援外军事行动的官兵将得到优先安排。
  当然了,任何一项政策都不可能是完美无缺的,爱尔兰王国的“援外军事行动”也不例外。在国际上,这被视为是剑走偏锋的行为,爱尔兰不但被冠以“最大佣兵组织”之名,更因援外军事行动惹出了诸多外交纠纷,成为国联仲裁委员会被告席上的常客,以及不少外国政要口诛笔伐的对象,乃至于在西方同盟国阵营当中也颇受诟病。在本国军队内部,“援外军事行动”的实施也带来了一些负面影响。比如说在爱尔兰现役军人当中,来自中、西部诸郡的兵员最为质朴,他们勤奋骁勇,吃苦耐劳,南部和东部各郡的兵员则相对散漫,而来自首都地区的兵员通常具备较好的文化素质,他们头脑灵活,较为擅长技术性职务以及参谋幕僚角色,但纪律性、服从性以及为国献身的精神要差一些。二战后期的援美军事行动和日苏战争期间的援苏军事行动,“首都兵”报名的积极性最低,而在那两场战争中,爱尔兰志愿者的伤亡率都超过了25%;到了1946年美国主动在菲律宾海域挑战日本,“首都兵”表现得格外踊跃,爱尔兰志愿者在这场短期军事行动中的伤亡率还不到4%。这种“挑肥拣瘦”的行为不但引起了兄弟部队的反感,也让军方高层产生了隐忧——身经百战的将军们很清楚,以“首都兵”居多的爱尔兰部队缺乏韧劲和牺牲精神,这种部队往往只适合打顺风顺水的仗,一旦碰到难缠的对手乃至于陷入苦战,便有可能成为整条战线最不稳定的一环。
  再比如说原属大英帝国的北爱尔兰诸郡,他们的兵源长期以来不受同僚信任,甚至于受到排挤打压,援外军事行动的报名率历来不到三分之一,入选率更是在百分之十以下,这种情况的长期存在直接削弱了爱尔兰军队的整体凝聚力和战斗力。
  由于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援外军事行动”正受到越来越多的限制,爱尔兰乃至新联合王国高层开始修磨另一件武器:外籍兵团。
  早在1920年,爱尔兰便以流亡而来的六百多名前沙俄军人为班底组建了本国第一支外籍兵团;1935年前后,前英国军人的加入使得这支外籍兵团的实力得到了空前壮大;40年代初期,大量东方面孔进入了爱尔兰外籍兵团。到了1944年,爱尔兰军方有一次性接收了数百名选择流亡的前奥斯曼帝国军队精英分子。1938年在南太平洋的所罗门群岛,1943年在土耳其的安纳托利亚高原,1944年在中国东北的辽河平原,1946年在菲律宾群岛的棉兰老岛,都曾出现过爱尔兰外籍兵团战士的身影。特别是在安纳托利亚高原,空降营作为特战部队投入作战,几乎帮助奥斯曼帝国军队扭转了战局,而这也是战后众多奥斯曼帝国军队精英愿意来到爱尔兰继续军旅生涯的一个重要原因……
  缓了一下,夏树正对米尔希说道:“现如今,我们的外籍兵团共有8350人,编成3个轻装步兵营、2个机械化步兵营、1个两栖战斗营以及2个空降营,这些部队不但配有我们的标准制式武器,掌握我们的标准战术模式,更在训练中学习了德制、美制、苏制、日制等多种武器的使用操作,并且熟悉各个国家军队的基本战术习惯,加之在日常训练生活中格外强调纪律,可说是非常理想的职业雇佣兵!”
  后面还有半句话夏树没说,那就是愿意加入外籍兵团都是甘愿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甚至可以说是某种形式的职业杀手。所谓强调纪律,无非是战斗过程中相互配合、密切协同,而在战斗之外,尤其是到了远离爱尔兰、不易受到上级约束的地方,他们很难像正规军队那样保持理性的克制。
  米尔希与魏茨曼相互看了看,为难道:“8000多人,就算全部派去,也还是少了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报,叙利亚有四五万部队,而阿拉伯王国光是正规军就有6个师。”
  “历史上有哪个国家是靠雇佣兵对抗敌人,而且还能够长久存在的吗?”夏树反问。
  米尔希顿时语塞。
  夏树进一步反问:“古代的以色列国和犹太国,都曾建立过精锐善战的军队吧?在这两个古犹太国家消失之后,你们独有的文化信仰依然传承了两千多年,复兴建立犹太人国家的梦想也持续了两千多年,你们的青年为什么就不能在信仰和梦想的感召下拿起武器,用自己的鲜血乃至生命去创造属于自己的奇迹呢?要知道在30年前,在这片土地上,区区四百万爱尔兰人打败了不可一世的英国军队,当时英国还有法国和俄国帮衬,我们虽有德国的支持,但那时候德国军队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欧洲战场上,大部分时间我们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对抗强大的英军。你们想要重新建立犹太人国家,资金不成问题,军事上的难度也没有当年爱尔兰独立战争那么大,缺的也许只是足够的勇气和决心罢了!”
