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明当才子(精校)第71部分在线阅读
“真的不能挽回了?”明熹宗失望问道。张大少爷苦笑说道:“皇上,如果微臣能够挽回,为了京城子民,也为了大明百姓,微臣那怕粉身碎骨也在所在惜,可是微臣能力再大,也没办法阻止这天降大难啊。”说罢,张大少爷又好心建议道:“皇上,微臣认为你最好还是暂时离开京城,等过了五月初六再回京城,以免灾祸波及。还有,请皇上把京师三大营的军队也动员起来,维持次序组织百姓出城,准备抢救受灾百姓,同时做好准备,以免大灾之后刁民乘乱闹事。”
魏忠贤也在旁边帮腔劝说,明熹宗则沉默良久,半晌才站起来说道:“好吧,传旨,朕和皇后嫔妃暂时移居西山,忠贤随驾,田尔耕率领宫中侍卫护驾。京师三大营,由张爱卿你暂时掌管,组织百姓撤离京城。”
明熹宗糊涂了一辈子,这次总算做出了一个正确选择,把京师三大营的军队暂时交给张大少爷后,京城百姓的撤离顿时顺利了许多。天启六年端午节这天,至少八成的京城百姓都在军队的组织下撤出了北京城,一些打算乘乱打劫的流氓地痞也被坚决镇压,人头挂到京师各大城门示众,警示后来者,只有一两成的百姓和迂腐官员坚决不肯相信会有大难降临,留在城中继续生活。对于这些人,张大少爷连理都懒得理会他们,只是指挥军队严密看守大小街道,维持治安和次序,等待爆炸降临。
北京城有史以来最为冷清的端午节在京师百姓提心吊胆中过去,天启大爆炸发生的日子也在张大少爷的紧张等待中来临。
公元一六二六年,大明天启六年五月初六,天空晴朗,万里无云,巳时正,东北方向传来一声闷雷似的轰响,隆隆的声音渐渐向西南移动。突然一声巨响,王恭厂方圆十几里顿时涌起漫天的灰土,紧接着天色便昏暗下来,不一会儿就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大地猛烈震撼,无数房屋轰然倾倒,许多大树连根拔起。其时天若崩塌,昏黑如夜,万室平沉。若乱丝、若五色、若灵芝状的烟气冲天而起,经久方散。东自顺城门大街,北至刑部街,长近四里,周围十三里,上万间房屋化为齑粉。
爆炸声音之大,就连远在西山的明熹宗一行都听得清清楚楚,不待他们的惊魂落定,王恭厂又是一声轰鸣,地面突然迸裂,出现两个十几丈深的大坑。只见从坑中升起一股股烟云,飘飘然向东北方向滚滚而去。石驸马大街上有数千斤重的大石狮竟被掷出顺承门外。西安门一带,米粒大小的铁渣在空中飞舞溅落。象来街的皇家象苑,象房全部倾倒,成群大象受惊而出,狂奔四方。长安街和德胜门一带,不时从空中落下人头,有的仅剩眉毛和鼻子。密云境内,居然飞来二十余棵大树,更加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死伤的人无论男女老幼,许多人都是赤身裸体,衣帽鞋袜凌空飞舞,大都飘往数十里外的西山,落到西山昌平州教场,衣服,饰、银钱、器皿雨点落下,无所不有。
“传旨”遥望着被灰尘笼罩的京城和近处雨点般落下的诸般杂物,明熹宗颤抖了许久,才从苍白的嘴唇里吐出一句话,“命张好古查抄信王府,信王朱由检贬为庶民,往甘肃,永远圈禁”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大奸若忠
直到五月初七正午,反复确认了京师已经安全,明熹宗和魏忠贤一行才重新返回京城,乘着御辇回到京城时,京城的百姓也已经开始陆续返回京城。京城内次序良好,京师三大营的军士和东厂番役、锦衣卫都在各条街道上站岗值勤,指挥回城的百姓人流有序入城,还有就是威慑和捕拿妄图趁火打劫的暴徒;城外则是满桂的军队来回巡逻,整理入城队伍,同时也是捕拿妄图趁乱行劫的盗贼蟊贼——明熹宗一行抵达西直门的时候,满桂的军队就刚好拿住两个抢夺百姓包裹行李的蟊贼,并迅速把他们拖到路旁的高处当众斩首。
“我们就是抢东西,没犯死罪,你们不能杀我们!”看到明军士兵明晃晃的钢刀,两个小蟊贼吓得屁滚尿流的大喊大叫,声明自己们罪不至死。只可惜张大少爷的兵向来就是属河蟹的,大吼一声,“少废话!探花张大人已经向皇上请过旨意,特殊时刻执行特别法令——趁火打劫者,杀无赦!”吼叫着,刀光连闪。两颗人头落地,鲜血也从两个蟊贼的脖腔中喷射出来,道路上密集的百姓叫好声也震天而起。
