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雄心(校对)第13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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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四十余辆BT-5和BT-7快速坦克分成四个纵队进入到华沙东区的主要街道时,6辆T-28,又一种“毛子的邪恶武器”,正远远地用它们的两用型76.2毫米火炮轰击德军据守的街巷和建筑。从严格意义上说,这些全重30吨出头的大家伙只能算是中型坦克,但考虑到它们在1933年投产,并且配备一个主炮塔和两个独立的机枪塔,完全称得上是30年代初的陆上怪物,多年来也频频出现在苏俄军队的阅兵活动上,被看作是苏维埃装甲部队的中流砥柱。在那些场合,更引人注目的就只有50吨重、装备有三座独立炮塔的T-35,但由于结构复杂、造价昂贵,被誉为“红色仪仗兵”的T-35总共只生产了不足一百辆,而T-28的产量则达到了503辆,并作为一线装备参加了苏芬战争!
  和同时代许多欧洲大城市一样,华沙的街道并没有太多的现代化气息,反而各种巴洛克风格和新古典主义风格的建筑物让人对文艺复兴时代充满了怀念。激烈厮杀的双发官兵可顾不上这些建筑有多么大的历史价值,德军士兵毫不犹豫地敲碎了窗户玻璃,用“铁拳”自上而下攻击驶过街道的苏军坦克,用MG-34猛烈扫射那些跟随坦克行动的苏军步兵,并时不时躲回到窗户下面以避开苏军士兵的枪弹。
  受限于坦克火炮和机枪的射界,苏军坦克往往无法从平地上对楼层较高的目标实施攻击,一发发炮弹钻进大楼底部,却很难直接撼动这些体积宽厚的建筑物,反倒是被德军步兵干掉了不少,而退入城区作战的德军坦克,利用事先找好的优势地形进行机动作战。它们有时突然撞破仓库的围墙出现在苏军坦克纵队的侧后方,有时撞开建筑物的一面墙壁,隔着窗户向另一边的苏军坦克开火,亦或是躲在一堵低矮的厚墙后面,只将难以击中并摧毁的炮塔露在外面。不管是以何种方式出现,交火的距离通常不超过300米,最近的竟然是从20米外开火,如此距离,德军三号和38t坦克口径较小的火炮得意最大限度地发挥穿甲能力,而苏军装甲部队和步兵们对于这样的作战方式缺乏准备,街道上很快出现了一辆又一辆苏军坦克残骸,那些跟随进攻部队挺进城区的装甲车情况更惨,德军士兵们喜欢从建筑物高处往下扔手榴弹,有时一枚就能够报销一辆四轮装甲车,而37毫米步兵反坦克炮则能够从街巷的一头瞬间打爆另一头的苏军装甲车!
  巷战持续不到一个半小时,率先突入城区的苏军坦克集群狼狈不堪地掩护着步兵撤了回来,天黑之前,索性将华沙城内的顽固之地交给己方的航空兵——为了这场蓄谋已久的战争,苏军可是花费了好大的功夫将大批燃料和作战物资从后方运抵前线,所幸的是,这些大规模的行动并没有真正引起德军的警惕,而原本应当囤积在“东墙”一线的大批德军又因为巴尔干战事仓促南下,这才给了苏军可乘之机!
  临近黄昏,在整个波兰中东部,除了华沙和奥尔什丁、凯尔采这三座规模较大的城市,公路和城镇再也看不到穿着灰色军服的德军官兵,取而代之的是士气高涨、神情亢奋的苏军将士在成群结队地向西行军,各种坦克、汽车和马车甚至拥塞了一些交通枢纽,而靠近边界一带,大批苏军工程兵正努力地抢修德军遗留下来的铁路设施——由于双方铁轨的规格存在明显差异,苏军甚至预先准备了一批能够使用德国铁路的火车头和车厢,只待跨越界河的临时铁路桥修建完成,它们便可以大幅提高军队的后勤供应能力!
