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铸第三帝国之新海权时代(校对)第17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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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都知道,一旦有弹药库被大火引燃,任何一艘战舰的命运都岌岌可危了!
  在前后不到30分钟的时间里,战场上的大多数未知数都变成了已知,势均力敌的战斗演变成差距悬殊的对抗,幸存的英国舰员们终于崩溃了。击沉“俾斯麦”号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成为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它遍体鳞伤、不堪一击的表象看上去只是一个无比逼真陷阱,许许多多追求荣誉和胜利的人已经不能自拔,继续进攻只会越陷越深!眼见浑身起火的“伊丽莎白女王”号正在掉头返航,“威尔士亲王”号也紧跟着脱离战列,独木难支的“马来亚”号根本没有以一敌五的实力和勇气,于是,也一面向德国舰队射击一面转向朝着英国本土的方向驶去!
  就在这个时候,几架零散的“大青花鱼”意外的出现在战场之上,尽管失去了旗舰的指引,这些鱼雷轰炸机还是将鱼雷投向了情形最惨淡的“俾斯麦”号,这艘航速只有20节的德国战列舰差点没能躲过最后一劫——所幸的是,及时修复的舷侧副炮加上前后掩护的“欧根亲王”号与“沙恩霍斯特”号,德国舰员们成功抵御了英国人的鱼雷攻击,顺带将一架“大青花鱼”打了下来。
  随着德国舰载机群陆续赶来并通过有序轮换确保舰队所在区域的制空权,这也成为英国海军在欧海之战中损失的最后一架作战飞机!
  在“沙恩霍斯特”号的带领下,德国舰队对撤退中的英国舰只进行追击。遭受重创的“俾斯麦”号,则在数架BF-109T的保护下提前踏上了返航之路。
  尽管缺乏舰队最强有力的15英寸舰炮,由“独臂将军”齐里格指挥的德国舰队却没有丝毫的手软,他们很快赶上了落单的“马来亚”号,以“沙恩霍斯特”号的6门11英寸前主炮和两艘德意志级的6门11英寸前主炮猛烈开火,在1.2万码的距离上把那艘英国战列舰的前桥和后甲板轰得一塌糊涂,两座后主炮塔也在最后的抗争中彻底沉默了!
  撤退中的“威尔士亲王”号原本打算回援友舰,但这个时候从“格拉夫·齐柏林”号上起飞的Fi-167再度飞抵战场,它们还没来得及选择一艘残存的英国舰只发动攻击,“威尔士亲王”号就怯懦的全速北逃了!
  假如纳尔逊泉下有知,此时也会为这些英国舰员的行为感到羞愧,然而大势已去,仅凭勇敢岂能力挽狂澜?
  占据航速优势的德国舰队不断拉近距离,它们的舰炮开始对“马来亚”号上层建筑一一“点名”了:11英寸口径的舰炮首先以近乎平射的角度敲掉了英国战舰两座早已失去动力的前主炮塔,紧接着,两轮齐射彻底摧毁了这艘伊丽莎白女王级战列舰敦厚的舰桥,然后便是烟囱、机库、后舰桥,最初英国战舰上还有不屈的副炮予以还击,到了后面,整艘战舰便再无任何枪炮能够发射。10分钟之后,“舍尔海军上将”号抵近到3000码的距离用四枚533毫米鱼雷给了“马来亚”号最后一击!