“杀得好!”魏忠贤也叫了一声好,恨恨说道:“多亏了张好古那个猴崽子心细,提前向皇上请旨执行紧急法令,用铁腕稳定局面,否则的话,京城里现在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子。”——魏忠贤这话是故意说给百官听的,免得有人找麻烦弹劾张大少爷杀戮太过,而不少官员一听这主意是经过明熹宗同意的,马上也断了利用这点弹劾张大少爷的心思。明熹宗则默然无语,半晌才低声说道:“这次多亏了张爱卿了,朕……,唉,忠贤,果然还是你们父子对朕最忠心啊。”
从西直门进了京城,回宫的路上,张大少爷闻讯快马赶来迎驾,隔着上百步就跳下战马,冲到明熹宗的龙辇面前双膝跪下,磕头说道:“微臣不知皇上龙返京师,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心事重重的明熹宗走下龙辇,亲自搀起张大少爷,强打精神笑道:“张爱卿,快快请起,此次回京。是朕没让人通知你来迎驾的。朕知道,这几天京城的事全押在你一个人肩上,辛苦你了。咦,张爱卿,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多谢皇上关心。”张大少爷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左臂上的带血纱布,笑道:“灾祸发生后,微臣率领军队进入灾区抢救受伤军民,走到刑部街的时候,有一间半倒不倒的房屋下面传来婴儿的哭声,微臣就冲进去抢救婴儿,不曾想抱着孩子出来的时候房屋忽然倒了,就砸伤了微臣的手臂。不过很好,孩子没事。”跪在后面的张石头听得直翻白眼,心说少爷你可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你救孩子是真,可是那间房屋好象没倒塌吧?对了,你手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记得你好象没受伤啊?
“要不要紧?有没有找郎中看看?”明熹宗关心的问道。张大少爷一笑,答道:“多谢皇上关怀,就是擦破些皮,伤得不重。过几天就可以好了。”明熹宗再细看张大少爷,发现张大少爷的双眼充满血丝,全身上下尽是灰尘土埃,沾满尘土的脸上更是被汗水冲出一道道的沟渠,深知张大少爷这几天必然是辛苦无比,便心疼的说道:“张爱卿,你办差尽心是不错,可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千万别累坏了自己,你可是大明成祖先皇指定给朕的擎天保驾之臣,朕今后还有很多大事需要你去给朕办。”
“微臣粉身碎骨,难报皇上大恩。”张大影帝赶紧又磕头作秀,站起来后,张大少爷向明熹宗汇报道:“启禀皇上,微臣已经初步统计出了这次大难的损失,京城中房屋倒塌一万三千九百一十二间,王恭厂一带,几乎被夷为平地。”说到这,张大少爷故意补充一句,“幸亏皇上圣明烛照,在此前恩准将王恭厂囤积的火药搬运一空,否则的话,火药一旦爆炸,灾变危害只怕更大。”
“百姓伤亡怎么样?”明熹宗还算有点良心,知道关心百姓的存亡。张大少爷垂头丧气的答道:“回皇上,王恭厂方圆十余里的百姓几乎全部丧命,找到尸体一千六百余具,伤者三千余人,失踪人数暂时无法统计。财产损失更是无法计算,不肯撤离京城的工部尚书董可威董大人也在灾变中重伤,双臂骨折,已经残废,另外还有二十余名不肯撤离京城的官员死伤。最离奇的是,死亡者不管男女老幼,差不多每一具尸体都是赤身露体,衣帽鞋袜不翼而飞。”
“死了这么多人?”明熹宗倒吸了一口凉气。张大少爷点头,心里嘀咕,心说历史上可是死了两万多人,现在才死一千六百多人,算是好得不得了了。这时候,张惟贤站出来给张大少爷说了一句公道话,“皇上,这次多亏了张好古和魏公公力排众议,未雨绸缪住持京城百姓疏散,否则的话,这伤亡数字,只怕还要扩大十倍不止。依微臣看来,张好古这次应记首功。”
“操,我这个干老丈人还真够阴的,这时候好不忘给我下套。”张大少爷心中嘀咕,赶紧纠正道:“皇上。微臣是戴罪之人,那能有什么功劳?这次京师大变,百姓死伤之所以如此之少,全仗皇上英明睿智,当机立断下旨让京师百姓撤离,也仰仗魏公公力排众议,支持皇上旨意,这才把京城百姓的损失减少到最小——微臣不过是一个跑腿办事的,那有什么功劳?”