  天黑之后,数量占据绝对优势的苏俄军队继续向德军固守的三座城市发动猛攻,到了晚上8时许,凯尔采易手,近2万名德军官兵向苏军投降,此时只剩下华沙和奥尔什丁还在苦苦挣扎。
  4月1日晚上9时,一架绕过主要交战区域从希腊飞回本土的德军运输机降落在了柏林机场上,寒风中,年轻的帝国空军作战部长汉斯·罗根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军大衣。尽管嗅不到硝烟气息,但整个柏林俨然已经笼罩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气氛当中。整个城市自战争爆发以来第二次实行了灯火管制,前一次还要追溯到1939年,当时整个德国都在忐忑着西线盟军的举动,但直到德军成功打败波兰,实力雄厚的英法联军也没有发动进攻,然而这一次,形势可不再是虚惊一场了——从乌克兰西部机场起飞的苏俄轰炸机完全有能力飞到柏林并在这座千年之都投下炸弹!
  汽车从机场驶往帝国总理府,一路上岗哨林立,整队的国防军士兵背着步枪来回巡逻,交通枢纽和重要建筑附近的空地上几乎都能够看到忙碌的高射炮兵和他们花样并不繁杂的防空武器。喧嚣的城市突然变得漆黑一片,那种死一般的寂静给人一种心理上的巨大反差。此时此刻,罗根仿佛掉入了一个时光隧道,霍然来到了原本历史时空的1945年,那时的德国柏林,到了晚上大概也是这样的光景吧!
  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态,罗根赶到了帝国总理府。元首并没有转入地下指挥所办公,而是在他那巨人宫殿般的房间里咆哮。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只要有一颗炸弹落到柏林,你们就自行了断吧!”
  在元首对面承受圣怒的是如今轮调德国本土的第4航空队司令官亚历山大·勒尔将军和负责柏林地区防空事务的恩斯特·贝克将军,两个年纪加起来整好一百岁的国防军将领面色泛白,如果身躯再稍稍颤抖一下,像极了风中的枯叶。
  “这真是太糟糕了,汉斯!”
  罗根进入房间之后,希特勒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一点。对于苏军的突然袭击,德国空军并没有犯下过错——决策方面,统帅部出于避免引起对手警惕的考虑而在3月份下达了全面停止越境侦察的明确指令,拥有技术优势的德国侦察机才没有继续对苏联境内目标进行航拍侦察,自然也就无法预先探知苏军动向。
  不仅如此,当苏军入侵发生后,南线空军作战部队在统帅部尚未作出部署调整之前,就根据战场形势进行了判断和调动:以希腊和保加利亚为基地的战斗机部队全力保护罗马尼亚领空,以抵御苏军强大的左翼攻击;以希腊为基地的轰炸机和运输机部队继续支持空降部队在克里特岛的作战行动,一个白天下来,2万余名德军空降兵已经占领了该岛大部分战略要地,随着四处野战机场的开辟,容克-52机群迅速将一个半团的陆军部队送上克里特。到了下午3时许,德军统帅部终于向前线各部下达了一道明确的作战指令:在东欧,各部的当前任务将是就地固守等待支援;在南欧,各部应竭力阻止苏军通过罗马尼亚进入保加利亚和南斯拉夫,并尽速结束将英希联军逐出地中海区域。
  南线战事的稳定固然离不开凯塞林元帅对战场形势的准确判断,不过小胡子元首似乎仍对这位“戈林之死”的间接责任人耿耿于怀。当天下午,另一位空军元帅施佩勒被委以重任,即从西线空军总司令调任东线,看似平级调动,但由于德国空军的战略部署正在进行大规模调整,东线空军总司令所执掌部队规模可比西线大了一多倍!
