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约阿希姆(校对)第20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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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铿锵有力的声音正在广场上回荡,阅兵现场的贵宾席靠角落的位置,两位白发苍苍的老将却是面有愠色。他们的双排扣外套还是半个世纪前流行的款式,可是从面料质地来看,又是新制不久的军装,其佩饰和徽章在欧洲并不多见,稍有眼力之人倒能辨认出他们的身份。
  年长衔高的这位,是美国联邦军队参谋长休·斯科特少将,身旁的是他的同僚,负责联邦军队人事及战备的卡特·克莱格上校。
  过去,在诸如摩洛哥危机、巴尔干冲突等国际纷争当中,美国多扮演斡旋调停的角色,给人的感觉是个热爱和平、维护正义的国家,事实却非如此。美国军队的规模虽然比欧洲列强小了好几圈,欺压弱小却毫不含糊。1898年挑起美西战争不必多说,进入20世纪以来,趁着欧洲列强相互倾轧无暇顾他,美国在拉美世界四处出击,1903年策动巴拿马政变,在运河区驻军从而形成国中之国;1906年对古巴实施军事占领,建立了听听命美国的军政府;1909年入侵尼加拉瓜,对其实行长期占领;1914年和1916年两次出兵干涉墨西哥革命;1915年以保护美国投资者为名入侵海地,残酷围剿海地游击队;1916年以多米尼加政府违反两国经济条约为由,对多米尼加共和国实行军事占领……就发动对外战争的次数而言,堂堂美利坚合众国比倍受世人指责的德意志第二帝国更具侵略性!
  显然是因为美国在扩张过程中有这令人不齿的斑斑劣迹,来到爱尔兰出席阅兵仪式的斯克特少将和克莱格上校等人才会觉得爱尔兰国王这番话是在指桑骂槐地抨击和讽刺美国政府,殊不知它所反映出的是贯穿20世纪的人类主题。
  美国人没有吱声,却听见前排有人在小声说着英语嘀:“这就叫做贼喊捉贼,真是厚颜无耻!”
  斯克特少将挑眼瞧了瞧,窃窃私语的两人不正是英国陆军总参谋长阿奇博尔德·默里爵士和新任本土防卫军司令的名将道格拉斯·黑格爵士么?
  现如今,美英两国海军战略合作关系密切,双方将领交流也多,彼此已经非常熟络了,但由基钦纳执掌的英国陆军只是从美国采购武器装备,与美国军队的直接合作寥寥无几,双方的高级将领彼此也不怎么对眼。
  黑格爵士说话在前,默里爵士悻悻应道:“对巴林的军事占领难道就不是侵略了?跟当地人起了利益纷争,难道会收起刺刀平白挨揍?真是笑话!”
  由于大战的失利严重耗损了国力,近两年来,英国的全球战略基本处于收缩态势,但英国的老牌政客们何其精明,对那些没有精力维持占领的地区,道貌岸然地名曰“解放”,在舆论的吹捧下,不明真相的观众们纷纷喝彩,却忘记了英国在过去两三个世纪书写了多少血腥黑暗的历史。
  “除非爱尔兰脱离同盟国体系,否则盟约在身,如何能保持本国的独立意志?自由的爱尔兰,其实是最不自由的国家,压根是德国人的仆从、傀儡。跟在魔鬼身后,岂能两手干净?”
