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约阿希姆(校对)第24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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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击即中,宛如砍瓜切菜,英军战机的犀利表现给了心怀忐忑的爱尔兰轰炸机飞行员们当头棒喝,后座机枪奋力嘶吼,然而它们的火力在这架灵活穿梭的英军战斗机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轰炸机飞行员们的耳机里适时响起指挥官的声音:“保持队形!注意掩护!”
  刚刚被击落的飞机留下了一个空缺,除此之外,飞行编队仍然维持原状,但这些初上战阵的飞行员们此刻紧张极了,他们很担心这个致命的敌人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损失,保持队形意味着跟战友们同生共死——而不是搏一搏个人运气。
  所幸的是,爱尔兰空军的精英路线让他们在战争伊始就有足够的优秀飞行员投入一线,两架护航战斗机迅速前来补位,在它们的凶狠追猎下,刚刚那架英军战斗机只有躲闪之力,岂有机会再来攻击轰炸机编队?
  经历了这个小插曲之后,两个中队的IK-20很快飞抵战场空域,并按预定计划将飞行高度降低至五十米左右——十层楼给人的感觉很高,但当飞机以这样的高度飞行时,无论是它清晰的外观、扬起的气流还是响亮的发动机轰鸣声,都将给地面上的人们带来强烈的感官刺激。
  以战术轰炸机进行低空和超低空轰炸绝非某位联军指挥官一时脑热的想法,而是从20年代早期兴起的新战法,同盟国阵营和美英联盟皆有不少身居高位的推崇者,所以德、爱、英、苏、日、美等国相继研发装备了符合低空轰炸要求的轻型轰炸机,这其中尤以德国的Ju-30“轻弩”最负盛名。因受威廉皇储青睐,至战争爆发时,德国空军已列装两千九百多架Ju-30,是单型号装备数量最多的轰炸机,而且与众不同的是,许多Ju-30大队跟陆军的常备兵团形成了半固定的关联,在日常训练操演中扮演着类似军属重炮群的角色。战争爆发首日,在联军部队登陆科恩半岛之前,成群结队的Ju-30便在战斗机的掩护下轰炸了雷德林和阿伯索赫,而从之后的战斗情况来看,这次低空轰炸效果斐然。
  “没有看到敌军进攻部队,他们已经撤退了吗?”
  “没看到一个英国兵的踪影,倒是有很多一动不动的战车,不知道它们是否被彻底击毁。”
  “不去管它们,我们的目标是那些活着的英国士兵,他们应该在战壕里……是的,我想我看到了,前面的战壕里有很多人……大家注意南北走向的战壕,它是我们昨晚丢失的防线,现在已被英国人据为己有,我们沿着战壕飞行,然后投弹、扫射、撤退,小心地面火力!”
  无形的电波在战场上空穿梭往来,两个人字形编队逐渐调整成为不完全规则的飞行纵队,当它们逼近那条弯弯曲曲且布满弹坑的堑壕时,来自地面的枪弹迅速变得密集起来,但是处于低空飞行状态的战机不像在中高空翱翔那样自由自在,每一个动作都必须小心谨慎,否则还没被敌人枪炮击中就有可能自行坠毁。
  领头战机率先飞抵堑壕上空,没等它开始投弹,便有连串子弹射中了它的机身和机翼,甚至有几发打在机腹下方的航空炸弹上溅射点点火星,这样的情形不禁让人捏了一把汗,但跟绝大多数以低空轰炸为主要作战技能的轻型轰炸机一样,IK-20的防护设置很有针对性,从下方射来的普通枪弹几乎不太可能击穿它的发动机、驾驶舱以及油箱部位,其余位置的贯穿伤通常都不致命。
  驾驶战机在枪林弹雨中穿梭,爱尔兰飞行员们既艘满怀豪情,同时又感到心惊胆战。带着这样的矛盾心理,他们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完成了投弹——150公斤的航空炸弹能够让方圆三四十米范围内的生物非死即伤,50公斤的航空炸弹可以把蜷缩在堑壕中的整排士兵送去天堂,它们不断在英军阵地制造一个又一个圆形的“真空区域”。
  爆炸威力是如此强劲,投弹后迅速拉升的飞机在空中都有明显的颤感。
  拉起的过程中,每架IK-20的后射机枪手都不失时机地开了火,大多数人打光了整个弹鼓才肯作罢。接着,这些爱尔兰轰炸机迅速爬升至五六百米的飞行高度,收拢队形,向西返航。重新编队之后,飞行员们惊喜地发现,在这次看似险象环生的低空轰炸中,他们的损失率居然还不到百分之十!