  “不,我的元首!情况只是看起来很糟!苏俄军队的进攻使我们在短短一天的时间里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损失,但在整体战略上,这却给了我们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罗根一路上早已想好了如何应付元首可能提出的问题,这家伙的思维虽然跳跃的很,可也不是完全没有规律可循。
  示意可怜的勒尔和贝克在一旁重新落座,希特勒从书桌上拿起杯子,非常难得地做出了一个“换你说话”的手势。
  “苏俄军队将他们的主要力量集中到了东欧,却没有对芬兰发动进攻,我猜想这里面既有对冬季战争过程的顾虑,也是出于对苏俄目前整体军力的考虑——他们并没有足够的力量在两个方向同时发动大规模进攻。只要我们顶住了苏俄军队的进攻……”罗根特意将语调一转,“我们将获得比巴巴罗萨原定计划更为有利的战略态势!”
  小胡子端着水杯却没有喝水,他看了看罗根,眼中至少是有所期许的。
  “这点我也考虑过,可是根据我们的初步估计,苏军此次投入了大约500万兵力,如此规模的进攻集群就像是一把无情的锤子,狠狠砸向我们的胸膛。14个小时之内,他们不但突破了我们最坚固的东部防线,还向我们的纵深推进了150公里,按照这样的速度,汉斯,他们用不了两个星期时间就能进抵柏林,而我们从比利时、荷兰、法国还有英国抽调部队返回德国,再运往前线,这些都需要时间!重要的是,我们还需要抵御苏俄空军的攻击!根据我们的估算,苏军投入了一万多架飞机,而我们全部的战斗机加起来还不到两千架!”
  自战争爆发以来,至少是罗根亲耳所闻,小胡子还从未有过如此沮丧和悲观的言语。除了兵员总数之外,德军各方面装备在数量上都远远少于当面之敌——一个个五年计划,红色苏维埃以惊人的速度发展和增长!
  “我的元首,请相信您勇敢的士兵们。在进攻中,他们以一敌十!”罗根语气坚定地说道,“在防御中,他们以一敌百!只要我们能够稳住阵线,一场漂亮的防守反击将获得比单纯进攻更为耀眼的战果!”
第29章
战策
  走出帝国总理府大门,年轻的空军作战部长终于舒了一口气。有道是伴君如伴虎,性格难以捉摸的独裁者可一点都不好糊弄,大敌当前,他自是将之前的“赌约”抛到了脑袋后面。与其接触越多,罗根愈发地同情看似身居高位的凯特尔,作为最高统帅部的参谋长,这位陆军元帅却远没有当年兴登堡和鲁登道夫那样的决策权,以至于德军内部的一些将领在私下场合把他和现任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奇称作为“元首的应声虫”,也就是说一旦元首做出决定,这两人必然是唯唯诺诺、认真执行,唯有博克、伦德斯泰特等老将还敢于据理力争,至于说想要让元首改变想法,迪特里希、斯图登特等军衔和级别均不是最高的将军们反而更有机会!
  虽然没有获得理应得到的“航空兵将军”军衔,罗根却并没有染上失望的情绪,恰相反,经过他的一番“忽悠”,元首决定将国土防空的重任交托给空军作战部——这个战略执行机构事实上已经逐渐取代了空军参谋部总揽作战方面的统筹事务,考虑到具体作战部署都交托给下面的航空队司令部,所以如今这种模式非但不会影响到空军的整体效率,而且要比戈林时代更为理智!
  回到位于空军部大楼,罗根连夜将留在柏林的空军将领们召集起来,除刚刚挨了元首一顿训斥的空军上将亚历山大·勒尔和负责柏林地区防空事务的空军中将恩斯特·贝克之外,还包括目前负责德国空军夜间战斗部队的空军中将约瑟夫·卡姆胡贝,驻扎在德国本土的第1夜间战斗机联队指挥官凯尔·默尔斯特,以及空军作战部的高级参谋们。
  “苏军轰炸机群没有出现在柏林上空,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高枕无忧!诸位,试想一下,如果是我们发动进攻,也不会在第一天就将大群轰炸机派往莫斯科进行轰炸,因为瘫痪敌人前线以及纵深的防御才是最初阶段的重点!不过,我觉得以那位苏军统帅的性格,挑战柏林防空圈是迟早的事情!”在这会议室里,罗根尽管是最年轻的一个,军衔也不高,但指挥官的气质和风度是毋庸置疑的,用一句超时代的话,作为领导者的气场已经锻造得相当强大了!
