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约阿希姆(校对)第24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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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人不由自主地停下手里的工作转头张望。
  巨大的隆响一声接着一声,前后总共响了六次,知情者心中了然,这定然是那六门代号MK11的343毫米超重型列车炮发威了。它们所使用的炮身全部取自于被击沉在泰晤士河口的乔治五世级战列舰“阿贾克斯”号,而且使用的是1914年以前生产的弹药——按照当时的标准,英国海军所储备的大口径炮弹严重短缺,所以海军部在开战后立即向军工厂发去了紧急订单,几个月之后,油光发亮的炮弹堆满海军仓库,与之匹配的战舰数量却急剧减少了。战争结束后,英国军队每年的实弹训练都在消耗库存,然而近二十年下来,存余数量依然非常庞大,而且拿出来基本上都能正常使用,一方面可见英国的军工技术质量之高,后勤保管条件之优,另一方面也是大英帝国由盛转衰这一历史剧变的无奈见证。
  口径越大的列车炮,炮架转向能力往往越弱,甚至只能固定在车厢上,射界调整必须依靠铁轨进行,距离克里基厄斯数公里的铁路转运场是周边唯一能够让列车调整方向的地方,所以六门MK11选择那里作为射击阵地,余下的列车炮之所以开抵克里基厄斯,最关键的因素便是射程——英军列装的大口径火炮,哪怕是上个世纪的产物,绝对射程都在二三十公里以上,问题在于非制式列车炮的构造通常不那么尽善尽美,例如一些使用老式巡洋舰8英寸主炮的列车炮,最大射击仰角18度,有效射程在22公里左右,要想轰击在阿伯索赫登陆的德军部队,就必须部署在克里基厄斯或离那里更近的地方。
  借着微弱的光线,军官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然后大声招呼道:“最后三分钟,检查固定旋钮,闭紧炮闩,确保万无一失!”
  人们默默无言地检查着每一门列车炮的控制装置。这些列车炮,有的属于批量生产的制式武器,例如234毫米口径的MK10、356毫米口径的MK3、305毫米口径的MK9,而更多的是在列车车厢上安装火炮的“废物再利用”——受制于伦敦停战条约的条款,许多已经开工建造的舰艇不得不就地拆解,英国海军没资金也没必要修复数量可观的受损舰艇,这样就有数以百计的海军火炮成为了战后的冗余物资。尽管德国人开出了慷慨的价格予以收购,但执掌英国海军的高级官员们坚持将它们封存起来,这笔代价低廉的“投资”在十年后收到了丰厚的回报,随着国际局势重新变得紧张起来,英国人很快利用这些高质量的火炮组建了规模庞大的列车炮部队,为保卫不列颠本土增添了一股颇具战略威慑作用的军事力量。
  片刻过后,又一阵巨大的轰隆声磅礴响起,但音阶跟之前六尊“巨无霸”发威的声势存在明显的差别。
  炮啸过后,尖锐的哨声此起彼伏,气氛骤然紧张起来,炮位上的士兵们纷纷捂起耳朵。
  哨声停息数秒,而后再次响起,停在铁轨上的列车炮一门接着一门击发,仿佛一头头猛兽发出震怒的咆哮。地面持续颤抖,迸射而出的炮焰照亮了周围的废墟,照亮了那一张张表情严肃的脸庞。
  硝烟弥漫,尘烟四起,视线模糊,混沌不清,唯有那个浑厚坚定的声音依然如故。
  “装填标准弹药!限时五分钟!”