  所谓站得越高看得越远,回首俯瞰战场,轰炸机飞行员们对战场格局走势有了更加客观的了解,其实那些挤在堑壕里的英军步兵并非最理想的打击对象,部署于战线后方的野战炮兵以及那些可能用来集结部队、囤积弹药的树林才是最具价值的轰炸目标。
  机群还未脱离战场,通讯频道里又传来了新的警告:“一队英国战斗机从后面追上来了!我们的护航战斗机在哪里?”
  随行的护航战机没能及时出现,好在迎面飞来了几架采用灰绿迷彩涂装的单翼战斗机。它们的翼展看起来不比IK-20这样的双翼轰炸机短,机身造型宛若一把锋利的梭镖,而且前起落架是收起的,气动性能明显较早期战机好很多。
  “是德国空军的福克G-51!”通讯频道里有人兴奋地叫了起来,“万岁!”
  “来得正好!由他们去对付英国战斗机,我们继续爬升,全速撤离。”中队指挥官下令道。
  得益于优异的设计性能,德军的福克G-51在战场上显得游刃有余,但它们终究不是万能无敌的存在,而那些尾追前来的英军战斗机看来是带着强烈的报复之心,它们仅以部分兵力缠住德军战机,余下的不顾一切拼命追赶。几分钟之后,护航的爱尔兰战机赶到,但能够返回爱尔兰的IK-20已经少了6架——没有绝对的制空权,战术轰炸机的每一次出击必然要冒极大的风险。
第81章
生力军
  清晨的阳光透过明净的落地窗照进餐厅,爱尔兰国王约阿希姆陛下端坐上位,餐桌旁的几位客人无一例外是身穿军服者,他们大致分为两个群体,一群是年过五旬,拥有丰富的人生阅历,一群四十上下,正处于精力充沛的阶段。
  如今的爱尔兰,国家的经济状况和人民的生活水平相较于二十年前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纵使来自霍亨索伦皇族的掌舵者推崇简朴自然的生活,王室餐桌上的菜色依然丰盛得让人无可挑剔,而且从食材到佐料基本上都是易于收集的本土货。
  “森林宫殿”处处鸟语花香,跟几百公里外的科恩半岛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别,所以早餐的氛围有些“低气压”,但将领们没有因此噤声,该说什么还是说什么,只不过语气较平常委婉了一些。
  “陛下,第1装甲旅是我们最珍贵的作战部队,您也说过,它的特点是机动速度快,在这个时候将它投入那个可怕的人肉磨坊恐怕不是明智之举,即便德国皇储亲自向您提出这个要求,我仍建议您明确予以拒绝。”
  现任爱尔兰陆军司令布兰特上将出生于德国小城威斯巴登,祖上三代皆是日耳曼人,但自打加入爱尔兰国籍以来,他不遗余力地为爱尔兰陆军的现代化发展付诸心血,用十数年如一日的勤奋努力赢得了上司、同僚、下属的高度认可,而他此刻所表明的态度,便是站在爱尔兰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而不是盲目迎合德国高层毕其功于一役的美好意愿。
  咽下一口美味的水果奶酪,夏树暂且放下勺子,用餐布抹抹嘴唇,目光从陆军总司令身上转到陆军参谋长伊恩·科尔曼少将:“伊恩,你觉得呢?”