  黑格毫不客气地羞辱到,身旁这位的鄙夷神情表明了他对此观点的深切赞同。因在大战期间践踏了比利时的中立地位,染有火烧卢万等劣迹,战后大肆扩张殖民地的德国俨然成了许多人心目中邪恶的代名词。爱尔兰国王在阅兵仪式上的讲演,似乎是在不留情面地抨击盟友的扩张策略,但细细品味他的措辞,便会发现这番讲话没有任何字眼是关于殖民地的,而众所周知,德国在战后新获得的殖民地大多是通过停战条约从英法等战败国手中接管的,宽泛来讲并不存在侵略一说,而且德国人对殖民地的管理方式相对文明,手里沾染的血案要比英法等国少得多,只不过德皇威廉二世言必称大炮的脾气给世人留下了残酷暴力的坏印象,英法等国的舆论在这其中也没少起推波助澜的作用。
  尽管观礼台这一侧基本上都是跟同盟国关系不太好的国家代表,但两个身居高位的英国将领在此旁若无人地恶言相向,斯科特少将和他的同僚脸上浮现出讶异之色。须臾,少将低语道:“新仇旧恨,刻骨铭心,要我看,两国之间迟早还有一战。”
  克莱格上校皱眉道:“如果是单对单的冲突,英国必胜无疑,但爱尔兰是同盟国阵营的重要一环,德国人绝不会坐视不理,两国之间若是爆发战争,恐怕会成为下一场大战的导火索,我们很难置身事外。”
  “美国海军确实很难置身事外,但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难道要把我们的牛仔们送到欧洲跟世代从军的德国佬掰手腕?”斯克特少将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仅仅两个多月之前,美国第二次武装干涉墨西哥的行动才以失败而收场,主要的对手并非正规军,而是墨西哥的农民游击队,这对美国军队的士气和形象是个不小的打击。反观以普鲁士军事体制为核心的德国军队,从腓特烈大帝时代起就是骁勇善战的职业军队,历经两个多世纪,不断用战争这块磨刀石磨砺刀锋,始终保持着军事技术和战术的领先地位。
  克莱格上校耸耸肩,不置可否地说:“谁知道呢?”
  不多会儿,爱尔兰国王简短有力而又意味深长的讲话结束了,阅兵正式开始。爱尔兰皇家陆军的士兵们迈着方正的鹅步出场,头上的钢盔、宽厚的肩膀以及背上的步枪都在随着整齐步伐有节奏地颤动着,这个场景具有浓烈的德式风格,若不是军服色系和佩饰有所不同,很容易让让误以为是在参加德国军队的阅兵式。
  徒步而来的士兵,精神抖擞、斗志昂扬,他们隶属于被誉为爱尔兰第一团的皇家射手团,是爱尔兰最早组建的正规军队,曾在白俄罗斯和乌克兰前线跟凶悍的沙俄军队交手,用勇气和鲜血为爱尔兰军队打响了名号。
  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爱尔兰皇家射手团配发的笔挺军装和制式装备使得他们的精锐气质尽显,但观礼台上的各国军官最关注的却是这些爱尔兰士兵手中的两种武器——胡伯特16型步枪和T-伯莱塔15型冲锋枪。它们批量投产的时间不长,目前仅列装了爱尔兰军队的部分主力部队和特种战队。由于爱尔兰内部以及德国军方对其评价甚高,外界对它们充满好奇,但迄今为止,除德国外还没有哪个国家获得过实物样品或是技术图纸。
  这胡伯特16采用的是毛瑟1898的基础技术,缩短枪身,改进枪机,宛若那伴随德军将士纵横二战的毛瑟98K,是将手动步枪性能提升到极致水平的优秀作品。T-伯莱塔15则是第一款真正意义上的冲锋枪,它号称爱尔兰军工的原创作品,但早期的研发和试验其实是在德国进行的——经过数年的反复改进,来自意大利伯莱塔家族的“菜花头”托尼终于完成了他的成名之作。在爱尔兰皇家卫队潜入利物浦突袭贝尔法斯特师残部的战斗中,爱尔兰士兵便利用这种冲锋枪打了一场以少胜多并且全身而退的漂亮仗。
