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约阿希姆(校对)第24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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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晚,设立于爱尔兰王宫附近的联合指挥中心应该是整个利默里克最热闹的地方,这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德国、爱尔兰的将军和参谋们时而探讨战局形势,时而争论战术对策,局面动荡的科恩半岛前线无疑是话题的焦点。
  “我敢打赌,大德意志第3战车团的出击一定可以扭转战局。”一名未蓄须的德军上校声音不大,却立即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站在他面前的这位,身穿爱尔兰陆军制服,佩戴上校领肩章,年龄看起来要比德军上校小好几岁,胸前佩戴着一枚金光闪闪的三叶草勋章——必须是在战场上做出过重要贡献的人才有资格获得这样的荣誉。
  在众人的注视下,爱尔兰上校操着一口发音标准、语速偏缓的德语:“能够攻破我们登陆部队的防御阵地,英军至少投入了两个兵团,并有大量的战车和火炮,第3战车团虽然是当前最精锐的陆战部队,但它终究只是一个团的建制,将作战目标定为遏制敌军攻势、掩护撤退部队较为适宜,要想夺回丢失的阵地,我觉得不可能。”
  “不可能么?”德军上校冷笑道,“那我们就打个赌好了。”
  爱尔兰上校沉稳得体地说:“我很希望第3战车团能够夺回阵地,只是觉得一个团的兵力太少,若能组织起一个整师的兵力,有两个战车团充当主力,再有一两艘大型战舰提供火力支援,兴许还能利用夜战的机会实现逆转。”
  “正是因为夜战,敌人搞不清我们投入了多少兵力,突然遭到第3战车团猛冲猛打,很可能会自乱阵脚,仓惶撤退。通报里虽然没有提及,我想格尔克将军肯定会抽调不少步兵支援第3战车团。怎么样,墨菲上校,我们赌一赌,看看谁的预判比较准确?赌注么……就赌我们手上的表如何?”
  以一块手表为赌注,象征意义远大于实质。爱尔兰上校扫视众人,轻笑道:“好,不妨一赌。”
  “说实在的,我倒是宁愿墨菲上校赌输。”
  这话从众人身后传来,当即引得军官们纷纷转身。说话者是一位头发胡须近乎全白,但身姿笔挺、目光炯然的爱尔兰将军,他的德语非常流利,而且带有明显的低地德语口音。
  “不到一天的时间,我们登陆科恩半岛的部队已有七万多人,这是过去的任何一场战争中不曾出现过的超大规模登陆行动,要是能够夺回守半岛中部的第一防线,我们将会在接下来的战役中占据战略优势。只是……”将军以低沉的语气说道,“英军的战车比我们想象的更难对付,而且迄今为止,他们还未动用射程极远、威力极大的列车炮,想来是在等受损的铁路设施修复。”
  众军官们哑然无语。他们面前这位可不是普通的爱尔兰将领,而是爱尔兰军队的四巨头之一,陆军总司令布兰特上将。他是德裔出身,在爱尔兰独立战争时期还是个默默无籍的小人物,战后十数年,他投身军官教育,为爱尔兰陆军培养了一大批中高层军官,以教案为素材编纂的军事书籍《现代战争》令他名声大噪,而后受爱尔兰国王钦点回到军队部门,只用了四年时间就从上校高参坐到了陆军总司令的位置,足见其能力之强。
第69章
鞘中剑芒
  月夜,身穿睡袍的夏树仿佛一个自由自在的幽灵,独自漫步在爱尔兰王宫的大花园里。这里之所以被人们称为“森林宫殿”,不仅因为主建筑大量采用自然环保的木料和高采光度的玻璃,亦因为这里鲜花遍地、绿树成荫,环境优美怡人。看着夏洛特和小公主们在这座童话般的宫殿里快乐的生活,夏树找到了苦寻半生的满足感,他曾不止一次地感慨:人生如斯,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占地近百亩的大花园,从开辟到维护所费不多,却是王宫最美的色彩。这里有安吉尔精心打理的月季花圃,有苏西最爱的栀子花,还有小天使莎拉的“好伙伴”含羞草,几乎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这个幸福家庭的美好记忆。
  不知不觉中,夏树来到了那年春天他跟夏洛特一起栽种的梅树下,它已经成了一把天然的大伞,早春盛放梅花,初夏收获青梅,酿酒、腌制皆可。
  轻轻摩挲着梅树的树干,想着若是这座宫殿最终难逃战火,挚爱们肯定会非常伤感,夏树轻吁了一口气:残酷无情的战争啊,你终究还是势不可挡地到来了!