  在“马来亚”号逐渐倾斜之际,6架Fi-167型舰载鱼雷轰炸机也对缓慢北行的“伊丽莎白女王”号发动了致命的攻击。面对转向迟钝的英国战列舰,德国海军的舰载机飞行员并没有辜负往日里的严格训练,冒着英舰炮火投下的6枚航空鱼雷,有一半在2500码的距离上命中目标!接连腾起的超大号水蘑菇宣判了英国旗舰的死刑,三个巨大的破口将大量海水卷入舰体,整艘战舰以让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向一侧倾斜,此时任何堵漏或是往反方向注水的努力都无法挽救“女王”的命运,在距离法国海岸287海里、距离英国锡利群岛299海里的海域,它最终从海面上消失,无可挽回的沉入174米的海底。
  整条战舰上,除31名官兵最终为德国人所救之外,其余人全部阵亡,这其中也包括以约翰·托维为首的一干英国海军高级军官,因此,“伊丽莎白女王”号的沉没也被史学家界称作是20世纪英国皇军最大的一场灾难!皇家海军失去的并不仅仅是一群经验丰富的军官和水兵,两百多年未曾失手的海上战略主动权一朝易手,精神意志以及战争信念也都跌落到了谷底。
  现在,气势汹汹进入战场的英国舰队,除了早早北撤的航母编队群之外,就只剩下几乎未受损伤的“威尔士亲王”号以及状况艰难的“乔治五世”号了!这对同属乔治五世级的姊妹舰本是英国皇家海军的希望,它们结合了一流的装甲防护和防空火力,而两座四联装加一座双联装炮塔的主炮配置模式也颇为独特,29.2节的最大航速在如今的欧洲也仅仅逊色于德国的沙恩霍斯特级和俾斯麦级。可是,这两艘技术先进的战舰却没能表现出令人信服的实力——“乔治五世”号过早撤出战斗,“威尔士亲王”号过早走上战场,意外的、非意外的因素,似乎都为如今的溃败埋下了伏笔。
  在两架BF-109T的侦察指引下,“沙恩霍斯特”号所率领的四舰编队以26节的航速尾随“威尔士亲王”号而来,“乔治五世”号的身影也很快以回波的形式反映在德国战舰的雷达屏幕上——这艘早先遭受重创的英国战列舰,却只剩下了20节出头的航速。不到一个小时,“威尔士亲王”号就已经赶上了这艘早早撤出战场的战列舰,这艘战舰的部分设备虽经抢修得到了恢复,可主要火力中仍只有2号炮塔以及上面的两门14英寸舰炮能够应战,若是单独与四艘的德国战舰对抗,下场恐怕只有一个。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威尔士亲王”号的指挥官以及他的舰员们终于拿出了最后一点勇气,两艘乔治五世级战列舰结伴而行,就在它们形成编队后不久,远处的德国舰队也已经摆开阵势:“沙恩霍斯特”号居前,“吕佐夫”号和“格拉夫·施佩海军上将”号居中,航速最快的“欧根亲王”号殿后。
  眼下,除了“沙恩霍斯特”号带伤上阵之外,另外三艘德国战舰基本上是完好无损的——这自然是得益于英国舰队所采取的重点进攻战术,否则,以德意志级和希佩尔海军上将级战舰的防御水平,即使英国炮手们再不济,也是难以支撑过一个多小时的激烈炮战的!
第33章
归航
  风减,浪平,雨停,云散。漫长的阴雨天气终于有了结束的迹象。
  在天的边际,昏暗正在被光明的元素所取代;海的尽头,混沌已经初开。空气中那最后一丝沉闷,让人们回忆起了1918年春天的光景,那时候俄国已经退出战争,德军得以集中全力在西线发动猛烈攻击。在这最后的进攻高潮中,德军重创了英国第五集团军,歼灭大批法国军队,战争的局势一度让德国人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可惜的是,在美军已经参战的情况下,协约国不论人员装备还是工业实力与军事资源,都已经远远超过了困境中的同盟国——无能的奥匈帝国更是早早陷入崩溃状态。在这样的背景下,德军的进攻成了病入膏肓者的回光返照,仅过了半年,战争便以德国及其盟友的失败落下帷幕。
  站在舰桥的露天观测台上,看着四周惨淡的景象,张海诺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25年前的那个夏日,他拖着困顿的身躯走上“赛德利茨”的甲板时,看到也是处处狼藉的景象。时光如梭,25载岁月无可挽回的逝去了,当年的热血青年已经步入中年,但战场上的许多细节却似曾相识。扭曲的钢铁、焦黑的甲板还有暗色的血迹,这些都无不让人再一次感慨战争的残酷。
  当年的那种莫名惆怅,至今仍隐然于心,但这一次,张海诺至少可以为自己完完全全经历整场战斗而感到骄傲,更可况他所处的是梦寐以求的指挥官位置。在整场战斗中,他目睹了每一个战斗场面,决定着德国舰队的每一步动向,并用自己的能力扭转了强弱之势。
  战争是残酷的,战争也是伟大的,人类之所以对战争如此狂热,不正是内心底那种征服欲的真实体现吗?
