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当更强(校对)第25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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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城汉军的第二队凌敬所部,早就已经在巨鹿城外集结侯命,然而项康和周叔都没有急着投入后军加强攻势,因为项康和周叔等人都很清楚,凌敬所部最理想的出击时间,应该是在齐军彻底崩溃败逃回营的时候,那时候汉军士气更加大振,赵军的士气则肯定更加受到影响,那时候动手加强进攻才能收到最好的效果,所以项康和周叔等人才沉住了气,耐心等待郑布那边取得突破。
  同时存在着四股势力的巨鹿战场太过复杂,项康还不得不考虑西楚军的反应,盘算了片刻后,项康突然取来绢笔,飞快在白绢上写下了一段话——周殷将军,你知道我阿兄脾气,就算能回去,你也死定了!带着军队向我投降,封你为侯,赐邑千户!汉王项康!
  匆匆写好了这道书信,项康连印都没盖,马上就交给了陈平,吩咐道:“马上派人带到西楚贼军的营地旁边去,只要看到西楚贼军出兵增援齐赵贼军,就马上送进西楚贼军的营地交给周殷!我敢打赌,假如西楚贼军出兵增援齐赵贼军,就肯定是我那位阿兄项冠统兵,没有他在旁边捣乱,正是我们招降周殷的最好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第三百九十章
巨鹿城破
  虽说早就有约定,说好了西楚军残部是负责掩护巨鹿北门战场,在汉军出兵攻打北门时出兵为赵国军队分担压力,可是东门大战期间,西楚军自然少不得严密注视东门战场的动静,同时在项冠的强烈要求下,周殷还早早就组织了一支军队集结侯命,随时准备着出手为齐赵军队分担压力。
  项冠之所以提出这个主张,原因当然是唇亡齿寒,担心齐赵军队完蛋或者遭到重创之后,本就已经元气大伤的西楚军北线兵团更加孤立无援,更加没有希望坚持到项羽亲自提兵来救巨鹿战场。
  也正是因为如此,看到汉军成功攻上巨鹿东门城头,又看到齐国军队出击不利,被汉军郑布兵团乘机拖进了消耗混战,项冠就马上向周殷提出建议,要求周殷立即出兵给齐国军队帮忙,全力扭转野战局势,也间接增援正在城头苦战的赵国军队。
  然而很可惜,周殷却有自己的打算,考虑到西楚军队连遭重创后元气大伤,即便勉强出击也未必能够扭转局势,还有一些个人因素,周殷并没有立即答应,向项冠说道:“沉住气,先不要急,齐国军队还有很充足的余力,先看清楚形势再说。”
  周殷只是暂时安抚住了着急出战的项冠,随着齐国后军的救援不利,出营齐军的形势益发危急,项冠更是急得连连跺脚,一再对周殷说道:“大司马,不能再迟疑了,齐国军队的出营军队形势危急,我们再不出手帮忙,齐国的出营军队就有彻底溃散的危险,到时候齐国军队也元气大伤,我们的形势就肯定更加不妙了。”
  还是在盘算了许久后,周殷才向项冠问道:“如果我们也出击不利怎么办?我们之前本来就已经损失惨重,如果冒险出击又吃了亏,接下来我们还怎么打?”