  数量有限的步兵俨然不是这场阅兵的主角,装甲和机动部队的登场方才渲染出爱尔兰军事发展的独到之处——汽车、摩托车与机枪的结合大幅度提高了野战步兵的机动能力,虽然这种搭配方式在大战爆发前就出现了,大战期间得到了普遍的运用,爱尔兰军队却是第一个将它推升到战略高度的;克虏伯造的105毫米中型榴弹炮、150毫米口径重型榴弹炮与履带式牵引车的结合大大提高了炮兵部队的野外机动能力,结合大战催生的火炮间接射击技术,必定在未来的战场上发挥更大作用;最早服役的胡伯特13型海军战车,火力和防护难以胜任摧城拔寨之职,经过爱尔兰军工部门的巧手改良成为了轻型装甲运兵车,它们与胡伯特14型战车的携手登场让人们隐约看到了未来战场的模样……
  未来的发展趋势摆在这里,却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出来,也不是每个国家都有见识和魄力去推动的。
  德国军队在这场阅兵式上的亮相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人们在意的是联合部队在现代战场上能有多大的发挥。所谓联合部队,不是两国士兵混杂一处,而是类似于当年击败拿破仑的反法联军,各国部队在行军作战时接受一名总指挥官的节制调度,携手合力、并肩杀敌。爱尔兰军队从构架、训练、装备、战术各方面皆师从德国,更有相当数量的德裔军官担任中高级职务,两者协同,相比其他同盟国家显然更具默契。
第83章
大洋公约与战争方案
  诸如美国联邦军队参谋长休·斯科特、英国陆军总参谋长阿奇博尔德·默里、加拿大陆军总参谋长格兰维尔·凯森这样重量级的军方人物齐齐出现在爱尔兰国庆日阅兵现场,外界舆论颇为讶异,难道爱尔兰的军事力量已经发展到了任何一个大国都不敢轻视的程度?
  这个问题的答案,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夏树最初得知这些军界大牛将来到现场观看国庆日阅兵时,便感到非常的意外和好奇,直觉告诉他,美英以及英联邦国家可能正在经济政治合作的基础上酝酿军事上的联合,美国国内的孤立主义虽然阻碍他们以国家联盟的形式携手,聪明老练的政治家们总能够找到规避的办法。
  如果这群人是在美国碰头,莫说是爱尔兰刚刚起步的情报机构,就算是德国人也很难获取到准确的情报,如今他们借道爱尔兰,便给了同盟国可乘之机。夏树毫不迟疑地下令采取特殊手段,在美英等国政要和将领的下榻处提前安装窃听装置,无论他们是在套房、餐厅交谈还是使用电话、电报,其内容都将被爱尔兰情报部门如实记录下来。
  在这个技术监听手段出现甚少的年代,人们的反监听意识普遍较弱,目标陆续抵达爱尔兰之后,夏树很快得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情报:美国、英国、加拿大正讨论所谓的大洋公约,并准备将巴西、古巴、巴拿马、危地马拉、海地、洪都拉斯等国纳入其中,形成一个防御性的准军事同盟。
  加拿大是实力最强的英联邦国家,也是英国的忠实追随者,它的立场毋庸置疑。巴西等美洲国家深受美国的经济和政治影响,跟在美国人屁股后面摇旗呐喊不足为奇,关键在于这项公约有可能把美国和英国牢牢绑上一辆战车,大大增加了爆发下一场世界大战的几率。
  此次爱尔兰国庆活动,德皇及皇储并未莅临,而是委派首相贝特曼及陆海军高级将领前来观礼。在夏树眼里,这些人对国家忠心可鉴,却不像是英国人那般胸有城府,若是将这些信息和盘托出,难免他们因为恼火而在某些场合说漏嘴,使得美国人和英国人察觉到爱尔兰在对他们进行监听,进而让爱尔兰在政治外交上陷入被动。因此,夏树不动声色地让手下人继续收集情报,待到国庆日一过,便亲赴柏林同德意志帝国的掌权者商讨对策。
  在波茨坦的无忧宫,霍亨索伦皇族的父子三人花园漫步,边走边谈。待夏树讲完美英等国炮制大洋公约的企图,德皇冷笑道:“哈,一群不自量力的蠢货!他们以为联合起来就可以对抗我们了?若以法国为战场,无论美英两国派遣多少军队前来,都将变成我们的战利品!”