  “我认为除了加强戒备,我们完全可以采取更为积极的方式,比如说大规模的夜间反击!”勒尔将军显然是在总理府受到了元首的思想灌输,按说遭到了苏军突袭之后,数量处于绝对劣势的德国空军首先要稳住阵脚,利用本土作战的优势并充分发挥已有技战术水平顶住敌人的攻击,然后再图逆转局势——反击并非不可以,但大规模的反击却必须谨慎。从第一天的空战情况来看,即便苏俄空军投入的都是老式战斗机,在波兰那样有限的区域,拥有几十比一的绝对优势仍能够像汽车碾过小狗一样取得毫无悬念的胜利!
  在其他人发言之前,勒尔接着补充说:“就算不能趁夜发起反击,明天一早,我们也应该全力夺回在波兰西部和中部的制空权,最好能够将俄国飞机赶回到界河东侧去!”
  尽管获得元首临时授予的决策权,罗根却并不急于驳斥,而是语气平和甚至有些积极地问:“这样看来,您明天一早就能够投入大约700架作战飞机?”
  “4个战斗机联队,3个轰炸机联队,如果还能获得默尔斯特将军的支持,能够投入的作战飞机总数可以超过900架,机场、人员和油料弹药都没有任何的问题!”勒尔一边说,一边寻求站在自己斜对面的夜间战斗机部队指挥官卡姆胡贝的支持,这位年纪跟他只相差三岁的空军将领,目前管辖着一支由两个夜间战斗机联队和一个试验大队组成的空中力量,实力不俗,可这夜间战斗机联队的构成和一般的空军战斗机联队有很大的区别,它由BF-110重型战斗机、经过改装的Ju-88夜间战斗机以及少量其他机型组成。这些飞机在攻击力和电子通讯方面得到了增强,以适应当前夜间作战的需求,可回到白昼战场就有些不伦不类了——BF-110依然笨拙,加强了上半球火力的Ju-88依然无法和对手的战斗机周旋,至于夜战型的BF-109和He-111,昼间作战能力只减无增!
  “嗯!要知道苏军至少在界河东部配属了上万架飞机,若是将军您能够赢得这样一场史诗般的胜利,将会成为整个德国崇拜的英雄人物!只要一天的时间,我们的第4航空队也将会出现数以百计的王牌和大量的超级王牌,从前那些划定标准将为此失去意义!”罗根别有意味地笑着面对勒尔,这位空军上将并不愚钝,应该会明白自己正话反说的用心。
  听到这番话,勒尔果然涨红了脸,他愤怒地盯着罗根那张“乳臭未干”的面孔,“你是在嘲笑我和我的航空队吗?作战部长阁下!”
  罗根慢慢收起自己的笑容,但脸上的表情并不冷漠。
  “不!我是在提醒您,我们的飞行员并不真的具备以一敌十甚至以一敌百的能力!按照我的推测,在条件相当的空战中,我们能够获得一比三的战损比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可是你刚刚在元首面前……”勒尔很是疑惑地问。
  “有句话不知道将军有没有听过:我们应该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留了半分钟时间给包括勒尔在内的将领与军官们揣摩这句话的深意,罗根这才继续说道:“在敌人的突然进攻面前,德国民众缺乏一种安全感,他们一直引以为豪的空军一旦垮掉,心理上的打击将是无比沉重的。至于我们的元首,只是过于担心他的人民陷入这种窘境!”