  “必须得赌一把!”项冠回答得斩钉截铁,说道:“现在的情况是我们楚齐赵三军唇齿相依,如果不全力互相救援,只会让汉贼乘机把我们各个击破,如果对齐赵军队见死不救,我们就算保住了剩下的军队,也绝对没有办法独自挡住汉贼的进攻。”
  悄悄打着自己小算盘的周殷还是没有立即松口答应,可就在这个时候,齐军主帅田部却突然派来了使者,请求周殷赶紧出兵帮忙,接应营外的齐国军队突围逃命,其他的西楚军将领也纷纷进言,都认为西楚军应该立即出兵,周殷见众意难违,又不敢把自己的私心表现得过于露骨,只能是勉强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就烦劳项冠将军率军出击,救援营外的齐国军队。”
  项冠一听大喜,赶紧飞奔离去,率领一万蓄势已久的西楚军将士大步出营,绕过巨鹿城的东北角,直接增援形势危急的齐军营外战场,其他的西楚军将领也个个伸长了脖子,紧张注视项冠的出击情况,周殷则是在心里惴惴不安,暗道:“没办法了,这次出击不管是否能救出被困的齐国军队,本帅都肯定更进一步得罪项康奸贼了,那个奸贼如果在一怒之下发誓杀我,本帅就更没退路了。”
  也还别说,毕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尽管西楚军已经连遭重创,元气大伤,但西楚军士卒的战斗力毕竟摆在那里,所以项冠率军出击之后,还是马上就给营外齐军分担了巨大压力,逼得汉军郑布兵团只能是立即分兵迎击,无法再全力围攻营外齐军,陷入了苦战的齐国军队也乘机全力突围,奋力杀向自军营门逃命,大营里的齐国军队也乘机奋力冲杀,不惜代价的接应营外友军。
  齐军营外的战事也因此变得更加激烈,堵在齐军大营门前的汉军钟离昧所部拼死阻拦,同时应对营内营外的两股齐军敌人,郑布亲自率领的主力大队也是兵分两路,一队奋力迎击西楚军军队,一队全力砍杀还没有来得及撤回营地的营外齐军,齐军和西楚军也各为突围和救援而战,三股势力六支军队无一不是舍命厮杀,混战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见此情景,为了预防万一,也为了确保自军胜势,项康也只能是临时调整战术,迅速从周叔兵团中抽调五千军队北上,赶来增援郑布兵团,还果断动用了自己从濮阳战场带来的汉军步战王牌重甲兵,以重甲兵为先锋冲入战场,直接冲击营外齐军的密集人群。
  王牌出战自然是非同凡响,伴随着一连串的原始手雷开路,全部身披铁甲的汉军重甲兵如同一把利刃捅进了豆腐一般,径直捅进了营外齐军的人群密集所在,不挡不躲任由齐军士卒拿着青铜武器捅刺自己身上的钢铁盔甲,凶狠挥舞着钢刀钢矛只是往敌人身上招呼,青铜武器捅中汉军重甲兵的铁甲当然收效甚微,几乎没有可能伤害到铁甲下的汉军士卒身体,汉军重甲兵的钢铁武器却可以轻易洞穿齐军士卒身上的皮甲皮盔,直将齐军士卒杀得是落花流水,惨叫不绝,汉军后军乘机涌上,帮着重甲兵硬生生的在齐军人群中撕开一个切口,继而将营外齐军生生撕成两半。
  成功撕开了营外齐军之后,汉军的形势自然又重新占据了绝对上风,先是负责拦截的钟离昧压力大减,然后张仲又率领汉军重甲兵掉头向东,冲击形势最为危急的东面齐军,郑布军将士也乘机加强攻势,把东面敌人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不过片刻时间就彻底击溃了东面敌人,继而又集中兵力向西,冲击靠近西楚军的营外齐军人群,也顺带冲击冒险出营救援的西楚军。
  在自军营中高地上看到了这样的情况,周殷当然是心下一片冰凉,知道自军救援齐军的行动已经注定难以成功,营外齐军惨败已成定局,自军也肯定要蒙受不少损失,继而周殷又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暗道:“偷鸡不着蚀把米,白白又得罪项康小儿了。”
