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约阿希姆(校对)第12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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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瓦彻维卡眼里,这支鲁格手枪不仅是做工精致的艺术品,更是战场杀敌、防身自卫的可靠武器,日常保养必不可少,射击技巧不可或缺。自从战争爆发以来,他夜以继日地苦练射术,但海军陆战部队迟迟未获出战的机会,这让瓦彻维卡时常感到惆怅失落。如今终于得到了征战沙场的机会,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展露身手,然而职责所至,从亚眠之战打响到现在,第2海军步兵旅的大部分连排都捞到了交战机会,唯独他的侦察排还一枪未发。
  是剑就迟早会有出鞘的那一刻,瓦彻维卡在心里这样宽慰自己,此刻擦枪,他隐隐觉得追求荣誉的机会正越来越近。
  “长官,他们在发信号……庄园里一切正常,未见敌情。”排部的勤务兵小声提醒到。
  瓦彻维卡连忙举起望远镜,两组侦察小队皆已就位,而他们用摩托车灯发出的确实是没有敌情的信号。
  年轻的准尉抓了抓后脑勺,戴上军帽,大手一挥,带着排部人员直奔庄园而去。这四人四骑大摇大摆地穿过田野,沿着一条平直的沙土路抵达了庄园正门。瓦彻维卡将摩托车停在了门前,亲自叩响了大铁门上的门环。
  不多会儿,一个白发苍苍的看门人出现在铁门后面,他略显惊讶地看着这几个风尘仆仆的德军骑手,然后说了几句法语。
  “这是战争,我们有权进入以确定这里没有藏匿贵国作战人员,有权临时征用这里作为非军事用途,如遭强行阻拦,有权以文明方式动用一定的武力。”
  瓦彻维卡准尉用德语字正腔圆地宣告了一通,但对方显然一句也没有听懂,这个看门人开始喋喋不休地说起了法语。瓦彻维卡无意与之纠缠,他面色平和地掏出手枪,指着看门人轻轻比划了一下。对方愤愤然地嚷嚷了几句,哆哆嗦嗦地从里面打开铁门。
  瓦彻维卡得意地收起手枪,让两名手下留在门口,只带勤务兵骑车进入庄园。他们绕着里面的石子路转了一圈,看起来这里确实没有藏匿法国军人,而包括看门人在内,在偌大的庄园里,瓦彻维卡一共只看到了五个人,而且没有一个是役龄男性。
  这些法国人以异样的眼神看着两位入侵者,尤其当瓦彻维卡带着一身灰尘走上建筑正门前的台阶时,两名女仆表现得十分惊恐。瓦彻维卡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他拔出手枪,蹑手蹑脚地步入正厅,然而里面并没有他所担心的埋伏。正如这座庄园低调而不失格调的外观,建筑的内部陈设经过了精心布置,简约而又典雅,给人以轻松舒适的视觉感官。
  以这座建筑的规格,两个人分头走一遍至少需要半个小时,瓦彻维卡只去了自己最想去的地方,他登上建筑屋顶,站在方圆几公里内唯一的制高点,顿时有种一切尽在掌控的大气感觉。不过,当瓦彻维卡拿出望远镜四向观望的时候,猛然看到西北方向有一群骑兵正在靠近,大气变成了大惊。他定睛观察了一会儿,头脑中迅速盘算着下一步的应对策略:那群法国骑兵看起来有两百多人,是他的骑兵侦察排的将近十倍,很可能配备了重机枪和轻型火炮。以此前的教训,太阳下山之前,法国人不大可能用这些骑兵直接冲击德军步兵战线,单纯执行侦察任务又犯不着投入这么多骑兵,他们的目的很可能是在夜幕降临之后伺机袭击德军部队。那么从现在的时间来看,他们很可能会在这座庄园短暂栖身。
  “安东!安东!”
  瓦彻维卡从屋顶往下呼唤勤务兵的名字,他依然呆在正厅门前,离摩托车只有几步之遥,五个法国人也一个不少地站在那里——这让瓦彻维卡稍稍松了口气。
  勤务兵仰起头回应:“是的,长官。”
  这会儿,瓦彻维卡顾不上庄园里的法国人是否有能听懂德语的,他大声说道:“快去大门口给我们的人发信号,让他们火速赶来这里,而你用最快的速度回团部,告诉魏斯曼上校,我们发现了一营法国骑兵,他们正往这里来,我们将继续探察他们的意图,并有可能同他们发生交火。明白了吗?”
