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明当才子(精校)第15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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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话说兵贵神速。因为从子午谷进汉中至少得要十天左右的时间,再从汉中赶赴战场又得需要几天时间,为了预防万一同时给白杆兵减轻压力,白杆兵从大散关撤离的同一天,收到了信使飞鸽传书禀报白杆兵已经依令而行后。张大少爷当即做出决定,将陕甘军队主力移交给陕西诸路总兵吴自勉统属,以李自成和张献忠的降兵为先锋,依计相机行事,孙承宗坐镇西安,统管后勤,自己则亲自率领屠奴军新兵老兵共计一万一千五百余人连夜出发,昼夜兼程抄子午谷小道增援汉中主战场!
  张大少爷的这个决定在军队中又引起了少少的一点轰动,这倒不是陕甘将士认为张大少爷的计划不靠谱,而是因为张大少爷的人员任用有些出人预料——陕甘总督孙承宗被张大少爷点名留在西安坐镇,主力军队的指挥权却移交给了孙承宗的下属吴自勉,这可是孙承宗上任以来,第一次出现的情况。以至于被张大少爷点名指挥主力军队的吴自勉都有些坐不住,乘着屠奴军将士布置准备出征的各种事项时,悄悄寻到张大少爷帐中,向张大少爷道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大人,你让末将指挥全部陕甘主力。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在先前的剿贼战中表现平平的吴自勉小心翼翼说道:“陕甘主力是孙阁老和洪承畴一手组建的,末将虽然挂名诸路总兵,但实际上只是二位大人的副手,既从来没有单独统领过陕甘全军,也很少有机会单独领军出征,阁老和抚台决定让末将担任诸路总兵,也只是因为末将在陕甘诸路军队中人缘比较好,能够帮助孙阁老和洪抚台安抚调和各路军队之间的矛盾问题,至于打仗——说句惭愧的话,论单独率军作战的经验,末将还不如杜文焕、贺虎臣和张应昌三位将军的经验丰富。这一次蒙大人你不弃,点名让末将单独统率全军作战,末将虽然荣幸之至,但也实在是心中无底,万一末将不慎误了大人你的大事,那末将也就万死莫辞了。”
  “吴将军,你说的情况,本官都知道,也都心理有底。”张大少爷一边亲自收拾着随身书籍,一边淡淡说道:“还有你为数不多的几次指挥作战的经过,本官也仔细看过记录,平心而论,你的作战风格确实非常保守,一味只喜欢求稳,宁可错失战机也决不冒险,严重缺乏变通——说句不怕你生气的话,你再这么下去。注定了也就是二流统帅的命!”
  “末将也知道自己的毛病,但就是改不了。”吴自勉垂头丧气的答道。张大少爷一笑,又说道:“不过没关系,本官就是欣赏你这一点,认为这次你比孙阁老更适合指挥主力作战,所以才没有选择孙阁老,反而选择了让你指挥陕甘主力!知道为什么不?”
  “末将不知。”吴自勉茫然摇头。张大少爷放下正在整理的随身书籍,笑道:“那本官告诉你吧,因为这一次陕甘主力要的就是一个‘稳’字!这一次你指挥陕甘主力作战,本官不要你出什么奇兵用什么妙计,也不要杀多少敌人,只要你向往常一样谨慎小心,稳扎稳打,不过乱贼半点可乘之机,那你就可以完成任务和确保我军的胜利了。至于猛打猛冲,恶战血战,满桂将军和洪抚台都是这方面的行家,还有张献忠和李自成也是猛将之才,不用你去担心,你要做的,也就是用你的稳重。去弥补他们稳打稳冲时露出的破绽!明白了不,本官的吴大帅?”
  “明白了。”吴自勉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后,吴自勉又试探着问道:“张部堂,那孙阁老也是一位相当稳重的统帅,而且德高望重,深得军心,你怎么还说末将比他更适合指挥这次作战呢?”
  “这话我也就对你说说。”张大少爷笑笑,压低声音对吴自勉说道:“你认为孙阁老是一位稳重的统帅,这点你就大错特错了,他如果真的象你一样稳重,也不会轻信诈降导致柳河之败和丢失西安了,而且孙阁老性格太过刚硬倔强,本官如果这次继续让他指挥主力,指不定他就会为了贪功,又犯下什么错误。但本官相信,你决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所以才更相信你。”说罢,张大少爷又拍拍吴自勉肩膀,微笑说道:“吴大帅,对自己多一点信心,要相信自己不会比别人差!你以前表现平平,是因为你的上司孙阁老和洪抚台太过强势,把你压得太死,你一直没有机会表现出自己的才能而已,这一次本官给你这个机会,你可千万不要让本官失望啊。”
  “张部堂……”吴自勉感动万分,向张大少爷单膝跪下,抱拳郑重说道:“请部堂大人放心。末将一定竭尽所能,绝不辜负你的知遇之恩,也绝不让你有半点失望。”张大少爷大笑,又搀起吴自勉嘱咐,鼓舞他的信心——为将来彻底架空孙承宗埋下伏笔。吴自勉却又想起一事,忙问道:“对了,部堂大人,末将还有一事想要请教,你除了点名末将指挥全军外,又点名让李自成和张献忠两个降将担任先锋,末将在战场上,要怎么对待他们?”
