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约阿希姆(校对)第24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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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德军中校坏笑道,“我们用大炮和炸弹来了场篝火聚餐,把大多数英军战车变成了烧烤架上的食物,如果您有兴致的话,完全可以去树林里瞧一瞧。对了,树林北边还有一些被击毁的英军战车,它们都是从树林里逃出来的,然后被我们像打兔子一样一个个收拾掉了。”
  既然已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爱尔兰中校不再质疑什么,而是问:“你们的掷弹兵指挥官怎么说?他有信心以一团兵力攻下那座高地?”
  眼前这名担任兵团级参谋官的德军中校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只要你们有把握对付那里的英军战车,他们就有信心攻下英军阵地,而且趁着舰队还在附近海域,我们随时可以呼叫炮火支援。”
  爱尔兰中校想了想:“我们昨晚有一个连在战斗中几乎全军覆没,但听说他们先后击毁了五十多辆英军战车。按照这个比例来算,我们在有准备的情况下抗击一个英军战车团应该不成问题。”
  德军中校总算露出了满意的表情:“请容我向格尔克将军报告这里的情况,由他来做最终的决定,你们稍作休息,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在他离开之前,爱尔兰中校暗示道:“没准别的地方也需要战车部队的支援。”
  德军中校很认真地将对方上下打量了一遍,笑而不语地离开了。他并没有走远,而是骑着马去了附近的阵地,那里显然已经接通了野战电话。大约五分钟之后,中校和他的随行警卫纵马归来,他们依然先在德军步兵那边落脚,话没说几句,掷弹兵们发出阵阵欢呼声。
  少顷,爱尔兰人等来了这名德军中校,他高兴地宣布,从波特克伦向南推进和从阿伯索赫发动反击的联军部队已经会合一处,这不仅意味着阿伯索赫之困得以解除,还意味着有不少英军部队反过来被联军切断了退路,如果不能突围而出,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灭顶之灾。
  通传了这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德军中校对爱尔兰同僚说:“如您所愿,你们的原定任务取消了,新的任务是转身向西扫荡英军残部。据我们判断,至少有一个师的英国军队被我们阻隔在了战线以西,他们有可能撤往科恩半岛西部,从而牵制我们的兵力,我们要争取在天黑前解决这个潜在威胁。他们多数都是步兵,骑兵和战车相对较少,但绝不能掉以轻心。”
  爱尔兰中校满意极了:“这是我喜欢的任务,也是我们擅长的任务。那么再见了,中校先生,等着我们胜利的消息吧!”
  德军中校策马立于原地,目送这支爱尔兰装甲部队扬尘而去,而在掷弹兵团那边,指挥官已经开始动员部属了:“光荣的普鲁士掷弹兵们,艰巨的任务摆在你们面前,是追寻前人的脚步赢得属于你们的荣耀,还是被无情的历史所淘汰,决定权在你们手里……”
第88章
笼中困兽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这句话用在英国陆军第12军所部两万多名官兵身上再贴切不过了。从包围者变成被包围者,巨大的反差只用了短短两三个小时。随着清晨在波特克伦登陆的联军部队强势击破英军战线,摧枯拉朽般迅速推进至阿伯索赫以北,受困阿伯索赫的联军部队发起猛烈反击,两股洪流很快会合一处,部署在阿伯索赫以西的英军部队顿时变成了别人的饺子馅!
  主动突围还是原地固守,艰难的抉择摆在了英军指挥官面前。理论上,他的部队还可以且战且退,从科恩半岛南部撤往西部,但那显然是一条毫无意义的绝路。
  很快,滚滚而来的联军装甲部队解除了英军指挥官的困扰:在没有制空权、缺乏炮火支援且只有少量骑兵和战车提供策应的情况下,要从敌方装甲部队眼皮底下突围简直如同自杀。
  于是,在英军为围困和进攻敌军所构筑的野战工事里,头戴平顶宽沿钢盔、身穿卡其色野战服的英军士兵神情凝重地等待着敌方进攻序幕的开启,腰佩韦伯利左轮的军官们不断用豪迈的语言鼓舞他们,可是这里有几个人不感到忐忑、焦虑、紧张乃至恐惧?