“猴崽子,果然八面玲珑。”魏忠贤心中得意,也知道张惟贤开始话没安什么好心。明熹宗则叹了一口气。说道:“张爱卿,你就不用宽慰朕了,这一次京城大变,全是因为朕顾念手足亲情,姑息了信王的悖逆之举……,唉,朕又何尝不知道信王在底下搞的那些小动作呢?总之一句话,这次回宫之后,朕要颁布一道罪己诏,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皇上,这和你无关啊。”张大少爷假惺惺的劝道。明熹宗摇头,流着眼泪摆手说道:“朕意已决,你们不必再劝了。张爱卿,朕现在就下旨,让你官复原职,择日另行封赏。去吧,去办你应该做的事吧,你不用陪朕回宫了。”
“微臣遵旨。”张大影帝哽咽答应,垂手站到路边,恭送痛哭流啼的明熹宗一行回宫。皇后张嫣走过面前时,张大少爷偷眼去看张嫣脸色,正巧张嫣也在偷看张大少爷,四目相交,张嫣冷哼一声,面无的表情把目光转开。紧接着,魏忠贤也从张大少爷面前经过,魏忠贤低声向张大少爷说道:“猴崽子,查抄信王府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回亲爹,孩儿已经逮捕了信王府的所有仆人、丫鬟和太监,还没来得及查抄信王的财产和书信,不过孩儿派可靠的人严密看守起来了。”张大少爷低声答道。魏忠贤满意点头,又叮嘱道:“咱家收到消息,信王手里有一份名单,上面有不少背叛咱家的官员名字,你一定要尽快把那份名单找到,交给咱家。”
“干爹放心。孩儿一定找到那份名单。”张大少爷心领神会的点头答应。魏忠贤开心微笑,这才昂首走开。眼看明熹宗的队伍即将从面前走完,张大少爷正打算回军队去继续指挥救灾,一个姿色不错的小宫女忽然向张大少爷这边走了两步,脚一拌摔坐在地上,娇声向张大少爷说道:“探花郎,请扶奴家一把。”说着,那小宫女还向张大少爷使了两个眼色。张大少爷心知有异,忙上前一步把那小宫女扶起,小宫女乘机把一个小纸团塞进张大少爷手里,道声谢后又追上了队伍。
不动声色的送走明熹宗的回宫队伍,返回军队的路上,张大少爷寻机打开那个纸团,却见纸条上有一行娟秀小字写道:‘信王家中有一份效忠于他的名单,我要这份名单。嫣。’张大少爷摇头苦笑,向张石头要来火把将纸条烧毁,火苗飘动,照亮了张大少爷嘴角的奸笑,也照亮了张大少爷三角眼中阴冷的目光……
……
足足花了三天时间,张大少爷率领的京师三大营队伍才算是把王恭厂一带所有被废墟掩埋的尸体给清理出来,有苦主的交给苦主装棺收敛,没有苦主的用生石灰消毒后集中深埋,彻底堵住了明朝末期京师瘟疫流行的一个重要源头。至于重建王恭厂、安抚百姓和无家可归的百姓安置问题,那就不是张大少爷需要操心和能够解决的事了。不过还好,替弟弟背了黑锅的明熹宗大方的从内库里拿出了一笔银子抚恤死者,帮助灾民重建家园,这才勉强的把受灾百姓安抚了下去,又下了一道罪己诏,向天下人承认是自己顾及手足亲情,姑息了有谋反企图的亲弟弟,这才招来了天降巨灾,向全天下的大明百姓请罪。
巨灾的余波逐渐平静下来后,针对导致灾变的‘罪魁祸首’信王党官员的打击也逐渐展开,除去被贬为庶人永远圈禁的朱由检外,首先倒霉的就是给明熹宗进仙方灵露饮的兵部侍郎霍维华霍大人,虽说霍大人是九千岁魏忠贤的肃宁同乡,也没有确凿证据证明背叛了魏忠贤,他可是他在朱由检针对阉党的反击中充当了马前卒的角色,大肆弹劾阉党代言人张大少爷,等于是实际上的背叛。所以不管霍维华怎么的喊冤叫屈,怎么的磕头求饶,魏忠贤还是借口霍维华进献毒药,谋害皇帝,将霍维华押出午门问斩,比霍维华更早暴露的叛徒王体乾干脆就连审都没审,直接就在东厂大牢里了结,彻底砍掉了朱由检在朝廷中的左膀右臂。