  “多给他们一点信任。”张大少爷沉吟着说道:“千万不要因为他们当过乱贼就歧视他们,要把他们当成正规官兵一样对待,其他的将领欺负歧视他们的时候,要公平处置,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要出兵解救他们。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你把他们当成兄弟对待,他们也会把你当成兄弟回报,尽了你的力,即便他们真的狼心狗肺,你也可以问心无愧了。”
  “明白了,部堂请放心。末将一定按照你的指点去做。”吴自勉抱拳答应,又向张大少爷请教了几句便告辞而去。但是他前脚刚走,帐外的亲兵又进来禀报,说是张献忠和李自成二将联袂求见,张大少爷笑笑,吩咐道:“让他们进来吧,顺便派人去把陕甘监军唐川唐公公请来,让他带上我先前让他准备的两个监军。”
  亲兵领命而去,片刻后,李自成和张献忠二将一起进帐向张大少爷行礼,张大少爷笑着挥挥手。明知故问道:“二位将军,来找本官有什么事啊?”果不其然,张献忠马上答道:“张部堂,末将等前来求见,是想斗胆恳求大人收回成命,不要让我等与陕西军队共同作战,请大人恩准我等率领本部军队南下汉中,赶赴汉中主战场杀敌。”
  “是啊。”李自成附和道:“张大人,不是我们不想担任先锋,只是我们想跟着你一起并肩作战,为你冲锋陷阵,因为我们觉得,只有在你麾下,我们才能开心一些。”
  “为什么?”张大少爷不动声色的问道:“是不是陕甘军队里又有人辱骂欺负你们了?是谁,告诉本官,本官给你们做主。”
  “这倒没有。”李自成垂头丧气的答道:“自从大人严惩了左良玉后,陕甘军队里倒是再没有一个人敢辱骂欺负末将们了,只是他们……”
  “他们的眼神让我们不舒服,就好象时刻在盯着我们,怀疑我们一样。”张献忠坦白说道:“末将等担心大人走后,没有人镇得住他们,他们又要说些风凉话来刺激我们了。还有那个吴自勉,以前和我们在战场上交手多次,互相杀死了对方不少的弟兄,我们担心他记仇。”
  “二位将军,如果你们这么想,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张大少爷慢悠悠的说道:“你们和陕甘军队有不少仇怨不假,俗话说,血债血偿,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血债也只有鲜血才能化解?本官如果把你们带到汉中,那你们和陕甘军队的矛盾也就永远无法化解,他们对你们的疑虑也永远不会消除,将来你们即便在我的麾下建立无数功勋,他们也会在背后戳你们的脊梁骨,这一点,你们明白不?”
  “这个……”李自成和张献忠有些犹疑。开始被张大少爷的话打动。张大少爷又微笑着说道:“我决定让你们和陕西军队配合作战,原因有两个,第一是你们的军队以步兵为主,和全是骑兵的屠奴军配合作战,会拖慢屠奴军的机动速度;第二个原因就是本官想借着这个机会,让你们用鲜血在陕甘军队证明自己的决心和价值,也让他们从今后无话可说,同时也让你们和陕甘军队化解恩怨,建立血的友谊,成为手足兄弟。本官的苦心,你们能理解么?”
  “末将们能理解,可……”李自成和张献忠当然不笨,也隐隐猜到了张大少爷想要让他们尽快融入正规官兵的用意,但二将却更担心这只是张大少爷个人一相情愿的想法。迟疑了片刻后,张献忠一咬牙直接问道:“张大人,你的打算是好,可你走了以后,吴自勉和其他的将军乘机收拾我们,那我们怎么办?”
  “放心,这点早在我的考虑之中,我也早给你们安排好了。”张大少爷微笑说道:“我已经和陕西监军唐川唐公公打好了招呼,你们如果受到不公平待遇,可以直接向唐公公禀报,请唐公公给你们做主。不要撇嘴,我们大明军队的监军,权力还是很大的,不仅管着你们的战功稽核,还有权干涉主帅对将领的赏罚处置,必要时,还可以绕过领军主帅直接向上司或者朝廷禀明事情真相,有他给你做主当靠山,你们就可以放心上战场去杀敌立功了。”
  “有监军当靠山,这倒是可以放心不少。”张献忠和李自成暗暗点头,李自成又试探着问道:“张大人,你的苦心和好意,我们都明白,可是我们和唐公公没什么交情,他能象你一样,无微不至的照看包容我们吗?”
