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少年·青年(校对)第1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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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德语:他突然问。
[24]德语:他又一次问。
[25]德语:他第三次问。
[26]德国城市名。
[27]德语:小卡尔。
[28]卡尔·伊万内奇说俄语时,常把阴性的“她”说成阳性的“他”。
[29]德语:父亲。
[30]德语:维也纳。
[31]德语:我父亲突然说。
[32]又把“她”说成“他”了。
[33]德语:“妈妈!”我说,“我就是您的儿子,您的卡尔!”于是她倒在我的怀里。
[34]德语:不幸到处跟随着我。
[35]德语:政治。
[36]一八○四年至一八三五年的奥地利皇帝。
[37]德语:大礼服。
[38]德语:巡夜人。
[39]德语:开门。
[40]德语:根据法律要你开门。
[41]德语:裤子。
[42]德语:我击了一下。
[43]德语:我到了爱姆斯河畔。
[44]法语:星期一、二至三时,历史和地理教师。
[45]指一八四一年出版的斯马拉格多夫著的《中世纪历史教程》。
[46]指凯达诺夫著的《世界史简编》。一八二二年至一八五四年共印行十六版。
[47]即路易九世(1226—1270),法国国王,曾进行过两次十字军远征。
[48]这里指路易九世的母亲勃朗士(Blanche
de
Castille,1188—1252),在俄文为Бланка(勃朗卡),但尼古拉说成Буланка(布朗卡)。“布朗卡”是“浅黄色的马”的意思。
[49]法语:尼古拉。
[50]尼古拉的小名。
[51]法语:游戏。
[52]德语:长鼻子。
[53]法语:卡特琳小姐(就是卡坚卡)。
[54]法语:好吧。
[55]法语:紫罗兰香水。
[56]法语:噢,爸爸,噢,我的恩人,最后一次为我祝福,让上帝的意旨实现吧!
[57]法语:给我跪下!
[58]法语:您就是这样服从您的第二个母亲,您就是这样报答她的恩惠!
[59]法语:伯爵夫人,看在上帝面上,您平静一些吧!
[60]法语:鞭打。
[61]法语:长音符。
[62]法语:坏蛋、流氓、无赖。
[63]法语:跪下,坏蛋!
[64]瓦夏是瓦西里的小名。
[65]加莎的本名和父名。
[66]谢林(1775—1854),德国唯心主义哲学最大的代表之一。十九世纪三十年代在俄国有许多追随者。
[67]这是当时大学生的特定制服。
[68]这里的“你”是指沃洛佳的母亲。
[69]法语:最后一口。
[70]法语:珠玉般的演奏。
[71]法语:你们的外祖母逝世了。
[72]法语:一个体面的人物。
[73]法语:直译为“雄鸡式的”,即高耸的发式。
[74]法语:假如我害羞。
[75]法语:你知道你的羞涩是怎么产生的吗?……是由于自尊心太强,我的亲爱的。
[76]法语:自尊心太强。
[77]法语:自尊心。
[78]阿尔方斯·卡尔(1808—1890),法国作家,他的长篇和中篇小说在十九世纪三十年代至四十年代在俄国读者中相当流行。
青年

我认为这是青年时代的开始
我说过,我同德米特里的友谊,使我对人生、对生活的目的和关系有了新的看法。这种看法的实质就是:我确信人类的使命在于力求道德完善,这种完善是容易的,可能的,永远要进行的。但是直到如今,我只喜欢从这种信念中发现一些新思想,在道德和事业方面为未来草拟辉煌的计划;但是,我的生活依旧沿着平凡的、错综的、闲散的方式进行下去。
我和我所崇拜的朋友德米特里(我有时暗自称他为不可思议的米佳[1])常常交谈的那些合乎道德的想法,仍然只投合我的理智,而不投合我的感情。但是有那么一天,这些思想以那么朝气蓬勃的精神启示的力量涌上我的脑际,使我一想到自己浪费掉那么多大好光阴,就大吃一惊,立刻,就在这一秒钟,希望把这些思想运用到生活中去,并且决心永不改变它。