王体乾和霍维华都被处死了,但每一个阉党官员都很明白,这只是魏忠贤清除内部叛徒的开始,接下来将要被杀的人会有多少,就要取决于负责查抄信王府的张大少爷了——基本上可以这么说吧,只要张大少爷从信王府里查抄出来的名单上面有名字的,就没有一个能够逃脱魏忠贤的魔爪。恐惧之下,不知多少屁股不干净的阉党官员悄悄拜访张大少爷,送上厚礼请求张大少爷手下留情,张大少爷却一概不收,只是叫送礼官员好自为之,该做什么做什么,弄得这些阉党官员个个战战兢兢,不知张大少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其实阉党官员中,最为心惊胆战的人绝对要数张大少爷的对头冯铨,虽说冯铨早就打着替魏忠贤刺探政敌内部情况的幌子、通过张惟贤和朱由检搭上了线,替朱由检上表弹劾张大少爷也是事前和魏忠贤打了招呼的,所以魏忠贤这次没找他算帐,自保不成问题。——可问题是,张大少爷和冯铨的死对头崔呈秀是阉党内部的铁杆盟友,难保崔呈秀和张大少爷不会借着这个机会打击他的派系,剪除他的党羽。所以思来想起后,冯铨也厚着脸皮带上重礼,悄悄的摸到了张大少爷的府邸求见,但是很可惜,张大少爷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冯铨,直接就让张石头在大门前拦了驾,倒是崔呈秀不声不响的出现在了冯铨背后,根本不用通报就直接奸笑着进了张府大门,那笑容,足可以让冯铨胆寒。
提心吊胆的等待中,五月十一这天晚上,魏忠贤借口自己的从孙满月,在自己家中召见了所有在京五品以上的阉党官员,以及十二监的首领太监。阉党官员和各大首领太监提心吊胆的带着重礼来到魏府时,魏府中并没有张灯结彩和大摆宴席,迎接他们的则是一大群如狼似虎的东厂番役,还有一部分田尔耕亲自率领的锦衣卫。看到这架势,几乎所有心里有鬼的阉党官员都是面如土色,知道今天晚上只怕很难全身全影的走出魏忠贤府了。
果不其然,朱红官袍的魏忠贤领着张大少爷、杨六奇和五虎五彪出现在大厅中时,魏忠贤立即当中一坐,狞笑着说道:“今儿个把你们叫来,是因为咱家的从孙满月,可是京城新逢大变,咱家就不摆什么宴席庆祝了,免得你们中间的一些人,又在你们的新主子面前说咱家坏话,说咱家悖逆忘形,国丧期间仍然聚众玩乐,将来你们的新主子继位的时候,找咱家一并算帐。”
“卑职等不干。”几十个阉党骨干官员个个面无人色,纷纷扑通跪倒在魏忠贤面前,颤抖着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魏忠贤则狞笑道:“不敢?连咱家的同乡霍维华都敢了,更何况你们?”
几十个阉党官员更是心惊胆战,还是不敢出声,魏忠贤也不勉强,一挥手又说道:“咱家现在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信王拿着密诏去找你们的时候,都有那些人背叛了咱家,做了对不起咱家的事,现在站出来,磕一个头认一个错,咱家还可以从轻发落。否则的话,咱家一旦拿到他的真凭实据,就别怪咱家下手无情了。”
大厅中鸦雀无声,安静得可以清楚听到每一个人的呼吸声音,但是却没有一个阉党官员敢站出来承认——是人都知道魏忠贤的狗熊脾气,嘴上说得好听,说什么认错就不追究,可谁要是犯傻站出来自己承认,那才是真正的自取灭亡。所以尽管包括五虎五彪在内的不少阉党官员背上冷汗淋漓,却始终没有一个阉党官员敢于吭声。魏忠贤则冷笑着一一打量跪在面前的阉党官员,最后才阴阴的说道:“都不想承认是不是?没关系,还好咱家还有一个忠心耿耿的亲儿子张好古,他已经从信王卧室的地下挖出了一份名单,还有你们中间一些人和信王来往的书信,你们就算不承认,咱家也可以知道到底都有什么人背叛了咱家了。”
“啪,啪,啪。”大厅中响起汗水滴落地面的声音,但还是没有阉党官员敢于站出来承认,只能寄希望魏忠贤是在诈唬自己,名单已经被朱由检焚毁,或者张大少爷其实并没有找到那份名单。魏忠贤也明白走狗们的心思,冷笑道:“以为咱家是在诈你们?好古我儿,把名单拿出来,一个一个的念给他们听。”
“扑通。”阉党官员内心绝望的惨叫声中,一直没有说话的张大少爷忽然向魏忠贤双膝跪倒,磕头说道:“亲爹,孩儿不孝,那份名单和相关书信,都已经被孩儿烧了!”