  “关于这个问题,让咱家来替张部堂回答吧。”大帐门口响起一个爽朗笑声,身材高瘦的陕西监军唐川领着两个年轻太监进来,大笑说道:“张将军,李将军,你们可知道,咱家是九千岁的干儿子,张部堂是九千岁的亲儿子,咱家和张部堂是兄弟,张部堂交代咱家照看你们,咱家还能不好好照看你们?”说着,唐川还往身后的两个年轻太监一指,笑道:“看到了吧?咱家也都给你们安排好了,这两个小家伙都是咱家的干儿子,一个叫高搂,一个叫杨戈,咱家把他们安排在你们的军队里当监军,你们如果真有什么委屈,就直接对他们说,他们能帮你们处理就处理,他们办不到的,也可以直接向咱家禀报,咱家再亲自出面,替你们伸冤做主。”
  “李将军,张将军,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大明各地将领,差不多个个都和监军处得不怎么好,惟独本官不同。”张大少爷十分得意的说道:“本官自领兵作战以来,先后换了五六个监军公公,个个都和本官是亲如兄弟啊。”
  “那是当然,探花郎你不仅是九千岁的亲儿子,还是咱们这些废人的知音啊。”唐川笑嘻嘻的说道:“当年探花郎你在国子监里做了那首诗,咱们这些给皇上当奴婢的,可是个个都背得滚瓜烂熟啊!大内诸公好古风,行止无愧褒贬空。立马横戈胡虏溃,摐金伐鼓狄夷崩。尽忠为国万民饱,拨乱反正天下同。清谈高论俱竖儒,负剑挟弓有厂公!别的不说,就凭探花郎你这首诗,咱们这些当监军的,就没一个会为难你啊!”
  “那可太好了。”李自成和张献忠大喜过望,终于彻底放下心来,一起向张大少爷和唐川行礼说道:“多谢张大人替末将考虑周全,也多谢唐公公替末将等布置周全,还有杨公公和高公公,以后就麻烦你们多多关照了。”两个年轻太监含笑答应,张大少爷则和唐川得意的对视一眼,十分满意既将眼线安插进张献忠和李自成军中,又不让他们产生反感,甚至还让他们感激涕零。
  ……
  花里许多时间好不容易处理完陕甘军队内部的问题和隐患,天色已是三月十三的傍晚,一万一千余名屠奴军也已经准备完毕,张大少爷再不迟疑,当即率领自己的铁杆嫡系狗少军上路,取道子午谷潜入汉中。很幸运的是,因为陕西巡抚衙门已在天启元年迁移至汉中府城,为了加强与秦岭以北各个州府的交通联络,就连子午谷这样的偏僻小道也得到了加宽加固,对于全是骑兵的屠奴军行军十分有利,同时因为汉中相对富庶,粮草较为充足,不用携带太多粮草的屠奴军也可以腾出宝贵的运载空军随军携带大量饮水,这又解决了子午谷干旱缺水的严重问题。所以屠奴军行军速度也更加快捷,仅用了七天时间便穿过了长达五百余里的子午谷,再加上从西安赶到子午谷口的两天时间,屠奴军实际上只用了九天时间便抵达子午谷南端入口——子午镇!
  “报——!”前锋军队的传令兵飞奔至张大少爷面前,拱手说道:“启禀大人,我军前锋蓟骑队已抵子午镇,天色太黑,镇中千户廖超群不知我军身份,听闻我军前锋忽至镇外,误以为我军是乱贼军队,已经弃镇而逃。”
  “弃镇而逃?”张大少爷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喝道:“派人去把他抓回来,先打三十军棍再带来见我!娘的,这么紧要的位置,也敢弃镇而逃,幸亏是官兵了,要真是乱贼军队还了得?”
  传令兵领命而去,张大少爷继续领兵前行,又走得五六里路,子午镇便已出现在了眼前,张大少爷见天色太黑,怕大军入镇扰民,便命令军队在镇外宿营休整,而当亲兵生起一堆篝火张大少爷刚刚坐下时,已经被打得满屁股开花的千户廖超群便已被拖到张大少爷面前。见到张大少爷,屁股上血肉模糊的廖超群不敢怠慢,赶紧挣扎着爬上来磕头,带着哭腔喊道:“末将廖超群,拜见五省总督张部堂,末将不知部堂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请部堂大人饶命。”
  “你迎不迎接本官,那是小事。”张大少爷冷笑着说道:“你胆子不小啊,刚听说有军队从子午谷过来,不先布置斥候辨别敌我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弃镇而逃——将领未战先逃,这是什么罪名?说!”
  “死……死罪。”廖超群胆战心惊的回答,又杀猪一样惨叫道:“部堂,末将是该死,可这也不能全怪末将啊,府台大人把末将手里的兵全抽走了,镇里就只有五六十个守军,末将害怕被敌人全歼,就急着跑回去报信,否则的话,只怕乱贼杀到汉中城下,汉中城里的守军都还不知道啊!只是末将做梦也没想到,半夜三更忽然来子午镇的,竟然是部堂大人你啊。部堂大人,你饶命,饶命啊!”
  “虽然是狡辩,但也还算有点道理。”张大少爷冷哼一声,又赶紧问道:“子午镇这么要害的位置,镇里怎么才有这么一点兵力?后方军队抽调得这么厉害,前方真那么吃紧?前方现在是什么情况?”