  这个时候,一个亲兵突然来到了周殷的面前,将一道白绢呈到了周殷的面前,低声说道:“大司马,汉贼刚刚派人送来的,请你一定要亲自过目。”
  接过了白绢,迅速看完了项康亲笔书写的劝降书信,周殷心中不由一阵窃喜,忍不住又在心里说道:“还有希望,项康小儿没有怪我,我还有选择。”
  还是这个时候,见北面战场基本上胜局已定,项康也这才命令汉军战将凌敬率军出击,加强对巨鹿东门的攻势,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凌敬得令大喜,立即带兵冲上,还十分聪明的选择了避开汉军士卒已经过于密集的瓮城墙段,冲击城上汉军正在重点进攻的巨鹿东门北段,在友军的接应下自行夺取城上空间阵地。
  有城上友军接应,凌敬所部的蚁附战自然要轻松许多,不过片刻时间,一架架飞梯就接连搭上了巨鹿城头,汉军生力军呐喊着踏梯而上,奋力杀向城上敌人,城墙上的赵军士卒虽然也有全力抵挡,把无数石头灰瓶劈头盖脸的砸向正在攀爬飞梯的汉军将士,却始终无法挡住汉军将士的奋勇冲击,再加上虫达军也在城上拼命冲杀接应,汉军将士还是接连不断的冲上巨鹿城头,开辟了大片的新占阵地空间。
  汉军的攻势实在太过凶猛,赵军东门守军只能是纷纷退守到了内城门的城头阵地一带,靠着城下友军的帮忙,全力死守通往瓮城内部和巨鹿内城的上城台阶,赵军主帅甘公也把几乎所有的预备队调来东门增援,一边不断上城增援,一边不断从南北两门杀来夹击城上汉军,城头阵地上两军士卒的尸体密密麻麻,几乎铺满城道。
  不止冲得凶猛,汉军还打得十分聪明,列队在城外的汉军投石机看准机会,开始向巨鹿东门的南北远处城段投掷巨石,大量杀死杀伤妄图夹击汉军的赵军士卒同时,也为城墙上的汉军将士分担压力,同时城墙上的汉军士卒又利用敌人留下的绳索,不断缒绳进入瓮城,搬运堵塞瓮城甬道沙包土石,接应撞城车冲击瓮城城门,而瓮城墙段除了赵军死守的西面之外,也几乎都被登城汉军夺占。
  巨大的欢呼声音从北面传来,代表着汉军已经彻底击溃了营外齐军,把西楚军杀得大败而逃,受到城外战场的胜利鼓舞,汉军将士当然冲杀得更加猛烈坚决,把赵军杀得更是节节败退,鬼哭狼嚎。而赵军则妄自在城内有着三万多人的军队,却因为城上空间狭窄,兵力根本无法展开,又受到友军惨败的心理影响,更加无力发起反击,只能是全靠人堆死守上城台阶,垂死挣扎,做困兽之斗。
  西楚军被撵回他们的营地时,巨鹿瓮城的门前也同时响起了汉军将士的欢呼声音,城门大开间,拥堵在城下的汉军将士人群顿时找到了一个宣泄口,马上就向潮水一般涌入瓮城城内,继而夺阶而上,与城上汉军联手夹击死守台阶的赵军队伍,赵军腹背受敌,形势自然更加危急。
  情况报告到了张耳的面前,早就两眼通红的张耳更是急得双目几乎喷火,不得不赶紧派出使者,从北门出城去向西楚军和齐军求援,近乎绝望的大吼道:“告诉周殷和田部,请他们无论如何再派军队出营,攻打城外汉贼的侧翼,帮我们分担压力,不然的话,内门一破,巨鹿就彻底完了!”
  很可惜,虽说冒险出城的赵军信使很快就把求援消息送到了周殷面前,周殷却断然拒绝了继续出兵,说道:“刚才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再出兵只会是白白送死,只能是请你们自己坚守,等拖到天色全黑,汉贼士卒疲惫,我们才能找机会出兵。”
  齐军这边也一样,就连虞领的同乡亲兵都对他说道:“不能再出去送死了,只能是让赵国军队死守到天色全黑,汉军的体力严重下降,露出了破绽,我们才能再出兵赌一赌,否则现在就出兵,只会象刚才一样惨败!”