“什么?”死里逃生的阉党众官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纷纷抬起头来惊喜的看向张大少爷。魏忠贤则先是目瞪口呆,然后猛的跳起来,狠狠的一耳光抽在张大少爷脸上,又一脚把张大少爷踹得人仰马翻,吼道:“猴崽子,你反了?竟然敢把背叛咱家的叛徒名单给烧了?!”
“亲爹,孩儿不孝。”张大少爷爬起来重新跪好,连嘴角的血都来不及檫去,就又磕头说道:“但孩儿也是为了亲爹着想、为了朝廷着想,才这么做的啊!”
“你包庇了背叛咱家的叛徒,还敢说是为了咱家着想?”魏忠贤差点没有气晕过去,一把揪起张大少爷的衣领,一双浑浊老眼瞪得滚圆,铁青着脸咆哮道:“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你为什么要包庇他们?”
“亲爹,得饶人处且饶人。”张大影帝的眼泪向来是说来就来,流着眼泪说道:“名单上的人背叛亲爹,确实该死,可是他们也曾经对亲爹你老人家忠心耿耿过啊,看在他们以往的功劳份上,干爹你就饶了他们这一次吧。况且名单上的人那么多,亲爹你如果把他们都杀了,一时半会,又上那里去找那么多人代替他们,代替他们为干爹你效命,为朝廷效力?所以孩儿就斗胆做主,替亲爹宽恕了他们这一次,把名单和书信都烧了。”
说到这里,张大少爷已经是泪流满面,大哭着说道:“亲爹,孩儿知道自己越权做得不对,可是孩儿也知道,亲爹你宽恕了他们这一次,他们就绝不敢背叛亲爹你第二次!更何况,当初亲爹你为了把他们提拔上来,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心思,孩儿不忍心看着亲爹你的心血付诸东流啊!亲爹,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朝廷,你就宽恕他们这一次吧!如果你真的气不过,那你就处罚孩儿吧,孩儿甘愿替这些同僚领罪!”
说着,张大少爷挣扎着双膝跪下,向魏忠贤连连磕头,大哭放声。魏忠贤则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黑,咬牙切齿的呆立了许久,魏忠贤才又是狠狠一脚踹在张大少爷胸上,又把张大少爷踹得四脚朝天,然后一甩袖子,背着手冲回了后堂。张大少爷赶紧爬起来,哭喊着追了上去,“亲爹,孩儿还有一些话要说,孩儿如果没有烧了名单,你新提拔上来的人,能有这些人可靠吗……?”
即将转入后堂的时候,张大少爷斜眼偷偷瞟了一眼跪在大厅中的阉党官员,和张大少爷想象的一样,几乎每一个阉党官员都是满脸的感动,正在用感激的目光看着自己,一丝无法察觉的奸笑,也浮现在了张大少爷的嘴角之上……
第一百四十九章
皇帝也有管用时
擅自烧毁名单书信笼络人心,确实是一步险棋,可这步险棋却是张大少爷反复揣摩魏忠贤心思脾气后瞧准了才走的。在魏忠贤和皇帝亲弟弟朱由检的决战中,阉党官员人品好点的明哲保身,脑后长有反骨的干脆就倒戈到朱由检那边,可以说是众叛亲离,摇摇欲坠——如果天启在此期间突然挂了,魏忠贤必死无疑!在这么危急的情况下,也就是张大少爷不离不弃的支持魏忠贤,给魏忠贤出谋划策,为魏忠贤板倒朱由检奔走努力,甚至冒着生命危险公然弹劾朱由检——当然了,在阉党陷足太深的张大少爷也不得不这么做。但不管怎么说,在魏忠贤最无助的那个时刻,也就是张大少爷没有舍弃他,以魏忠贤的精明和小农性格,还能不明白是谁对自己最忠心,谁最可靠,又怎么舍得收拾张大少爷?
除了力挺魏忠贤的功劳,张大少爷敢这么做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魏忠贤再坏再狠毒,针对的也是敌人,对自己人却从不下狠手,尤其是不对自己这边有用的人下手,猜忌刻薄的程度也远不如崇祯。所以脾气被张大少爷彻底摸透了的魏忠贤虽然暴跳如雷,可是在张大少爷痛哭流涕的恳求和花言巧语的蛊惑面前,思来想去之后,魏忠贤还是狠狠的赏给了张大少爷一脚,吼道:“猴崽子,咱家就原谅你这一次!下次再敢这样,咱家亲自抽死你!滚出去告诉那些混帐东西,咱家这次饶他们一命,再有下次,咱家把他们的皮全剥了!”
魏忠贤这边倒是说服了,阉党官员眼神中的感激也收下了,可是同样窥视着那份名单的张嫣却又上门找麻烦来了。借着张大少爷汇报救灾情况的机会,张嫣借口询问灾民安置和赈灾物资发放把张大少爷叫进坤宁宫,低声向张大少爷喝问道:“名单呢?拿来!”看看左右无人,张大少爷嬉皮笑脸的答道:“皇后娘娘,微臣就不相信没人暗中禀报你,我已经把那些名单和信件都烧了吧?”