  “回大人,镇里原先有七百多守军的,去年抽走了三百,前几天也抽走了四百,所以现在就这么点了。”廖超群紧张过份,语无伦次的说道:“前方是什么情况,小的不知道,听说乱贼已经杀进大散关了,汉中城现在一片慌乱,城里有点钱的人,都往四川跑,还有四川的,也有往汉中跑的,还听说有一些刁民正在闹事,准备迎接乱贼杀入汉中,对了,还有听说彭大人准备亲自到前方督战,昨天通判谢大人把他的老婆孩子送到金州……”
  “闭嘴!”张大少爷不耐烦的喝道:“本官是问你,乱贼现在打到那里了?”
  “不知道。”廖超群回答得非常干脆。张大少爷也气得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上,捏着光滑的下巴琢磨,“屠奴军穿过子午谷,一共走了九天时间,乱贼的军队庞大,就算没有白杆兵阻击,九天时间里也很难走出秦岭山区,而且乱贼发现我下令弃守大散关后,也肯定会怀疑秦岭山区是个陷阱,十有八九不会冒险轻进,肯定要哨探清楚情况再南下入川,再加上乱贼内部的南进派和西进派争执,也得耽搁一点时间。这也就是说,我的时间还比较充裕,可以从容布置,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摸清楚汉中府的各种情况再说。”想到这里,张大少爷又是一脚踹在廖超群身上,喝道:“廖超群,你身为朝廷命官,不辨敌我未战先逃,想死还是想活?”
  “末将想活,谁会不想活呢?”廖超群哭丧着脸说道。张大少爷点头,命令道:“想活,可以,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你的人久在汉中熟悉地形,派一个可靠的人骑快马,连夜去汉中城找按察佥事彭好古彭大人,让他带着所有军情战报沿官道赶来子午镇,向本官汇报汉中军情!切记,本官已经秘密率军进入汉中的消息,只能让彭大人一个人知道,泄露出半点风声去,小心你的脑袋!”
  “是,是,末将这就让小舅子去送信。”廖超群不敢怠慢,赶紧安排自己的绝对心腹去给彭好古送信。史可法按张大少爷口述书写命令时,旁边已经被编入张大少爷亲兵队的李定国好奇问道:“义父,我们的大军都已经进汉中了,你怎么还要对汉中军民保密?听这位廖将军说汉中现在是人心惶惶,把我们进驻汉中的消息散布出去,不是可以起到稳定人心的作用了?”
  “有很多原因,主要原因是我担心乱贼有细作混进了汉中,摸清楚了这个情况,不敢南下,选择拼死杀出我的包围圈,那我这些天的布置也就前功尽弃了。”张大少爷顺便解释了一句,又笑道:“还有,义父打算给一个差点变成你干娘的人一个惊喜。”
第三百零一章
合围
  张大少爷认为乱贼军队不可能在九天之内走出秦岭山区,并且对此有十足把握,但实际上呢,张大少爷还是大大高估了乱贼军队的机动力和决断力,在张大少爷亲自率领屠奴军穿过子午谷的这九天时间里,乱贼军队竟然还没有做出决定,到底是应该北上西进窜入陕甘腹地,还是应该穿过秦岭山区,杀入四川盆地或者汉中盆地?而导致这还情况的原因,则是高迎祥和罗汝才两个贼头严重的战略分歧。
  对张大少爷来说,最害怕的情况莫过于乱贼军队拼死杀入陕甘腹地,因为张大少爷虽然布置了一个巨大的东西北三面夹击乱贼的包围圈,但战线太过漫长,不可能面面俱到,乱贼倘若全力拼死向北向西,那么突围成功的可能性非常之大不说,饥荒严重的陕西腹地各州各府也能为乱贼军队提供足够的兵员补给和群众基础,极不利于张大少爷先剿后抚的平叛计划;而乱贼就不同了,四川和汉中都相对比较富庶。饥荒也绝不能算重,还有一口饭吃的老百姓也很难被乱贼鼓动起来造反,同时刚刚平定了安奢之乱后,得到历练的四川军队也足以对乱贼军队形成战斗力优势!
  历史上,张献忠之所以能够在十六年后杀进四川,是在崇祯对穷苦百姓横征暴敛、官军失去民心基础和四川军队在十几年的剿贼战中消耗殆尽的前提下才发生的事。而历史的走向被张大少爷这只大飞蛾乱扇翅膀的影响下,已经多活了近两年的魏忠贤一手把持的大明朝廷征税重点仍然是官绅富商,穷苦百姓的负担相对较轻,官军有一定民心基础,同时平定安奢之乱的四川官兵主力仍然得以相当之好的保存,足以与乱贼主力正面抗衡,乱贼主力却因为起事不久,经验欠缺,战斗力相对历史上自然较弱,此长彼消之下,张大少爷当然敢把乱贼引进秦岭山区,再集中陕甘、四川的官军主力加以歼灭!