  惊讶之余,勤务兵连忙骑上摩托车,朝庄园门口飞驰而去。
第17章
骑兵对骑兵(中)
  平坦开阔的田野中,法国龙骑兵的金色头盔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随着矫健的战马以行军步调傲然前行,他们头盔后面的鬃毛尾饰也在有节奏地甩动着。经历了普法战争的惨败之后,一些法国将领认为大规模骑兵作战已不适应战争的发展,然而类似的提案最终均被否决,理由是法国人民在情感上无法接受骑兵的消失。于是,在1914年战争爆发时,法军骑兵师的数量居各参战国之首,并按传统将胸甲骑兵、龙骑兵、轻骑兵的区分保留下来。
  在战争的头几周,穿戴锃亮头盔的法国骑兵成了德军步枪手的绝佳枪靶,一些骑兵军官为此让士兵们用蓝色的布包裹头盔,但这种做法既没有得到上级的认同,也没有成为普遍现象。在这队锐气尽显的法国龙骑兵前列,身材魁梧的恩戈伊少校昂着下巴、立着脖子、挺着胸膛,活脱脱一只高傲的雄鸡。他穿着龙骑兵军官特制的黑色上衣,佩戴编织体的银色肩章和剪切羽毛装饰,下身穿着深色的马裤和带马刺的黑色皮靴,手枪套则是磨光的黑色皮革制成,从头到脚酷劲十足。
  一名探路的骑兵返身归来,从侧边并入骑兵队列,然后向少校报告:“我们到格里马修了,前面那座庄园就是师部指定的作战集结地。长官,我们听说……那座庄园是参议员本纳德先生的私产,和平时期,他经常在这里招待巴黎来的贵宾。”
  “知道了!”少校的语气显得不以为然,见庄园就在三四公里之外,他大声下令:“全体小跑前进!”
  骑兵的行进速度,由慢到快可以分为普通行军、急行军、小跑前进和全速冲刺。提速之后,嘚嘚的马蹄声顿时密集了许多,骑兵们头盔后面的“马尾”也甩得更加飘逸了。
  与步兵部队一样,骑兵作战行军时也会相应派遣侦察前哨,那些在前探路的法国骑兵先一步到了离庄园很近的地方。他们分散开来,警惕地注视着地势开阔的田野,这周围并没有德军士兵的身影,但偌大的庄园里也看不到半个人影。这个时候,法国骑兵们肯定会感到纳闷:究竟是人跑光了,还是里面的人不愿跟交战双方的军人产生任何瓜葛?
  对于这里的怪异气氛,恩戈伊少校全然没有在意,他率领自己的骑兵部队直奔庄园而来。在这期间,法国人的骑兵探哨并没有叩开庄园大门的意思,而是静候指挥官的到来。不消一刻钟,恩戈伊少校和大队骑兵抵达庄园门口,少校翻身下马,正准备堂而皇之地进入并征用这座庄园,里面突然射出雨点般的枪弹。法军骑兵们根本没有防备,转眼就有二三十人坠落马下。靠近大门的法国骑兵纷纷下马作战,离大门稍远的骑兵们连忙策马散开,避免以密集队形暴露在敌人的机枪火力面前。
  靠着惊人的反应力和相当不错的运气,恩戈伊少校连滚带爬地来到了墙根下,身上居然毫发无伤。看到手下士兵横七竖八的尸骸,他怒不可遏,遂带领下马作战的骑兵隔着围墙与敌人展开对射。这庄园的围墙下半截是砖石,上半截是铁栅栏,整体并不很高,亦没有难缠的铁丝网,少校本想在压制对方火力之后遣骑手们翻墙进入庄园,然而对方的战斗力显然超出了他的意料,而且敌人的射手大多置身建筑物的二三楼,对法国骑兵们有居高临下的射击优势。没过几分钟,围墙外的法国骑兵们又倒下了十好几个。