  站在另一个角度,这场战斗给人们留下的则是无尽的品味。德国人对机械技术的追求,再次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前前后后被多达22枚大口径炮弹击中,让“俾斯麦”号在数据上已经超过了德皇时代被誉为“不沉之舰”的“塞德利茨”号,日德兰的奇迹穿越时空重现了!
  德国战舰的顽强生命力,就连对手也要赞叹不已,只是看着舰上破败变形的硕大炮塔,看着扭曲断裂的栏杆甲板,看着幸存的水兵们收拾残局,站在张海诺身边的高级军官们,脸上却难有胜利后的喜悦。这样的胜利,代价之高昂,令每一个身负重任的军人都感到沉重。与死神擦肩而过,绝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幸体会的——那些阵亡者,不论他们是在英勇的战斗中失去,还是在懦弱的恐惧中丧命,不论死得其所,还是非常无辜,都没有机会再看到今天的落日。
  对于生者来说,这场艰苦卓越的战役远没有结束。眼前,北逃的英国舰队,特别是两艘乔治五世级和三艘航空母舰,仍是德国海军破交战略的巨大绊脚石——设计用来执行袭击任务的德意志级装甲舰,原本拥有英国主力舰赶不上的航速和巡洋舰打不过的火力,但一艘状况良好的乔治五世级将是它们的噩梦;至于英国海军的航空母舰,在地中海的数次海战中已经展现出了它们强大的攻击能力,塔兰托之役更是创造了一个足以改变战争进程的经典。
  在“沙恩霍斯特”号的带领下,德国舰队仍在追求最完满的胜利,人们怀着焦急的心情等待前方的消息,而一个真正的战略家,应该将眼光放到更加长远的地方。对于张海诺而言,东线战事开打前的奋力一击已经取得了超乎预期的效果,此战之后,英国海军将更加忌惮于德国舰队的威力,而且就区域的力量对比而言,英国海军在大西洋海域的实力被大为削弱了,除非他们持续从地中海以及形势日趋紧张的东南亚抽调舰只,否则,德国水面舰只和潜艇部队将继续对英伦三岛的海上生命线构成致命的封锁。可如果英国人从其他地区抽调大批兵力,势必造成那些趋于力量的失衡——意大利海军并没有完全丧失作战能力,德国空军的支援也将进一步改变地中海的形势,至于远东,日本人的野心昭然若示,英国人不会假装不见,只不过在本土与殖民地的利益之间,他们显然会将前者放在第一位。
  事情总有它的两面性,德国舰队把托维和英国本土舰队的两艘重要战舰送入海底,自己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在甲板以上的建筑和设备损毁率高达百分之六十、舰内灌入2600吨海水的情况下,“俾斯麦”号此时仍能以20节的航速向法国海岸行驶,自然是得益于德国船舶工程师们的卓越设计和舰员们在损管抢修方面的突出表现,可是,接下来等待这艘战舰的,必将是一段非常漫长的维修期。那也意味着德国海军将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看到自己的核心战列舰在海上叱咤风云了。
  作为“莱茵演习”的第一策划者,张海诺对于这样的情况自然有着深刻的预计,但正如雷德尔在开战前多次向阿道夫·希特勒进言的那样,德国海军在1945年之前根本没有能力挑战强大的英国海军,战端一开,德国舰队势必陷入处处被动的境地。以弱击强取得眼前的战果,张海诺还能再向将士们奢求什么呢?