  这个道理,张大少爷明白,乱贼众头目不是很明白,高迎祥和罗汝才两个大贼头比明白,但了解不是很深刻,志愿到乱贼军队中担任狗头军师,妄图利用陕西乱贼为建奴行隔岸观火之计的范文程则非常明白,所以范文程坚决反对乱贼军队南下,并且成功说服了罗汝才采取自己的方略——不过这么一来,乱贼军队中的南进派和北上派也不可产生冲突,进而北上南下都不坚决。一再耽误宝贵时间,失去了最后的突围机会……
  “闯王,闯王,大事不好了——!”三月初十正午,当张大少爷亲自率领的屠奴军即将走出子午谷时,乱贼主力彻底覆灭的第一声丧钟终于敲响,被高迎祥派去侦察敌情的得力助手马光玉飞奔回大散关,冲到正在关中与罗汝才等贼头讨论军情的高迎祥面前,带着哭腔喊道:“闯王,我们派去西面侦察道路和联络其他弟兄的弟兄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天水方山原的南面官道上,忽然出现一支狗官的军队当道驻扎,全是骑兵,战斗力强得怕人,我们去探路的五百多号骑兵,被他们杀得只有两个弟兄活着逃了回来!”
  “怎么可能?巩昌那来的那么多官兵骑兵?”高迎祥大吃一惊,跳起来吼道:“是那个狗官的军队?有多少人?”
  “不知道,逃回来的弟兄都不识字,不知道官兵的旗号,也没来得及侦察官兵的数量。”马光玉擦着汗水哭丧着脸答道。高迎祥破口大骂士卒无能。罗汝才和范文程则一跃而起,冲到标注有无数双色旗帜的地图沙盘前察看情况,将一面代表官兵的红色小旗插到马光玉汇报的地图位置上后,罗汝才和范文程的脸色立即苍白成了死人颜色——沙盘上,官兵的红色旗帜已经四面包围了乱贼的黄旗,正北凤翔府城洪承畴,正南凤县秦良玉,东面张大少爷的陕甘主力,西面又有一支神秘军队扼住乱贼主力的西进咽喉,留给乱贼军队的流窜空间,已经小得非常可怜。
  “闯王,不能犹疑了!”范文程杀猪一样嚎叫道:“张好古小疯狗是想四面包围歼灭我们,乘着他还没来得及收网,赶快向西北的安戎关突围,冲出小疯狗的包围圈,这个位置蛮子军队力量薄弱,是我们最后的突围机会。”
  “还有向南面突围,也有机会。”老贼头王自用提醒一句,又疑惑道:“奇怪,既然小狗官打算四面包围我们,那为什么要主动让出大散关?他如果不放弃大散关,我们就没有半点机会南进四川和汉中,他怎么用出这样的昏招?”
  “王大王,我说过多少次了?小疯狗让出大散关,就是想诱我们进四川,他好在秦岭山区布置埋伏歼灭我们!”范文程红着眼睛吼道:“你们可以想一想,如果不是小疯狗主动放弃大散关,我们没有半点入川希望,还会在宝鸡呆这么久。白白浪费突围的宝贵时间么?”
  “糟了,小狗官放弃大散关,果然是奸计!”事实放在面前,高迎祥心里终于是一沉——先前几天入驻大散关后,高迎祥自以为占据天险地利,进可攻退可守立于不败之地,杀入汉中或者四川如探囊取物,便派遣小股军队向秦良玉军驻扎的凤县发动了几次试探性进攻,不曾想每次还没过清风阁,就被主动出击的白杆兵打得抱头鼠窜,狼狈不堪的逃回大散关,高迎祥这才明白想要入川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现在明军骑兵迂回至天水当道驻扎,完成宝鸡包围圈,高迎祥也终于相信,自己们确实是被张大少爷亲手绘制的入川画饼所欺骗,错失了最后的突围良机,再想打破这个包围圈,将要付出的代价也将是难以想象的巨大了。
  “闯王,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能再犹疑了。”罗汝才也警告道:“乘着小狗官还没有收缩包围圈,赶紧杀进陕西腹地才是正理,在陕西腹地。我们熟悉地形,又有足够的兵员补充,可以和小狗官游击周旋,把小狗官的主力拖垮拖死,这是最后的机会,千万不能再错过了。”
  “曹天王,你在说什么疯话?”不少见财眼开的贼头叫嚷道:“到陕西腹去干什么?那里的人一个个穷得一条裤子穿就不错了,去四川或者汉中才对,那里的粮食多银子多美女多,想怎么抢都行!”
  “你们这些蠢货,小狗官故意让出大散关。摆明了就是想把我们引进秦岭山区,你们想送死自己去,别拉着我们!”罗汝才气得七窍生烟,咆哮道:“进四川抢钱抢粮抢女人,说得容易!阳平关、葭萌关和剑门关这些天险,一处比一处更难打,四川的狗官只要守死这几处天险,饿就可以把我们饿死在秦岭山区!”