我认为这就是青年时代的开始。
那时我将满十六岁。教师们仍然来教我功课。St.-Jérôme监督我的学习,我迫不得已地、勉勉强强地准备考大学。除了学习以外,我的工作就是:独自毫无系统地胡思乱想;进行体操锻炼,打算变成世界上第一名大力士;有时漫无目标、毫无主意地在所有的房间里,特别是在使女室的走廊里游荡;或者照照镜子,不过照了以后,我总是怀着灰心丧气,甚至厌恶的沉重心情走开。我不但深信我长得很丑,甚至不能用在这种情况下的通常慰藉来安慰自己。我不能说,我长着一副富于表情的、聪明的、高尚的面孔。脸上毫无表情,五官极为普通,又粗,又丑;灰色的小眼睛,特别是当我照镜子的时候,与其说是聪颖,不如说是愚笨的。至于大丈夫气概,那就更缺乏了:虽然我身材不矮,按年龄说也是十分强壮的,但是我面部的轮廓柔和松弛、不分明。甚至也没有一点高贵的气度;恰好相反,我的脸和普通农民的一样,而且我也长着那样的大手大脚;当时,这使我觉得非常难堪。

春天
我进大学那一年,复活节不知怎么推迟到四月[2],因此考试预定在复活节后一周内举行,而在复活节前一周我必须斋戒祈祷,同时做考试的最后准备。
下过一场夹雪的小雨(卡尔·伊万内奇称之为“子随父来”)之后,已经风和日丽,晴了三天。街道上看不见一堆残雪,潮湿光亮的路面和急流代替了污浊的泥浆。在阳光照耀下,房檐滴下最后的水滴,花园里枝头上已经鼓起了嫩芽,院子里有一条干爽的小路从冻硬的粪堆旁边通到马厩,台阶的石头缝里出现了绿色藓苔。这是春天的一个特别时节,它非常强烈地打动着人的心灵:明媚的阳光普照着万物,但是并不炎热;水流淙淙,雪融后露出了地面;空气中充满芬芳清新的气息,蔚蓝的天上点缀着一缕缕透明的白云。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觉得,在大城市里,初春时节对于心灵具有更显著、更强烈的影响。春色虽未艳,春意却正浓。朝阳透过双层窗玻璃,把布满灰尘的光线投射到我讨厌得要命的教室地板上,这时,我站在窗口正在黑板上解一道很长的代数方程式。我一只手拿着一本软皮的、破破烂烂的弗兰克尔《代数学》,另一只手拿着一小段粉笔,我的双手、脸上和小燕尾服的肘部都沾满了粉笔末。尼古拉系着围裙,卷起袖子,在用钳子敲油灰,撬开面对着花园的窗户上的钉子。他的工作和他弄出来的响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又加上我心情很坏,满肚子不高兴。不知怎的,一切都不顺利。我一开始就算错了,因此全得从头来;我掉了两次粉笔;我感到脸和手都弄脏了,海绵擦子也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去了,尼古拉的敲打声使我心烦。我想发脾气,抱怨几句;我扔下粉笔和《代数学》,开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但是我忽然记起今天是复活节前一周的星期三,我们今天要去忏悔,应该避免一切不好的行为;我突然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温和的心情,于是我走到尼古拉跟前。
“让我来帮你的忙,尼古拉。”我尽量用最柔和的声音说。一想到我能压制住内心的烦恼来帮他的忙,这种行为很不错,我的温和的心情就更加强了。
油灰敲掉了,钉子起出来了。尼古拉虽然拼命拉窗边横条,但是里层窗子却纹丝不动。
“我跟他一起拉,要是窗框立刻下来,那就是要倒霉,”我心里想,“那我今天就不学习了。”可是这时窗框歪到一边,给取了下来。
“把它搬到哪儿去?”我问。
“我自己来,”尼古拉回答,显然对我的热心觉得诧异,而且好像很不满意,“不能弄乱,要不就搬到储藏室去,我得编上号码放好。”