“少来这套!”张嫣柳眉倒竖,低声怒道:“你这个滑头的脾气本宫还不清楚?捏着那份名单,就等于捏着那份名单上的官员命根子!你会舍得一把火烧了?你肯定是把名单悄悄留下,上报给魏忠贤,说你把名单烧了,对不对?”
“皇后娘娘,我拿到名单时。根本就没看名单上的一个字,马上就付之一炬——这点所有陪同微臣查抄信王府的东厂番役和锦衣卫都可以做证。”张大少爷放缓口气,严肃说道:“东厂番役和锦衣卫都是九千岁的眼线,微臣也不会傻到当着他们的面掉包,名单千真万确是被微臣烧毁了,上面都有那些人的名字,微臣也不知道。”
“那你不会带着可靠的人去查抄信王府?——别以为我不知道,借着这次的机会,你已经把你的人安插进了东厂!”张嫣恶狠狠的问道。张大少爷叹拉口气,凝视着张嫣的美目说道:“皇后,如果你真想板倒九千岁,那微臣劝你一句,你玩阴谋诡计的层次还是太低了,你也不适合玩阴谋诡计,只有堂堂正气与宽仁慈和的手段才更适合你。你也不想想,就算你拿到了那份名单,又能有多大用处?你能干预政事?能抛头露面的拉帮结党?”
“我不会交给我信得过的人,让他们去替我做那些事?”张嫣板着脸不服气的反问道。张大少爷阴阴一笑,答道:“皇后娘娘,我知道你准备交给什么人,可他们不行。他们不是九千岁的对手!有能力帮你对付九千岁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
张嫣的俏脸板得更冷,半晌才哼着说道:“信王已经被你给板倒了,为了大明江山万年着想,我得赶快给皇上生一位龙子,你尽快想办法说服你那个太监干爹,让客巴巴别再从中破坏了。”张大少爷也知道眼下只有尽快让张嫣生下一个孩子,奠定她在宫里的地位,才能给自己提供最大帮助,所以立即点头答应。末拉,张大少爷又低声说道:“皇后,以后我们再这么见面,只怕别人会产生疑心,最好另外布置一个稳定的联络渠道。”
“我已经想好了。”张嫣淡淡的说道:“过了这几天,你就到英国公府求亲,请英国公把女儿许配给你,我们以后通过英国公交通联络……混帐东西,滚!”
张惟贤确实是一条罕见的老狐狸,象泥鳅一样滑溜得让人抓不住半点把柄,信王朱由检和魏忠贤争权,他明明是站在朱由检一边,却楞是没有让魏忠贤察觉到他和朱由检有半点联系,更没有发现他骨子里针对魏忠贤的敌意——当然,这也和阉党双面间谍冯铨的功劳有关,所以魏忠贤和张惟贤之间的关系大体上来说还是不错的,至少不会公开撕破脸皮。不过对张大少爷来说,要想迎娶梅清韵过门,就必须先得取得魏忠贤同意。免得魏忠贤以为自己已经倒向张惟贤,对自己产生怀疑。
为了达成目的,也为了父母不再成天唠叨逼着自己娶老婆,张大少爷苦思冥想许久,终于想出了借用魏良卿和傅应星的力量说服魏忠贤的主意,大把银子撒出去后,魏良卿和傅应星极讲义气的站了出来,领着张大少爷到魏忠贤面前拐弯抹角的求情,说什么张大少爷和梅清韵同下江南,感情深厚,拆散他们太不人道之类的话。不曾想魏忠贤却一口答应,又笑呵呵的向张大少爷问道:“猴崽子,你娶个媳妇还用来问咱家?咱家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么?怎么着,难道是担心张惟贤不肯把外甥女嫁给你,想让咱家出面替你求亲?”