  夏树顿感好奇:“陛下为何认为双方会在法国交战?”
  威廉二世不急于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侧过头用颇有意味的眼神看着夏树,缓缓说道:“爱尔兰的经济发展势头太快,很可能在英国的统治者眼里,它的直接威胁比德国更甚,今后爆发战争,他们会集中陆军力量先打垮爱尔兰。”
  威廉皇储抢在夏树之前应答德皇之语:“爱尔兰今非昔比,岂是他们像打垮就能打垮的。”
  此言听起来是在恭维,其实暗含嫉妒酸讽之意,以夏树对威廉皇储的了解一听便知,遂以东方式的客套话化解之:“没有陛下和德国的支持,爱尔兰恐怕连现在十分之一的成就都难以达成,所以无论敌人的攻势有多么凶猛,为了同盟国的总体战略目标,爱尔兰军民必将拼死抵挡。”
  看得出来,德皇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接着,由这个话题回到了夏树先前的问题上:“以爱尔兰军队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就算英国全力动员,也未必能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全面占领爱尔兰,但是等到英联邦军队甚至美国军队增援而来,并且利用战舰和潜艇封锁通往爱尔兰的海上航线,让爱尔兰在战略上陷入孤立境地,爱尔兰是否还能支撑下去——是否还有必要死守到底,答案我们应该是非常清楚的。接下来,他们会想方设法在法国登陆,联合法国人向我们发动进攻,战争的胜负将再次在陆地战场上决出。”
  这个推演思路跟旧时空的二战模式颇为相似,而让夏树感到惊讶的地方在于这番话是从刚愎自用、狂妄自大的德皇威廉二世口中说出来。难道德国海军在下一场战争中是打算从一开始就采取收缩防守策略,所以同盟国要在战略上处于极端境地么?
  “我们的海军……”
  夏树才开口反驳,就被威廉二世给打断了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要我们的舰队能够控制住东大西洋海域,美洲国家的军队就休想轻而易举地登陆欧洲,刚才的假设只是一种可能发生的情况。我们对德国海军的建设充满信心,但是近来海军专家们分析得出了一个十分悲观的结论:十年之后,美英海军的总体规模将两倍于德国海军。那样的话,与其让我们的海军冒险投入一场决战,不如在战争初期保全海军力量,通过陆战来牵制和打击敌人,同时利用袭击舰和潜艇猎杀他们的运输船,迫使他们分散作战舰艇,等到他们筋疲力尽的时候,再伺机歼灭或者重创他们的主力舰队。”
  且不说英国人重整军备的效果如何,以美国的经济和工业力量,只要给予他们足够的刺激,只凭美利坚一国就能迅速建造出两倍甚至三倍于德国海军的舰队,这是历史造早就给出的答案。要想战胜美国,除非速胜,靠海战是极其艰难的,反而是在陆上赢得决定性胜利的几率要高得多。
  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儿,夏树渐渐领会到德皇这番话的用意了。这时候,威廉皇储唱和道:“要想让这种前提停留在假设阶段,我们或者不计后果地增加造舰投入,或者在战略上夺取主动权。约亨,你常说飞机是改变未来海战模式的神奇力量,如果我们在美洲国家进军欧洲的航路上建立机场,部署大量的作战飞机,再让我们的舰队配合作战,赢得海战胜利的机会是不是要增大很多呢?”