  众贼头哑口无言,惟有老贼头王自用沉吟道:“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想进四川是有点难,但是进汉中应该没问题,汉中的军队不多,白杆兵虽然厉害,但人数太少,我们十几万人全力进攻,堆都可以把他们堆死,而且我们就算正的拿不下白杆兵控制的凤县,也可以利用秦岭山区小路繁多复杂的特点,绕开凤县直接杀进汉中!只要拿下了汉中,我们不仅可以就地补充大量的粮草,还可以南下重庆或者东进湖北,避开小狗官的追杀。”
  “王大王,你说得太容易了,你也太小看张好古那条小疯狗了。”范文程警告道:“那条小疯狗素来做事滴水不漏,他既然敢命令白杆兵放弃大散关,就一定留有后手防着我们就势杀进汉中,我们真敢进汉中,也只有死路一条!向北,只有向北,我们才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都别吵了!”最大的贼头高迎祥沉吟许久后终于开口,拍板道:“向北,向安戎关突围!但大散关也不能轻易放弃,罗汝才,你不是坚决向北突围吗?你的军队打前锋,攻打五里坡、汧阳和安戎关开路,其他人的军队当中军,打下了安戎关就向北突围。我的军队殿后,如果攻打安戎关受挫,我们也还有向南这条路走。”
  “闯王,破釜沉舟一起走吧。”范文程好心建议道:“如果不放弃大散关,肯定还有人会抱着突围不成就向南的念头,不利于我们齐心协力誓死突围!只有大家集中在一起向北突围,我们才能对蛮子军队形成兵力优势,同时也不会有人瞻前顾后,可以横下一条心坚决突围。”
  高迎祥有些动心,但四川和汉中的富庶却又是高迎祥说什么都舍不得放弃了,再加上顾虑到突围无望后必须要留一条后路,高迎祥还是摇头,咬牙说道:“就这么办,不用多说了!”罗汝才和范文程无奈,只得答应,匆匆下去准备,大部分垂涎于四川汉中财富的贼头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
  乱贼军队的纪律极差,军队驻扎的营地也非常松散,十几万大军,驻扎地竟然从大散关一直拉到因为战乱而被废弃的宝鸡城郊,所以为了整理队伍和集结军队,乱贼军队足足用了半个白天的时间,不过还好,现在是三月初十,月圆将满,长年干旱的陕西大地上天气异常晴朗,可见度极高,为乱贼军队连夜行军提供了先决条件。深知向北突围才是正途的罗汝才和范文程不敢迟疑,当即率领军队连夜出发,去为大军突围开路。
  世上没有后悔药,错过了的突围战机也不可能回来,宝鸡包围圈完成后,在凤翔府城里已经等得极不耐烦的洪承畴军早就密切监视着乱贼军队的一举一动,发现罗汝才军渡过渭水北上后,因为被张大少爷剥夺全军指挥权而怒火高涨的洪承畴当即率军出城截杀,汧水河畔两军相遇,怒火冲天的洪承畴身先士卒,率领被乱贼称为洪兵的嫡系骑兵象下山猛虎一头扎进敌群,猛冲猛砍,见人杀人,见佛屠佛,连武器都是靠抢夺补给的罗汝才军虽然拼死抵抗,无奈洪承畴军冲杀太过猛烈,在丢下五六百具尸体后开始崩溃,士卒争先南逃,罗汝才和范文程虽然组织督战队拼命镇压,驱逐士卒上前作战,无奈败兵太多,就连罗汝才的本阵和督战队都被冲散,罗汝才军全线崩溃,马步争驰,自相践踏,死者无数,而后面的其他各路乱贼听闻前锋兵败,又有后路可退,便一个赛一个的争相南逃,没有一路乱贼敢于北上增援,导致罗汝才军被洪承畴军一路追杀至渭水以南,攻打安戎关突围的计划也彻底流产。
  让乱贼军队胆战心惊的还在后面,北上突围失败的第二天,同时也是大明天启九年的三月十一这天,乱贼军队的斥候又送来一个让高迎祥和罗汝才等贼头魂飞魄散的消息——郿县以东,已经发现了陕甘明军主力的前锋军队,而且乱贼斥候冒死探察发现,陕甘主力的中军之中,竟然还打着张大少爷的帅旗,很明显,张大少爷这次是亲自率领陕甘主力杀来了。而让高迎祥等贼头气愤万分的是,这一次陕甘主力的前锋竟然就是李自成和张献忠,军队也全是他们的嫡系本部!