  “如果赵国军队守不到那个时候怎么办?”虞领赶紧问道。
  “那就全力死守城外高地,继续等待西楚王的援军。”同乡亲兵回答得十分直接,说道:“汉贼投石机再厉害,也不可能在山下把石头砸到山上,巨鹿北面又邻近大泽,水网密集,汉贼很难彻底切断我们的水源,靠着赵国军队此前送上山来的粮食,我们还有希望坚持到那个时候。”
  虞领把同乡的话变成自己的见解告诉给田部后,已经被汉军杀得心惊胆战的田部也深以为然,立即点头称是,同样也断然了张耳让自军立即出兵救援的要求,反过来要求赵军全力死守,熬到天色全黑再见机行事。
  其实这个时候也已经是下午的申时过半,距离天黑已经只剩下了两三个小时的时间,赵军并非完全没有希望,但是很可惜,赵国军队精锐战兵损失殆尽的致命弱点,却在这个时候彻底暴露无遗,随着汉军将士的大量上城,彻底失去了居高临下优势的赵军只能是靠血肉之躯硬扛汉军进攻,又被冲入瓮城的汉军前后夹击,腹背受敌之下,几乎全部都是二线辅兵的赵军将士当然是越打越心慌,越打越是心惊胆战,不管将领如何催促,也不管如何虚张声势的呐喊,城墙上的赵军士卒始终都在不断退却,逐渐让出了南北两面的阵地空间,也逐渐让出了扼守上城台阶的关键阵地。
  与此同时,后备兵力还十分充足的汉军两大兵团中,又共同出兵三万携带饭食饮水和火把赶来东门战场增援,既提前做好了夜战准备,也保证了汉军有数量足够的机动兵力可用。
  终于,伴随着汉军将士的再次欢呼,最后一支死守在台阶顶端的赵军队伍成功被汉军杀散,或是狼狈逃下台阶,或是直接滚落下城,彻底让出瓮城的西面墙段,让汉军彻底控制了整个巨鹿东门的瓮城上端,开始向着城内发起冲击。
  再接着,让汉军将士和赵齐楚军都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欢呼声中,项康的汉王大旗竟然出现在了瓮城城头,代表着项康本人已经亲临第一线观摩战事。受到这样的鼓舞,汉军将士当然更是攻掠如火,从台阶顶端向城内冲杀如潮,又砍又劈,攻势凌厉无比,不过片刻时间就成功夺取了两道下城台阶,开始向着被赵军用沙包紧急封堵的内城城门甬道发起进攻。
  见此情景,彻底绝望的赵军主帅甘公也赌上了最后筹码,亲自披挂上阵,率领直属军队向汉军发起反击,妄图夺回城内阵地争取时间。然而很可惜,甘公的号召力、影响力都和项康的差距太远了,即便是看到他的帅旗出现在了战场之上,赵军士卒也根本不为所动,只是恐惧的看着项康的王旗不断后退,逐渐远离城门阵地。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时候,新的异变突然发生,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巨鹿城北门的内外城门突然先后打开,无数赵军将士在赵军北门守将刘间的率领下冲出城外,直接冲到了已经重新整队完毕的汉军郑布兵团面前放下武器投降,冲着最前面的刘间还大吼大叫道:“汉国的将军,我之前两次诈降,都是被张耳奸相给逼的,不是我要故意骗你们上当!我现在真的投降了,真的向你们投降了!”
  白拣了一个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郑布当然是放声狂笑,也立即分兵入城,从刘间打开的城门直接杀入巨鹿城内,赫然成为了首支成编制冲进巨鹿城里的汉军队伍,结果这一点当然也让汉军的攻城主力周叔兵团几乎吐血,就连性格比较厚道的周叔都忍不住大吼道:“郑布,钟离昧,你们太会拣现成便宜了!”
  北门守将刘间的突然叛变,不但彻底粉碎了赵军顽抗的最后希望,也让张耳、甘公等人和赵军队伍彻底变成了瓮中之鳖,北门失守,东门也被汉军控制,西南两门又被赵军自行堵死,短时间内绝无可能重新疏通,彻底走投无路之下,绝望到了极点的赵军士卒只能是纷纷放下武器投降,再加上项康审时度势,立即命令汉军将士高喊投降不杀的口号,赵军士卒自然是投降得更快更多,汉军将士乘机加紧动作,很快就疏通了赵军仓促堵塞的内门甬道,从内部直接打开内门,瓮城里汉军将士汹涌入城,彻底奠定胜势。
  在高地上看到这样的情况,彻底绝望的齐楚军队当然也彻底打消了再次出兵救援的念头,不得不提前着手准备下一步的守营大战,巨鹿城里的赵军主帅甘公却不肯死心,带着还能约束的军队匆匆保护上了张耳之后,一度尝试从北门突围出城,可是没办法,汉军早已守住了巨鹿北门,赵军几次冲击都被杀退,死活冲不出去的同时,甘公和张耳等人身边的士卒还越来越少。
  最后实在是束手无策了,张耳也只好仓促下定决心,嚎啕大哭着向甘公等人吩咐道:“快,把我绑了,把我押去献给项康,只有这样,你们才有活命的希望!”