  这位土生土长的爱尔兰将军连忙擦擦嘴巴:“我完全赞同布兰特上将的观点,第1装甲旅是我们精心打造的王牌部队,即便要派去英国作战,也必须等到登陆场完全巩固之后,最起码是完全占领科恩半岛之后。”
  短短一段话用了三个“完全”,足见科尔曼是个风格相对谨慎的军人。
  夏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那么说说我的想法吧!在战争第一天就强行登陆科恩半岛是过于冒险的策略,但事已至此,我们只能想方设法赢得这场登陆战役的胜利,否则的话,我们固有的战略优势将会丧失大半,这么说诸位应该没有异议吧?”
  陆海空军司令以及三位参谋长齐刷刷地致以注目礼,尽管没有说话,认可的眼神已作出了回答。
  夏树继续说道:“现在联军在科恩半岛有两处登陆场——阿伯索赫和波特克伦。阿伯索赫不必多说,战况极其惨烈,用‘人肉磨坊’来形容是再合适不过了,而在波特克伦登陆的部队刚刚上岸,目前还未遭到英军大规模进攻,但若是无所作为地等到天黑,今晚很可能会等来一个灾难性的结果,所以我的想法是尽快将第1装甲旅派往波特克伦。”
  话音落下,餐室里鸦雀无声,集中在国王身上的目光几乎都显露出诧异的神情。
  “不可否认,科恩半岛是个凶险无比的战场,第1装甲旅此去很可能蒙受惨重的损失。你们肯定在想,这值得么?值得么?”夏树扫视众人,“我这样考虑不是因为我来自德国,也不是因为某人向我施加了压力,而是信奉一个真理:百战出精兵!现在的第1装甲旅跟我们的皇家第1伞兵营一样号称王牌,但诸位想一想,在法国的历练真的让我们的部队达到了出类拔萃的程度?昨晚若不是德军战车部队在关键时刻发动反击,我们的部队能将战斗拖到天明?”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然后布兰特上将率先开口:“您说的没错,陛下,百战方能铸就精兵。我清楚记得,1914年8月初在法国边境,第1军团刚开始几场战斗打得很不好,8月10日那天,我所在的团竟然被法军的一个连在公路上阻击了五个小时,伤亡人数比敌人总数还要多。之后几个月,部队里的老兵不断减少,新兵大量补充进来,但部队的战斗力不减反增,等到我们越过卢瓦尔河攻入法国南部时,法国军队需要用至少两倍的兵力来阻击我们。战场上的血与火锤炼了我们的战斗意志,也教给了我们真正有用的作战技巧。”
  布兰特的态度变化使得话题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折,因为在战争期间,国王和陆军司令的抉择足以决定一场战役的走向,但问题在于科恩半岛之战被置于德国将领的直接指挥之下,他们能否完全领会和贯彻爱尔兰国王的意图?
  陆军参谋长科尔曼虽然谨慎,却也不是保守自封的那类人,他脑筋转得很快,演算能力令人咋舌,这么一会儿便揣摩出了关键点:“如今装甲部队好比是古代的骑兵,没有人会在防御战中重用骑兵,由此看来,陛下有意变防守为进攻,在科恩半岛展开一次具有决定意义的突击作战?”