  跟1914年爆发的那场大战一样,1933年的战争是列强国家为了摆脱经济危机困扰而大力发展军备的必然产物,是以德国为首的同盟国阵营与以美英为首的新协约国阵营争夺世界霸权的正面较量,是国家利益冲突不可调和的结果,然而当下的国际舆论却普遍认为,是德国统治阶层和容克集团的野心驱动战争机器驶向战场,而出身霍亨索伦皇族的爱尔兰国王非但没有为和平做出努力,反而心甘情愿地率领爱尔兰军民投身这场侵略战争。
  在这种舆论的影响下,不少爱尔兰民众给国王、首相写请愿书,希望自己的国家能够远离战火,而在一些知识分子眼里,原本叱咤风云的爱尔兰国王似乎已经到了守成有余而进取不足的地步,但事实却非如此。战后的近二十年时间,夏树励精图治,匠心布局,使爱尔兰发生了翻天覆地、脱胎换骨的变化,国家工业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起步,以火箭般的蹿升速度跻身二等强国之列,并在航空、潜艇、战车领域拥有世界级的技术含量,而巴林的大小油田经过合理充分的开发,已然成为波斯湾地区效益最好、输出最稳定的石油产区,在波斯战乱严重影响多处油田正常开采的情况下,爱尔兰依靠石油出口获得了极为丰厚的利润,带动炼油、化工行业有了质的发展,战前的利默里克在欧洲已是仅次于柏林的“活力之城”。
  刚登上爱尔兰王位的时候,夏树游历欧洲各国,拜会王室成员和军政首脑,为爱尔兰的经贸发展做出了积极贡献,随着国家经济工业规模的不断壮大,加之成功举办了一系列重大国际活动,爱尔兰的国际地位迅速上升,也使得他个人的国际声望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顶峰——许多人看好他成为爱尔兰的亨利七世,让这个偏远蛮荒的欧洲小国发展成为有影响的大国,而不是腓特烈二世那样的铁腕人物,把爱尔兰变成一座大兵营。
  10年代末期,奥匈帝国、爱尔兰、西班牙三国组成的经济联盟叱咤一时,但这却是夏树在国际舞台上的最后一次华丽表演。因为一些不怀好意者借机哄抬这个经济联盟的政治意义,德国人感到自己的同盟国核心地位受到了挑战,因而以关税和贸易政策为手段排挤、打压三国经济联盟,这场发生在20年代初的经济战争以西班牙爆发危机、奥匈帝国和爱尔兰的对外贸易遭受沉重打击而收场。自那之后,夏树有意收敛起了锋芒,各种立场、表态紧跟柏林,工业、军事的技术标准也跟德国保持一致,以至于爱尔兰王国被人们戏称为“德意志的第五个王国”(德意志第二帝国由四个王国和若干大公国、公国、侯国、自由市以及帝国领地组成)。
  退让不等于软弱,而是有策略的妥协。对于爱尔兰的优势和劣处,夏树始终保持着清醒的认识。这个国家盘子太小,底子太薄,不足以也没必要跟自信心、虚荣心空前膨胀的德国叫板,而利用两大阵营的对立左右逢源需要高超的外交手腕和必要的保密手段,并不适宜于爱尔兰这样一个充斥着德裔官员和德国移民的国家。
  妥协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受益于德国资本的拉动作用,爱尔兰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工业基础建设;在欧洲经济发展的黄金十年,爱尔兰的经济贸易增速远远高于其他欧洲国家;在经济危机席卷全球之后,爱尔兰又是倚仗德国的资本输出最先扭转跌势。
  早在战争爆发前数年,爱尔兰就开始为投身战争做准备,将一线部队轮番派往法国练兵,而在与德国皇储威廉进行过一番深入沟通之后,夏树同意只担任名义上的德爱联军统帅,爱尔兰战区的实际指挥权交给德国将领,而联合作战参谋部中具有表决权的席位,爱尔兰将领仅占四成。