  说完再看眼前两人,魏茨曼微垂着头不说话,米尔希则是一脸沉思状。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夏树进一步提点道:“大战时期,爱尔兰岛就像是个巨大的兵营,为同盟国军队贡献了近百万精锐士兵及军事辅助人员,现在许多军事设施都封存完好。只要你们犹太人能够拿出证明自己勇气和决心的实际行动来,这里完全可以成为你们后方的新兵训练营和物资补给站。”
第112章
借兵(下)
  犹太人与阿拉伯人本是同血缘的阿拉伯半岛闪族人,近代以前,在伊斯兰统治的地方,犹太人被视为大卫王的后裔而很少受歧视,留在故土的犹太人和伊斯兰教徒一直和平相处,很少纠纷。在19世纪犹太复国运动兴起时,巴勒斯坦是土耳其奥斯曼帝国的一个省份,多数居民是伊斯兰农民,在城市有一部分阿拉伯基督教徒和土生犹太人。这时移民巴勒斯坦的主要是处境险恶的东欧犹太人,由犹太复国运动成立的基金会为他们出资购置土地,助他们安家乐业,他们与阿拉伯邻居尚相安无事,但随着欧洲犹太人源源不断移入,以及犹太人定居点经济的发展与繁荣,造成犹太移民与阿拉伯伊斯兰教徒的矛盾也开始浮现。1920年首次发生阿拉伯人反对犹太人的骚乱,进入30年代后,经济危机席卷全球,巴勒斯坦乃至整个中东地区都未能幸免。在那段昏暗无光的日子里,犹太人凭借精明的头脑和勤勉的作风渡过了难关,甚至“因祸得福”,他们的土地和财富越来越多,巴勒斯坦在犹太人的苦心经营下,逐渐成为中东经济最发达的地区,阿拉伯人则在忍饥挨饿,处境愈发糟糕。这种对比导致双方的冲突不断加剧,至30年代末已有了水火不相容之势。
  现如今,犹太人在巴勒斯坦地区所面临的直接威胁主要来自于当地阿拉伯人——他们的装备和组织仅处于武装暴徒级别,尚不足以对犹太人的复国计划构成绝对障碍,真正挡在犹太复国主义者面前的拦路虎,是叙利亚、阿拉伯王国、黎巴嫩等阿拉伯邻国。无论出于宗教信仰还是现实利益,他们都不会允许犹太人在这里建立国家。要知道犹太复国主义可不只在犹太人世界广为传播,阿拉伯人同样对犹太人的“邪恶计划”早有耳闻,巴勒斯坦地区的武装冲突之所以愈演愈烈,少不了这些阿拉伯国家的幕后推动,而从历史趋势和自然规律来看,犹太人国家出现必定打破中东地区的现有格局,激化阿拉伯人与犹太人的矛盾,使巴勒斯坦成为继巴尔干半岛之后的又一个“火药桶”……
  1947年12月的一天,特拉维夫市南区的一栋三层建筑前,29岁的德米洛克荷枪实弹地值守在岗位上。冬日的和煦暖阳下,这名爱尔兰外籍兵团一级军士长戴着一顶带有伪装网罩、轮廓类似非洲盔帽的钢盔,身穿黄绿条纹相间的迷彩野战服,足蹬一双黑色的高帮沙地行军靴,手里端着一支5.6毫米口径的Stg-45式突击步枪,身前是容纳6个弹匣的双肩式弹药袋,身后是容纳简易防毒面具、战场急救包、单兵口粮等装备的战术背囊,并且随身携带了多功能刺刀、直柄工兵铲以及金属水壶,再戴上一副有倾斜反光镜面的雷朋太阳镜,可说是酷劲十足。跟那些使用手动或半自动步枪的犹太民兵相比,这一整套装备简直就是“未来战士”!