  在BF-109T型舰载战斗机的护航下,经过近两个小时的航行,张海诺他们顺利和“格拉夫·齐柏林”号会合了。作为德国海军目前唯一拿得出手的战斗航母,“格拉夫·齐柏林”号在这场战役中发挥相当出色,舰上的战斗机飞行员们虽然没能直接对英国舰队造成破坏,却是舰队最终重创英国舰队的头号功臣——在前后数场空中激战中,他们总共击落了79架英国舰载机,达到德国水面舰艇击落数的两倍!
  拥有三艘航空母舰的英国舰队,后来竟陷入了无机可用的境地,既体现出双方指挥官在谋划策划和临战指挥方面的能力差,又充分反映了德国海军在舰载机性能和飞行员素质方面的双重优势。
  此时,“格拉夫·齐柏林”号上的舰载机仍在为以沙恩霍斯特号为首的追击舰队提供远程护航,这艘航母虽然只搭载了10架Fi-167型舰载鱼雷轰炸机,在战斗中却还是发挥了不小的作用——对英国指挥官造成心理上的扰乱和压迫,又击沉了三艘英国驱逐舰,很大程度上减轻了“欧根亲王”号后来对抗英国驱逐舰分队的压力,最后还击沉了严重受损的英国旗舰“伊丽莎白女王”号。可以说,张海诺最初安排这些鱼雷轰炸机随舰出动,百分之九十的目标已经达成,现在,这些海上刺客们又一次载弹出击,人们莫不期盼着它们能够带回好消息。
  不多时,首先带回好消息的却是从前方返航的舰载战斗机飞行员们,根据他们的空中观察,四艘德国战舰与两艘英国乔治五世级战列舰展开了一场激战,德国舰队利用数量优势打起了近身战,两艘英国战列舰现在都已经是浓烟滚滚了!
  海上的近身战固然危险,却也是德国舰队最好的选择——乔治五世级的14英寸舰炮即便在远距离上也能对包括“沙恩霍斯特”号在内的四艘德国战舰造成致命威胁,而德国舰队的舰炮只能在较近的距离上打穿英国人的主要装甲。在近距离的炮战中,德国战舰还占据着射速上的优势,当然,双方的实力还不足以轻易区分胜负,这个时候,指挥官的战术和官兵的决心显得尤为重要,运气则是永远无法排除但也无法预测的因素。
  德国舰队的二号指挥官、追击任务的执行者——沙恩霍斯特号的舰长齐里格将军,性格争强好胜,对此张海诺有着很深的了解。尽管这位独臂将军性格中有些莽撞的成分,但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张海诺不仅懂得这个道理,也必须运用这个道理。在漫长的战争过程中,一个人终究无法面面兼顾,一位德国海军上将,已经不能再指挥着一艘德意志级装甲舰出海远航了!
  基于各方面的考虑,张海诺决定让损伤已经得到临时修复的“格拉夫·齐柏林”号继续在这片海域游弋,直到齐里格将军带着舰队撤出战斗为止。重残的俾斯麦号,则继续蹒跚着向圣纳泽尔驶去。
  纵观20世纪以来的战争史,张海诺知道自己这样的部署存在相当的隐患——一艘护航力量单薄的战列舰或重型航母,在海面上是非常容易遭到敌方潜艇袭击的。所幸的是,张海诺又是那样的了解英国这个对手,他们的海军高层从来没有给予己方潜艇部队足够的信任,尤其是在德国舰队溜出英国潜艇负责监视的法国港口之后,这些在数量和质量上原本都应该有所作为的英国潜艇,更是被排除在了战斗之外!
  至于“俾斯麦”号,现今的形势下,圣纳泽尔的诺曼底船坞是它唯一的选择!