  再次妥协不是自我放弃,而是耐心等待,等待一个重新耀世现身的机会。
  战争爆发当日,在英爱两国尚处于非战争状态时,爱尔兰就已经派出实战经验最丰富的皇家卫队跟随德军登陆马恩岛,而在英国对爱宣战后,爱尔兰轰炸机迅速加入对英国本土的轰炸行列,精锐的爱尔兰伞兵和海军陆战队立即投入在科恩半岛的两栖登陆作战。经过一个白天的苦战,联军在马恩岛和科恩半岛站稳了脚跟,然而半宿激战,北威尔士的战局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在悲观者看来,联军在科恩半岛的登陆行动有可能以惨败而告终。
  对于历史上未曾出现过的一幕,夏树无法预知它的走向,而凭自己的军事判断,只能说联军在开战伊始就在英国本土实施登陆过于冒进。若是通过大规模轰炸瘫痪英国的交通设施,消磨英国军民的斗志,胜算会比现在大得多,但德军总参谋部此举也不是完全不合理,他们想在开战之处就取得一场关键性的大胜,从而对美苏等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让观望者不敢介入,介入者陷入犹豫,由此决定战争走势。
  剑走偏锋,一招若成,便赢下了战略性的胜利,让一场有可能旷日持久的阵营大战变成消耗相对较小的闪电战,而科恩半岛就是这个撬动战略天平的支点。从这个角度看,德军总参谋部的决策也不是完全盲目自大。
  视线回到科恩半岛,及至午夜,基本达到满员齐装的大德意志第3战车团开始投入反击,这时爱尔兰第1战车营的55辆“凯尔特战士”仅剩下12辆还能继续作战,装备损失率高达78%,战车成员伤亡率也在60%以上,这个多次在庆典场合大放光彩的爱尔兰皇家王牌营几乎一战报废。
  在阿伯索赫的一处野战医院里,R-115战车组的三名幸存成员满脸乌黑地挂着吊针,胖子车长差点成了烤猪,头发眉毛残缺不全,脸上也被弹片划出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痕,装填手的胳膊被机枪子弹咬了一口,炮手的手臂和脸颊被烧伤,但比起葬身于“钢铁棺材”的两名同伴来说,他们显然要走运很多。
  听着远处的隆隆炮声,装填手嚷嚷道:“我们应该像德国人一样,造比更大的战车,配更强的火炮,用更厚的装甲,把英国人的战车部队揍得没有脾气!”
  炮手叼着一支烟,每说一句话都露出痛苦表情:“相比于英国的战车,我们的‘凯尔特战士’已经很不错了。别说一对一,就算是一对二,我们的赢面也要比对手大得多,对吧胖杰克?”
  “我要4英寸厚的装甲钢板,3英寸口径的加农炮,速度慢一点也能接受。”胖子车长用数据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除了装甲厚度有所不及,这基本上就是德军“条顿骑士”的技术标准。
  单纯的战车拼杀,“条顿骑士”足以蹂躏英军的“基钦纳”,但英军步兵在战前同样接受了大量的反战车训练,他们也有专门针对战车研发的手雷、燃烧弹、地雷,而且改进型的13磅野战速射炮配备了专用穿甲弹,破甲能力并不比德军的75毫米战车炮逊色多少。
  装填手顿时来了劲:“如果我们装备的是一门3英寸口径的优秀加农炮,今晚的战果岂止十辆?”
  这里一营帐都是伤兵,虽不至于士气低迷,但肚子里也免不了有些牢骚。另一名脑袋缠着厚厚纱布的战车兵便抱怨道:“有时候挺想不明白的,联合演习的时候,将军们都看到了德军新战车炮的威力,为什么不建议技术部门研究换装?如果是因为我们的战车炮塔太小,没办法直接换装,研发新战车时间赶不上,那就让德国人提供一批好了,反正这场仗是帮他们打的,我们对英国可没有领土要求。”
  坐在战车兵旁边,右手吊着绷带、脖子缠着纱布的伞兵接话道:“把北威尔士并入爱尔兰版图不好么?”