  夏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透露说:“大约四十分钟之前,我跟格莱纳将军通了电话,他说他跟伯格曼一夜都没合眼。”
  德军总参谋部是科恩半岛之战的策划者,德国派遣军团司令威廉·格莱纳上将和参谋长瓦尔特·冯·伯格曼上将是这场登陆战役的实际执行者,而出于众所皆知的原因,一旦战役惨遭失利,板子肯定要打在格莱纳和伯格曼身上,前方战事犹如航船进入了风暴区,掌舵者自然会为了自己的前途寝食难安。
  在场唯一的非现役人员,前任陆军大臣、王室顾问佩雷夫元帅半开玩笑地说:“如果他们足够识趣,应该将指挥权交予陛下,然后坐享其成。以陛下的军事才华,此战胜算应在九成以上。”
  夏树没有接话,因为现在显然还不是争风出头的时候。
  “格莱纳将军希望我们将第1装甲旅派往科恩半岛,是想增强登陆部队的战场突击能力。”夏树将话题带回到了开头。经过了一番探讨商议,众人的想法已经发生了根本的转变。
  “换而言之,格莱纳和伯格曼决定放手一搏。”夏树道,“我最初的反应是惊讶,因为我没想到这两位加起来有一百多岁的德国上将能有如此果断,换了是我,没准会想看看上午的形势再说。”
  对于自己的昔日同僚,佩雷夫一针见血地点评道:“两个离元帅军阶只差一场胜利的人,对失败的恐惧胜过于任何人。”
  德裔爱尔兰人布兰特则不留情面地说:“如果特遣军团拥有八个而不是四个战车团,他们可不会想到我们的第1装甲旅。要知道,大多数德军将领并不看好我们的‘凯尔特战士’,他们只青睐无敌的‘条顿骑士’。”
  “格莱纳说他会派上特遣军团所有的战车部队,不出意外的话,他麾下的最后一辆战车将在今晚天黑前登陆科恩半岛。”夏树的话从侧面应证了布兰特的观点。作为上一场大战的头号赢家,德国的工业经济迎来了第二次工业革命后的又一次腾飞,雄厚的国力让他们有足够的能力维持一支庞大而又先进的常备军,并将势力范围扩张到世界的各个角落,但德国的军费投入终究不是无穷无尽的,海军竞赛每年所耗费近乎天文数字,相应压缩了陆军和空军的军事预算,所以德军装甲部队在战争爆发时的规模仅仅达到了16个战车团,勉强编成4个装甲师,派驻爱尔兰的特遣军团据有四分之一,数量不能说少,问题在于英军在科恩半岛一口气投入了不下三百辆战车。根据德军情报部门的推算,英国陆军的现役战车在800辆左右,是德军战车总数的五分之二,而这个估测数字显然偏小。4个德军战车团配备各型战车500余辆,就算尽数投入科恩半岛,一旦英军利用本土优势迅速调集主力战车部队,战事依然有可能朝着不利于联军的方向发展,直至将他们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爱尔兰陆军第1装甲旅拥有战车和装甲运兵车各200辆,规模略大于德军的半个装甲师。就训练演习所展现的战术水准来看,爱尔兰装甲兵的素质毫不逊色于德军的一流战车部队,而“凯尔特战士”虽被诟病为性能平庸的战车,但它的均衡性和易控性非常适合人员训练以及战术磨合,在科恩半岛登场亮相的表现已经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期。
  陆军参谋长科尔曼道:“情况既然如陛下所说的这般,我们确实可以考虑将第1装甲旅派去前线,但德国人接下来的作战方案必须提前征得我们的同意,如果我们有强烈的修改意见,他们必须采纳。”
  “这样好么?”布兰特质疑道,“战场决策最忌拖沓反复,让特遣军团司令部听从我们的建议无异于用绳索捆缚他们的手脚,那还不如让他们直接把指挥权交给我们。”
  “布兰特上将能有这样的觉悟,证明我的眼光没有错。”退役老帅佩雷夫赞人亦是自夸,只见他痛快地饮尽杯中的牛奶,以餐巾轻拭嘴唇,然后分析道:“格莱纳我不敢断言,但是伯格曼的作战谋略绝对是一流水平,既然他们决心化被动为主动,肯定已经着手制定了可行的作战方案。夜幕降临之前,联军战机能够在科恩半岛维持相对优势,战区的制海权也还牢牢掌握在我们手里,这些都对我们有利。问题是……我们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把第1装甲旅运往科恩半岛?”