第34章
与时间赛跑(1)
  数小时的航行之后,战场已经被远远抛在身后。天色渐暗,在简单用过晚餐之后,张海诺和他的高级军官们在“俾斯麦”号上巡视了一圈。战斗的损失确实触目惊心,在数据上近乎无懈可击的设计,到了现实就跟完美攀不上关系了,战舰下层船舱中,有19个因为舷侧破口以及海水灌入而封闭,里面现在至少有2800吨的海水,还有200多名官兵的尸体暂时无法捞出。经过认真统计,舰上伤亡人员达到了满员人数的百分之三十九,也就是说,有将近四成的人在之前的战斗中丧命或不同程度的受伤,手臂受了轻伤的张海诺,现在也算是其中一员了。
  “俾斯麦”号从舰首到舰尾足有250米,加上数量繁杂的细分隔舱,张海诺平时巡视全舰就要花上两三个小时,这一次不断要慰问伤号、查看破损位置,四个小时才走到舰尾。等他重新回到后甲板的时候,海面上已经是满天繁星了!
  “天气终于转晴了!”舰队参谋官雷蒙·舒伯特仰头看着天,看似平淡的话语中满是感慨,如果说残酷的战斗就是暴风骤雨的话,那么战斗之后的平静确实就是晴天了。
  德国海军的高级军官们,一个个像小孩子般欣赏着这并无太多特色的夜景。
  “噢,明天应该可以见到久违的太阳了!”
  舰长霍夫曼的话,一点也没有那种预感到晴朗天气的兴奋,反而是给人一种死里逃生后的轻松感。看着这里残破不堪的甲板和扭曲变形的炮塔,人们确实要感到庆幸,因为战斗最激烈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身处此地。
  良久,张海诺率先转过身,对自己的僚从们说道:“也许当明天的太阳升起之时,战争就已经结束了!”
  彼此之间相当熟悉的人们,通常都不会被对方的奇思妙想所吓倒,之所以说是“奇思妙想”,是因为没有人会相信顽固的英国佬会在失去几艘战列舰之后退出战争。即便是在占尽优势的德国空军大举入侵之时,以丘吉尔为首的英国军民也没有俯首称臣,而德国元首在不列颠空战末期发出的宣言,也基本断绝这两个世敌之间携手和平的可能。
  “历史将翻开崭新的一页!”张海诺紧接着补充道,“而今天的战斗将被永久载入史册!我们,包括那些为了国家而献身的战士们,都将成为改变历史的勇者!”
  站在他身边的将军们以及参谋军官们,显然都没有领悟这番话的真正意思,尤其是对“改变历史”这样的说法,他们的理解远远偏离了其真正的含义。不过,张海诺无需让自己的军官们了解太多关于历史的东西,就战争本身而言,这些态度严谨且尽职尽责的德国军官是非常合格的下属人选。可以说,希特勒能够取得现在的成就,操控了无限忠诚于德国的三军将士是他最大的优势。
  由此而延伸的一系列问题,让张海诺陷入了长期思考当中。
  漫长的战斗是极为消耗精力和体力的,在巡视完战舰各舱室之后,张海诺草草处理了一下舰队事物便回到自己的船舱洗了一个澡,清凉的水并没有带来提神作用,不一会儿,他就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战斗的激烈场景不断浮现,张海诺置身于一个又一个的舱室,以不同的视角、不同的感官体验着血火生死,间或,他又突然回到了“赛德利茨”号,回到了未曾亲身体验的日德兰大海战,看到了两支庞大的舰队在海面上进行殊死搏斗。那样的战争场景,远非十几条战舰之间的炮战能够比拟的!
  一觉醒来,张海诺发现自己竟然错过了定在早晨5点的闹钟,指针所处的位置清清楚楚的告诉他,这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7点16分了!
  甚至来不及洗漱,张海诺喊来自己的副官,让他立即召集舰上的主要军官。三分钟之后,他在舰桥上见到了包括舰队参谋官舒伯特、舰长霍夫曼在内的高级军官们,通过他们,张海诺也得知了在过去的一夜里,前方没有传来任何的消息——如今的无线电测向技术已经非常成熟,正因如此,各交战国舰只在抵达安全水域前都不会轻易与外界联系,以免对方在探知自己的具体位置后派出飞机、潜艇或是更加强大的战舰前来攻击!