  上一场大战结束以来,德国人享受着胜利者的精神荣耀和现实收获,倍增的疆土助长工业经济的再次飞跃,军队的新装备研发得以保持海陆空三线并进的势头。除了各种新式战车、火炮逐批入役,性能优异的半自动步枪和轻机枪也渐渐取代老式枪械成为德军步战部队的制式武器,而迄今为止,大多数英军士兵使用的依然是李·恩菲尔德MKII型手动步枪和维克斯·马克沁水冷重机枪。
  突然间,伴着一声短促的尖啸,一发孤零零的炮弹破空袭来,砸落在了英军阵地前沿的无人位置。尽管这发炮弹对堑壕中的英军士兵们不构成任何威胁,几乎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埋下脑袋,因为他们知道,这定是敌军炮击即将开始的征召。
  接下来两分钟,零散炮击接二连三,大多是常规野战炮所为,也有两发爆炸威力更加猛烈的,疑似重型榴弹炮或中口径舰炮。普通士兵只能带着祈祷默默忍受,那些有着技术眼光的军官士官以及老资历的炮兵却陷入了深深的忧虑:炮弹显然不是从一个方向打来的,这意味着联军很有可能从几个方向同时发起进攻。英军进占此地还不到一天时间,主阵地是围绕联军在阿伯索赫的登陆场构筑的,这里的地形以开阔平坦的草地为主,只有零星几栋农庄和少量的植被,面积最大的树林也不过长宽各两百米,而且此前已经得到了联军战机的重点关照,不可能成为重兵囤积的天然掩蔽所,好在这里的特殊地貌为防守提供了便利——综合交错的沟壑将田野划分成一个个不规则的块状,这些沟壑大多数是自然形成的,不似河道那般宽直,很多就像是糖葫芦串那样由大大小小的洼坑连接而成,有的蓄了水,而多半是完全干燥的,俨然是理想的防炮击掩体。
  如同一场大雨到来的节奏,砸落在英军主阵地的炮弹骤然密集起来。为了尽可能降低敌方炮击造成的兵员损失,部分英军士兵从前沿阵地撤下,沿着沟壑退避至二线阵地或是更靠后的沟渠里,然而不足三公里的纵深犹如一条窄窄的河床,不足以在山洪暴发时容纳汹涌的水流。从几个方向袭来的炮火很快把英军战线变成了燃烧的炼狱,随着炮击的持续,刺鼻的硝烟竟如同浓厚的晨雾,覆盖了整个地区。
  漫长的煎熬终有结束的一刻,但英军官兵等来的不是解脱,而是新的煎熬。持续的炮击在阵地周围留下了不计其数的弹坑,许多事先堆砌好的掩体被摧毁,部署在掩体里的重机枪和机关炮虽是“钢铁之躯”,在爆炸威力面前仍显脆弱,人工挖设的野战工事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不少未经加固的堑壕被直接轰塌,敌军进攻部队的逼近使得英军士兵们无暇修补工事。
  从堑壕中探出头,许多英军官兵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敌军战车和装甲车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攻来,粗略观察竟有四五百辆之多,仿佛此地不是英国本土,而是位于欧洲大陆,否则的话,敌人如何以屈指可数的几处滩头将如此多的重装备运送上岸?