  配备机械辅助装弹设备,装填后可自动复位或能够以任意角度进行装填的战舰主炮,通常在一分钟内完成弹药的再装填,德国人的无畏舰和超无畏舰甚至可以达到每分钟两发的惊人射速,而多数列车炮基本依靠人工操作,装填时需要将炮管降到固定装填角度,射击时再重新抬起炮口,如此繁杂的程序,射击速度自然要比舰炮慢得多。那些口径超过300毫米的陆上巨无霸,每小时的射击次数能够达到五次以上就很不错了。
  刺鼻的硝烟萦绕四周,头戴平顶钢盔的士兵们有条不紊地相互协作,只见一根根高昂的炮管缓缓降下,沉重的炮闩开启,滚烫的弹壳退出,一两百公斤重的弹头和几十公斤重的发射药被送入装填滑轨,再通过人工填塞或液压助力进行装填,炮管缓缓昂起,重新回到射击角度。
  在此过程中,负责现场调度的中年军官三番两次地掏出怀表。重炮射速有规定的训练标准,但在战场上往往没有硬性指标,此时之所以会如此紧迫,只因天亮之后敌军战机定会循迹而至,英国空军的总体实力本来就处于劣势,前一天的战斗又折损了大量战机,接下来根本没把握保护好地面部队,所以前线英军的进攻行动将在天亮前暂告段落,列车炮部队也被要求在天明时分结束炮击,采用伪装手段就地隐蔽或是迅速撤往后方分散隐蔽。
  除了实力占优的联军航空部队,支援登陆作战的联军战舰亦是不可不防的潜在威胁。稍早些时候,英国海军的雷击舰艇对夜间炮击科恩半岛东南部目标的联军舰队实施了突袭,双方展开了一场极为惨烈的战斗,英国舰艇以近乎全军覆没的代价给予联军沉重打击,联军舰队被迫后撤,英剧地面部队得以在第二轮攻势中夺取了联军登陆部队的外围防线,在后续作战行动中占得先机。
  五分钟时限到了,发令射击的哨声却没有响起。守在野战电话旁的军官接到新的指令,迅即将一组数据报给负责现场调度的指挥官。
  “弹着点居然近了一千五百米?”中年军官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在军用地图上,克里基厄斯至阿伯索赫的直线距离是19公里,这些列车炮的射击参数是按20公里目标设定的,炮弹理应越过那座城镇落在联军登陆区域,但前线传回的观测结果是弹着点偏近,这让他倍感费解——莫不是光线太暗,最前沿的观测点离阿伯索赫还有三四公里,导致观测情况有误?
  “现在怎么办?”他的僚属问道。
  中年军官没有犹豫,也没有时间犹豫,他挥手召来手下的军官们:“吉姆和大卫通知第一组,射击仰角提高20分;大约翰和罗特通知第二组提高25分;小约翰和费斯通知第三组提高30分。先生们,你们还有一分钟时间,快快快,都跑起来!”
  尉官们这时哪还顾得上什么军官形象,一个个撒开脚丫子奔了出去。
  人都走了,中年军官做了个深呼吸,心绪平复了不少。就已有的战场经验和理论推研来看,重炮部队的远程射击需要经过三四轮的校调才能到位,接下来就是无调整的连续射击,整个过程至少需要两个小时,而且炮击的次数越多,时间越长,越能够对敌方起到打击作用,可眼下还有一个钟头就天亮了,能再打出七八轮有效射击就很不错了,这样的炮击,心理作用将远大于实质效果。
第72章
带刀斥候
  经过午夜那场血雨腥风的洗涤,科恩半岛南部海域沉寂犹如坟场。风轻浪徐的海面上漂浮着不计其数的碎片污渍,时不时还能看到阵亡者的遗骸,一片惨淡狼藉的景象。
  面对骁勇的英国雷击舰艇,实力占据绝对优势的联军舰队在夜战中吃了暗亏,战斗中折损轻巡洋舰一艘、驱逐舰四艘、扫雷舰一艘、运输船两艘,德国重巡洋舰“奥古斯塔皇后”号以下六艘战舰蒙受重创,幸而战列舰没有再遭损失。结束炮击任务之后,联军舰队主力舰艇迅即后撤,只留下部分舰艇继续保护运输船只,爱尔兰海军驱逐舰“斯莱戈”号奉命领德国驱逐舰“班贝格”号、护航舰“麦茨”号、扫雷舰“慕尼兹”号搜寻落水的幸存者……
  黎明将近,亚伦·莫罗少校一脸凝重地站在“斯莱戈”号的舰桥上,默默望着阿伯索赫方向时时闪跃的焰光,听着炮弹落下时发出的尖锐啸声以及爆炸的猛烈响动。他虽是首次参与实战,凭着丰富的实弹操练经验以及个人的细致观察,他可以肯定这是敌方的大口径火炮在肆虐联军登陆区域。且不管这些威力惊人的炮弹是来自英军水面舰艇还是地面重炮,如此猛烈的炮击必定会对岸上的联军官兵造成沉重的打击。