  在座将领之中,没有人比海军参谋长埃里克·贝克少将更具发言权,而他看样子已经提前进行了思考和估算。在佩雷夫抛出问题之后,这位年轻的海军将领跟身旁的海军司令肖恩·珀塞尔上将耳语几句,然后回答道:“考虑到运送战车跨海登陆跟运送普通士兵有很大的不同,如果是在波特克伦登陆,而且现在下令,四个小时后第一批战车就能上岸,天黑前我们有把握将两个装甲营连同兵员物资运送登陆。顺利的话,第1装甲旅明天下午就可以集结主要力量投入作战,要是天气或者前线形势有变,恐怕要往后推迟一到两天。”
  在最后一次征询陆军司令、陆军参谋长以及王室顾问的意见之后,夏树拍板道:“命令第1装甲旅各部立即从待命集结地开赴都柏林、布瑞、威克洛三处港口,所有中型和大型登陆舰即刻向上述港口集结;立即启用B级预案,征调民用船只加入行动。”
第82章
航渡
  在圣乔治海峡北端,介于北威尔士科恩半岛与东爱尔兰威克洛郡之间的开阔海面,起伏的浪涛下隐藏着一个个轮廓好似巨鲸的人造物,它们主体位于水下二十米深处,内部乘员借助特制的潜望镜直接窥视海面。从体型来看,它们的吨位应不超过1000吨,按照当前公认的标准,它们属于中型潜艇,通常用来执行警戒巡航和中近程的攻击任务。这些潜艇的外壳并没有涂刷醒目的图案或徽章,仅仅在指挥舱侧面标注了简单的战术编号,乍一眼无法辨明它们的身份,但当它们盯准海面上的船舶张开血盆大口时,人们不必怀疑它们所归属的阵营。
  “前方发现鱼雷航迹,有英国潜艇!”
  一艘桅杆上高高悬挂着爱尔兰海军战旗的驱逐舰上,嘹望员用高亢而又急促的嗓音发出遇敌信号。战斗舰桥上,值班军官们纷纷端着望远镜搜寻敌踪,虽然难以在茫茫海面捕捉到微小的潜望镜头,但鱼雷滑过留下的白色航迹以及片刻过后遇袭船只的猛烈爆炸已经清晰无比地告诉他们,船队遭到了英国潜艇的攻击!
  剧烈的爆炸声犹在海面回荡,驱逐舰指挥官便向通讯兵高声下令:“打两颗红色信号弹!”
  少顷,两颗红色信号弹垂直射入天穹,方圆十数公里内的舰船都能看到这个带有特定战术信息的信号。
  偌大的船队共有各式舰船四十余艘,战舰和武装船只占了大约三分之一,其余皆是无武装的民用船舶,体型较大的约莫有四五千吨,小的大概三四百吨,给人的感觉是一锅形色各异的杂烩,认真观察的话,不难发现它们排着整齐有序的队形,而护航舰艇也恰到好处地占据了关键位置。
  在战斗警报的催促下,驱逐舰上的战斗人员各就其位,所有武备进入随时击发状态,尤其是位于舰舷两侧和舰尾的反潜武器,而在轮机的疯狂嘶吼声中,战舰航速从“巡航”提升至“战斗”,舰艏激起的水浪开始涌上甲板……
  “米诺斯号发来信号,英国潜艇在它东北方1500米的位置!”
  嘹望员话音刚落,蓄着黑色唇胡的驱逐舰指挥官便果断向掌舵的大副下了命令,这艘蓄势待发的战舰化身成为勇敢的牧羊犬,无所畏惧地朝着威胁羊群的恶狼扑去。
  最先锁定敌方潜艇踪迹并发出指引信号的是一艘巡逻炮舰,它的主要武器是一门37毫米的机关炮,尽管这种武器不太可能威胁到水下的潜艇,舰员们还是适时地开了火,海面上腾起的水柱给友舰清楚地指明了目标方位。
  在让通讯人员向司令部报告敌情之后,驱逐舰指挥官果断向前主炮的炮手们下令:“瞄准米诺斯号的射击位置,连续开火!”