  正如那些装甲战术推崇者在战前不懈夸耀的,机械化部队的进攻速度较传统的步兵部队快得多。炮击才刚刚结束,实施火力侦察的联军装甲分队就已抵近英军阵地,轻战车和装甲侦察车辆在机枪射程边缘游移开火,以战车炮和重迫击炮轰击英军阵地,尽管这样的火力破坏有限,近距离射击的精度优势还是让英军官兵们不敢掉以轻心。部署于阵地前沿的英军战防炮和机关炮谨慎地投入了战斗,砰砰乓乓的响声不绝于耳。从此前的交手情况来看,英军装备的37毫米机关炮对付德军重型战车非常吃力,但对付轻战车和装甲车还是游刃有余的。不多会儿,阵地前方出现了几团燃烧的战车残骸,但当场暴毙的联军战车乘员不多,幸存者皆在同行战车的接应下黯然撤走。
  击退了敌人的试探性进攻,少数英军士兵们居然雀跃起来,而大多数人依旧觉得此战的前景一片灰暗。战况的发展确如悲观者担心的那样,联军没有浪费他们花费巨大代价争夺来的战场制空权,成群结队的战机从西面飞来,转眼就淹没了顽强迎击的少数英军战斗机,然后肆无忌惮地扑向地面。
  英军步兵们别无选择,只得拿出百分之两百的勇气来对抗联军轰炸。
  近两年,深感战争威胁日益临近,英国军队对自身存在的短板进行了大规模的应急修补。因本土工厂及英联邦国家生产出来的武器数量有限,他们从美国盟友以及瑞典、瑞士等中立国进口了大量的武器装备,数以千计的防空枪炮配发至各一线步兵师。随着产自各个国家、口径和机械方式各异的防空枪炮嘶鸣起来,英军阵地上异常热闹,成串的枪炮子弹腾空而起,在千米以下的空域形成了蔚为壮观的逆向弹雨,然而这样的声势并不足以驱走同样充满勇气的联军飞行员。只见一架架战机迎着英军防空火力俯冲而下,每一次成功的投弹或扫射都能够给阵地上的英军官兵造成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但也不断有各种型号的联军战机被击落——在这样的战斗中,座机被击落的联军飞行员鲜有生还的可能,因为许多英军士兵们都朝着白色的降落伞开火泄愤!
  相较于野战炮兵的轰击,联军战机的轰炸扫射无疑给英军部队造成了更大的打击。等到空袭结束,英军将士们赫然发现规模庞大的联军装甲部队已经进入了他们的战斗射程。
  霎时间,浓烈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纵有前夜的战斗磨砺,许多英军官兵依然惊惶不安。由于英军野战炮兵已在联军的轮番轰击下失去了“发言权”,战车部队又被视为宝贵的战术预备队,英军士兵们此时只能依靠阵地上的战防炮、预先埋设的地雷以及作战距离极近的步兵反战车武器抵御联军装甲集群的凶猛冲击,这样的战斗用“残酷”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隐藏在掩体中的反战车炮扮演着类似狙击手的角色,它们以惊人的命中率持续发威,击毁了不少联军战车和装甲车,然而顶线的德军“条顿骑士”是防御力堪比“基钦纳”的存在,小口径战防炮就算是在面对面的位置开火也难以击穿它们的正面装甲,底部的防雷设计有效保证了战车触发地雷时车内乘员的存活率。另一方面,“条顿骑士”后期型号所装备的75毫米炮无论射程还是威力都胜过英军大多数型号的战防炮。经过十几分钟的激烈战斗,随着“条顿骑士”一辆接着一辆碾上英军阵地,英国人可用的战防炮已所剩无几,堑壕中的步兵们不得不像前夜的联军将士一样,用手雷、燃烧弹、炸药包以及他们的血肉之躯抵挡敌方战车。
  久经训练的英军将士,战斗意志毫不逊色于德国和爱尔兰军人,如果是在退无可退的情况下,他们毫无疑问会迸发出背水一战的势能,然而这里的天然沟渠为他们的撤退和掩蔽提供了便利,大多数人相信,只要挨到天黑,数量占优且是主场作战的英军大部队将如昨晚那般摧枯拉朽地打败联军登陆部队,届时他们所处的困局也将不复存在。
  越来越多的联军战车以及搭乘装甲运兵车投入进攻的联军步兵涌上阵地,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血腥搏杀,坚守一线阵地的英军部队开始撤退,友邻部队没有相互争抢退路以致发生踩踏,一些营连自发担当后卫,步步阻击来势汹汹的联军部队。在这样的情况下,多数幸存者得以撤出前沿阵地,但沟壑并非绵延不绝,往西两三公里就是纯粹的开阔地形了,再往西边走五公里是被摧毁的海防要塞阿伯达伦,而到了那里就真的退无可退了。
  每到临崩盘的危机关头,往往会有英雄挺身而出、力挽狂澜,而这一次,重任落在了英国第2装甲师第3皇家战车团所部官兵身上。经历了前夜今晨的激战,该团可用的“基钦纳”重型战车已从136辆减少至44辆,而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以精锐著称的“大德意志”战车部队以及战力同样出色的爱尔兰装甲部队。
第89章
斗兽(上)
  凭着12缸V型水冷四冲程柴油发动机所提供的高达400马力的强劲动力,1930年底定型量产的“条顿骑士”犹如一只只动作敏捷的雄狮快速行进在北威尔士的田野中,黑白色的铁十字战徽在阳光下是那样的醒目。
  “条顿骑士”是德皇威廉二世所赋予的称号,它的正式编号是PK.KW.30/75,也即“使用75毫米火炮的30吨级威廉皇帝战车”。因受德皇及陆军高层青睐,该款重型战车迅速取代早期的胡伯特系列和20年代中前期大量列装的“毛奇战车”,成为德国陆军装甲兵团的主力型号,短短三年间,总产量已超过了1200辆,遥遥领先同时期出现的任何一款战车。
  “注意!右前方500米区域有敌军活动,我们随时可能遭到攻击!”