“孩儿不敢劳烦亲爹。”张大少爷必恭必敬的说道:“关键是梅清韵姑娘是张国公的养女,孩儿担心张国公的身份……”
“张惟贤想用美人计笼络你的事,你以为咱家真不知道?”魏忠贤眨巴着奸诈的绿豆眼,阴笑说道:“刚开始时,咱家是担心过张惟贤没安什么好心,但经过信王这件事,咱家也算看清楚了,张惟贤对咱家没什么敌意,不象朱纯臣和张国纪那些人。只想着利用信王板倒咱家,他笼络你,不过是想拉近和咱家的关系,所以猴崽子你大可以放心去张惟贤的家里求亲了。”
“魏老人妖竟然对张惟贤得出这个判断,看来冯铨应该没少在魏老人妖耳朵旁边吹风。”张大少爷心里嘀咕,嘴上却没口子的感谢。魏忠贤却又漫不经心的说道:“猴崽子,大概还有几天,西南大捷和辽东大捷的主要功臣就要齐聚京城了,等到了那时候,你再去张惟贤家里求亲,听到没有?”张大少爷满头的雾水。实在搞不懂自己的婚事和西南大捷、辽东大捷有什么关系,却又不敢多问,只能老老实实的点头答应。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天启大爆炸的余波渐了,张大少爷也开始腾出手来布置将来的计划。在张大少爷的再三推荐下,徐光启接替在天启大爆炸中被炸成残疾的倒霉蛋董可威,升任工部尚书;满桂则被升任为蓟门总兵,首先带着嫡系军队移防蓟镇,只等张大少爷升任蓟门巡抚再行会合,着手训练新军;紧接着吴六奇和卢象升联合创造出刺刀六式和格斗战术,同时徐光启和薄珏也造出了张大少爷点名制造的膛线枪刺刀——张大少爷那个心肠叫毒啊,跳过直刃刺刀不用,直接叫徐光启和薄珏造出了三棱刺刀,这种三棱刺刀最牛叉的一点就是一旦刺中人体,伤口不加缝合就根本无法自然痊愈,绝对是谋财害命的上佳工具。
刺刀的刀法和战术有了,超越时代的三棱刺刀也有了,膛线枪管和米尼弹都有了,并且都已经投入量产了,可是膛线枪的燧发部分却始终无法解决,膛线枪仍然只能使用火绳点火,极不方便又发射缓慢,就在张大少爷为此头疼不已的时候,明熹宗却给了张大少爷一个大大的惊喜。为了天启大爆炸而懊恼不已的明熹宗到自己一手创立的皇家科学院散心的时候,看到张大少爷和徐光启等人为火枪点火问题而烦劳,便笑道:“不用火绳点火的火枪?这有什么希奇的?朕的宫里就有好几支这样的火枪,朕现在就叫人拿来给你们看看。”
“这个时代已经有燧发枪了?”张大少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明熹宗很快就证明了自己的话没有撒谎,他让小太监从自己的收藏库里拿来了四支果真不用点火就可以发射的火枪——不过这不是燧发点火枪,而是德国钟表匠约翰·基弗斯在十六世纪二十年代发明(1515—1517年间发明)的转轮打火手枪,主要原理是利用带锯齿的钢轮旋转,与燧石摩擦产生火花,火花引燃点火药,进而点着发射药。至于这几支转轮打火手枪到底是外藩进贡来的,还是渔民从西洋沉船里打捞上来再进贡给朝廷的,就连明熹宗自己都不清楚了。
终于有了一种不用点火就可以开枪的火枪结构,虽说瞎火率还比较高,但也足够张大少爷兴奋莫名的了。当即要求徐光启和薄珏仿造,争取造出转轮打火的膛线枪。可是明熹宗这位天才的木匠皇帝却对此嗤之以鼻,又说道:“这种点火构造不好,不好用,朕以前无聊的时候,曾经做出过一种更好用的火石火枪。”说着,明熹宗又变戏法一般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支火枪,对着无人处扣动扳机,弹簧哒哒的响,枪口处果然接连喷出火星,瞎火率远远低于转轮打火枪。
天才工匠明熹宗自己琢磨改进出来的转轮打火结构,其实已经很接近于燧发手枪的点火结构,他是用一种装有弹簧的击锤,在击锤的钳口上夹一块燧石,在传火孔边有一击砧,如果需要射击时,就扣引扳机,在弹簧的作用下,将燧石重重地打在火门边上,冒出火星,引燃点火药(即撞击式燧发机)。而且工艺简单又成本低廉,有利于大量制造。看到这种原始的燧发火枪,张大少爷激动得热泪盈眶,半晌才向明熹宗说了一句发自内心的话,“皇上,光以工器技巧而论,微臣坚信,三皇五帝都比不上你。”
“是吗?”明熹宗开心的答道:“朕也这么认为。”
第一百五十章
凶悍岳父狠岳母
俗话说得好,人心不足蛇吞象。咱们的张大少爷就是这么一个非常典型的极品。明明已经有了原始的燧发火枪,还有了远超时代的三棱军刺和膛线枪管,可是张大少爷还不满足,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张大少爷一有时间就扎进皇家科学院,绞尽脑汁的琢磨,妄图利用现有的技术和材料更进一步改造武器,使之能更大限度的提高威力。同时不得不承认,这些事确实很符合咱们心肠比煤炭还黑的张大少爷,琢磨来琢磨去,张大少爷楞是琢磨出了两个缺德得祖坟冒烟的主意。