  说来说去,果然还是回到了亚速尔群岛这个战略棋子上。来之前夏树认真考虑过,要对抗大洋公约的威胁,占领亚速尔群岛确实能够占据很大的战略主动权,然而眼下最大的问题是美国的立场。若是强占亚速尔,让美国人感受到实实在在的威胁,便极有可能刺激美国与英国缔结真正的军事同盟,并促使美国提前进入战争轨道,将可怕的工业能力转换成为恐怖的军备动力。
  夏树直言不讳地道出了自己的顾虑,而德皇和皇储并没有讶异之色,显然这些内容早已在德国高层的内部会议上反复讨论过了。
  三人在喷泉池旁驻足,而后威廉二世道:“我们有一个新的计划,准确地说是一份战争方案。英国人一开战必定进攻爱尔兰,而美国人的首要目标肯定是亚速尔群岛,我们的计划则是抢在美英之前攻占亚速尔,然后迅速增建机场,修筑防御工事。如果速度够快,我们能够在亚速尔痛击美英舰队,那样的话,驻扎在法国港口的德国主力舰队就不必退回本土基地。”
  威廉皇储随后的话道出了这父子“双簧”的真正用意:“若是我们占领了亚速尔,敌人肯定会想方设法将它夺走,所以我们需要最精锐的部队驻守这些岛屿。众所周知,德国军队适合在平坦的陆地上作战,在这方面,爱尔兰军队比任何一个盟友国家的部队都要可靠。如果我们没能抢先占领亚速尔,要么由装备短步枪和冲锋枪的爱尔兰军队在舰队支援下夺取岛屿,要么如陛下先前所说,在海上采取全面的收缩防守策略。”
  这明摆着是要让爱尔兰军队去当炮灰呃!
  站在德国皇室成员的角度,此举无甚不妥,可是站在爱尔兰国王的立场上,这种计划简直是冷血无情,薄情寡义!
  在不同的立场上踌躇片刻,夏树道:“若不考虑其他因素,这个计划本身是可行的,但是我不认为狡诈的英国人会给我们抢占亚速尔群岛的机会。坦白了说,要是他们在战争爆发前几个月甚至更早驻军亚速尔,建立起他们的机场和防御工事,就算爱尔兰出动十万军队,德国出动主力舰队,夺取亚速尔的胜算也不足两成!”
  威廉二世眯起了眼睛,而威廉皇储忽然改变对夏树的称呼,以冷硬的敬语问道:“那陛下的意思是?”
  夏树微微翘起嘴角:“不可否认,亚速尔群岛会是下一场战争的战略要地,但在我看来,它并不是掌握主动权的唯一钥匙。”
  这种自信的表情虽然让威廉皇储有些不爽,但他还是顺着思路揣测道:“除了亚速尔……难道是不列颠?”
  夏树摇摇头,将目光投向对下一场战争既期待又忐忑的威廉二世:“不,是爱尔兰。”
第84章
竞技场外
  爱尔兰是否会成为下一场战争的关键战场,尚有待时间给出最终答案,而就在霍亨索伦皇室三父子密谈过后不久,便有一场别样的欧洲战争要在爱尔兰决出胜负,这便是第二届欧洲冠军杯。
  在这个时代举办俱乐部性质的国际足球赛事自然是夏树的创意,其初衷倒不是促进欧洲足球运动的发展,而是保持爱尔兰经济的活跃度,爱尔兰王室为此拨出巨款赞助此项赛事,使得四分之一决赛之后的所有比赛都在爱尔兰举行。
  在1916年举行了第一届欧洲冠军杯,总奖金高达1000万马克,进入决赛圈的十六支球队来自爱尔兰、德国、奥匈帝国、瑞典以及法国。德国的首都球会,在另一个时空早已泯于历史的皇家柏林队,捧得首届金杯,而称霸北德足球赛场的汉堡队获得了亚军,爱尔兰的皇家利默里克队位列第三。
  参加第一届欧洲冠军杯的球队仅仅来自五个国家,远没有达到欧洲这个冠名的影响范围,但是高额的奖金、精彩的对抗以及舆论不遗余力的宣传使得这项赛事声名大噪,1917年举办第二届时,便有来自十四个欧洲国家的近百支球队报名参赛。为了协调赛制,各国足协代表在爱尔兰举行会议,一致决定成立欧洲足球协会联盟,使得这一国际足球组织的诞生较历史进程早了三十多年。经过各国足协代表商议,根据每个国家足球运动发展程度的不同确定了参赛球队的名额,然后按本国联赛或杯赛排名择优参赛。德国、英国、法国列为最发达国家,各有两支球队参赛,奥匈帝国、西班牙、瑞典、荷兰、比利时、丹麦等国各有一个名额,东道主爱尔兰享有特权,选派两支球队参赛。
  经过四个多月的捉对厮杀,最终进入决赛的两支球队分别是来自德国的皇家柏林和英国的布莱克本队,这样的对阵形势被好事者冠以“欧洲大战”的噱头。尽管两个国家已经在大战中分出了高下,但它们近期在军事政治等领域的竞争关系重新升温,足球场上的直接对话引来了额外的关注。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个星期,可以容纳三万五千人的利默里克国家体育场就已售罄门票,而确定前来观战的贵宾竟不亚于之前的爱尔兰国庆日庆典!
