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约阿希姆(校对)第23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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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两艘爱尔兰驱逐舰相继开始转向的时候,后方响起了隆隆“雷声”。军官们这才恍然大悟:提前机动是规避敌方炮火的有效方式!
  炮弹袭来的尖啸声随之充斥耳际,看着那一团团升腾而起的水浪,一名军官急促地叫道:“英国宣战了,肯定是这样的!还击!我们开火还击!”
  似乎是刚刚屏住了呼吸的关系,德雷南少校脸庞涨得通红,他怒目圆睁,卯足劲下令道:“升起战旗,迎战!”
  负责信号旗的水兵们手忙脚乱地系好战旗。操作不符合标准规程?这个时候谁还在乎这些!
  紧跟两艘轻巡洋舰,四艘英国驱逐舰也加入到射击行列,砰砰乓乓的炮声响个不停。尽管还没有得到上级的明确指令,“科克”号和“沃特福德”号仍在德雷南少校的指挥下还击了,指向舰尾的5英寸火炮开始有节奏地发出轰鸣,它们的射程勉强够得着领头的英国战舰,但这样的远距离炮击命中率低得可怜,双方的交火更像是在相互咆哮、挥拳示威。
  海面上的战斗声势大、雨点小,而天空中的战斗一旦开始,立马伴随着可见的损失和伤亡。一架架青灰或银灰涂装的双翼战机仿佛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彩蝶,上下翻腾,你追我赶,让盘观者迷乱了眼。IR-29“狮鹫”、IR-30“皇家狮鹫”、SS-18“长手套”、SS-37“角斗士”,这些从设计阶段就注定要成为对手的战斗机型早已声名显赫,在训练演习中无数次被对手视为假想敌,如今终于有了在战场上一较高下的机会。在它们的驾驶舱里,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们一个个如同下山的猛虎,有的驾轻就熟地施展平日所学,有的忙乱之中完全不讲章法。一串串带有曳光弹的弹雨在朝阳初升的天空中宛若迷途的流星,或消逝在无尽的天际中,或隐没在敌方战机的躯体当中;一只只折翼的雄鹰无可奈何地坠落下来;一朵朵伞花绽放出生命的最后希望……
  热血沸腾的战斗场面没有让德雷南少校冲昏头脑,他冷静审视着战场,此地距离科克港还有三十多海里,由“奥仙”号轻巡洋舰率领的另一支爱尔兰警戒舰队应该就在不远的位置,若能顺利与之会合,进可在航空兵的配合下打出漂亮反击,退可在友舰的掩护下进入科克要塞的保护范围。带着这样的设想,他全然不去理会那些跳伞逃生的己方飞行员,小心翼翼地指挥着两艘驱逐舰一边机动规避敌舰炮火,一边朝着科克港的方向撤离。
  9时16分,“科克”号收到了从三军联合参谋部直接发来的一级密电:英国政府已于上午9时对德国和爱尔兰宣战,爱尔兰与英国从即刻起处于敌对状态。
  紧接着,部署在沃特福德港的警戒舰队司令部发来指令,批准“科克”号和“沃特福德”号撤往科克港,并告知他们以“奥仙”号轻巡洋舰为首的警戒舰队正在科克港东南20海里处巡弋。
  按照司令部给予的通讯频率,“科克”号很快跟“奥仙”号轻巡洋舰取得了联系,两支警戒舰队在9时40分左右进入彼此的视野,紧跟在爱尔兰驱逐舰编队后方的英国舰队也在不久后发现了新的敌情。由于英国战斗机未能击败对手夺取战场制空权,此处海域又靠近爱尔兰海岸,敌方航空部队的增援速度明显优于英国空军,英国舰队已经处于不利位置,而马恩岛的激烈战斗也迫使英国空军将作战重心转向爱尔兰海,所以这支英国舰队在大约9时50分的时候整体转向,从容不迫地脱离了战斗接触。不出意外的话,英国的官方消息会将这场战斗描绘成一场英勇的追击战,而且是英国舰队将爱尔兰舰队打得抱头鼠窜。
  “科克”号和“沃特福德”号有惊无险地驶入科克港,后者旋即靠港接受紧急检修。其实不仅是爱尔兰舰艇,德国、英国乃至美国的高速舰艇都易发生动力故障,这在平常或许无关痛痒,在战争时期很可能酿成无可挽回的损失。爱尔兰海军官兵非常清楚,若是英国政府早半个小时宣战,那么这两艘烈火级驱逐舰很可能成为爱尔兰海军在这场战争中损失的第一批重要舰艇。
  详细战报传回利默里克,高级将领们本着严谨的态度分析得失,他们意识到爱尔兰海军的战场指挥体系并没有想象中的灵活高效,在某些关键环节还有呆板僵化的弊病,所幸的是,战争才刚刚开始,他们有时间在遭受更大损失之前进行补救。
  “科克”号和“沃特福德”号所经历的惊险旅程,是以国王身份亲自担任爱尔兰军队最高统帅的夏树不曾预料到的,这加剧了他的危机感,不仅因为这是一场他无法预判进程和结果的战争,更因为身份角色的本质变换——爱尔兰的军事力量是他跟全体爱尔兰人辛勤耕耘、努力创造的结果,是他们共同的家底,如果家底打没了,可能需要十几年甚至更加漫长的时间重新积累。与其事后懊悔,不如事前做足准备,事中正确决策,但要做到这一点又何其容易?