  从第一轮炮击开始过了不到十分钟,“斯莱戈”号便接到了旗舰发来的战斗指令:我军地面部队遭敌方重炮轰击,初步判断敌人炮群可能部署在克里基厄斯一带,命你舰同“班贝格”号速往侦察。
  德国驱逐舰“班贝格”号属于猎手级驱逐舰的定制改进型,在原型舰的基础上大幅度增强了反潜能力。此舰由于长期部署于爱尔兰北部的德军基地,经常跟爱尔兰舰艇展开联合训练,因而与“斯莱戈”号协同配合不存在任何沟通问题。
  等不及从搜索位置赶回的“班贝格”号,莫罗少校率“斯莱戈”号朝克里基厄斯驶去。大约十分钟后,嘹望员便报告发现异常——东北方向有几根直刺云霄的探照灯光柱,它们宛如黑暗中的灯塔,隔着老远就能清楚看到。
  莫罗少校拿起望远镜,静静观察远处的光影变化。随着英军炮击的持续,橘红的焰光一次次映亮夜空,而炮焰出现的位置看起来就在探照灯的光源周围。航海官用六分仪测定了航向和方位,探照灯和炮焰的位置应该就在克里基厄斯附近。
  若“斯莱戈”号全速航行,一刻钟之后就能对那座曾被联军舰队蹂躏过一次的英国海滨小镇展开炮击,但可以确定的是,5英寸舰炮对岸上目标的破坏力远逊于战列舰和重巡洋舰火炮。
  少校当即令通讯兵向旗舰发报:基本确定英军重炮阵地就在克里基厄斯附近,而从目测观察的情况来看,敌方大口径火炮的数量应在二十门以上。
  旗舰以极高的效率发回复电:已调派巡洋舰编队全速赶去,你舰的首要任务是与“班贝格”号展开前哨侦察,策应巡洋舰编队对目标实施炮击,在此基础之上,准许你舰相机行事。
  自登陆战役发起以来,联军舰船就一直频繁活跃在科恩半岛南部海域,英国人既然在曾经遭到联军炮击的滨海区域部署重炮,而且大摇大摆低打开了探照灯,肯定是有所防备的,没准克里基厄斯附近海域埋伏了不少雷击舰艇和潜艇,而在必要的时候,对联军登陆场实施炮击的英军重炮也可以迅速调转炮口对付海上目标。
  带着这样的顾虑,莫罗少校下令减慢航速,让嘹望员注意观察海面,小心提防那些神出鬼没的英国雷击舰艇。
  如此行进了大约二十分钟,“班贝格”号及时赶了上来。
  这两艘爱尔兰系的驱逐舰均采用5英寸也即127毫米口径的单装舰炮,最大仰角39度,正常装药的极限射程是19公里,而当两舰会合一处的时候,它们的位置离克里基厄斯已不足20公里。
  因为没有十足的把握,莫罗少校对他的航海官说:“要是英军重炮没有掩体防护,我们直接开火就能中止它们的炮击,但如果英国人有预设的火炮阵地,我们的远距离炮击不但不能阻止他们继续炮击,反而会让我们自己陷入险境。”
  在驱逐舰这样的轻型战舰上,航海官的职责不单纯是测定航向、计算航路,他跟枪炮官是舰长的左膀右臂,执行作战任务的时候,他的专业分析能够为指挥官做出战术决策提供重要依据。
  “管他们有没有火炮掩体,等我们的巡洋舰一来,三两下就能把他们解决掉。”中尉航海官回答说。
  莫罗少校道:“可我们的舰队还在至少三十海里之外,等它们赶到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跟岸炮对射的话,我们未必能够占到便宜,何况那时候还要应付英国飞机轰炸。”
  航海官琢磨片刻:“如果我们想要有所作为的话,悄悄靠近海岸,以直射炮火轰击英军重炮阵地,然后利用航速迅速撤走。”
  既然航海官也想到了这点,莫罗少校不再踌躇,他下令以20节航速驶向克里基厄斯,并在不加商量的情况下要求德国驱逐舰“班贝格”号紧随自己行动。
  既然旗舰在战时的从属关系上有明确指派,严谨刻板的德国人毫无异议地执行了这个指令。严格执行灯火管制的两艘联军驱逐舰就这样悄然驶向了情况莫测的目标区域,每一分钟的航行都处在“低气压”之中。战舰离那直刺天穹的探照灯光束越来越近,重炮轰鸣的响声愈发灌耳,闪烁的炮焰清晰倒映在每个人的眼眸中……经过近二十分钟的航行,两艘驱逐舰终于航行至距离克里基厄斯大约五六公里的位置,至此为止,周围竟然没有发现敌舰踪迹。
  战斗舰桥上,莫罗少校和他的几名军官紧绷着脸,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海岸的情况。
  得到少校的授意,枪炮官根据自己的判断发出战斗指令:“所有主炮……射击方位279,射击仰角008,三发疾速射准备!”