  战车兵驳斥说:“好什么?从英国人手里割了土地,接下来的一百年爱尔兰都别想有安宁日子,我们的国王会做那样的事情么?”
  伞兵却道:“国王陛下不会,不等于那些德国来的大臣将领不会,你以为现在爱尔兰的国家事务是谁说了算?”
  胖车长好歹是名士官,他连忙喝止道:“士兵,注意你的身份,没有人可以对我们的陛下出言不逊。”
  “抱歉,长官!”伞兵悻悻然地道了歉。从周围人的反应来看,这样的质疑并不只是个别人的想法。
第70章
继战
  不管是“基钦纳”还是“维克斯”,亦或是四个轮子的装甲车,德军的“条顿骑士”都可以像铁锤砸核桃一样轻松搞定,这就是克虏伯钢铁和火炮的技术优势所在,然而在北威尔士的科恩半岛,以精锐著称的大德意志第3战车团却陷入到了蚁多咬死象的困境当中,成千上万的英军步兵盘踞在联军留下的阵地上,与己方战车和野战炮兵的相互策应下,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武器阻击德军。一百多辆“条顿骑士”组成的楔形攻击队形看着势不可挡,但当它们一辆接着一辆被击伤、击毁,黯然退出进攻队列时,钢铁之楔逐渐开始动摇,推进速度越来越慢,直至完全停了下来。
  德国陆军第203步兵团、第449步兵团、第723步兵团,爱尔兰陆军第79轻步兵团,这四支编员齐整的步兵部队奉命协同大德意志第3战车团投入反击。在收复大约四公里的防线后,这股投入战场的近万新生力量已经消耗过半,休说继续推进,就连守住现有阵地都很成问题。
  黎明渐近,投入科恩半岛前线的数万英军从东、北两个方向对联军防线展开了总攻击,不到四十分钟,联军重新夺回的防线便被打得支离破碎,大批英军轻步兵从突破口涌入,把大德意志第3战车团主力和数千联军步兵给包了大饺子,顺势扫平了联军防线后方的战术支撑点——除部署在两处滩头登陆区域的炮兵部队外,联军登陆部队已无野战炮兵。
  战局变化如此之快,前线将士猝不及防,后方指挥人员亦是应接不暇。在离科恩半岛前线不到一百五十公里的都柏林,爱尔兰东海岸最大的要塞城市,全速运作的德国特遣军团司令部悄然弥漫着紧张焦虑的气氛,一份份告急电报将先前所有轻松愉快的因子一扫而空,派遣军团指挥官威廉·格莱纳上将和参谋长瓦尔特·冯·伯格曼上将以下,几乎每一名军官都板起了扑克脸。
  威廉·格莱纳贵为德国陆军上将,大部分功绩其实是在铁路、军需、军事生产等文职岗位上取得的,担任军团级指挥官还是头一遭。这样一位缺乏实战经验的高级将领之所以被委以重任,主要还是因为他有着非常出色的组织能力,能够将联合登陆作战这样复杂的军事行动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且也有过在德军总参谋部供职的经历,对军事指挥事务不会感到陌生,再加上身经百战的伯格曼从旁辅佐,故而被德军高层寄予厚望,但在德军内部还是有很多质疑的声音,如若首战不利,今后恐怕不会再有任何领兵作战的机会留给这位66岁的老将了,金光闪闪的元帅权杖也将成为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跟格莱纳一样,现年69岁的冯·伯格曼对德国军人的最高军衔同样充满了渴盼,而且离那个目标只差一个台阶。这两位正统的普鲁士军人,认真、严谨、坚韧、决绝,在认定目标的情况下不会有任何的迟疑,而在仅仅十几个小时前,他们还信心满满地看待这场有史以来规模最大——或许也是意义最大的两栖登陆作战。这场登陆作战展开之后,德国和爱尔兰的海空军部队义无反顾地投身一线,用不小的牺牲为地面部队争取到了较为理想的登陆条件。每多一名士兵、一挺机枪、一门火炮、一辆战车登上科恩半岛,联军顶住英军反扑站稳脚跟的希望就增加一分。现在看来,所有沾沾自喜的想法都是源于对形势的错误判断,是对英国人保家卫国之决心的轻视和低估。