  由于已经进入德国空军的作战半径,张海诺他们头顶不时有三两架一组的BF-109E型陆基战斗机飞过,这也让舰上的德军官兵们安心了许多。据说在刚刚过去的那个夜晚,很多负责操纵高射炮的炮手们因为梦见敌机袭来而惊醒,毕竟在德国舰载机掌控制空权之前,德国舰队的水面舰只确实抵挡住了来自空中的强大压力。不过,原本也将参加海上决战的“格奈森瑙”号,却因为被英国驱逐舰和舰载机发射的两枚鱼雷所伤而不得不提前退出战斗,这也是整个计划中为数不多的意外事件。在张海诺看来,其好处和坏处参半,如果这艘高速战列舰能够参战,“俾斯麦”号也许不会被英国佬揍得如此之惨,但英国航空母舰编队的舰载机也不会被诱奸得这样彻底!
  早餐之后,好消息从位于法国布雷斯特的综合指挥部传来,先后被两枚鱼雷击中的“格奈森瑙”号终于抵达了拥有完备维修设施的法国港口,而空军司令早已当着阿道夫·希特勒的面向海军许下承诺,空军将尽最大的努力保证圣纳泽尔和布雷斯特两座港口的空中防务。私下里,张海诺也得到了德国元首的亲口允诺:即便东线战事开打,他也会在法国西海岸保留至少4个大队的战斗机,用于保障德国海军的既定战略——通过严密的海上封锁战困死、饿死英国人。
  继续向前行驶了三个小时之后,法国的海岸线也出现在了张海诺及其官兵的视线中。坦然,这里黝黑的海岸线远不如德国北部相同的景色那般亲切,但那里至少有可以修复受损战舰的船坞。这时候,两艘德国驱逐舰、四艘武装拖船也从港口驶来迎接,德国在30年代建造的轻型舰艇作战性能不俗,但受制于航程和数量等因素,没有一艘轻巡洋舰或者驱逐舰参加这次战斗,所以先期为“格拉夫·齐柏林”号护航的竟是两艘德意志级装甲舰——尽管战斗力惊人,但它们却完全没有配备反潜措施,也就是说,一旦遭遇英国潜艇的袭击,它们就只有高速驶离这一条途径了。说通俗一点,那便是灰溜溜的夹着尾巴逃跑。
  英国皇家海军不起眼的潜艇部队终究没有成为战争中的黑马,德国舰只在整个莱茵演习行动中几乎没有受到来自海底的威胁。直到战争结束后,人们方才获知英国人在1941年春夏之际共向比斯开湾派遣了9个批次共计46艘潜艇,基本上每一天都有7到8艘潜艇在法国海岸附近活动,尤其是德国海军舰只屯驻的布雷斯特和圣纳泽尔,更是英国潜艇盯梢的重点目标。然而令人哭笑不得的是,英国潜艇的指挥官们显然不适应在恶劣天气下执行作战任务,当德国主力舰队在大雨之夜离开港口时,竟没有一艘英国潜艇发现异常,这也间接导致了英国本土舰队在对敌情估计不足的情况下走上战场。假如托维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整个德国主力舰队,恐怕会在第一时间想起停泊在普利茅斯以及锡利群岛附近的数十艘作战舰艇,其中就有两艘航速相对较慢但火力充足的复仇级战列舰!