  德米洛克右后方的窗口用沙袋堆砌出了一个火力点,那里架了一挺带三角支架的MG-43,这种射速极快的通用机枪号称“步兵杀手”,是德国、新联合王国、西班牙、英格兰等多个西方同盟国的制式装备。在对方没有重武器的情况下,能够轻松封锁两公里宽的正面,而这栋三层楼建筑毗邻一条公路,往南约50米便是大片开阔地带。
  身为爱尔兰外籍兵团“穆罕默德”轻步兵营的一员,德米洛克于几个星期前随队来到了特拉维夫这座犹太人城市——它最初创建于1909年,是由一批犹太移民为逃避邻近古老的港口城市雅法昂贵的房价而兴建。受益于犹太人的经商天赋,其发展逐渐超过了以阿拉伯裔居民为主的雅法。到了1947年,特拉维夫的居民人口接近14万,成为规模仅次于耶路撒冷的犹太人聚集地,并吸引了一大批犹太银行家、富商、企业主等精英分子在此定居。世界锡兰主义——也即犹太复国主义组织,便将执委会等重要机构设立于此。
  早在30年代中期,奥斯曼帝国势力被阿拉伯人逐出了中东地带,巴勒斯坦便是各方势力试图掌控的焦点之地,阿拉伯叙利亚共和国、阿拉伯王国、黎巴嫩共和国都曾出兵此地,但这些阿拉伯国家没有一个能跟德国人掰腕子。1937年末,德美两国签署《亚非协定》,此后短短两年间,德国先后跟叙利亚、黎巴嫩、阿拉伯王国订立条约,逐步确立了德国在中东地区的霸权。至1941年,德国在中东地区建立了11处军事基地,派驻于此的士兵多达八万人,德国战机可以不受制约的翱翔在中东上空,德国战舰则时常游弋在地中海东岸和波斯湾海域。在这种情况下,犹太人曾将复国的希望寄托于霍亨索伦皇室,但尽管犹太银行家们极力献媚,德国高层却始终无动于衷。再后来德国的弗雷德里希亲王在波兰遇刺身亡,德国跟奥匈帝国一道对波兰革命武装展开血腥镇压,不想由此陷入了游击战的泥潭。到了1947年,德国派驻中东地区的部队仅余三万多人,主要部署在苏伊士运河地带以及几个主要的油田区,缺乏战略和经济意义的巴勒斯坦仅仅是他们想阿拉伯国家施加影响的一个筹码。叙利亚和阿拉伯王国各自得到了德国方面的暗示或是许诺,对巴勒斯坦地区展开了激烈争夺,为了进一步争取德国的支持,他们竞相用本国的石油资源换取德国的军事和政治支持,垂涎中东石油资源但又被德国人从这里逐走的意大利人也不忘插上一脚,暗地里怂恿埃及人向东扩张领土……
  在600名爱尔兰外籍兵团抵达特拉维夫之前,这里的治安名义上由阿拉伯王国委派的警察署长及其麾下的警察们负责,犹太商人们通过贿赂阿拉伯王国的部分上层官员,使得特拉维夫的警察署长职务长期由一个阿拉伯籍的耄耋老者担任,警察署实际掌握在犹太籍的副职手里,全市三百多名警察也基本上是犹太人。除此之外,自1945年发生严重骚乱以来,犹太人还秘密组织了民兵部队,用以保卫城市的正常秩序不受阿拉伯激进分子的骚扰,其规模逐步扩充,至1947年末已经达到了8000之众。
  第一批爱尔兰外籍兵团的到来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特拉维夫的防御格局,这里的防务仍由犹太人的民兵指挥部负责,只不过外籍兵团的职业军官们为他们带来了正规化和技术化的军事理念,进而相应调整完善了城市的守备部署。德米洛克所在的分队奉命驻扎在城市南部的一处交通要道,除了固守据点和实施武装巡逻之外,每天晚饭后还要帮助特拉维夫南区的民兵连队搞军事训练。几个星期下来,尤其是在熟悉了防区环境之后,他们的生活作息简直跟工厂里的工人和写字楼里的白领一样规律,而在军事供给颇受限制的情况下,他们不能像过去那样随心所欲地展开实弹训练,只偶尔在简陋的训练场上给犹太民兵做示范指导时有机会开火。秩序井然的街道和悠然自在的行人,有时候会让他们忘记了自己身处随时会有危险降临的地方。