第47章
皇家伞兵
  在都柏林西郊的约阿希姆军用机场上,爱尔兰皇家第1伞兵营的士兵们迎着鲜红的朝阳登上一架架喷涂着三叶草或铁十字徽标的军用运输机。出于保密的需要,直到出发之前,低级军官和士兵们才被告知此行的目的地——他们要去的地方不是大多数人所揣测的马恩岛,而是北威尔士的科恩半岛。
  从地图上看,科恩半岛跟相距不远的安格尔西岛仿佛是威尔士伸入爱尔兰海的两只触手,是不列颠西南部最接近爱尔兰的地方,从都柏林到科恩半岛西北海岸仅有120公里,新型运输机不消20分钟就能飞过这段短短的距离。
  从10年代中后期开始,在长达十数年的时间里,英国军方不遗余力地构筑他们的海峡防线,用以抵挡来自欧洲大陆的军事威胁。这条耗费巨大人力物力的防线从英格兰东部的金斯林延伸到英格兰西南端的圣贾斯特,犹如一副坚硬的胸甲保护着英国本土的南海岸。它以14座大型要塞为战略支点,用重炮、机枪、堑壕以及铁丝网封锁着每一处可能被敌人选为登陆地点的海岸,英格兰发达的铁路网使得各处要塞之间能够相互进行支援策应,一些依托铁路的传统武器也被英国人深挖潜力、发扬光大——据信有500门以上的火炮被改造成列车炮和装甲列车,它们分散隐蔽在偏僻的铁路支线,藏身树林、废弃货场或者厂房、仓库内,一旦接获敌情,几个小时内就能赶赴前线。
  由于德国和爱尔兰长期保持着紧密的同盟关系,英国人不得不小心防范来自西面的威胁。在离爱尔兰较近的苏格兰西部、西南部以及北威尔士,他们同样构筑了大量的防御工事:在科恩半岛西南端的阿伯达伦,英军建立了海防要塞和空军机场;在半岛南部的普尔黑利和东南部的波斯马多格,英国人修筑了炮垒、兵营、防空阵地还有快艇基地,而北威尔士的铁路网基本覆盖了整个科恩半岛,英军可以较为迅速地将部队和武器装备运往这里的任何一处军事据点,所以相比孤悬爱尔兰海中北部的马恩岛,德国和爱尔兰军队想要在科恩半岛站稳脚跟并不容易。
  跟在马恩岛的进攻行动一样,空降部队只是先遣力量,真正的中坚仍是海军陆战部队。就在英国宣战之后,爱尔兰皇家海军的第2特混舰队便在本土将领大卫·布朗纳的指挥下驶离都柏林,与德国第4特遣舰队一道驶往北威尔士海域。
  布朗纳少将指挥的这支爱尔兰舰队,以新锐重巡“努阿达”号为旗舰,辖费奥纳级轻巡洋舰“迪尔梅德·奥·德利安”号和“卡尔特·罗南”号,还有四艘猎手级、两艘烈火级以及一艘风级驱逐舰,它们的任务是护送大型运兵船“鳍鲸”号、“虎鲸”号、“角鲸”号连同18艘两栖登陆舰前往科恩半岛,其西南部有两处适合登陆的海滩,一处在阿伯达伦以东约十公里的雷德林,它拥有六公里长而且平整细软的沙滩,在盛夏时节是热门的旅游胜地;一处在距离雷德林仅三公里的海滨小镇阿伯索赫,它是北威尔士铁路网的一个站点,有着长度超过五公里的弧形海滩。
  部署在阿伯达伦的重型火炮完全可以覆盖雷德林和阿伯索赫的两处海滩,而且为了防备敌人登陆,英军在阿伯索赫以南建立了一处较为隐蔽的炮兵阵地,并在附近驻扎有至少两个连的步兵——这些还是爱尔兰谍报人员早先获取的情报。在战争步步逼近的这几个月,英国军队进一步加强了这里的军事防御,滩头附近可以看到预设的堑壕工事。
  上午10时许,从马恩岛传来的最新战报显示,德国军队以及后续参战的爱尔兰部队已经摧枯拉朽地扫荡了波特艾林海滩、波特玛丽港以及马恩首府道格拉斯周边的英军阵地,占领整座岛屿看来只是时间问题。随着胡伯特军用机场的塔台上信号旗舞动,发动机的轰鸣声很快汇成了一片澎湃浪潮,无数螺旋桨扬起浩荡尘烟。现如今,德国伞兵主要使用两种型号的运输机:载员12人的Ju-26轻型运输机和载员19人的He-28中型运输机,它们均为单翼双发构造,满负荷飞行时的巡航速度分别为263和272公里每小时。