  “四个兵团,二十万人,还有至少一百五十个炮兵中队和两百个战车中队?如此大规模的兵力调动,肯定是白天就已经展开了,但我们的空军居然毫无察觉,真是难以相信。”手里拿着德军总参谋部拍发来的密电情报,蓄着浓密唇胡的格莱纳满腹狐疑地对搭档说。
  冯·伯格曼垂着眼,既有些疲倦,又有些失落,他以低沉的语气说:“即便这份情报由于某种原因夸大了事实,我军登陆部队在科恩半岛遭遇的攻击力度依然远大于预期,这说明空军的侦察未能取得理想成效,而且轰炸报告也言过其实了——如果北威尔士和西英格兰的铁路设施达到百分之六十的损坏度,一晚上绝不可能有这么多的战车和炮兵抵达科恩半岛,而敌人光靠步兵是不可能攻下我方阵地的。”
  “形势虽然对我们不利,但还远没有到让人悲观绝望的地步。”格莱纳有意调动起搭档的情绪,他旋即对副官吩咐:“施泰因上校,督促我军第22兵团以及爱尔兰第4重步兵师加快部队登船速度,船队黎明前必须驶离港口。”
  副官正声回答道:“遵命,将军!”
  格莱纳双眼紧盯着标注了战场动向的微缩沙盘,代表前线部队的双方兵人挤在科恩半岛中部,看似势均力敌,联军一方其实已经落败,而在科恩半岛南部的阿伯索赫附近,联军还有大量的部队番号,有些是从前线撤下来的,有些是刚刚运送登陆的,围绕阿伯索赫构筑的半圆形防御阵地,长度只有四公里多,比先前那条横贯科恩半岛的防线短了一多半,防御密度相应提升,但防御纵深也大幅度的缩减了。一旦最后的防线被英军攻破,已经登陆的近十万联军部队以及不计其数的武器辎重都有可能落入敌手,这对德国和爱尔兰的军心士气绝对是一个极为沉重的打击。
  联军登陆部队的出发港口主要有三个:都柏林、威克斯福德、沃特福德,距离阿伯索赫最近的当属沃特福德,登陆舰船往返其间只需要半天时间,距离最远的都柏林,往返一次也不过两百多海里。最先卸下登陆人员及装备物资的舰船早已回到各自出发港,因夜间航渡很可能遭到英军潜艇和鱼雷艇的袭击,运送第二波登陆部队的舰船安排在天亮后启程,从沃特福德和威克斯福德出发的上午就能抵达,从都柏林出发的部队下午抵达,顺利的话应在黄昏前完成登陆。
  末了,格莱纳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金色的怀表,打开表壳看了看时间,然后以肯定的语气问道:“经过了一夜休整,空军部队的小伙子们应该能够精神十足地重新投入战斗吧?”
  这个问题显然是针对沙盘旁唯一一名身穿德国空军将官制服的军官而提的。这人看起来最多四十二三岁,脸上留着一道手指长的疤痕,英武却不粗犷,自信但不傲慢。德国陆海军很少有这么年轻的将军,但在诞生仅有二十余年的德国空军,年少有成的才俊比比皆是。
  就在刚刚,格莱纳和伯格曼都对空军前一天的表现提出了质疑,在场的空军军官一个个面露郁色,这位空军少将虽然表情镇定,但神色也有些不自然。听到军团长官文化,他当即昂首挺胸、中气十足地回答说:“是的,将军。不止是飞行员,我们所有的战机都经过了仔细的维护检修,只等天亮,保证以最佳状态投入战斗。”
  格莱纳略作思虑,以征询意见的口吻说道:“天亮之后的第一次攻击,我们出动三分之二的轻型轰炸机,一口气对科恩半岛的英军目标展开全面攻击,重点是英军的前线机场、炮兵阵地、铁路设施,战斗机部队全力掩护。之前调去保护利默里克的战斗机一分为三,轮番派往科恩半岛,空中的警戒值班就交给爱尔兰空军。你觉得怎么样?”