  眺望了一眼前方的旷野,德米洛克习惯性地转头望向北方,那里有回不去的故乡和斩不断的思忆。历史上,每当国家政权更迭,或是一个国家遭致覆灭时,总会有那么一些人无奈的背井离乡,踏上漫漫流落之路。在自己年轻的时候,德米洛克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德米洛克原本是奥斯曼帝国近卫军的一名军官,他自小父母双亡,没有了对家和家人的顾忌,他在战场上格外勇猛,并因此得到了近卫军长官阿克巴什将军的赏识。安纳托利亚战役期间,遵从长官的命令,德米洛克亲手枪决了一批土耳其共和军战俘,可惜他的忠勇并没有为他换来大好前程。拥有近600年历史、领土横跨欧亚非三大洲的奥斯曼帝国于1945年初寿终正寝,担心遭到对手报复的德米洛克毅然追随阿克巴什将军踏上了流亡之旅,一路辗转到了爱尔兰,后来接受爱尔兰军方的收编,成为爱尔兰外籍兵团的一员。
  在旧奥斯曼帝国,人们通常没有姓氏,一旦发生重名的情况,便会在名字前冠以大、小、居住地址、职业等进行区分。德米洛克在奥斯曼土耳其是个常见的名字,而眼前这位德米洛克过去的称谓便是“屠夫家的德米洛克”。在奥斯曼帝国近卫军服役的时候,德米洛克干脆以“战场屠夫”自称,然而经过了这几年的沉浮与波折,他已然褪去了当初的杀心,也失去了从前的壮志,成了一个纯粹为活而活的人,一个熟练掌握各种军事技巧且实战经验丰富的“战斗机器”。他不愿再将奥斯曼帝国昔日的光辉挂在嘴边,所以,既不鄙视在奥斯曼帝国时期处于社会底层的犹太人,也不仇视那些以横蛮和守旧而闻名的阿拉伯人,亦不会为犹太财团的慷慨大方而向他们低头献媚。他不能理解犹太人与阿拉伯人的恩怨,也不必要去思考和理解个中缘由,他所要做的就是服从上级命令,领取属于自己的报酬,直到葬身沙场或是找到新的人生方向……
第113章
暴徒
  天刚蒙蒙亮,在特拉维夫航空爱好者俱乐部的飞行跑道上,老牌飞行员海莫夫和他的搭档萨哈登上了全白涂装的Fi-60。这架德国制造的民用飞机为上单翼构造,单发、双座,后三点起落架,模样有些简陋,无论动力还是速度都乏善可陈,其制造商——德国的菲勒尔公司,给自己这款产品的定位是民用运动飞机。
  为了在巴勒斯坦重新建立犹太人国家,犹太复国主义者努力把分散世界各地的犹太人聚集到故国之地,但由于这片土地名义上还归属于阿拉伯王国,犹太人还不能明目张胆地建立军队,发展军备。在组织民兵武装的同时,他们以航空公司和航空运动协会的名义购置并保有四十多架飞机,这里面当然没有正儿八经的战斗机和轰炸机,但许多飞行员都有过从军经历,现年33岁的海莫夫便在德国空军服役了14年之久,飞了6年侦察机、8年轰炸机,可惜多次报名都没能选入战斗机部队。
  伴随着一阵响亮悦耳的发动机轰鸣声,海莫夫驾驶座机开始向前滑行。Fi-60出厂时就加装了一台多频率无线电台,正常状态下能够与一百公里以内的地面电台保持联络。受益于爱尔兰军方的支持,犹太复活主义者得以对他们的装备进行军用化的技术改装。海莫夫面前的仪表盘已不再是当初那般简单布局,军用型号的高频无线电台不但有效通讯距离成倍提高,还具备加密通讯功能,通讯内容不易被他人截获;时下最先进的无线电导航仪能够进行全天候的飞行导航,百公里的技术偏差不超过一百米。
  起飞之后,海莫夫先是从港口上空飞过,他看到一艘上白下黑的邮船正在拖轮的引导下缓缓驶向码头,想来船上载运的是又一批怀揣梦想回到故地的犹太移民。特拉维夫的城区规模日益扩大,居民人数持续增加,非战状态下,依靠贸易进口可以养活很多人,可一旦爆发战事或是遭到封锁,这片土地上的有限出产根本无法保证自给。因此,返回巴勒斯坦的犹太移民以特拉维夫为中心,辐射式扩散于周边村镇,他们不止是在金融、商贸、冶金、化工领域营生,也广泛从事农垦、医疗、科研、教育、交通等基础行业。