爱尔兰空降部队的规模不及德国人的四分之一,成立时间也较德国伞兵部队稍晚,但在20年代末30年代初期几次轰动全球的空降行动中,隶属爱尔兰皇家卫队的爱尔兰伞兵多有参与,但出于政治外交的考虑,爱尔兰政府从未在公开场合予以承认,因而给爱尔兰的空降部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爱尔兰皇家第1伞兵营是以爱尔兰皇家卫队的空降突击队为班底组建,额员只有560人,其中军官19人、士官81人、士兵460人。除了使用德制Ju-26和He-28运输机之外,他们还装备着20年代中前期研发的上单翼飞机IK-25,这种爱尔兰本土制造的单发飞机被广泛用于航空客货运和运动领域,有着起降距离短、适应能力强以及操作简便等特点。
  在其中一架开始滑行的IK-25机舱里,11名全副武装的爱尔兰伞兵各自正襟危坐,多数人使用的是由坚固耐用的胡伯特-II型步枪改进而来的短骑枪,它的构造更多借鉴了英制恩菲尔德步枪的特点,装弹速度快、射击精度高,且跟德军毛瑟步枪采用同型子弹,补给非常方便。这支11人战斗小组拥有三件自动/半自动武器,领队士官的勃朗宁M1911手枪、上等兵的T-伯莱塔28型冲锋枪以及机枪手所使用的9毫米口径型勃朗宁M1918——爱尔兰以购买生产许可方式制造的胡伯特22轻机枪。
  外观丑陋的勃朗宁M1918以恶劣环境下的可靠性而闻名,并拥有强大的爆发火力,但扛着一支战斗重量超过八公斤的武器在战场上行进可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它通常需要一名身强力壮的机枪手,符合条件的人往往脖子粗、嗓门大。这不,飞机刚刚离开地面,机枪手的声音便压过吵杂的发动机声传到伞兵同伴们耳中:“这一天终于到来了!让我们为大饥荒中死去的一百二十万爱尔兰人报仇!”
  坐在机枪手身旁的,是个体型匀称、面容清秀的小伙子,他大声附和道:“我们祖祖辈辈深受英国人的压迫,终于轮到我们把英国人掀翻在地了!”
  “让盎格鲁·撒克逊人尝尝被凯尔特人统治的滋味!”
  “让自诩雄狮的英国人尝尝挨揍的味道!”
  伞兵们一边挥舞拳头,一边高声叫嚷。背靠驾驶舱门,面朝众人而坐的士官默默看着手下的士兵们宣泄情绪。自从爱尔兰王国独立以来,为增强国民凝聚力而推行的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教育一直在潜移默化地进行着,眼前这些伞兵皆为二十多岁的爱尔兰本土青年,他们幼时生活在英国人的统治下,青少年时期见证了爱尔兰的独立战争以及战后的飞速发展,对国家民族的热爱和对国王的爱戴敬仰是最为浓厚的,对打败英国、争取荣誉的信心也是最为充足的。
  飞机快速滑行的颠簸忽然消失,随之而来的是飞机爬升所带来的超重感,伞兵们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并且开始关注舷窗外的景象。
  “先生们,且听我说!”士官抓住这个机会叮嘱道,“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北威尔士,降落地点在一处半岛上,那里到处是农田和牧场,地形非常开阔。乐观的说,我们一开始不太可能遇到强烈的抵抗,会有相当数量的德国伞兵跟我们一起降落,而且爱尔兰和德国的海军陆战部队会紧跟着我们投入进攻。联军的首要目标是攻下半岛西南的英军要塞,它离我们的降落位置应该不超过五公里,只要拿下它,我们就可以在北威尔士享受一个不错的中午,然后为决定性的战斗做准备——驻扎在威尔士其他地方还有英格兰的英国军队肯定会迅速赶来,想方设法把我们赶下大海,而我们会在舰队的掩护下狠狠挫败他们!”