“我给这个编上号码。”我举起一扇窗子说。
我觉得,如果储藏室有两俄里远,窗子再重一倍,那我就非常满意了。我愿意帮尼古拉的忙,来消耗一下精力。当我返回房间的时候,碎砖头和盐块[3]已经搬到窗台上。尼古拉在用鹅毛把砂粒和冬眠的苍蝇从打开的窗口扫出去。清新芬芳的空气已经钻进房间,充满了空中。从窗口可以听到城里的喧哗声和花园里麻雀的嘁喳声。
万物被照耀得光辉灿烂,屋里变得令人心情舒畅,一阵微微的春风吹动我的《代数学》的书页和尼古拉的头发。我走到窗口,坐在窗台上,把身子探到花园里,沉思起来。
一种新奇的、极其强烈和愉快的感觉突然浸透了我的心灵。潮湿的土地上,有些地方长出带黄茎的鲜绿草叶;溪流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水里有泥块和木屑在打旋;紫丁香的树枝已经发红,它那鼓鼓的蓓蕾在窗下摇曳;树丛里的小鸟不住啁啾;发黑的篱笆被融雪浸湿了;尤其是,这馨香湿润的空气和怡人的阳光,清楚地向我显示了一种新颖而美好的事物,虽然我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但是我要尽量来表达我的感受,——一切都向我展示了美、幸福和美德;说明了,对我说来样样都是唾手可得,缺一不可,甚至美、幸福和美德都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东西。“我怎么会不理解这一点呢?我以前有多么不好呀!将来我会,而且一定会多么快乐和幸福呀!”我自言自语说,“我必须快快地,快快地,马上变成一个截然不同的人,开始另外一种生活。”虽然如此,我依旧在窗台上坐了好久,无所事事地幻想着。您有过这样的情形吗?夏天,在阴雨连绵的日子里,白天躺下睡觉,日落时醒来,睁开眼睛,窗户的方格在我眼前渐渐扩大,在被吹得鼓鼓的、帘子横木敲打着窗台的纱帘下面,看见被雨水淋湿的菩提林阴路那阴暗、发紫的路面和湿漉漉的、被明亮的夕阳照亮的花园小径,突然听见花园里鸟雀愉快的鸣啭,看见被夕阳照得透明的昆虫在敞开的窗口盘旋,嗅到雨后空气的清香,心中想道:“睡得错过了这样美妙的黄昏真是难为情!”于是连忙跳起来,到花园里去享受生活的乐趣。如果您有过这种情况,就可以作为我当时体验到的强烈感情的例证了。

幻想
“现在我要忏悔,要洗净一切罪过,”我想道,“我再也不(想到这儿,我记起使我最痛苦的所有罪过)……我每星期天一定去教堂,过后再读一个钟头的《福音书》;再有,我上大学以后,从每月领的白票[4]里一定拿出两个半卢布(十分之一)施舍给穷人,做得不让任何人知道,不给要饭的,我要找那些无亲无故的穷人,比如孤儿或者老太婆。
“我自己会有一个房间(大概是St.-Jérôme住的那间),我要亲自拾掇它,弄得特别干净;我不让仆人帮我做一点事。仆人是跟我一样的人呀!再有,我每天要步行到大学去(如果他们给我一辆马车,我就卖掉,把这笔钱也施舍给穷人),一切我都要严格奉行(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当时我怎么也说不出来,但是我清清楚楚地明白和感到这‘一切’是合理的、合乎道德要求的、无可责难的生活)。我要写讲演稿,甚至事先温习各门功课,这样第一年我会得到第一名,还要写一篇论文;第二学年所有的功课我事先都会了,我可以跳级升到三年级,这样我十八岁就毕业,得第一名,获得学士学位和两枚金质奖章;以后我就得到硕士学位、博士学位,成为俄国第一流的学者……甚至会成为欧洲最博学多识的人……嗯,以后呢?”我问自己。但是这时我忽然想起,这些幻想是骄傲,是罪过,今天晚上我得向神父忏悔,于是我又回想开头沉思的事。“为了准备讲演稿,我要步行到麻雀山[5]去;我在那儿树底下挑选个地方,读讲演稿。有时候我要带点吃的东西:干酪,或者彼多蒂油炸包子,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我要休息一下,看看什么好书,或者画画风景画,玩玩什么乐器(我一定要学着吹笛子)。