第一个缺德主意,在锻造三棱刺刀时,往钢水加入少许磨成粉末的红铅,这种产自甘肃和蒙古的红铅实际上就是铬铅矿,这种矿石富含金属铬,铬口服和接触都对人体几乎不产生有害作用,即便大量服入也可以通过正常的人体代谢排出——缺德的是这种金属的离子一旦和伤口接触就麻烦了,它能够有效的防止伤口自然痊愈,导致伤口血流不止,要想医治只有把受伤的那一块彻底挖去,让伤口不剩一点铬离子。伤口才能愈合。张大少爷虽然没办法把铬镀到刺刀上,可是粉末状的铬铅矿加进刀身里,下毒的效果还是有一点的。
第二个缺德主意是针对火枪的发射速度,原始前装火枪最麻烦的一点就是装药,花费时间长还不容易掌握装药量,严重影响开枪速度。张大少爷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了一个天才的主意,把火药压成圆柱状,平时用油纸包紧,使用时撕开油纸,将药柱塞入枪管,再用通条稍微锤实便可使用,这么一来,火药装填速度不仅可以加快许多,装药量也可以控制得非常准确,再有一个好处就是弹药携带运输变得方便了许多。做好了这一切安排,张大少爷笑得干脆连三角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喃喃说道:“狗建奴,等着吧,下次再见面,少爷我就要给你们一个大大的惊喜了。”
五月十九这天下午,设在皇宫神武门外的皇家科学院后花厅里,张大少爷正在和薄珏研究讨论是否能开发带瞄准镜的狙击枪时,花厅外面忽然冲进来三个人,为首那名又胖又黑的中年男子大声叫道:“探花郎,你可太不够意思了,你老哥哥从辽东回来。还指望着你到城门口迎接,结果好嘛,到了城门一看,却不见探花郎你的踪影,这可太让老哥哥伤心了!”
“高督师?!”张大少爷惊喜大叫,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有史以来最脓包的辽东经略使高第高督师,另外还有张大少爷的锦州战友马世龙和纪用二人。故友重逢,张大少爷喜不自禁,赶紧冲上前去行礼,并解释道:“高督师,马大哥,纪公公,实在不好意思,我这几天真是太忙了,都两天两夜没有回家,又没有听说你们回京的准确日期,所以没能去城门迎接,死罪,死罪。”
“呵呵,说笑了。其实是我们想给探花郎一个惊喜,所以才故意没先给探花郎你送信的。”高第还是那么老实厚道,很快就承认是自己们的错。张大少爷大笑,先是给高第等人引见了徐光启和薄珏,介绍两边人的身份姓名,然后张大少爷马上吼道:“废话不多说,德兴楼的游龙戏凤和冬瓜盅都不错,我再去把刘若宰、余煌、肖传和宋金他们叫来,今天我们要喝个不醉不归!”高第和马世龙等人轰然叫好,赶紧簇拥着张大少爷赶往附近的德兴楼宴会。
一伙子无良官员冲到德兴楼,先是把二楼包圆,又叫上几桌最好的酒菜,然后就甩开腮帮子大吃大喝了,期间刘若宰、余煌和陆万龄等人先后闻讯赶到,场面难免更加热闹。酒到酣处,喝得已有七八分酒意的高第拉着张大少爷的手说道:“探花郎,多亏你啊,真的多亏了你啊,我高第才能成为第一个从辽东经略使位置全身而退的官员,如果没有你,我高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来,咱们兄弟俩再喝一杯,算是老哥哥我感谢你的。”
“怎么?高大人你不打算再干辽东督师了?”张大少爷听出不对,赶紧问道。喝得脸红脖子粗的高第点头,长叹一声,摇晃着酒杯苦笑说道:“见好就收吧,乘着现在沾了张兄弟你的光,赶紧退下来。否则的话,步孙督师后尘还算好的。要是步王化贞和袁应泰的后尘,那可就哭都哭不出来了。不瞒张兄弟你说,老哥我刚刚回京,马上就把称病辞官的奏章递上去了。”
“高大人,你不再考虑考虑?”张大少爷试探着问道——高第确实是有软弱窝囊的毛病,可也有擅长采纳属下建议的优点,个性也比稳重,真要让张大少爷选择,张大少爷还是愿意有高第这样的上司。高第断然摇头,惨然一笑说道:“不用考虑了,我有多少本事,自己明白,张兄弟你也明白,所以你也别劝我了。乘着现在辽东被你打成了有利局面,我还是赶紧退下来的好,要是再耽搁一段日子,只怕我想退也没法子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