  这艘带有典型德式特征的驱逐舰是德国海军早期移交给爱尔兰的舰艇之一,跟爱尔兰战后自行建造的三个级别相比,最大的差别在于它们的火炮采用纯手工装填,射速较装备半自动装填机的新式驱逐舰慢了一多半。收到指挥官的射击命令,前甲板唯一的105毫米单装火炮很快发出第一声怒吼,炮弹呼啸而去,在机关炮扫过的海面轰起一大团水浪。
  驱逐舰指挥官神情振奋地喊了一声“打得好”,炮手们倍受鼓舞,以爆发速度完成装填并再次开火。由于传统舰炮完全依靠人工瞄准,在舰艇高速运动的状态下连续开火,弹着点往往相差甚远。看着远处腾起的第二团水浪偏了二三十米,舰桥上的军官们流露出遗憾懊恼之色,但他们的指挥官依然在大声鼓励那些努力奋战中的炮手。
  在这支船队上方,数架爱尔兰战机一直在盘旋警戒,它们的首要任务是防备英国水面舰艇突然来袭,其次是配合护航舰只进行反潜作战。望见红色信号弹升起,它们迅速降低高度,试图找到海面下的阴影,然而圣乔治海峡碧绿的海水为深度潜航的英国潜艇提供了良好的掩护,它们只好循着护航战舰的炮火投下炸弹,但翻滚的浪涛中始终没有出现黑色的油污。
  “右舷海面发现鱼雷航迹!”
  嘹望员的惊呼不尽镇定,但至少吐字清晰,能够让人准确领会他所观察到的情景,这点足矣。
  舰桥上的军官们纷纷将视线转向右舷,呈现在视线中的景象让他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这几条鱼雷竟是直奔自己而来!
  以驱逐舰的航速和机动力,只要及时预警、准确操作,要避开数百米外疾驰而来的鱼雷不算太难,当绝大多数人的思维停留在如何尽数规避鱼雷时,精明干练的驱逐舰指挥官却看到了敌人一石二鸟的用意,他急令战舰左转,全舰枪炮朝水中的鱼雷开火。
  后知后觉的人这才恍然大悟:就算驱逐舰避开了这几条鱼雷,后面整列的船舶该当如何?
  四条鱼雷飞速袭来,四条白色的尾迹在海面上形成了一个扇面,这显然是一艘英国潜艇实施鱼雷齐射所为。从被发现到错身而过,它们留给爱尔兰驱逐舰官兵的时间还不到一分钟,舰上枪炮像发疯一样倾泻弹雨,但前人的经验以及专家的论断均表明这种射击引爆鱼雷的成功几率极低——直至鱼雷从眼皮底下溜过,猛烈的枪炮火力也没能打爆它们中的任何一条,这令舰上官兵们扼腕不已。
  眼见英国人的鱼雷朝着那些运载兵员装备的运输船只飞窜而去,舰桥上,一名军官面色苍白地问:“长官,要不要发三颗绿色信号弹?”
  指挥官咬着牙说:“不行,这个时候一旦解散编队,英国潜艇就更容易找到攻击的机会了!发旗语,让第2分队自行规避!”
  军官毫不迟疑地执行了命令,但是以鱼雷的惊人航速,不等旗语信号发完,被袭击者的命运恐怕就已尘埃落定了。就在这时,一架双翼水上飞机从半空俯冲下来,在最低点投下了机翼挂载的两枚航空炸弹。这种轻型航空炸弹的爆炸威力只比驱逐舰主炮炮弹稍强,但此刻居然收到了出人意料的效果——它们的爆炸当即引爆了一条英国鱼雷,两团水浪中间掀起了一团直冲百米的水柱,足见潜射鱼雷的可怕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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