  向北突围失败,陕甘主力又在步步逼近,盘踞在宝鸡一带的乱贼头目全都慌了手脚,三月十一在益门镇内召开的群贼大会上也吵翻了天,除了高迎祥和罗汝才两大贼头之外,几乎每一个贼头都叫嚷南下入川,罗汝才则听取了范文程的分析,认为全力向西北突围仍然是唯一的正确选择——主要也就是粮食问题,明军骑兵既然在短短之内迂回到了天水构建包围圈,只要是稍微有点经验的将领,都能猜到西面这支明军骑兵在粮草补给上必然会出现大问题,敌人有问题也就意味着自己有希望!而颇有军事头脑的高迎祥虽然认同范文程和罗汝才的分析,无奈绝大部分的贼头都坚持要南下,众意难违,高迎祥也没有这个乾纲独断的魄力,陷入了两难。
  “闯王,各位大王,你们如果坚持要南下送死,我也不勉强,但是在你们做出决定之前,请先听我再说一段话!”一心想要让陕西大乱牵制明军的范文程也是被逼急了,跳出来红着眼睛吼道:“四年前,张好古这条小疯狗第一次领兵作战,以两万军队抗衡我们大金的十三万大军,我们大金汗和诸位贝勒用尽各种手段,想尽各种办法,不仅没有攻破他亲自镇守的锦州城,反倒被他抓住机会攻破盛京,造成大金建国以来最大的惨败!两年前,张好古小疯狗以八千军队北伐草原,大小二十三战,无战不胜,杀敌以十万计!去年这条小疯狗在两个多月里打了三场大会战,每一战都是杀敌数万数十万,就连蒙古的大汗都被他生擒活捉!这条小疯狗从出道以来,就没打过一个败仗,也没犯过一次错误,你们凭什么认为他这次会犯这么大的错误,让出四川和汉中这么大的空当?他是蛮子朝廷的五省总督,同时管着陕西和四川,他就不怕你们杀进了汉中和四川,给他的蛮子战神脸上抹黑?所以我敢断言,他肯定已经在南面布置好了天罗地网等你们去钻!你们如果不想白白送死,就只能向北,向西,往小疯狗包围圈唯一的薄弱点西北突围,否则等蛮子军队的主力一到宝鸡,你们也就个个死定了!这个道理,你们明不明白?明不明白?!”
  范文程歇斯底里的吼叫终于起了一点作用,刚才叫嚷向南突围叫得最起劲的几个贼头全都怏了下去,意志不是那么坚定的其他贼头也开始思考范文程的话,范文程则又含着眼泪吼道:“还有,我范文程是大金第一汉臣,为什么要放着在辽东的荣华富贵和娇妻美妾不去享受,偏偏跑来你们陕西,陪着你们吃风喝沙,颠沛流离,我图什么?!还不是指望你们能在陕西成就大业,和我们大金联手推翻蛮子朝廷?论对蛮子军队对张小疯狗的了解,你们谁有我了解得多?你们为什么就不听我的逆耳忠言,偏偏要往张好古小疯狗的陷阱里钻,自己去送死——?!”
  “闯王,范先生是为了我们好……”罗汝才本来还想附和几句,高迎祥却挥手打断他的话,沉声说道:“不用说了,我决定了,全力向西北突围,杀入陕西腹地。你们也决定吧,愿意跟我们走的,就准备和我们联受拼死杀出包围,不愿意的跟我们向西北突围的,我也不勉强,自己带着军队想去那就去那吧。”
第三百零二章
突围
  随着张大少爷精心布置的宝鸡包围圈越收越紧,包围圈中的各路贼头对南下北上的战略选择产生了巨大的分歧,被逼无奈之下,大贼头高迎祥决定采纳范文程建议北上突围,同时鉴于无法说服所有贼头与自己共同行动,高迎祥只好让各路贼头自己抉择,愿意北上突围的跟自己走,不愿意的也不勉强,自己选择突围方向,这么一来,也不可避免的导致了近十二万的乱贼军队完全分裂。最后一番讨论下来,大约七万的乱贼军队决定在高迎祥和罗汝才的率领下向北突围,另有众多小贼决定带着近五万的乱贼军队跟老贼头王自用和吴延贵到南边去赌一把运气。
  尽管说服了大部分的乱贼军队选择了正确道路,但范文程脸上却看不到半点喜色,因为范文程非常的清楚这些乱贼军队的战斗力,所谓的突围七万大军,真正能上战场打仗的还不到一半,真正能打硬仗的也就是高迎祥麾下的六七千骑兵和罗汝才麾下的四五千嫡系,剩下的打打顺风仗也许还勉强,遇到硬战血战就不怎么靠得住了。而范文程虽然说干了口水。却始终无法说服手里还有一点主力军队的王自用和吴延贵跟高迎祥走,无奈之下,范文程只好根据实际情况给高迎祥献出两条计策,第一条是毁掉入川大散关预防万一,让南下乱贼军队留一条退路,第二条则是向北突围速度一定要快,一定要在陕甘主力抵达战场之前杀出重围。高迎祥深知范文程经验丰富,一并采纳。
  三月十三日,匆匆摧毁了大散关关墙后,南下北上的乱贼军队分道扬镳,王自用和吴延贵两个老贼头率领五万大军南下,向凤县发动进攻;高迎祥和罗汝才则率领七万贼军向北突围,吸取了上次北上突围失败的教训,为了尽量避开洪承畴军的阻击,高迎祥和罗汝才的联军还放弃了走五里坡突围的道路,改走陇安小镇向北突围。但很可惜的是,一直密切监视着乱贼军队举动的洪承畴为了报复张大少爷对自己的蔑视,根本就不给高迎祥和罗汝才靠近陇安的机会,北上突围的乱贼军队刚刚抵达渭水,洪承畴就已经在渭水北岸严阵以待。
  “弟兄们,生死存亡,在此一战!跟我冲啊!”为了鼓舞士气,颇有武力的高迎祥亲临前线,亲自率领他的王牌铁甲骑兵向洪承畴军发动冲锋,呐喊声中,三千乱贼重骑吼叫着穿过干旱缺水的渭水河道,向北岸的八千洪承畴军发动冲锋。洪承畴则以弓弩招待,并且也是亲临前线,举剑怒吼,“弟兄们,全歼乱贼的时候到了,一定要堵住乱贼啊!给我射,给我狠狠的射!”