  在德国空军以及海军轻型舰艇的严密保护下,“俾斯麦”号最终顺利驶入飘扬着鹰旗的圣纳泽尔港。法国西海岸目前仅有这一座能够容纳这艘德国大型战舰入坞维修的船坞,那便是位于圣纳泽尔的诺曼底船坞。也正因如此,英国人才会不惜一切代价的破坏这座船坞,而可以预见的,英国人在今后肯定会继续这种尝试。
  在进入圣纳泽尔港之后,“俾斯麦”号并没有立即开进诺曼底船坞,事实上,英国海军的上一次突袭的确起到了一定的破坏作用,只不过没能把“俾斯麦”号给彻底困住。费尽了一番周折之后,德国人还是把“俾斯麦”号弄出了船坞。眼下,德国海军的工程部队仍在抢修这座受损的船坞,但修复工作预计还将持续四个星期。
  战争的形势不容德国战舰的修复工作这样拖延下去,“俾斯麦”号先是在距离船坞不远的深水泊位抛了锚。为了确保这艘战舰的水下伤势不至于恶化,在会同技术军官们商量之后,张海诺和他的参谋团队决定利用应急模式对“俾斯麦”号进行初步修复,即首先派出潜水员从舰外检查和堵塞破损位置,然后利用水泵逐一抽去下层舱室内的海水,再通过焊接钢板的方式从内部堵塞水下以下的破口。经过这几个步骤,“俾斯麦”号受损漏水的舰体将得到最基本的修复,虽然焊接钢板甚至不能承受近失弹的冲击,可至少能让这艘战舰在安全的漂浮状态下进行上层建筑和各种武器的修复工作,至于舰体的完全修复,则可以稍稍向后推迟。
第35章
与时间赛跑(2)
  “击沉乔治五世级战列舰一艘、重创一艘;击沉英国郡级重巡洋舰一艘,击伤一艘;击沉英国驱逐舰一艘,击伤三艘!”
  临近午夜,无线电波带着好消息从大洋深处传来。以“沙恩霍斯特”号为核心的追击舰队,显然取得了超乎德国人预期的战果。要知道,若是以这些被击沉和重创的英国舰只在完好无损的情况下所组成舰队,实力要远胜过齐里格将军所指挥的这四艘德国战舰实力的!
  战争终究不是单纯的数据对比,合理的战术安排和难以预料的运气成分都可以改变一场战斗的进程。现在,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德国海军通过极其冒险的“莱茵演习”计划,获取了一场巨大的胜利,于此同时,他们也得以扭转战争初期非常不利于德国的海上形势。显而易见的一点,就是英国人眼下能够用来保卫本土的,除了受损舰只之外,就只剩下两艘复仇级战列舰、三艘航空母舰能够撑一撑大场面了,至于那些数量庞大的驱逐舰、扫雷艇、鱼雷艇以及武装渔船等轻型舰艇,除了用来在近海执行巡逻警戒和低强度的作战任务之外,基本上都不具备与对方大型舰只对抗的能力!
  针对德国设计的海上枷锁,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逐渐松动了。
  齐里格没有在电报中提及四艘德国战舰的受损情况,这显然是不想让英国海军在德国舰艇全部返回港口前通过截获并破译电报探知德国舰队的真实状况,进而采取下一步有针对性的行动。
  舰队还没有最终返航,张海诺这时候还不能为自己亲手设计的“莱茵演习”划上句号,连日来的疲倦因为好消息的到来而不见踪影。在与高级将领们商量之后,他亲自起草了一份直接送往德国元首办公室的报告,以及一份用于向德国最高统帅部通报情况的密电。在这之后,将军们凑合着在圣纳泽尔守备司令部为他们安排的住处过了一夜——鉴于“俾斯麦”号和另外几艘德国主力舰都将接受大修,张海诺决定尽快返回德国,好为即将开战的东线出谋划策,而这也是他早就和雷德尔商定好了的。
  黎明时分,“欧根亲王”号的桅杆终于出现在了圣纳泽尔港外,而根据莱茵演习计划的具体部署,“沙恩霍斯特”号、“格拉夫·齐柏林”号以及两艘德意志级在战斗结束后依旧返回在对英海上破交战中地理位置十分理想的布雷斯特港,那里完备的造船设施也有利于受损舰只的修理。不过,就在“欧根亲王”号驶抵圣纳泽尔港后不到两个小时,张海诺就接到了来自布雷斯特综合指挥部的电话:“格拉夫·施佩海军上将”号在距离布雷斯特港十数海里处触雷,情况很不乐观!