  “没错,他们休想得逞!”机枪手嚷道,“我会把准星正对的每一个英国士兵打成漏斗,直到他们转过身把屁股对着我们拼命逃跑。”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
  紧接着,身材瘦高的冲锋枪手发问说:“那么这场战役的指挥官是谁,是我们的约阿希姆陛下亲自指挥么?”
  士官摇头道:“抱歉,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没有人告诉我答案,但基本可以肯定的是,只要我们这边不提前走漏了风声,英国人是不会料到我们会在北威尔士登陆的。听说我们会把不列颠岛上的英国军队一分为二,然后不断切割他们的防线,逐个将他们消灭,也许英国本土军撑不到两个月就会垮掉。”
  另一名伞兵应声说道:“我的表兄,大名鼎鼎的瓦特福德神枪手贝特曼,曾在独立战争中干掉过二十个穿卡其色军装的英国士兵。他告诉我说,英国最好的兵员都去了海军,在陆军服役的是一群没有荣誉、没有胆量的草包,一场战斗中只要伤亡超过三分之一,他们就开始逃跑了。”
  士官顿了顿嗓子:“好吧,诸位,我想我们很快就会知道……英国士兵的屁股究竟会不会影响我们吃午餐的食欲。”
第48章
晴空风暴
  当爱尔兰伞兵部队降落到北威尔士的科恩半岛,准备在英国人的地盘上大显身手的时候,一架青灰色涂装的阿尔巴罗特H-25正孤独翱翔在爱尔兰东南部海域。这种采用铝合金材质的单翼单发战斗机拥有优美的气动外形,还未试飞就受到了德国海军的青睐,1932年春正式服役后,它获得如潮的好评,被视为德国海军航空兵的实力象征。在德国空军的要求下,阿尔巴罗特飞机制造公司于1932年秋推出了经过改良的陆基型号He-29,同样大获成功。
  先进材料、尖端技术、高昂造价,种种因素结合在一起,使得H-25和H-29在德国之外鲜有买家。有些出人意料的是,爱尔兰成为了H-25在海外的最大主顾,他们总共订购了39架,半数用于海军航空兵训练,其余编入侦察警戒部队——H-25性能上的最大特点就是速度快、航程远,搭载一套高频率的无线电收发设备,既可进行远距离的航空侦察,也能够胜任中远程的空中警戒。
  在这架机身喷涂着三叶草徽章的爱尔兰战机座舱里,现年23岁的上士飞行员大卫·萨纳汉目光炯炯地巡视海空。战争爆发已有四个多小时,目前还只有德国、爱尔兰、英国卷入进来,而多条战线都传来了激动人心的消息,这让许多爱尔兰人对迅速打败英国充满了信心,但以爱尔兰三军统帅、国王约阿希姆陛下名义下发的训令却没有这样的乐观想法,每一名爱尔兰军人被要求以百分百的专注投身这场攸关国家命运的战争,做好打硬仗、打苦仗的心理准备。萨纳汉和他的大多数同伴视这份训令为精神指引和行动准则,他们不必揣测英国是否会在战争伊始就将爱尔兰当成重点打击的对象,要做的就是一心一意保卫爱尔兰的领空,不让五百万爱尔兰人十数年来的努力、几百年来的梦想遭到战火的无情损毁。
  正午的烈阳下,为免眼睛长时间暴露在强光下造成观察力下降乃至眩晕症状,萨纳汉戴着一幅爱尔兰本土生产的墨镜,它虽然没有进口货那样时尚洋气,但胜在物美价廉,足够实用,而在多数爱尔兰飞行员眼里,IR-30与He-25便如同国产墨镜与美国雷朋的区别——一架He-25的造价相当于两架IR-30,可一架“游隼”能对付两架“低空斗狗王”么?