  自古以来,说话的技巧都是非常重要的。能够担任空军航空队的指挥官,勒尔也不是软脚蟹,但他的固执在这里却没有了坚持的空间。接下来,恩斯特·贝克详细介绍了柏林地区的防空配属,罗根则对德国本土尤其是东部的防空准备情况进行了非常简单的总结。
  “诸位!”年轻的空军作战部长拿着一根细长的指挥棒,就着挂在墙上的作战地图布置道:
  “虽然苏军距离德国本土的边界还有400多公里,但我相信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将是一个关键时期。需要提醒大家注意的是,依照我们掌握的资料,苏军的伊-15型老式战斗机作战半径非常短,根本无法从乌克兰南部飞到德国东部。短时间内,若是苏军派遣轰炸机袭击德国本土目标,能够担任护航的就只有伊-16和我们不太了解但数量肯定很少新型战斗机。从明天开始,我们继续收拢从波兰撤回本土的作战飞机,并以波兰西部的科沙林-波兹南-弗罗茨瓦夫为界,在这条界限以西实施全天候拦截!勒尔将军,卡姆胡贝将军,请务必告知你们的飞行员,一旦在空中与敌人相遇,尽量将敌人引到我们这一侧,若是敌人逃跑,一旦超过这天界限就不再追击!”
  “这真是很难令人接受!”勒尔嘟囔着。
  “这是策略,将军!”罗根特意提高了音量,他虽然不是军事科班出身,可穿越之前看了不少关于二战的纪录片,尤其是不列颠空战那整个系列让他领悟颇多,如今德国拥有相对完备的地面雷达指挥系统,苏军的战斗机又格外短腿,恰好来一场东欧版本的“不列颠空战”!
  熬到凌晨一点,最重要的作战细节都经过讨论并被确定下来,军衔比罗根高的将领们虽然很不服气,但碍于职务上的隶属关系,他们最终还是接受了空军作战部的安排。在这之后,罗根又连夜驱车前往帝国总理府准备当面向阿道夫·希特勒面陈新的作战方案,不想老大半个小时之前磕了一片安眠药,谁敢在没有紧急军情的状况下把他叫醒?
  之前接连喝了几杯浓咖啡,罗根全然没有睡意,干脆在指挥室里看着最高统帅部参谋长凯特尔、作战部长约德尔以及紧急返回柏林的元帅将领们商讨对策。由于意识形态的对立性,包括德国在内的西方将领一贯将苏俄官兵看作是红色的狂热战士(其实还没有党卫军狂热),但再狂热的战士也不是铁打的,经过了一个白天的狂飙疾进,数量惊人的苏军进攻部队终于在普沃茨克-凯尔采-塔尔努夫一线停住了脚步,德军占据的华沙和奥尔什丁成了苏军人海中的两座古道,东普鲁士也变成了形势堪忧的半岛——只要苏军从任何一处推进到波罗的海沿岸,那么柯尼斯堡连同周边的要塞区就会落入敌人的重重包围之中!
  对于既定的事实,参加过上一场战争的资深将领们能够较为冷静地看待,没有人去纠结之前的孰是孰非。在防守还是进攻的问题上,元帅们的意见也相当一致:先在波兰西部稳住战线,尽量不让苏军踏上德国本土,等待德军主力从不列颠和法国调回后再行反攻事宜。而在南线,德军应当利用南欧的复杂地形阻击苏军继续推进,在希腊作战的近四十万部队并不直接返回德国或者波兰,而是尽力将苏军逐出罗马尼亚,策应德军在正面的作战行动。
  这些讨论虽然算不得有趣,却关系到一场战争的胜负乃至一个国家的存亡,罗根饶有兴致地聆听着,并结合起来揣摩空军部署。不知不觉,距离天亮只有个把小时了,一直呆在通讯室保持和空军部联络的奥古斯特慌里慌张地跑来,在罗根耳边低声说:“雷达发现大量飞机正向柏林飞来!”