  伯格曼冷静地考虑了好一会儿:“今日的战斗是这场战役的关键所在,英军指挥官必定有所准备,我倒是觉得第一次攻击只需要出动四分之一的轻型轰炸机,如果英国战斗机倾力迎击,我们以轻型轰炸机作饵诱惑他们低空飞行,而我们的战斗机部队把打击英国战斗机作为第一任务,依靠数量的优势重创他们。只要今天一开场就赢个漂亮仗,接下来的行动就会顺利很多了。”
  没等格莱纳说话,空军少将正声道:“我的想法跟伯格曼将军基本一致:先用轻型轰炸机分批诱出英军战斗机,用我们的战斗机狠敲它们,再去攻击英军的地面目标,这样既可以减少我们的损失,又能够降低轰炸机部队攻击地面目标时所受的阻力。至于调回派去保护利默里克的战斗机部队,我个人没有意见。”
  格莱纳点了点头:“既然仗已经打起来了,无论我们投入多少战斗机部队,利默里克也难逃被轰炸的命运。等我们打败了英国,英国的海外贸易市场自然会有很大一部分补偿给爱尔兰,以爱尔兰人的勤奋努力,不出几年又能在废墟上建立起一座伟大的城市。”
  针对英军空袭爱尔兰首都的举动,空军少将分析道:“以英国空军昨天轰炸利默里克的损失率,我觉得他们最近一段时间未必有胆量继续发动这样的空袭,否则的话,他们很快就会把自己的中型和重型轰炸机消耗掉,那样英国空军就对德国本土构不成任何战略威胁了,而对于爱尔兰人因此蒙受的损失,英明的皇帝陛下和皇储殿下定会给予补偿的。”
  在抽调战斗机部队的问题上,伯格曼一开始还有些犹豫,听了两人的对答,他很快改变了想法,同意即将展开空中行动按照空军少将的设想实施。
第71章
轨道重炮
  黎明前的夜,月色收敛,星光消无,相隔数米仅能辨出人影,而在位于科恩半岛东部的海滨小镇克里基厄斯,几根刺眼的光柱射向苍穹,在深邃的天幕留下若有若无的圆形光斑,也给地面上的人们提供了额外的光线。
  几个小时前,狂风骤雨般的炮击如炼狱之火,无情摧毁了这个美丽恬静的度假小镇。由于是战争爆发首日,许多平民还没来得及疏散,驻扎及后续增援的英军部队亦在炮击中死伤惨重。
  回望在上一场大战中,英国本土还未曾遭到过如此凶狠毒辣的摧残。
  于是乎,那个每年迎来送走数十万旅客的火车站被烧成了一堆灰烬,穿城而过的铁路线遭到破坏性的打击,一发重磅炮弹就足以将十数米范围内的铁轨连同枕木撕成碎片,然而短短几个小时,坍落在铁路线上的瓦砾碎片基本被清理一空,几个巨大的弹坑被填实,覆以新的枕木和铁轨,一节节模样狰狞的列车炮依次摆开,一根根巨大的炮管傲然昂起……
  “最后五分钟准备!所有人加快速度!牢记操程,注意安全!”
  一名头戴平沿钢盔、身穿卡其色军装的中年军官宛若一只斗志高昂的雄鸡,昂着下巴,挺着胸膛,双手背在身后,用不逊于男中音的浑厚声调和抑扬顿挫的伦敦腔调提醒忙碌中的官兵们,留给大家的时间已经很少很少了。
  每一门列车炮都是一件精密复杂的机械,需要十几二十名训练有素的军人才能顺利运转,而检查部件、校调诸元、装填弹药,每一个环节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更何况敌军白昼轰炸、夜间炮击,使得北威尔士地区的铁路系统濒于瘫痪。为了让这些列车炮顺利开抵科恩半岛,英军工程部队以及紧急抽调的铁路工人彻夜忙碌,总算不负重望地完成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五分钟的时间未及一半,远处突然传来了震天动地的轰响声,重炮开火所产生的炮焰顿时染红了天际,强烈的震感经由地面传递到了人们脚下,炮弹划过头顶的啸声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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