  作为驾驶过He-25“游隼”和IR-30“皇家狮鹫”的飞行员,年轻的萨纳汉对这两款战机的优劣有着切身体会。如果忽略生产成本和维护要求,He-25是投入进攻的理想之选,坚固结实的IR-30则是国土防空的可靠武器。在萨纳汉从位于威克福德郡北部的机场起飞前,刚有整整两个中队的战斗机从那里出发向东飞去,似乎是前往北威尔士助阵德军航空部队,跟英国空军争夺战场制空权——据说联军派出十万部队在北威尔士登陆,从而避开了英军苦心经营的海峡防线,只要联军登陆部队站稳了脚跟,就会有数十万德国陆军部队通过这个突破口上岸,势不可挡地直冲英国腹地。
  那两个爱尔兰战斗机中队装备的都是IR-29和IR-30,这让萨纳汉隐隐有些担心:万一德国空军作战不利,爱尔兰航空部队岂不要跟着遭殃?
  带着这样的隐忧,萨纳汉不住地朝东边张望,向奋战在前线的袍泽们遥寄自己的祝福。此时他驾机巡视的海域,早上曾爆发过一场轻量级的海战,六艘英国战舰追逐两艘执行侦察警戒任务的爱尔兰驱逐舰至此,双方相互炮击,但没有造成舰上人员的伤亡,倒是前来助阵的双方航空部队各有损失。空战情况尚未公布,具体的战损对比尚不得而知,有人说爱尔兰空军以5架战斗机、3架轰炸机的代价击落了20架英国战斗机,萨纳汉觉得这样的消息可信度不高,要知道近些年来英国空军勤操苦练,出色的技战术素养得到了外界的公认,又通过南美战事和波斯争端磨砺了刀锋,绝不会像1914年那样好欺负。
  海战的炮声硝烟早已消散,天空中看不到几只飞鸟,海面上只有无尽的浪花,根本找不到一点儿战斗的痕迹。萨纳汉低头扫了眼仪表盘,飞了半个多小时,消耗的油料还不及五分之一,He-25的大航程确实可以让人省不少心,若不是有任务在身,他完全可以驾驶战机在北威尔士上空杀上几个来回,然后从容返航回到基地,凭着出彩的技术任性一把!
  这种臆想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萨纳汉继续全神贯注地执行自己的侦察巡航任务。不多时,他猛地发现东面天际出现了一群需要自己仰视的黑点,这意味着它们的飞行高度至少在6000米以上,而且年轻的爱尔兰上士飞行员很快意识到,这些黑点的数量相当可观,它们的编队方式看起来跟爱尔兰或者德国航空部队的大机群编队很不一样。
  难道是激战过后疲惫返航的德爱联合作战机群?
  萨纳汉心里没有定论,他打开无线电通话器,向机场指挥塔报告了自己的发现。
  “那有可能是从北威尔士战场返航的己方飞机。”指挥塔回应说,“总共有172架德国战斗机和102架爱尔兰战斗机投入战斗,我们的战斗机航程较短,有可能比预期的提前返航,如若稍稍偏离航向,它们完全有可能出现在你所说的方位。我们会试着跟他们取得联络。”
  萨纳汉努力观察了一会儿,总觉得那黑压压的一大群飞机远不止两百架,事实上,他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机群。
  “请求确认目标。”萨纳汉说道,“重复,请求确认目标。”
  “准许确认,注意安全。”指挥塔回复,“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人,据说头脑还处在发热状态,神经可能会有些敏感,别让他们把你当成英国飞机。”
  “明白!”萨纳汉回答,“我现在试试他们的通讯频率,通话结束。”
  言罢,萨纳汉转动无线电旋钮,调整到自己所知的一个爱尔兰战斗机中队的通讯频率——由于可能对友军的正常通讯造成干扰,这在通常情况下是不被允许的。
  在一阵阵沙沙的杂音之间,萨纳汉终于找到了熟悉的声音,但几乎每个说话的人都在叫喊:
  “火狐4号,你被盯上了,迅速机动摆脱……”
  “火狐7号,你在哪里?我需要掩护!”
  “该死,火狐3号被击落了,重复,火狐3号被击落了,我看到乔恩跳伞了,但愿他不要落到英国人手里!”
  “火狐4号,侧滚很有效,继续机动,摆脱那个难缠的家伙,然后让我来解决他!”
  透过这些内容,萨纳汉可以想象到战友们所处的环境,双方战斗机正在天空中相互追逐、射击,不断做出翻滚、爬升、俯冲或是急转的动作,那是一副多么让人热血沸腾的画面啊!
  不过,既然率先升空的爱尔兰战斗机中队还在鏖战,后续出发的战斗机部队没理由提前返航,萨纳汉由此产生了一个让他自己都感到恐惧的揣测:出现在视线中的是一个空前庞大的英国机群!