  水雷作为一种非常“古老”的武器,自20世纪以来已经让上百艘舰船和数以千计的水手葬身大海。尤其在上一场世界大战中,交战双方在北海、波罗的海以及地中海布下了超过10万枚水雷,让许多海域成为人们闻风丧胆的雷区。战火重燃以来,双方都没有放弃这种传统的武器,在北海,双方在海上防御和战略性进攻中投入了上万枚水雷,英国舰船在泰晤士河口被德国水雷炸沉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德国舰艇在出港时也得小心英国小型舰艇趁夜布下的水雷。
  在海域极为辽阔的大西洋,由于交战态势和双方战略等因素,水雷的数量和密度都远远小于北海,英国海军直到法国投降后才在比斯开湾投下第一枚锚雷。在过去的8个月时间里,英国本土防卫司令部将注意力放在了苏格兰、挪威和格林兰之间的三角地带,因为在他们看来,德国舰只想要突入大西洋,就必须穿过这片海域。与此同时,他们还极力封锁英吉利海峡这条德国潜艇进入大西洋的捷径。即便在德军空袭最猛烈的时期,英国海军也没有中断他们的布雷行动,而到目前为止,他们的战绩簿上已经登记有德国驱逐舰2艘、扫雷艇4艘、运输船9艘和潜艇若干,总吨位虽然不多,但对实力有限的德国海军来说却已经是不小的损失了。
  在退出战争之前,法国人压根没有必要在自己的西海岸布雷,而德国海军甚至没有计划过在比斯开湾实施防御性布雷,假如“格拉夫·施佩海军上将”号确实是触到了水雷的话,那始作俑者毫无疑问是英国人。至于是英国水面舰艇还是潜艇实施的布雷,现在无法追根究底,也没有深究的必要——毕竟,以德国海军现有的实力和空军的技术程度,根本无法阻止英国舰艇利用天气的掩护进入比斯开湾!
  尽管在目前的德国水面舰艇中,“格拉夫·施佩海军上将”号的重要性明显排在了“俾斯麦”号和沙恩霍斯特级之后,但张海诺在听到消息后还是非常的心急——其焦虑程度就算在先前海战最艰难的时候也未曾出现过。一方面,那艘战舰是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在那里,他为德国海军取得了战争初期最重要的一系列胜利;另一方面,在一场艰苦卓越的比赛行将结束之前,被对手利用偷袭扳回一球的滋味,不是每一个教练员都能够接受的。
  在和幕僚们商量之后,张海诺立即带着舒伯特和另外几名参谋军官驱车前往位于圣纳泽尔东郊的空军机场,并在那里登上了一架容克52运输机,随后由4架空军BF-109E护送着直接飞往布雷斯特。
  由于事发突然,张海诺甚至动用了阿道夫·希特勒特批的战斗调配权,也就是说,在“莱茵演习”作战行动期间,海军可以临时调用驻扎在指定基地的空军部队,但规模一次以不超过两个中队为限,且在战斗结束后当尽快向综合指挥部和空军司令部作出详细的报告。
  战时状态下,德国空军的效率还是让人满意的,仅仅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就抵达了布雷斯特。在降落到位于布雷斯特郊区的空军机场之前,张海诺特意要求飞行员驾机在近海盘旋一圈。乌云早已散去,阳光下海面上视线出奇的好,张海诺他们没怎么费力气就在布雷斯特港外发现了几艘舰艇。飞近一看,那场景让张海诺和他的军官们都暂时的失去了言语能力:一艘轮廓非常熟悉的德意志级装甲舰,此时舰身和海平面的角度接近45度,最前部的甲板一部分已经浸入水中——这说明水雷爆炸的位置在它舰首位置。现在,甲板上已经看不到舰员的身影,从平静的烟囱来看,柴油发动机似乎也停止了运转。两艘驱逐舰和好几艘拖船正围着这艘体积远比它们庞大的战舰做着最后的努力,可这一切显然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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