  “咻咻咻咻……!”连绵不绝的箭镞破空声中,雨点一般的羽箭铺天盖地的落到高迎祥铁骑头上,铁制箭头与钢铁铠甲的撞击声也叮叮当当的乱响起来,身披铁甲的贼兵重骑虽然不怎么害怕弓箭,但他们的战马却在箭雨中惨嘶不断,马血飞溅,浑浊的渭水河中人仰马翻,乱成一团,但高迎祥丝毫不惧,挥舞钢刀上挡下格着明军弓箭,反复只喊着一个字,“冲!冲!冲!”受高迎祥鼓舞,乱贼铁骑冲锋更猛,几乎是在喘息之间就冲过了河道,向平缓向上的渭水北岸掩杀而上。也就在这时候。洪承畴令旗一挥,三千步兵挺枪上前,瞬时之间就在拒马鹿角背后树起了一排排整齐的雪亮枪山。
  “杀啊——!”第一个乱贼骑兵冲到枪阵面前,第一杆刺枪也准确刺中他的战马咽喉,乱贼骑兵咆哮着挥刀砍下,刺中他战马的明军士兵躲避稍慢,被他砍中肩头,鲜血喷溅,险些连肩带臂被斩落,也就在这时候,在洪承畴精心训练下配合娴熟的陕西步兵又是两枪刺到,一起刺中乱贼骑兵的小腹,虽然没能刺穿他的铁甲,却也将他整个人举到半空,其他明军枪兵乱枪刺到,顿时又将他没有盔甲保护的脸部四肢刺出无数鲜血窟窿,而在他的两旁,还有无数的乱贼骑兵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声嘶力竭的惨叫声也在渭水河畔回荡起来。
  “杀贼!”“杀狗官!”震耳欲聋的口号声中,渭水北岸到处都是挥舞的刀剑,钢铁在激烈的碰撞,斩击声,惨叫哀嚎,厮杀殒命的嘶叫,受伤士兵发出的毛骨悚然的尖叫声,战马的狂啸,刀枪劈砍铁甲发出的令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的声音混作一片。凭借着拒马鹿角构建的少许地利优势,洪承畴的三千步兵与一千弓兵成功缠住了高迎祥的王牌铁骑,四千明军铁骑则在战场背后严阵以待。预防乱贼增兵。果不其然,高迎祥的骑兵正面冲击受阻后没过多久,两支乱贼步兵也从骑兵两翼包抄而上,妄图渡河夹击明军步兵两翼,洪承畴令旗再挥,两支明军骑兵千人队分抄而上,立时与乱贼步兵在两翼厮杀在一起。
  激烈的血战从上午已时一直持续到下午申时,占据着微弱地形优势的洪承畴军牢牢守住了阵地,也多次打退乱贼军队的冲锋并大量杀伤敌人,但因为兵力处于绝对劣势,本身的伤亡也相当不少,匆忙构建的阻击工事也被破坏殆尽,早已退出阵地休整的高迎祥铁骑见有机可乘,也开始在高迎祥的率领下重新集结,只等正在正面冲杀的罗汝才军退下,便可一鼓作气的冲破明军的阻击阵地——对急于突围的乱贼军队来说,歼灭洪承畴军无疑是痴人说梦,而击溃洪承畴的阻击就是胜利。可就在这时候,一个乱贼斥候忽然从东面快马冲来,远远就大叫道:“闯王!闯王,不好了!叛徒,叛徒李自成和张献忠带着军队杀来了!”
  “怎么可能?”高迎祥万分惊讶,心说李自成和张献忠这两个叛徒的军队前天才到郿县。按路程计算起码要到明天中午才能抵达宝鸡战场,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范文程却毫不意外,因为他非常清楚,不管什么人只要投降了新主子,为了在新主子面前表现一把,通常都会比在老主子面前时更为卖力——范文程自己就是典型中的典型。这时,那斥候已经冲到高迎祥旗阵前,滚下战马跪在地上,喘着粗气奏道:“启禀闯王,张献忠和李自成两个叛徒的军队已经过了汧水河,正在向这边全速杀来。估计最少半个时辰、最多三刻时间,就能抵达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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