  空间相对宽敞的战车炮塔里,德国皇家陆军少尉大卫·罗斯特端坐于车长席位,双眼紧盯着前向的展望镜。柴油发动机相较汽油机有很多优点,但噪音大是个令使用者头疼的缺点,在全速运转的情况下,如若车内的有线通讯设备发生故障,车长几乎无法用声音跟他的驾驶员沟通。
  听到长官的提醒,这辆战车的炮长,一名未老先秃的德军士官,立刻驱动炮塔右转——炮塔正面是这辆战车装甲最厚的位置,加上30毫米厚的弧形炮盾,在当下的战场上基本属于无解的存在,以炮塔正面朝向敌人便如同冷兵器时代的战士以盾牌预防敌人的攻击一样,是非常正确的本能反应。
  视线中,引起罗斯特少尉警惕的是一处沿沙土路布防的英军阵地,敌军没来得及构筑堑壕,而只是依托地形挖设了单兵掩体,那里隐约可见英军士兵颇具特点的平顶钢盔。如果只是为数不多的步兵部队,几辆“条顿骑士”径直开过去就能轻松碾压,但罗斯特少尉的直觉向他发出了危险信号。在继续前进的过程中,他渐渐发现英军阵地有异:那条沙土路后方不是连贯的野地,而是有一条天然的沟壑!
  在阿伯索赫以西的田野中,纵横交错的沟壑是非常别致的地貌,窄的如同小溪,宽的可以并排放下两三辆卡车。在航拍照片中,这些自然形成的沟壑就像是有巨人用天界的树枝在地面画格子玩,而且这些不规则的线条是完全不具备实用意义的。
  危险的感觉愈发强烈,罗斯特少尉按着喉部的通讯开关大声说道:“鲁德,二档前进!”
  驾驶员熟练地换挡减速,在田野中奔进的雄狮放缓了脚步,后面的“条顿骑士”以及同样喷涂铁十字徽标的爱制“重装骑兵”半履带装甲车紧跟着头领调整行进节奏。
  “彼得,机枪攻击!”
  开火指令下达给了炮长,英年早秃的士官立马操控同轴机枪朝英军阵地开火,连串子弹顿时让那些平顶钢盔所在位置尘屑飞扬,而从罗斯特少尉的视角看去,所有的平顶钢盔都消失不见了。
  “来一发高爆弹……短停射击!”
  紧随少尉的指令,装填手将一枚高爆弹塞进炮膛,而后高喊“完毕”,驾驶员当即刹车,炮长再度驱动同轴机枪开火,为战车炮的射击做最后的校准,接着机枪停火、火炮击发……所有的一切都在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完成。
  随着轰然一声爆响,“条顿骑士”射出的炮弹在沙土路西侧炸出了一个豁口,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紧挨着路基的一处掩体也被摧毁。爆炸硝烟渐渐散去,一顶被轰烂的英军钢盔才从空中落下,在地面弹了两下,底朝天躺在那里。
  往常训练,驾驶员在战车进行短停射击后直接挂档启动,但是到了战场上,尤其是在敌情不明的状况下,他没有自作主张,而是等待车长的指令。
  英军阵地的过分安静让罗斯特少尉愈发觉得不对劲,他让通讯员将战斗指令传达给全连战车——假象前面的英军阵地是一个难啃的据点,以稳步推进的战术予以拔除。
  12辆“条顿骑士”迅即调整为两个前后叠加的人形攻击编队,10辆半履带式装甲车在它们身后止步,半数步兵下了车,准备以战车和装甲车的身形为依托攻击前进,余下的步兵将视战斗的发展采取相应的行动。
  德军的半履带装甲车不止用来搭载战斗步兵,80毫米口径的迫击炮是很常见的配置,其有效射程覆盖两公里范围,对付障碍后方的敌方目标比直射火炮更为有效。
  遵从罗斯特少尉的指令,前排6辆战车率先启动,当它们缓缓向前推进之时,后排战车以火炮予以掩护,所有半履带装甲车暂且呆在原地,搭载有重迫击炮的连番向英军阵地投射炮弹,而迫击炮弹爆炸的情景也从侧面证明了罗斯特少尉的揣测——英军阵地后方有沟壑!