  “恩相,末将等誓死不做此等不义之事!”甘公等人大哭答道。
  “这不是不义!”张耳跺脚大哭,嚎啕道:“我也不止是为了让你们活命,我还是为了我的儿子!现在只有赶紧向项康投降,他才有可能饶我儿子一命!我如果和你们顽抗到底,项康肯定就不会饶过我的儿子了!”
  是夜二更,命令部下把自己捆绑之后,把持赵国大权多年的赵相张耳,终于还是哭哭啼啼的来到了项康的面前伏地投降,还一见面就表示自己罪该万死,愿意接受项康的任何处罚,只求项康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饶他儿子张敖一命。项康却回答得轻描淡写,道:“放心,本王从来就不是滥杀之人,既然你能在最后关头知道悔改,本王当然不会杀你儿子,还会给你也留一命。”
  末了,因为陈平的举荐之故,项康还当场任命张耳的幕僚长魏无知为汉军的宗正丞,以此收买至今还在极为怀念信陵君的魏地人心,也顺便安抚赵国投降文武,方便汉军下一步招降夺取其他的赵国土地城池。
第三百九十一章
为了天下苍生
  如愿以偿的拿下巨鹿城池后,是否赦免张耳父子只是一件小事,真正考验项康政治能力的,还是赵王赵歇的处理问题。
  其实早在从濮阳北上巨鹿的途中,项康就已经反复考虑过如何处理赵王赵歇这个棘手问题,还不止一次考虑过如果赵歇活到了巨鹿城破,就暗示部下动手,或者让自己的卫士出手,在成功攻破巨鹿后一刀结果了赵歇的小命,然后彻底废除赵国,重新在赵国土地上推行郡县制,由自己直接控制赵国的土地城池和百姓。
  各种客观存在的原因又迫使项康不得不打消了这个诱人的念头,原因一是赵国周边还有臧荼、田假和田都三股独立势力,把事情做得太绝,不给他们看到可以继续称王的希望,肯定会把他们逼到西楚军那边去,大幅度增加汉军一统天下的阻力——臧荼、田假和田都不是傻子,当然不会心甘情愿的交出王爵、地盘和城池,项康一旦触动他们的核心利益,他们也当然要和项康拼命到底。
  第二是随着对这个时代具体情况的书信了解,项康已经逐渐发现,历史上刘老三统一华夏后搞的半郡县半分封制,并不是刘老三犯傻不知道什么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更不是刘老三没有远见不知道什么叫做养虎遗患,而是受限于时代背景的无奈之举,也是一种相当聪明的权宜之计。
  目前的华夏九州还没有办法全面推行中央集权制,这是项康不得不承认的客观现实,原因有很多,其中最关键一个原因,同时也是秦朝二世而亡的主要原因,那便是文化地域和政治体制之间的矛盾冲突!