第30章
谁主宰夜空
  通讯频道里传来战斗指令时,赫尔姆特·兰特中尉正驾驶着一架BF-110-D2型夜间战斗机飞翔在德国东北部的2000米空域,与之一同执行战斗警戒任务的是隶属于德国空军第一战斗机联队第六中队的另外7架夜间战斗机,四架BF-110-D2和三架Ju-88-E。
  用轰炸机来充当夜间战斗机其实并不是德国人最先想出来的主意,在不列颠空战期间,由于战斗机严重缺乏,英军将一部分速度较快的单发轰炸机改造成了战斗机,用于在夜间抵御德军空袭,此后一些“飞行锅柄”也进行了相应改造,尽管最终没能扭转战局,但还是给了德国同行们一些启示。1940年8月,德军正式组建了第一个夜间战斗单位,即第一夜间战斗机联队。两个月后,从英国北部起飞的英军轰炸机发动了几次夜间空袭,对位于德国西北部的海军基地和工业城市进行了战略性的轰炸,但收效甚微。于是在当年的年底,德军又利用从前线汰换下来的BF-110组建了第二夜间战斗机联队,随后一些经过改造的双发快速轰炸机也作为特殊的夜战单位加入进来。
  虽然地面作战指挥部根据雷达基站的预警提供了较为准确的目标方位,但在机载雷达尚未真正实用化之前,夜间飞行想要找到目标,德军飞行员们最初只能依靠机载的FuG-16通讯电台进行地面三角定位导航——机群中的导航基准机用机载电台向地面发出一个15秒长的无线电信号,地面无线电基站以此为准对己方拦截机群进行定位,然后迅速推算出机群下一步飞行方向并以无线电通知飞行员,地面无线电导航站的导航半径为1000米高度时100公里,6000米高度时250公里,足以应付初期的夜间防空作战需求,但这种导航方式易暴露己方机群位置,在战术上存在很大的缺陷性。
  随着德军逐步将雷达基站部署到德国本土的各个方向,德国空军技术部门又想出了一个新的办法,那就是由地面雷达基站的指挥员通过无线电台不断告知己方机群其位置和高度,进而引导他们步步向目标靠拢,这样的夜间导航方式在理论上能够获得1000公里的有效半径,但由于天气等原因,实际上也只能达到250公里左右!
  作为这个飞行中队的长机,兰特中尉的座机就安装有一部FuG-25a型雷达信号识别器,它发挥的作用相当于“敌我识别器”,能够较为精确地告知地面雷达基站自己所处位置——并且尽可能缩小天气原因造成的影响。由于容纳了新的设备,两人座舱进行了相应的改进,一名专职的无电线操作员被塞进了飞行员和机枪手之间的位置,而此时后座机枪手应该被称为“机炮手”,因为原本一挺火力薄弱的7.92毫米机枪被换成了双联装的20毫米机炮,作为增强火力的代价,飞行员座舱的装甲板减少了一半,飞行速度从590公里每小时下降到了550公里每小时,但如果挂载副油箱,单线航程依然能够保持在1500公里左右!
  根据地面雷达基站的无线电通讯指引,兰特摆动操纵杆,使得这架双发战斗机旋即迎着寒冷的北风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带着紧随其后的7架飞机朝着正东偏北方向飞去,速度仪表盘显示的飞行时速是500公里。
  兰特中尉将通讯调整到中队联络频道:“各机注意,目标处于大约3000米的飞行高度,我们从下方逼近——攻击之前地面指挥站会协调地面炮火,但我们还是要尽量小心!祝大家好运!”
  尽管这里没有一名飞行员是初上战场的菜鸟,但是自从夜间战斗机部队组建以来,参加过真正战斗的人并不多。就连兰特自己在转到这个联队后也未曾击落过一架敌机,以至于个人战绩一直停留在7这个数字上。半年的严格训练和不断的演习是枯燥而乏味的,兰特曾申请调回到昼间战斗机部队,尤其是德军入侵希腊之后,看着过去的战友们不断刷新战绩,兰特心里很是焦急,但在上级指挥官的劝说下,他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按照地面雷达基站的指引飞行了大约5分钟,黑漆漆的视线中已经能够看到一条蜿蜒的带状光墙,从地面一直延伸向高空,远远看去蔚为壮观。兰特知道,那些是部署在德国东部边境的探照灯,它们与航向侦听器并联使用,属于原始的传统警戒手段——在雷达技术尚不足以非常精确地指引地面高炮攻击目标,这些侦听器和探照灯就与主要舰艇上的光学瞄准器一样,发挥着相当实际的作用。
  恍然间,一些懵懂的黑影正穿过这堵光墙,黑暗的地面上顿时出现了无数的“火柴头”,它们看上去像是决赛之夜球场看台上的闪光灯,但颜色更偏向于火焰的橘黄。片刻之后,一团团刺眼的火球在高空中绽放,突然迸发又迅速收拢、消失,组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奇妙的“昙花”。
  “它们就在我们前方8000米!”通讯员最后一次报出了地面雷达基站提供的导航信息,在探照灯和地面炮火的映衬下,兰特已经能够依稀辨认出它们的队列。庞大的机群就像是一条黑色的河流逆向流淌在夜幕之下,它们全然不顾来自地面的拦截炮火,既不逃避、也不反击,径直越过移动的光墙朝着西面飞去。
  隆隆的炮声不绝于耳,被击落的目标越来越多,每分钟都能够看到一架或者两架冒火的飞机坠向地面,只不过这种速率和敌方机群中的数量相差甚远,看来,德军高炮部队的官兵们大都还缺乏对空实战的历练——打飞机和打坦克又是两码事了!