  意识到情况不妙,恩戈伊少校连忙命令身边的骑手以隐蔽为先,而找不到射击目标,庄园里的枪声渐渐减弱。那些没有下马的法国骑兵们在极为不利的态势下自行后撤,并在敌方枪弹射程之外重新集结——只要恩戈伊少校一声令下,他们仍会勇不可挡地投入战斗。
  若能轰开庄园正门,让骑马的骑兵们发动一次强行冲锋未尝不可,可少校和他身边的骑手们既没有炸药也没有手雷,他们也不可能冒着敌人的密集枪弹用枪托砸开门锁,而拖曳轮装机枪和骑兵炮的重装骑兵连行军速度较慢,此时还远远落在后头。继续在围墙外苦撑下去没有任何意义,恩戈伊少校四下观察,然后无可奈何地带着身边的二十多名骑手沿围墙向西移动。他们找到一条低矮的排污水渠,进而顺着这条水渠缓慢而小心地撤出了战斗。
  带着满身污渍走出敌人枪弹射程,恩戈伊少校吹响呼哨,几名龙骑兵飞奔而来,其中一人在少校身旁停下来,向他伸出手。少校毫不犹豫地借力上马,借此回到了重新集结起来的骑兵部队。
  粗略清点,这一营龙骑兵折损骑手七十有余,丢失战马八十多匹。折损了近三分之一的战力,居然连对手的样子都没看到,这场仗打得有够窝囊,同时也说明了对手的狡猾。恩戈伊装在盒套里的望远镜摔破了,他从另一名营部军官那里要来望远镜,对着庄园观察了好一阵子,然后对他的手下们说:“这股德军人数肯定不多,否则也不必这样遮遮掩掩。”
  但不是每个人都像少校这样百折不挠,一位骑兵连长就心有余悸地应道:“估计他们有三到四挺机枪,以及至少两个排的步枪手,而且占据了一座坚固的、有围墙保护的建筑,这对我们非常不利。”
  恩戈伊少校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攻击亚眠的这支德军部队,装备的机枪数量比我们之前碰到过的任何一支都要多,它可能是威廉的皇家近卫军部队,精锐、强悍,但总的规模相对较小。趁德军大股部队离这里较远,我们应该攻下庄园,歼灭这一小股德军侦察部队,抓几个俘虏,最好能抓住他们的军官,肯定可以审问出很有价值的情报来。”
  这听起来是个很不错的主意,关键在于这一营骑兵是否有能力战胜占领庄园的这支德军部队——哪怕他们确实只是一小股侦察部队。
  恩戈伊少校看出了手下骑兵们的担心,他义正言辞地说:“这群德国佬刚刚是将全部火力集中在一个方向,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想让我们误以为他们很强大,想让我们心怀畏惧地自行退去。我们包围庄园,从四面同时发动进攻,让他们顾此失彼,只要我们有一队进入庄园,炸开正厅大门,骑马冲进那栋房子,狭窄的过道和房间不利于机枪战位的转移,而我们却可以用骑兵剑轻易地削掉他们的脑袋!”
  说罢,少校唰地拔出佩剑,走到一旁坐了下来,一遍遍用手帕擦拭剑身。直到半个多小时之后,重骑兵连拖着两挺哈奇开斯机枪和四门65毫米口径骑兵炮前来,他才猛然起身,两眼放光地向骑兵们下令:“佩第特,你带二连从南边进攻;莫雷奥,你带三连从东边进攻;西蒙,你带四连从北面进攻;其余人跟我从西边进攻。十五分钟后准时发起进攻。现在出发!”