  为了消弭这些矛盾冲突,秦始皇做了很多事,统一文字、货币和度量衡,书同文、车同轨和行同伦,为华夏一统奠定了坚实基础,可是不管秦始皇如何努力,却始终无法迅速消灭秦国与关外六国之间的文化差异和矛盾,强行推广的秦国军国体制,也始终无法被关外六国的百姓所接受,导致项康在下相登高一呼,不愿去边疆吃苦受罪的下相戍卒马上群起相应,也导致陈胜吴广在大泽乡高举义期之后,楚国西部立即就是烽火冲天。
  还有后来的六国复国运动风起云涌,拥立楚王的项梁、项羽叔侄粉墨登场,六国旧贵族乘机纷纷举事,也全都是因为秦朝没有能够用秦国本土文化彻底同化关外六国,关外百姓子民仍然还是自视为赵人、燕人、齐人、楚人和韩人、魏人,没有在文化制度方面认同秦朝,所以才支持和拥护六国复国运动,不愿帮着秦朝镇压六国遗贵,也更加拥护他们所熟悉的分封制。
  项康和汉军目前的实力确实已经很强,可不管再强,也不可能强过刚刚横扫六国的秦朝军队,在这样的背景情况下,项康如果急于求成,象秦始皇一样继续强行统一关外六国的文化制度,那么下场肯定就只有一个,那便是重蹈秦朝二世而亡的覆辙,彻底陷入按下葫芦浮起瓢的军事窘境,同时也只会白白便宜坚定支持分封制的项羽,把分封制的受益者关外诸侯彻底逼到项羽那边,即便强行统一了天下,也得继续面对此起彼伏的六国复国运动。
  惟有效仿历史上的刘老三,才是项康的正确选择,先在政治方面做出让步,搞分封制允许郡国并存,待到在名誉上统一了华夏之后,再象刘老三和他的继任者一样,一边消灭藏有异心的诸侯王,一边用时间慢慢的同化关外六国百姓,再通过各种政治军事手段削弱和消灭剩下的诸侯王,最后再真正的统一华夏,行使真正的中央集权制。
  这么做当然注定耗时漫长,象老刘家一样用几代人的时间才能完成真正的统一,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过还好,和历史上的刘老三比起来,项康的优势要大得多,首先是项康要比刘老三年轻得多,又不象刘老三那么贪酒好色,登基不过七年就驾鹤西去,有的是时间慢慢完成真正的统一;其次是项康实力要比历史上的刘老三强得多,用不着象刘老三一样,为了完成名誉上的统一,必须得对韩信、彭越和英布等手握重兵的诸侯王做出巨大让步,将来消灭怀有异心的诸侯王也可以容易得多。
  第三点最关键,项康历史再怎么稀烂,也知道日后的中央集权制究竟应该如何建立,应当建立什么样的郡县制度才能有效控制地方,再加上项康所拥有科学、技术和文化优势,可以少走无数弯路完成真正的华夏统一。——不说别的,光是项康所掌握的生产力科技优势,就足够在实力方面碾压还处于青铜时期尾巴上的关外诸侯。
  也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些方方面面的原因,项康也不得不下定决心暂时做出让步,打算暂时学习刘老三的郡国并行半分封制,暂时容忍赵国、齐国和燕国等诸侯国的存在,暂时打消直接废除赵国的念头。
  赵王赵歇也因此走了狗翔运,让项康早早就拿定了主意,决定只要他能活着来到自己的面前,就继续以他为赵王,通过他间接控制赵地百姓和城池土地。
  项康也是通过深思熟虑才违心的做出这个决定,关键原因有两个,一是赵歇从来没有真正掌握过赵国实权,在赵国内部势单力薄容易控制,即便他怀有异心也容易对付。
  第二是项康找不出比赵歇更适合担任赵王的人选,象历史上的刘老三一样,用刚被汉军打倒的张耳为赵王当然不可能,项康的麾下功臣之中,独领一军攻灭魏代晋翟四国的周叔倒是有资格封王,然而周叔的本事太大,一旦封他为王之后,项康肯定很难驾驭,同时齐燕等地还得靠周叔去打,如果过早把他封王,将来肯定更加的尾大难掉。
  所以项康思虑再三,也只能是打消了顺势干掉赵歇的念头,还准备继续以他为赵王,同时也还好,汉军此前出兵赵国,打出的出兵旗号是讨伐勾结西楚军篡逆不轨的赵国奸相张耳,继续以正统的赵国王室后裔赵歇为王,对汉军将士和赵地子民都可以交代,谁也找不出任何话说。