随后她也到麻雀山来散步,有那么一天,她会走到我跟前,问我尊姓大名。我就像这样,愁容满面地望着她,说我是某个神父的儿子,只有在这儿,当我只身一人的时候,我才感到幸福。她跟我握手,说几句话,就坐到我身边。这样我们每天都到那儿去,成为朋友,于是我吻她……不,这可不好。相反地,从今天起我再也不看女人一眼。我永远,永远也不到使女室里去,甚至尽量不从使女室门前经过;但是三年之后我就成人了,我一定要结婚。我要尽可能地多多运动,每天做体操,这样,我二十五岁的时候,就会比拉波[6]还强壮。第一天我挺举半普特,举五分钟,第二天举二十一俄磅[7],第三天举二十二俄磅,依此类推,这样,总有一天,我每只手可以举重四普特,比哪一个奴仆都有力气;一旦有人想欺侮我,或者说她的坏话,我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揪住他的胸膛,一只手把他举得离地面两俄尺[8],就这样举着,让他晓得我的厉害,然后再放开他;不过,这也不大好,不,没关系,反正我不伤害他,只露一手,让他瞧瞧我……”
但愿大家别责备我,说我青年时期的幻想还像童年时代和少年时代的幻想一样幼稚。我深深相信,若是我命中注定活到高龄,而我的故事能够赶上我的年龄,那么,当我变成七十岁的老翁时,我依旧会像现在这样,怀着不会实现的、幼稚的幻想。我会幻想有那么个妩媚动人的玛丽亚,她会爱上我这没牙的老头,就像她爱上马泽帕[9]一样,幻想我那愚笨的儿子由于特别的机缘当上部长,或者,幻想我突然间拥有百万家财。我深信,任何年龄的任何人都具有这种有益的、令人宽慰的幻想能力。但是,除了一般的特征,即幻想不可能实现和幻想有魔力而外,每个人和每个不同年龄的幻想各有不同的特点。在我认为是少年时代终结和青年时代开始的那个时期,我的梦想建筑在四种感情上。第一种感情是对她,对一个想象中的女人的热爱,我总是按照一个样子去幻想她,希望随时随地会和她相逢。这个她有点像索涅奇卡,有点像用洗衣盆洗衬衫时的瓦西里的妻子玛莎,又有点像好久以前我在戏院隔壁包厢里见过的那个白脖颈上戴着珍珠项链的女人。第二种感情是希望被爱。我愿意人人都认识我,都爱我。我想说出自己的名字:尼古拉·伊尔捷尼耶夫,而且希望这会使所有的人感到震惊,他们都包围住我,为了什么事向我道谢。第三种感情是希望得到一种非同寻常的、虚荣的幸运,这种感情是那么强烈,那么有力,简直使我疯狂。我深信,由于什么不寻常的机会,不久我就会突然成为世界上最富有、最显赫的人物,我心里乱极了,不断期待着得到奇妙的幸福。我总希望,从现在就开始,我会获得一个人所能希冀的一切,因此我总是到处奔忙,以为它已经在我不在的地方开始了。第四种,也是最主要的感情,就是厌恶自己和悔恨,但是悔恨和向往幸福完全融合到一起,因此其中毫无悲伤的成分。我觉得摆脱过去的一切,改变和遗忘一切往事,完全改变一切关系,重新开始生活,好使过去不压迫我,不束缚我,这是那么轻而易举、十分自然的事。我甚至以厌弃过去当作乐事,极力把它看得比实际情况更为阴暗。回忆往事的境界越阴暗,光明灿烂的现在就显得更加辉煌,绚丽的未来就展现得更加艳丽。这种悔恨和热烈希望完美的声音,在我发育的这段时期,是我心灵中主要的新的感觉,就是它,给我对自己、对人类、对上帝的看法建立了新的基础。幸福、愉快的声音,以后,在我的心灵默默地屈服在尘世的虚伪和淫乱的势力之下的悲哀时刻,它有多少次突然间勇敢地奋起反抗一切虚伪欺诈,毫不留情地揭露过去,指给我看,使我爱光明的现在,使我对幸福愉快的未来怀着希望,——幸福的、愉快的声音啊!难道有朝一日你会不再发出响声吗?

我的家庭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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