  这口气斩钉截铁,不留商量的余地。
  与此同时,瓦彻维卡准尉匍匐在庄园建筑的屋顶上,端着望远镜观察退到远处的法军骑兵。当他看到对方原地展开机枪火炮,并将所有的骑兵一分为三,一队留在原地,两队分别绕向南北两侧,而且有一队骑兵的人数明显多出另外两队,他立即意识到对手是准备来一个四面合击。
  正如这支法国龙骑兵部队的指挥官所料,瓦彻维卡准尉手里只有一个骑兵侦察排,除掉前去报信的勤务兵,拢共只有二十七人,所幸他们配备了四挺麦德森轻机枪和较为充足的弹药,刚刚那阵集中火力的射击,效果相当于半连步兵的排枪连射,所以才能给法国骑兵沉重的打击。
  战斗开始之前,年轻的准尉让手下两名士官在房子里转了两圈,并向他报告了这栋建筑的主要结构。上下楼有两条通道,一是主厅的华丽盘梯,一是走廊的普通楼梯。想到以手头这点兵力很难阻挡法军进入庄园,瓦彻维卡准尉灵机一动,连忙吩咐士兵们将摩托车堆在主厅的盘梯口,另用桌椅家具阻塞走廊楼梯,全员退守二三楼。火力方面,四挺麦德森轻机枪四向部署,步枪手平均分配,配发手枪的四名军士组成机动小队在三楼集中听令。
  过了两根烟的时间,法国骑兵们果然摆开了四面围攻的阵势,他们本有两百多人,挨了瓦彻维卡准尉狠狠一闷棍,如今只剩下了一百六七十人,分散之后兵力更显薄弱。尽管如此,当骑兵炮轰开庄园围墙时,他们依然看到了取胜的希望。随着进攻时刻的到来,法国骑兵们毅然投入这场充满艰难险阻的战斗。他们高举着骑兵剑,如法兰西共和国的先辈们在历次战争中所表现的那样,无论前方是形同刺猬的步兵枪阵还是严阵以待的炮兵阵地,都视死如归地发起冲锋。
第18章
骑兵对骑兵(下)
  “一、二……三!一、二……三!”
  在庄园建筑高大、气派的门厅外,六个戴着骑兵盔、蹬着大马靴的法国军人应着号子,用臂膀猛然撞击大门,继而后退,喘息,助跑,再次撞向这扇厚重的对开大门。几番下来,每个人都是脸红似火、满头大汗,而这大门也稍稍出现了松动的迹象,但想要将它完全撞开,就算把这些个健壮的龙骑兵都累趴下,恐怕还是远远不够。
  庄园东侧的田野中,恩戈伊少校策马立于敌人枪弹射程之外,他用望远镜观察着庄园里面的战斗。庄园北侧的围墙最先被法军的骑兵炮轰开豁口,从那一侧发动冲锋的龙骑兵也率先取得突破,但在德军机枪和步枪的强力阻击下,最终仅有十数骑冲过围墙。进入庄园之后,他们旋即绕到建筑正门,先是用骑枪朝门锁射击,但盘踞这栋建筑的德军士兵显然用什么东西顶住了大门,法国人朝门锁位置打了几十枪也无济于事,而骑兵用的佩剑又不能当斧子用,他们旋又想到了破窗而入,从里面打开大门,可从窗户进去的龙骑兵一个个如石沉大海,外面的骑兵们只好横下心来合力撞门。
  得亏了这座建筑的门厅采用了内嵌式的设计,德军无法从窗口射杀努力撞门的法国骑兵,而从东侧和南侧冲到庄园外墙处的另外两队骑兵也以持续的射击提供了有力的掩护,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恩戈伊少校转头看了看侧后,一小队骑兵正将一门65毫米口径的骑兵炮拖到正对建筑大门这一侧,他们在离庄园外墙两千米的位置停下,炮手们迅速展开炮架,从弹药车里搬出炮弹,观瞄人员在一旁计算射击角度,看样子很快就能开火。
  恩戈伊的视线回到前方,骑兵们仍在以冷兵器时代的野蛮方式冲击建筑大门,执着的让人满心复杂感慨。
  “让西蒙的士兵从大门前撤走!”少校面无表情地下令道。
  通讯兵双手执旗,向庄园里的骑兵发出旗语信号。从北侧冲进庄园的法国龙骑兵并不都在撞门,有的负责看住战马,有的倚在门厅角落防备德国兵从窗户跳出来发动袭击,他们看到了后方发出的旗语,连忙招呼同伴们撤出门厅。由于庄园里面几乎没有可用于隐蔽的障碍物,他们只好牵着战马紧贴建筑的外墙根,祈祷德国人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否则的话,几枚手榴弹就能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第一发……射击!”