  眼看着和目标的距离越来越近,地面炮火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兰特连忙打开中队频道:“跟着我向北飞!避开高炮火力区!”
  一架架深灰色涂装的战机迅速做出空中机动,与此同时,在附近空域中还有另外一些拥有相同机身徽标的飞行器正准备加入这场空前的夜间空中阻击战!
  极力抵抗着晃动的探照灯光束和炮火带来的视觉影响,兰特中尉和他的副手们异常认真地观察着四周围的情况,耳边充斥着高射炮弹的爆炸声,竟难以辨认出敌人轰炸机群的轰鸣声。忽然间,偌大的黑影一压顶之势袭来,兰特心中一惊,双手紧握着操纵杆,仰起头,在没有月光和星光的夜空中找到了敌军轰炸机的踪影——竟然就在他们的正上方!
  再过一两年,出现这种情况的几率少之又少,但这就是1941年4月2日凌晨,一场双方都还不太熟悉的夜间空战。兰特中尉急迫地下达了自由射击的命令,双联装20毫米口径机关炮快速射击的嘎嘎声立即充斥在封闭的机舱内,黑暗中,一条条火鞭由下往上扫动,经过改装的Ju-88更展现出了轰炸机在空中射击时的稳定性。这支小小的德国夜间战斗机编队飞过之处不断有身躯庞大但显得笨拙不堪的苏军轰炸机中弹、起火、坠落,其效率之高令数量和威力高出N个档次的地面高炮部队汗颜不已!
  等到兰特和他的空中编队沿着苏军轰炸机群的边缘飞过,各机正常配置的机炮弹药也已耗光,作为一名合格的空中指挥官,他立即通过无线电下达了两个中队命令:Ju-88内部调配弹药后继续从下方攻击,BF-110攀升略高于敌人机群的高度,从外侧进行小角度俯冲并且实施正面扫射。对于这些训练和演习中经常使用的战术,飞行员们虽然处于极度紧张与兴奋情绪的交叉状态,最终还是很好地完成了。
  耗尽全部弹药之后,兰特如释重负地带着他的编队踏上了返航之路,而在地面雷达基站引导下陆续赶来的德军夜间战斗机正继续猛攻大编队飞行的苏军轰炸机,对于那些试图靠近柏林防空圈的目标,德军飞行员们不惜以正面冲击的战术进行拦截。
  从德波边境到纵深的轰炸目标只需要飞行20分钟,可这短短的时间却成了苏俄空军的梦魇。天亮之后,德军认真清点残骸,发现坠毁以及因伤迫降的苏军轰炸机竟然达到了127架之多,成功跳伞逃生的四百多名苏俄飞行员也无一例外地成为了德军战俘。唯一令人感到遗憾的是,一部分苏军轰炸机最终还是将炸弹扔向了柏林东郊,而且还有两架在被柏林防御圈地面火力击落后坠毁在了柏林城区,而这对于元首有关柏林不会受到空袭的宣言是个不小的打击。以至于这位性格暴躁的独裁者将空军所取得的出色战绩抛到了一旁,撤去了恩斯特·贝克柏林地区防空事务负责人的职务,将其贬至高射炮部队任师长;罗根和凯尔都被叫去挨了一顿臭骂,颜面和自尊上的损失还是其次的,元首勒令他们在一个星期内将苏俄空军逐出波兰,以确保柏林不会再次受到空袭的威胁,这,从军事角度考虑可不是一招好棋!