  片刻过后,莫罗少校下令开火。
  舰员们没有任何的迟疑,只用了半分钟时间就将三轮炮火砸向了克里基厄斯。
  爆炸的火光在废墟间跳跃,偶尔映照出列车炮的身影。
  德国驱逐舰紧跟着开火射击。莫罗少校端着望远镜,一边观察一边大声说道:“没错,敌人的重炮就在这里,照着刚刚的方位继续开火。米尔斯,5度舵角右转2个罗经点!”
  这样的对岸炮击,齐射已无任何必要。“斯莱戈”号各门主炮自由发挥,127毫米舰炮几乎打出了胡伯特II型步枪的射速。
  舰炮的畅快嘶吼听着很让人解气,然而才一转眼的功夫,岸边射来强光,几盏探照灯迅速锁定了这两艘联军驱逐舰,炮弹破空袭来的急促啸声随即响起。
  从炮弹激起的水柱来看,率先做出反应的只是敌军的野战炮,其炮火威力有限,但是看着越来越多的水柱在周围升腾,莫罗少校不敢托大,连忙下令战舰提速至30节,驱逐舰在保持对岸射击的同时在海面跳起了“华尔兹”——刚开始的时候很是潇洒,随着岸上有越来越多的火炮加入到射击行列,两艘联军战舰如莫罗少校担心的那样,很快陷入到了险境之中。
  “敌人这里至少有三个野战炮兵营!”枪炮官叫道,而他话音刚落,战舰冷不丁猛颤了一下。
  这里的军官服役虽久,却没有一个人参加过真正的海战,训练演习可以模拟海战环境,却无法让人们真切地了解实战的每一个细节,包括战舰不同程度受损的情形究竟是什么状况,所以每个人的心顿时悬了起来。
  离舱门最近的军官连忙跑出去确认情况。
  透过战斗舰桥的前观察窗,莫罗少校看到两门前主炮仍在全速射击。就这么短短两分钟时间,坚守在炮位上的炮手们似乎已经被敌方炮火激起的海水给浇透了,坚厚的主炮护盾虽能够抵挡住来自正面的弹片侵袭,但这样的半封闭炮塔终究不能够像全封闭装甲炮塔一样为炮手提供全方位的保护,此刻还没有人倒下,但下一幕也许就换成鲜血横流的场面了。
  莫罗少校的思维飞速运转着,他转头向通讯官吩咐道:“快,给旗舰发报,探明敌方重炮部署于克里基厄斯镇内,有至少三个野战炮营保护,其有效防御射程估计在10公里以内。我舰与班贝格号成功抵近射击,现正迅速后撤。”
  话才说完,先前出去的那名军官如释重负地跑回舰桥:“好消息,刚刚只是一枚近失弹,应该没有对我们造成太大的损伤。”
  人们刚松一口气,轮机室就打来电话,报告说战舰后部的底层舱壁被炸破,必须即刻增派人手前去堵漏。
  莫罗少校瞪大眼睛:“第一预备组速往轮机舱增援!全速右转4个罗经点!通知班贝格号火速撤出战斗!”
  大大小小的炮弹激起如林水柱,两艘轮廓相仿的驱逐舰东摇西晃地朝着远离海岸的方向驶去,在它们后方,岸边闪动着星星点点的焰光,那里仿佛是一个受到攻击的马蜂窝,有不计其数的马蜂飞出,对袭击者展开疯狂反击。
第73章
拐点乍现
  天际隐隐泛白,曙光即将来临。在科恩半岛南部,十数万英军部队已对德爱联军登陆部队形成合围之势,只待己方远程重炮结束对联军登陆区域的大规模炮击,便要掀起新一轮进攻狂潮。
  小镇阿伯索赫周边,在那些花费一天时间构筑起来的防御工事里,在利用弹坑修筑的火力掩体中,在原本风景如画的海滩上,近八万名联军官兵咬牙忍受着敌方重炮的轰击,地动山摇的震荡带来的是物质和心理的双重摧残,有些人的精神被打垮了,更多人开始适应战争最为残酷的环境,默默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这必定是一场惨烈无比的血腥激战!