  海莫夫和搭档此次飞行的目标地,便是位于特拉维夫东南方40多公里的犹太人村镇卡夫卡。昨天晚上,那里遭到了一大股阿拉伯暴徒的袭击,据说已经造成了上百名犹太人丧生,那里的犹太家庭不分贫穷富贵都遭到了无情的洗劫,财产损失不计其数。
  此时巴勒斯坦地区的犹太人村镇不同于后世的“犹太人定居点”,它们仅仅是犹太移民自发聚居形成的自然村镇,游离于阿拉伯王国地方行政架构之外,通常没有政府官员、警察人员或是军队派驻。这类村镇一方面没少受阿拉伯征税官、征粮官的管束,另一方面又很难得到治安部门的保护。这几年,犹太人村镇普遍建立了民兵武装,但一个像卡夫卡这样两三百户居民的村镇,民兵一般不超过百人,枪械配备和军事训练都很差,遇到小股阿拉伯人的骚扰还能抵挡,一旦碰到上了规模的武装暴徒就歇了菜。
  经过近一刻钟的飞行,海莫夫准确找到了卡夫卡。从空中往下看,这个熟悉的犹太人村镇一片狼藉,房屋旁、街道上,随处可见倒毙者、受伤者以及各种散落物件,幸存居民如行尸走肉般缓慢移动,整一幅遭到暴徒洗劫后的惨况。
  低飞两圈,确认这附近已无暴徒逗留后,海莫夫向指挥部请示降落,并且得到了批准。凭着熟练的飞行技巧,海莫夫让这架Fi-60稳稳降落在了村镇南面的土路上,他的搭档萨哈立即拎着一支左轮手枪跳出座舱,飞奔前去向村民们了解情况。
  几分钟后,萨哈一脸悲愤地跑了回来,口中嚷道:“那些下地狱的阿拉伯人抢光了这里所有的东西,打死二十多人,打伤了四十多个,他们几个小时前就撤走了,往东边去了!通知特拉维夫速派医疗人员前来支援,伤员需要得到救治!”
  海莫夫立即通过无线电向指挥部报告了这些情况,然后请缨前去追踪阿拉伯暴徒的踪迹。这个时候,他的搭档萨哈从座椅后面的工具箱里摸出两枚手雷,咬牙切齿地嘀咕着“要让他们为此付出代价”。
  民兵指挥部很快批准了海莫夫的请缨,并叮嘱他们绝对不能在飞行中动用任何武力,以免引起阿拉伯王国官方警惕。看着萨哈将手雷塞进上衣口袋,海莫夫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很清楚真正的航空炸弹是何等威力,普通手雷除了给阿拉伯人制造一些惊吓之外,并不能够起到什么作用。
  与此同时,在特拉维夫各处民兵集结点,听闻卡夫卡遭到阿拉伯武装分子袭击的犹太民兵们自发聚拢而来。他们个个义愤填膺,许多人都觉得应该调派“飞行军”前去驰援卡夫卡。“飞行军”可不是空中部队的意思,而是利用现代化交通工具进行快速机动的精锐战力。这支武装总共有四百人,就装备和训练状况而言,已经超出了普通民兵的范畴,成为介于民兵和职业化军人之间的特殊存在。在特拉维夫,运输公司专门为“飞行军”改装了一批公交车和卡车,再加上财阀富商们捐资购买的轮式装甲车辆,基本实现了行军机械化,必要时能够迅速抵达城区及周边的任何一个犹太人聚居区,但跟真正的机械化部队相比,还存在质的差距。
  当犹太民兵们以希伯来语进行讨论并宣泄情绪的时候,德米洛克和他的同伴们一语不发地值守在各自的岗位上。平日里训练,德米洛克他们无论是说土耳其语还是德语,民兵们基本上能够领会——倒不是因为犹太人个个都是语言天才,而是两千年来,犹太人流散世界各地,为了生存而努力适应当地的语言、文化,同时出于他们坚定的意识信仰而延续着本民族的语言传承。在特拉维夫这样的犹太移民聚居城市,一大群犹太人当中通常会有懂土耳其语或德语的,在接受军事训练的时候,等他们领会了教官的意思,再以希伯来语转述给其他人,同时辅以动作演示,基本能够达到训练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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