第31章
血肉之盾
  晨曦中,淡淡的薄雾笼罩着初春的东欧大地,依托华沙城区固守的德军官兵们几乎一夜未眠,由于苏军运抵前线的轻重火炮轮番轰击,他们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躲避,一面还要想方设法地将街垒变得更加坚固。匆匆啃了几口冷面包,手持各种武器的步兵们就又都回到了各自的战斗位置,每一门反坦克炮都被妥善地隐藏在能够尽可能避免敌人轰炸和火力直击的临时掩体,坦克无一例外地进入了仓库或者平房,用它们黑洞洞的炮口隔着窗户瞄准前方的街道。经过清点,包括第3装甲师在内的,此时守卫华沙的德军官兵共有3.2万人,之所以较一天前与苏军交战时有较大幅度的增加,主要是附近的德军零散部队陆续汇集起来。不过,这些人手中大都只有轻武器,坦克和车辆在撤退途中没能逃过苏军一遍遍的空袭,连同火炮也抛在了后头。相比之下,在华沙周边过夜的苏军不下20万人!
  作为一名精通机械化作战的指挥官,莫德尔在这次战争中并没有打过一场真正的防御战——波兰、法国以及不列颠,他和他的部队所做的就是进攻再进攻、推进再推进,三个月前,他们一直推进到了苏格兰南部,为德国陆军创下了新的历史里程碑。同时,作为一名曾担任两所军校校长、长期在德国陆军服役的军官,莫德尔深谙对各种传统作战方式了然于心,应变能力更是获得了每一任上司和周围同僚们的赞许。
  利用这个并不平静的夜晚,莫德尔对华沙防御部署进行了调整,步兵主力不再囤积于城区东面,第4装甲师的一个步兵团穿城而过抵达城西防区,另一个团移防城西,他们替换出了5500名隶属于各撤退部队的零散部队——按照原本的隶属关系,他们被临时编整成为22个步兵连,由经验丰富的尉官和士官担任连排长,高级军官们组建了一个临时指挥部,以统辖这支看似混杂不堪的部队。此外,出于彻底的防御作战需要,第10装甲团以连为单位分别部署在四个城区,但团部以及装甲师部直属部队仍集中在城区偏北位置,而莫德尔的指挥部仍然固定在城区偏东!
  隆隆的炮声依旧一阵接着一阵,薄雾遮蔽了实现,但部署在第一线的德军官兵们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大批机械车辆所发出的声音,师属通讯连的小伙子们整夜不停忙碌,这时已经利用华沙城内原有的电话线路再加上临时的战地布线,将各主要阵地联系起来。战斗警报第一时间传达到了城区的各个角落,疲倦不堪的德军官兵们知道,激烈的战斗无可避免,关键在于他们能够支撑到什么时候——后方的反击与支援又会在何时发起?
  这些问题的答案,整个华沙城内都没有人知道!
  刺耳的履带声中,一辆辆橄榄绿色涂装的坦克终于出现在了视线当中,它们的外形不尽相同,但速度明显较昨天冲击德军阵地的那些缓慢许多,相对的,体型更加敦实、武器更加粗大,一些曾有幸参加过苏德早期军事合作,或者作为军事观察员前往芬兰检视过苏芬战争的德国军官认出了它们中的一些:多炮塔的T-35重型坦克,拥有76.2毫米口径短管炮的T-28中型坦克,还有两种安装有长身管坦克炮、拥有明显倾斜车身的坦克,它们曾在苏芬战争中露过脸,但苏军对它们格外严格的保护使得芬兰人和德国人未能获得哪怕是一辆被击毁的实体,因而对于这种“新式武器也没有实质性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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