  占据主场之利的爱尔兰球队依然没能进入决赛,对于这一点,爱尔兰民众多少有些失望,夏树却没有这样的心态,随着决赛日期的临近,利默里克的许多酒店餐厅都呈现火爆场面,在爱尔兰作为合法存在的博彩行业亦是财源滚滚,千万马克的奖金投入,给爱尔兰经济带来的回报岂止十倍,怎么算都是一笔相当划算的买卖。
  至于德国皇家柏林与英国布莱克本谁能赢得最后的胜利,在外界的广泛关注之下已经超出了单纯的竞技界限,变成了跟国家声望息息相关的一件大事。由于爱尔兰与德国的同盟关系,人们普遍认为决赛的主观因素对德国人有利,而在政治外交领域颇有心得技巧的英国政府可没有坐以待毙,首相博纳·劳和王储爱德华皆在赛前来到爱尔兰。他们不求爱尔兰人倒戈相向,只希望爱尔兰能够在这场决赛中保持善意中立,而爱尔兰政府作出了不干涉体育竞技活动的保证,并通过报刊对外宣布了这一立场。
  然而跟爱尔兰的官方态度不同,许多爱尔兰民众并不欢迎英国球队的到来。之前的四分之一决赛和半决赛,他们没少给布莱克本以及另一支英国劲旅埃弗顿制造麻烦,从球场外的石块、臭鸡蛋到球场内的嘘声倒彩,让英国人实实在在体会到了普通爱尔兰人对他们的仇怨。在四分之一决赛当中,来自西班牙的马德里队击败了埃弗顿队,西班牙队员便在下塌地得到了英雄般的礼遇。
  正因如此,即将到来的英德对决隐隐有了战场厮杀的氛围。
  出于对这场比赛的重视,德国皇室成员大举出动,威廉皇储将作为第一届欧洲足协联盟的荣誉会长为决赛开球,艾特尔王子、奥斯卡王子、露易丝公主来到现场为德国球队加油喝彩,很多热衷足球的王公贵族和政要将领各自搭机或乘船前来。
  在决赛前两天,在英国长公主玛丽的率领下,一支由达官显贵、上流名人组成的英国助威团从伦敦启程,他们人数众多,单单一艘皇家游艇不足以容纳,干脆租下一艘豪华游轮,并由英国外交官员提前在利默里克包场了一家高级酒店。
  国王遇袭及宗教流血冲突才过去了小半年,虽有隆重的国庆日庆典“镇压”,那股血腥戾气依然萦绕在人们心头,最直接的影响就是让造访爱尔兰的入境旅客人数锐减,进而使爱尔兰蓬勃发展的经贸和旅游业像坐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这次德国和英国的上层人士群集而至,只要不发生恶性事件,就能够像灿烂阳光一样驱散笼罩在爱尔兰的血腥阴霾。
  最让爱尔兰方面专门负责接待的官员感到吃惊的不仅是趋之若鹜的英德贵宾,他们注意到,夏洛特·希尔这个十分敏感的名字也赫然出现在了英国提供的贵宾名单之列!