  沟壑里藏着什么?
  带着深重的疑惑,罗斯特少尉率领前排战车推进百米,停下来炮击扫射英军阵地,后排战车、装甲车辆以及已经下车的步兵顺势跟进,进攻阵线由此稳步前压。光靠半履带装甲车所载重迫击炮或许还不足以逼出沙土路后面的隐藏力量,巡游战场的联军战机在恰当的时候加了一把火:它们沿着沙土路低飞,朝这支德军装甲部队正对的位置投下了航空炸弹,紧接着又调头飞回,以机枪猛烈扫射一通。
  这时候,英军阵地后方终于冒出阵阵青烟,并有发动机的轰鸣声传来。
  置身吵杂环境的罗斯特少尉并没有听到敌人的发动机轰鸣,但看到己方战机如此大张旗鼓的轰炸扫射,又瞧见沙土路后面出现异样的青烟,这名出自但泽海军战车学院的高材生已能猜出个七八,他果断下令道:“全体停止前进,炮手装填穿甲弹,随时准备开火!”
  在离英军阵地大约200米的敌方,前排六辆“条顿骑士”迅速停稳,蓄势待发,另外六辆战车及装甲车辆在它们后方百米位置,所有火炮机枪齐刷刷瞄准英军阵地。
  伴着一阵分外沉闷的轰鸣声,一根斜向上的细长炮管从沙土路后面探了出来,就在人们以为接下来会有两条隆隆滚动的履带以及线条浑厚的车体出现时,细长炮管迅速放平,人们能够看到的仅仅是一座形状宛如倒扣澡盆的炮塔,敦实的车体依仗地形藏在了地平面之下。
  “开火!”罗伊特少尉急不可耐地发出射击命令。
  优秀的炮手应当具备临敌不乱的心理素质,只见炮长表情镇定地边瞄边调,击发火炮之前不忘用同轴机枪进行短促的测射,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如此近距离射击,战车炮的咆哮犹在车舱内回荡,射击结果已经显现出来——尽管取得了首发命中,罗伊特少尉紧捏着的拳头没能举起,而是狠狠砸在了座椅扶手上,因为无往不利的被帽穿甲弹居然没能击穿敌战车炮塔,而是被它的弧形护盾给弹开了!
  在更多的英军战车冒出来之前,这支德军战车部队拥有12比1的绝对优势,炮手们迅速而又从容地瞄准目标,用于测射的机枪子弹打在英军炮塔上激起火星无数。虽然炮塔的受弹面积仅仅占了战车截面的几分之一,经过同轴机枪校正,德军战车的射击命中率达到了无可挑剔的地步,多发穿甲弹从不同角度射入,“倒扣的澡盆”瞬时被猛烈的爆炸冲飞起来!