  伴随着指挥骑兵炮的法国军官高声发出口令,那门炮身短小、炮架简陋的骑兵炮在响亮的咆哮声中猛然后坐,这一刻,恩戈伊少校仿佛看到了那位参议员因为恼怒而涨成猪肝色的脸,可是作为战术策略的执行者,他不可能因为这样的顾虑而放弃战斗,要怪,也只能怪选定这座庄园进行战斗部署的那个人。
  炮弹呼啸着飞过战场,尽管射击的距离很近,却没能一炮命中目标,而是落在了离建筑外墙有十多米的草地上,如地毯般平整的草地顿时出现了一个焦黑的弹坑。
  站在骑兵炮旁边的军官对他的炮手们高声令道:“水平角加五分,仰角减两分。第二发……射击!”
  对于骑兵炮的射击准度,恩戈伊心里有数,所以当第二发炮弹在庄园建筑光洁的外墙上炸出一个非常难看的缺口时,他并没有流露出明显的愤怒或是失意。
  “水平角减一分,仰角减一分,法兰西的精英们,正中靶心的时刻即将到来。第三发……射击!”
  那名军官以高昂的语调鼓舞他的炮手们,亦让在周围敬候佳音的骑兵们心中多了一份期待。可惜这种骑兵炮为了减轻重量而简化了结构,尤其省略了1897式野战炮最为精华的长程复进装置,每次射击之后,火炮的位置都发生了变化,炮手们再将它们推回原位,却很难完全复原它刚刚的射击状态,故而需要反复调整才可能命中建筑物的特定部分。
  第三发炮弹偏得离谱,它居然击中了庄园建筑的圆形穹顶,并瞬时将其炸塌了大半,整栋建筑的外观由此受到了灾难性的打击。
  硝烟散去,屋顶上到处散落着碎砖块,呆在屋顶上俯瞰战场的瓦彻维卡准尉不幸遭了秧,他的脑袋被一块鸡蛋大小的碎砖砸了一下,伤口血流不止,而他并非德军侦察骑兵排的第一个受伤人员。在这之前已有数发炮弹落进庄园,建筑北侧的窗户已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玻璃,而各路法国骑兵在进攻的过程中不断向依托窗户进行战斗的德国骑兵开火,战斗打到现在,瓦彻维卡准尉手下已有3名士兵阵亡,2人受重伤,轻伤不下火线的则根本没有统计。
  看到法国人试图用骑兵炮直接轰开大门,瓦彻维卡准尉知道,先前撞门的那些法国龙骑兵已经离开门厅,他们肯定还在这栋建筑的墙根下躲着,只是拿不准他们的确切位置,轻易使用宝贵而稀少的手榴弹将不利于后面的战斗。于是,瓦彻维卡准尉捂着脑袋下到三楼,一面让同伴替自己包扎伤口,一面调兵遣将,以应付法国骑兵在炸开大门后的终极进攻。
  片刻过后,那门法国骑兵炮发射了第四、第五发炮弹,到了第六发,轰然一声炸响过后,双方参战人员都从同伴口中得到消息:庄园建筑的大门洞开!
  炮弹没有直接炸中大门,而是击中了门厅边缘,爆炸产生的冲击以远超人力的能量“撞”开了门,在墙根下伺机而动的十余名龙骑兵翻身上马,从剑鞘中拔出骑兵剑,照恩戈伊少校的战斗布置策马冲进建筑。然而在烟尘弥漫的大厅里,他们没有看到仓皇逃窜的德国兵,一大堆摩托车完全堵住了从大厅前往二楼的道路,龙骑兵们只好沿着走廊往里去,他们发现一楼所有的房门都紧闭着,而走廊的尽头则被乱七八糟的桌椅沙发堵死。一些龙骑兵用枪托砸开房门,骑着马冲进房间,可这里面跟大厅、走廊一样空无一人。
  正当龙骑兵们犹豫着要不要下马作战的时候,对手如鬼魅索命一般出现,他们以轻机枪、步枪和手枪从大厅二楼开火,从走廊尽头的楼梯上扔下手榴弹,先行进入这栋建筑的法国龙骑兵顿时死伤惨重,而外面的法国骑兵只听到里面枪声大作、爆炸阵阵,殊不知对手已经摆下了龙门阵。第二队法国龙骑兵刚刚冲过门厅,便在大厅遭到密集枪弹的射击,千疮百孔的大理石地面俨然变成了血水横流的屠宰场——仅仅两分钟过后,第三队法国骑兵挤了进来,他们等到的不是酣畅淋漓的复仇之战,更不是对敌人的单方面屠杀。若是在开阔的田野中相遇,骑乘战马的法国骑兵很可能用骑兵剑狠狠教训德国人的小股摩托化骑兵,但在建筑物的内部空间,放弃摩托车的德国骑兵完全占据了地利之便,他们所需要做的几乎就是不断扣动扳机、装填子弹。
  在取胜无望的情况下,被困在房子里的法国骑兵们或纵马强突而出,或放弃战马徒步作战。那些侥幸撤离的法国骑兵将糟糕至极的战况带给了外面的同伴,攻入庄园并准备冲进建筑的龙骑兵果断放弃了失败的战斗部署,而一旦放慢了速度,他们很快成为那些依然蹲守在窗口的德军射手的枪靶,龙骑兵们只能在后撤与强攻之间做出艰难抉择。
  “进攻!不要停!继续进攻!”