  赵歇的狗翔运也确实不错,尽管巨鹿大战打得热火朝天,不可避免的波及到了巨鹿城里的赵国宫室,一直都被张耳亲信控制的赵歇竟然始终毫无无伤,被带到了项康面前之后,赵歇又十分乖巧的马上向项康行臣子之礼,表示愿意以臣子的身份侍奉项康,项康也顺水推舟,马上就表示继续以赵歇为赵王,又把此前率军投降汉军的夏说封为赵国国相,让赵军以仆从军的身份追随汉军作战,暂时解决了赵国的政治问题。
  但是这点并不代表巨鹿战事就此宣告结束,周殷统领的西楚军余部,还有元气尚存的齐国军队,依然还驻扎在巨鹿城外的惟一高地之上,即便汉军通过攻城打援的战术,再度削弱了西楚军余部和教训了齐国军队,可是保守估计西楚军余部的兵力也还在五万以上,齐国军队也大概还剩这个数量,都还有一战之力,所以汉军如果不能迅速消灭这两股敌人,一旦项羽亲自率领他麾下的虎狼之师赶来救援,楚齐军队不但可以轻易脱身,赵地战场也依然还有被项羽翻盘的可能。——毕竟,正面较量,即便是项康和周叔联手,也不敢在项羽面前说必胜把握。
  这还不算,更让项康揪心的事,在此之前,为了预防万一,赵国军队已经提前把一部分粮草转移到齐楚军中囤积,数量虽然不是很多,可是让楚齐军队坚持过二十来天问题绝对不大,同时巨鹿战场过于靠近大陆泽,周边水网密集,汉军还很难靠着断水的办法坑死齐楚联军,所以放在汉军面前的,依然还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恶战,还是一场必须要抢在项羽到达之前取胜的攻坚恶战。
  “如果能够尽快策反周殷,这场仗我们肯定可以轻松取胜。但如果做不到这点,全靠正面强攻,我们不但没有必胜把握,还就算勉强取胜,损失也一定小不到那里!”
  这是项康、周叔、陈平和张良等汉军决策层得出的一致公论,也正因为这一点过于重要,才到了拿下巨鹿城的第二天正午,甚至还没有等汉军打扫完巨鹿战场和安抚好城内百姓,项康就接受了汉军重臣崔广的自告奋勇,让名满天下的商山老头崔广携带劝降书信出使西楚军营地,第三次劝说有可能动摇的西楚军大司马周殷易帜归降。
  除此之外,为了减少劝降阻力,项康还又亲自给之前在汉军使者面前表现强硬的堂兄项冠写了一道书信,向他叙述兄弟手足之情,劝他也投降过来跟着自己享受荣华富贵,还同样给项冠许下了封侯赐邑的重赏。
  正午出发的崔广直到申时过半都没有回来,项康在营中难免开始担心,生怕西楚军中的强硬分子一刀杀了在士人中声望极高的商山老头崔广,把自己逼到了只剩下正面强攻西楚军营地的选择。结果也就在这个时候,郑布突然欢天喜地的来到了项康的面前,还一见面就嚷嚷道:“大王,查到了,原来之前出主意偷袭末将营地、还有让广武君诱敌妙策前功尽弃的,竟然都是田部匹夫的部将虞领小竖子,这下子末将总算是找到报仇对象了。”
  “虞领?”项康当然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只是笑着问道:“郑将军,怎么,昨天杀了那么多齐贼,还没出够气?还一定要把害得你丢脸的敌人揪出来抽筋剥皮?”
  “那是当然。”郑布回答得理直气壮,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出馊主意杀了我们那么多忠勇将士,不把那个虞领小竖子揪过来抽筋剥皮,当然难消末将的心头之恨。”
  项康笑笑,随口说道:“我倒觉得这个虞领有点本事,竟然能够阴到你和广武君还不止一次,是个人才,如果能为我们所用,肯定能给我们帮上大忙。”
  郑布听了有些不乐意,正要再说什么时,帐外却有卫士入内飞报,说是出使敌营的崔广已经回到了汉军营中,项康一听大喜,忙亲自出帐去迎接为自己出生入死的崔广。然而很可惜,与项康在帐外见面之后,崔广却向项康拱手说道:“大王恕罪,老朽这次让你失望了,没能成功。”
  “没事,没事。”项康赶紧摇头,微笑说道:“只要夏黄公你能够平安回来就好,怎么样?没受什么委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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