  与此同时,在六艘驱逐舰的掩护下,三艘舰形修长、外观威武的重巡洋舰正高速航行于科恩半岛南部海域。前面两艘重巡,高耸的桅杆上悬挂着大白底色、黑鹰十字旗图案的德意志海军战旗,四座双联装舰炮采用前二后二的标准背负式布局,舯部靠后位置装有飞机弹射器并搭载单发双翼单座的轻型水上飞机,这便是德国海军的第二代阿尔伯特亲王级巡洋舰“阿达尔伯特亲王”号和“弗里德里希·卡尔”号;殿后那艘重巡洋舰体型要大一些,桅杆上所悬挂的是面绿白红三底色、王冠圣盾图案的爱尔兰海军战旗,它的四套三联装主炮看起来要更拉风不少,前面两座主炮塔是背负式布局,后面两座炮塔错开的位置稍远,三号主炮塔两侧各装有一具飞机弹射器,二号烟囱后部设有盒形机库,这就是爱尔兰海军大名鼎鼎的达努级重巡洋舰“努阿达”号。
  任何一支舰队都应该有它的指挥舰,这支小型舰队也不例外,然而旗舰角色并没有以战舰的大小论。领头重巡洋舰“阿尔伯特亲王”号的战旗下方悬挂着一面分队司令旗和一面海军少将旗,意味着这支作战编队置于一名德国海军少将的指挥之下。
  驶过科恩半岛南部的大弯角,陆地上的爆炸光焰直接进入了舰队视野。在“阿达尔伯特亲王”号的封闭式舰桥内,穿着深蓝色双排扣军服的军官们一边观望海岸方向的情形,一边用德语低声交谈着。很显然,用战舰级别的大口径火炮来轰击敌方野战部队,效果跟用大棒打青蛙一样,是完全不对等的虐杀,弱势一方毫无还手之力。虽然人们一早料到了英国军队会在科恩半岛投入列车炮,却没想到在挨了一天的轰炸和炮击之后,英军的列车炮会这么快抵达前线,偏偏联军舰队慑于敌方雷击舰艇的疯狂攻击采取了战术性的后撤,无法在第一时间向登陆部队提供火力保护。
  战斗舰桥靠后位置有两部壁挂式的电话专用于舰内通讯,两名尉官寸步不离地守候在那里。电话铃响,一名尉官接起电话,简单应了几声,连忙向这里的最高指挥官报告:
  “长官,‘努阿达’号发来灯光信号,建议我们降低航速,从这里实施炮击。”
  包括蓄着唇胡的海军少将在内,众德国军官们听了这个报告都有些讶异。
  “可这里离英国人的远程重炮还有将近三十公里。”
  “是啊,敌人虽在我们的最大射程内,从这里开火的话,根本没办法保证射击精度啊!”
  “以目前的航速,再有二十分钟就可以展开有效炮击了。有我们的前哨舰盯着,还用不着担心落入敌人的圈套,就算碰到大量雷击舰艇,昼战我们可不会吃亏。”
  将军摆摆手,示意军官们这个时候就不要再各抒己见了。等到众人闭了嘴,他缓缓开口道:“天马上就要亮了,诸位,英国飞机应该会比我们的更早进入战场,离英国腹地越近,我们所冒的风险越大,所以,在此止步确属明智之举。”
  惊心动魄的夜战让军官们不自觉地把英军雷击舰艇当成眼下的头号威胁,而忽视了远离战场一整夜的空战部队。联军此前有多艘舰艇在这片海域被英国鱼雷艇和潜水艇击沉击伤,但他们交战至此的最大损失——无畏舰“边境总督”号,却是被英国轰炸机给炸沉的。
  “我们现在的位置离克里基厄斯28公里。”航海官不失时机地算出目标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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