  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又有几个相同轮廓的炮塔从沙土路后面冒了出来。一辆、两辆、三辆……细细数去,竟有七辆英军战车埋伏于此,而且它们都是以前任英国陆军大臣霍雷肖·赫伯特·基钦纳之姓命名的重型战车,其体形和重量跟“条顿骑士”相近,造型轮廓却属于完全不同的两种体系。量产型号的“基钦纳”有着无与伦比的正面防护,侧面和后部装甲较“条顿骑士”厚重,充分体现出了“防护至上”的设计理念,但一件武器能否叱诧疆场,成为主宰一场战斗乃至一场战争的经典之作,关键不在于它的技术数据是否漂亮,而在于它的实用性以及使用者的战术策略是否正确。如果“基钦纳”是在平地跟“条顿骑士”对轰,装备75毫米KwkL/50型战车炮的德军战车有很大的几率将其秒杀;若是“条顿骑士”毫无顾忌地驶过沙土路,将车体首下甚至底盘暴露在“基钦纳”的炮口下,英国人同样能够轻松赢得战斗。
  现如今,英军重型战车迫于联军战机的轰炸扫射和车载迫击炮的反复袭扰迫而驶出了绝佳的伏击之所,德军重型战车则受益于指挥官的警觉没有轻率冒进,这场战斗又重新有了悬念。“基钦纳”的37毫米炮威力偏弱,五百米外根本威胁不到“条顿骑士”的正面装甲,然而双方眼下只有两三百米的距离,德军战车的一些薄弱位置是完全有可能被37毫米炮击穿的,而“基钦纳”炮塔正面的弧形护盾带来了额外的防护,使得500米穿深达到90毫米的德军KwkL/50战车炮有很大的概率发生跳弹,两者之间的较量,取决于双方官兵的发挥、战场环境的变化以及一些无法预测的偶然因素。
第90章
斗兽(下)
  在中世纪的欧洲,笨重厚实、包裹全身的铠甲曾经风靡一时,当这个潮流发展到了一个极致,普通的剑根本无法刺穿骑士身上的重甲,骑士之间的战斗有可能打到双方筋疲力尽都无法分出胜负,而在数百年后的大工业时代,技术和思维发展的不均衡使得类似的滑稽情况再度出现——两艘重装战舰有可能无法击穿彼此的装甲,用来解决问题的办法是研发装备更大口径的火炮,海军竞赛由此不断升级。
  在陆地上,新兴的装甲战车也遇到了跟海军战舰一样的状况,最具代表性的莫过于英军的“基钦纳”重型坦克,它的37毫米战车炮在任何距离都无法击穿己方炮塔的正面装甲,所幸的是,英国人不必担心自己的对手引进和装备这款战车,以他们对德国和爱尔兰战车的了解,这种战车炮的威力似乎已经能够满足需求,就如同他们的对手觉得自己的战车炮能够轻易对付“基钦纳”一样,双方都被不够精确甚至是假情报给误导了,而这个错误很快就在科恩半岛之战中体现出来……
  轰咚!
  伴随50倍径75毫米战车炮发出震耳怒吼,又一枚克虏伯军火制造的被帽穿甲弹脱膛而出,以超过700米每秒的速度飞向两百米开外的目标——一辆只露出硕大脑袋的英军“基钦纳”重型战车。
  炮弹轰在英军战车的炮塔正面,瞬间迸射火星无数。未等确认战果,刚刚开火的这辆德军“条顿骑士”里,头发稀少、头皮油亮的车长高喊一声:“穿甲弹装填!”
  年轻而强壮的装填手迅速退出了前一发炮弹的弹壳,弹壳落框的哐啷声是这战斗交响曲中的一个悦耳音符。只见他从炮弹架上取下一枚弹头连着弹壳有半人高的穿甲弹,奋力将其塞入炮膛。
  就在这时,始终紧盯视线前方的车长很是遗憾地拍腿道:“炮弹未能击穿目标。”
  炮长凑近射击瞄准镜,用只有他自己听得清的声音嘀咕着:“该死,碰到一只难对付硬壳乌龟,是不是要靠近点才能撬开它的龟壳?”
  纯人工装填的火炮,射速通常跟口径成反比,“条顿骑士”的75毫米炮装填一次,对面的英军战车往往能够射击一次半甚至两次。37毫米炮发射的炮弹反复敲击着德军战车装甲,不断发出类似重锤敲击锅底的金属闷响,让身处战车内部的每一名乘员时时将心悬在半空——尽管敌方战车炮的口径只有己方的一半,德军战车乘员们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安枕无忧,因为在训练课程中,他们被要求学习并牢记各种火炮的有效穿深,德军列装的37毫米反战车炮在使用钨芯穿甲弹的情况下,在两百米距离上恰好可以击穿“条顿骑士”除炮塔正面外的其他任何部位,包括相对厚实的车首装甲。
  经过一番激烈交火,己方战车多次中弹却未被击穿一次,伊斯特少尉不觉侥幸,而是揣测敌方战车的37毫米炮及其所配穿甲弹的性能根本达不到战前估计的水准。既然如此,何不主动前压,一面能够了提高己方战车炮的穿甲效果,一面又能够在气势上震慑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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