  尽管从未有任何官方文件提及爱尔兰国王与夏洛特·希尔的关系,但几年之前那场轰动英伦的爱恋早已是家喻户晓的传奇,所以爱尔兰官员不敢怠慢,在确定情况后第一时间向国王陛下作了汇报。
  得知消息,夏树同样感到非常惊讶。自从造访英国之后,他与夏洛特恢复了通信联系,书信的频率差不多是半月一封,期间未曾中断,但是夏洛特从未在信中提及要来爱尔兰观看足球比赛。跟大多数女性一样,她对这项运动原本无甚兴趣,只是跟夏树在一起的时候耳濡目染,坐下来至少能够看懂比赛。
  现在的夏树,要见到夏洛特其实不难,难就难在如何将曲折的爱情修成正果——要让爱尔兰接受一位英国军人贵族家庭出身的王后,又不至于让英国政府抓住这个机会大做文章,难度一点也不小。
  从玛丽长公主前次来访的言行来看,她此举似乎只是好意促成这段姻缘,然而英国的老牌政客们是出了名的老谋深算,历史上又没有类似的一出,夏树吃不准玛丽长公主究竟有何用意,所以没有妄作打算,而是步步为营地小心应对。
  依照礼节,东道主应派一位跟来访贵宾身份相当或者相近之人前往码头迎接,可爱尔兰王室如今只有夏树这么一根独苗,由他亲自前往又显得过分隆重,幸而德国皇室成员已经先期抵达,夏树便拜托胞妹露易丝公主代为相迎。
  夏洛特留在德国的那段美好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她大部分时候都跟夏树生活在布罗姆伯格的王子领地,偶尔前往柏林或勃兰登堡参加皇室活动,跟霍亨索伦家族的大部分成员只是相识,并不熟络,唯独跟露易丝公主有较多共同话题,早先还时有通信。出于这一层原因,露易丝是比任何人都要合适的人选。
  搭载英国贵宾的游轮如期抵达香农河口,溯流而上停靠利默里克还需要几个小时,从得到报告的那一刻起,夏树的心绪便忐忑起来,他既期待见到久未谋面的夏洛特,又深为担心英国人的政治阴谋会把自己逼到进退维谷的境地,到时候就不是抓住还是放弃的问题,而是在不在一起都要辜负一些人的无尽纠结,是这人世间最可憎的无解之题。
  露易丝公主离开爱尔兰王宫前往码头,夏树孤自一人坐在办公桌前,想来想去,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上面密密麻麻印有组团前来的英国宾客名单,玛丽长公主身份尊贵,因为位列这份名单的首位,其余人等皆按爵位头衔排列,虽然希尔家族的首领拥有世袭公爵的身份,可夏洛特·希尔只是平民身份,所以她的名字被排在了非常靠后的位置,用一根醒目的红色线条标注了出来。
  在这之前,夏树粗粗浏览过这份名单,并没有仔仔细细地查看每一个名字。这会儿心思纷乱,没有精力去处理其他事情,才好生认真地阅览起来。希尔是个较为常见的姓氏,这份名单上拥有此姓的大概有七八个,除了罗伯特·希尔和夏洛特·希尔之外,其余人是否跟希尔家族有所关系,夏树不得而知,也没有令情报部门耗费宝贵的资源去调查这些无关痛痒的东西。
  当夕阳照耀着王宫前面的大草坪时,从港口方向延伸过来的道路上出现了一支车队,算时间就知道是去接了英国人回来的。夏树起身走到办公室的大幅落地窗前,从他这个角度环顾四周,这座爱尔兰王宫不像英、德、奥地利那些传统列强国家的王室宫殿一样威严肃穆、恢宏大气,它的许多细节设计都体现出了超前的自然环保理念,来这里住过的人有不少都很喜欢它的温馨与浪漫,德国的皇储妃以及露易丝公主都盛赞它是一座美妙的童话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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