  萨纳汉眯起眼睛,努力挤压自己的视觉感官,在这个距离上,他隐隐约约辨认出单翼双发飞机的轮廓。要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紧张所致的错觉,唯一的办法就是飞得更近一些。萨纳汉轻拉操纵杆,踩下油门,开始进行小角度爬升,大马力的戴姆勒水冷发动机因满负荷运转而发出格外沉闷的轰鸣声。
  “油料不多了,火狐中队准备退出战斗,注意别被尾巴给咬了。”
  耳机中传来的声音有些模糊,萨纳汉还是辨认出了内容。虽然德国才是进攻英国本土的主力军,爱尔兰在战争第一天的投入依然非常坚决,部署在爱尔兰东南部的航空部队大多都已参战,要是眼前这些真是英国战机,爱尔兰空军还未必能抽调足够的战斗机及时阻截,一旦英国飞机突破了空中防线,它们可能攻击爱尔兰东南部的机场、城镇、港口,甚至一直向西飞,对爱尔兰首府利默里克构成威胁!
  在离目标还有十来公里的时候,萨纳汉确信自己看到了许多双发动机构造的飞行器,它们的体型有大有小,机翼有单有双,而且大致分成了前后两个编队,加起来的数量绝对在200架以上。
  萨纳汉匆匆调回到跟机场指挥塔联络的频率:“萤火虫3号报告,越过圣乔治海峡飞往塞特福德郡方向的机群大部分是轰炸机,有些机翼宽大、机身特别细长的,有可能是美制的波音B-9轰炸机。”
  那边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大约两个小时前,我们的轰炸机群攻击了英国本土目标,可是它们已经返航了,没被击落的现在正停在各处机场上补充燃料弹药,至于说德国空军的轰炸机部队,它们的飞行航线远离你所在的位置,而且它们没有机身特别细长的机型,上士,你发现的确有可能是英国轰炸机群,但我需要向司令部核实情况。”
  萨纳汉哑然无语,随着距离的拉近,他愈发清晰地辨认出目标的外观轮廓,愈发地觉得陌生和危险。经过近两年的军备扩充,英国皇家空军的作战飞机已经增加到了9000架以上,其中至少有3000架是轰炸机,包括从美国引进的波音B-9单翼双发快速轰炸机、英国自行研制的布伦海姆III型单翼双发轻型轰炸机,还有20年代中后期开始列装的汉德利·佩季HP-38——这种双翼双发重型轰炸机虽然体型笨拙、速度缓慢,但拥有较强的自卫能力,机鼻、机背和机腹各有一挺用于自卫的刘易斯机枪,可抵御来自各个方向的攻击。
第49章
鹰翔
  在利默里克“森林宫殿”东侧,有一座规模庞大的地下工事,外界对此所知甚少,爱尔兰军方内部称之为“龙之巢穴”,倒不是里面储藏了大量黄金珍宝,而是因为它深藏地底,入口隐蔽,防爆、防火、防毒设施一应俱全,加之有关这座工事的信息资料被列为高级机密,所以得到了这个特别的称谓。
  1933年夏,“龙之巢穴”依然是爱尔兰王室成员首选的紧急隐蔽场所,它同时担负着保护德爱联合作战指挥中枢的任务——爱尔兰国王约阿希姆陛下亲自在此坐镇,名义上统御着从爱尔兰方向攻击英国的所有联军部队,实际上德国派驻爱尔兰的特遣军队仍直接归属德军总参谋部的指挥,爱尔兰军队则由爱尔兰三军联席参谋部负责指挥,所谓的联合作战指挥部主要是用来协调两军作战事宜,并就战术策略提出意见建议。
  “什么?英国轰炸机群已经越过圣乔治海峡了!”
  退役的爱尔兰陆军元帅、前陆军大臣艾莫·佩雷夫,爱尔兰王室的终生军事顾问,获知这一消息时显得很是吃惊,要知道德国军队在法国和爱尔兰部署了近两万架作战飞机,再加上爱尔兰投入的三千架战机,目前联军航空部队正以巨大的优势压着英国空军打,从前线反馈的战报来看,联军已初步掌握了英格兰南部、威尔士北部、苏格兰西部的制空权,成群结队的德国轰炸机正对英国的各处战略要地进行猛烈轰炸,在这样的情况下,英国人不对法国北部的德军机场实施反击,却派出轰炸机群来到爱尔兰,这果真是要拿爱尔兰开刀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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