  已策马奔至庄园大门外的恩戈伊少校冲着那些因踌躇而止步的龙骑兵们咆哮到。
  一名半截袖子已被鲜血浸湿的士官横栏在他身前:“不能进去,长官!里面是敌人的埋伏!”
  “什么?”恩戈伊少校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士官忍痛解释道:“敌人早就设计好了,一楼完全是空的,他们堵住楼梯,用机枪和手榴弹自上而下的攻击我们,许多军官和士兵都白白牺牲了!”
  嗖嗖飞过的子弹让恩戈伊少校根本没有时间琢磨推敲,从全盘大局出发,这支龙骑兵部队在法军预定发起的反击行动中担负着侦察、警戒、机动等重要任务,而且想到己方拥有骑兵炮,对手只是机枪和手榴弹厉害,他当机立断,下令全体撤退。
  从窗户后面看着法国龙骑兵们撤出庄园,瓦彻维卡准尉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缺乏战斗经验有时意味着不知天高地厚,在武器装备相差不那么悬殊的情况下,以一敌十的战斗并不像想象的那样容易。他的骑兵侦察排固然杀伤了数倍于己的法国龙骑兵,可那毕竟是在占尽防守之利的前提下,而且自己这边手榴弹打光了,子弹也所剩无几,凭这二十几号人,跟对手肉搏无异于鸡蛋碰石头。若对手将剩下的几十名龙骑兵当步兵使用,只要不再大意轻敌,一鼓作气逆转取胜是大有可能的。
第19章
主动防御
  抢滩登陆,陷阵突破,固守待援。此般简略的作战模式是基尔海军学院陆战步兵科专业为两栖作战给出的标准设定。因此,海军步兵们除了需要适应远程航渡和涉水登岸,最重要的两项战斗技能便是短距离的强行突击和因地制宜的绝对防御——乍看起来跟普通陆军部队的作战要求差别不大,实则有着本质的区分。
  黄昏时分,胡蒂尔一行移师亚眠大教堂。这群德国军官之所以来到这里,首要目的可不是瞻仰它的雄伟与神圣。在亚眠这样一座以纺织工业为主的法国内陆城市,除了几座高耸的工厂烟囱,放眼望去都是不超过五层楼的建筑,四十多米高的亚眠大教堂就像是长在灌木丛中的桦树,站在这座大教堂的侧墙顶部,人们可以获得纵览全城的绝佳视角,而在此前的交战过程中,法国军队未将其作为战斗据点使用,德国军队的远程炮火也避开了这座历史悠久的宗教建筑,使得它基本无损地保留下来。
  望着满目仓夷的城市,夏树有感而发:“在现代战争中,想要守住一座开放式的城市很难,但要攻下这样一座城市,除非用猛烈而持久的炮火将其夷为平地,否则的话,进攻方必然付出十分沉重的代价,甚至有可能陷足其中难以自拔。”
  第3海军陆战旅还未出场,法军部队就已被逐出亚眠城区,胡蒂尔的心情比之前轻松了许多,他转头恭维道:“过去我一直以为,陆军和海军是截然不同的军种,精通海军作战的人必定不通陆战,擅长陆战的军官往往对海军事务一窍不通,而殿下用无可挑剔的才华纠正了我的这种误解。”
  夏树冲他微微一笑:“也许是因为我已经活了很长时间,所以学到了比普通人多得多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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