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明当才子(精校)第149部分在线阅读
“得令!”张大少爷的亲兵队毫不意外的抱拳答应,上前就去提溜人。两旁的孙承宗和陕甘众将还有背负荆条跪在当中的左良玉却都已经惊得呆了,那五个倒霉蛋亲兵更是目瞪口呆,直到被张大少爷的亲兵两人一个架起,这才醒悟过来,挣扎着大叫道:“大人,饶命啊!饶命啊!”“大人,我们知错了,再也不敢这样了,你饶了我们吧!”“大人,大人,小的知错了,再也干了,求你饶命啊——!”
“慢着!”孙承宗站了出来,先喝住军法队,又赶紧向张大少爷拱手说道:“张部堂。这些士兵违反了你的军令,确实该死,可他们知道错了,又都挨了四十军棍,请你就饶他们一命,让他们戴罪立功吧!”说着,孙承宗怕张大少爷不答应,又补充一句说道:“还有,二月三十那天晚上攻打西安城时,他们几个都是第一批冲上城墙的大明士兵,请部堂大人看在他们的功劳份上,饶他们一命吧。”
“是啊,大人,请你看在他们的功劳份上,饶他们一命吧。”陕甘众将纷纷求情。张大少爷不动声色,喝道:“满桂将军何在?”
“末将在!”满桂出列抱拳答应。张大少爷问道:“天启六年本官北伐科尔沁草原凯旋归来之时,你军队中被本官正军法之人,都立下了什么功劳,因为什么被杀,请告诉孙阁老和各位将军。”
“末将遵命。”满桂是直人,毫不忌讳的答道:“天启六年被大人所杀之士兵叫哈丹。是末将麾下骑兵火长,曾经跟随大人你奇袭建奴伪都盛京,在喜峰口大战中生擒喀喇沁草原台吉哈斯乌拉,后又在奎苏布拉克会战中身中三箭仍然死战不退,斩科尔沁千夫长一名,生擒敌百夫长一名,积功升至千户!后来我军凯旋返回古北口时,他因口角纷争杀害当地百姓一人,被大人你斩首示众!斩首之时,大人你命末将为他敬酒,又从自己俸禄中拿出纹银百两,抚恤他的家人!”
“很好,但后面那句可以不用说的。”张大少爷点头,又喝道:“吴三桂何在?”
“末将在!”吴三桂也出列抱拳,不消张大少爷命令便主动说道:“天启八年,张家口会战后,末将狼骑队士卒艾华因调戏民女,奸淫未遂,被大人你斩首示众!此人曾经先后参加过喜峰口大战、打鸡会战、奎苏布拉克会战、格勒珠尔根城外围战、府谷大战、临县大战与张家口会战,作战勇敢,每战争先,杀敌以百计,还曾经在战场上生擒过蒙古大汗林丹妹夫兖楚克之子达达奇,功勋累累!但他违反军法,罪当处斩,狼骑队上下,包括末将在内,无一敢向大人求情,仅是每人捐出一钱银子抚恤他的家人!为此。末将也被大人重责军棍二十,末将治军无能,甘愿领罪!”
“孙阁老,各位将军,你们还想为他们求情吗?”张大少爷平静的向孙承宗和陕甘众将问道。其实不用张大少爷开口询问,孙承宗和陕甘众将就已经全部怏了——没办法,张大少爷连这些功勋卓著的主力将士都舍得杀,就更别说这些只是颇有微功又严重违法的二流士卒了。无奈之下,孙承宗和陕甘众将只得讪讪退下,张大少爷则毫不犹疑的一挥手喝道:“推出去,斩!”
“大人,大人!饶命!阁老,阁老,救救我们啊!左将军——!”惨叫声中,五个倒霉蛋被推出了辕门砍脑袋去了。背负荆条跪在正中的左良玉心里也七上八下起来,有心想要开口求饶,却又拉不下这个面子,不求饶吧,又不知道张大少爷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会把自己怎样处置,胆战心惊之下,左良玉悄悄偷眼去看第二个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孙承宗,恰好孙承宗也偷眼过来看他,目光相交。孙承宗向左良玉微微点了点头,又使了一个眼色,左良玉这才稍微放下心来,硬着头皮向张大少爷磕头说道:“张部堂,末将治军无能,属下铸成如此大错,末将甘愿领罪,请部堂大人严惩。”
“你治军不严,当然得接受处罚。”张大少爷冷冷的说道:“可本官也不想只捡芝麻,不拣西瓜——左良玉,本官问你。军法队抓捕你的违法亲兵之时,你可曾率领军队前去与军法队对峙?而且还放出狂言,如果军法不放了你的亲兵,你就要把军法队全部杀死?”
“末将……末将一时冲动。”左良玉知道当时旁观的人太多,也不敢狡辩,只得又硬着头皮老实承认了罪行。张大少爷略一点头,又问道:“那你自己说,你这样的行为,该当何罪?”
“斩……首。”左良玉胆战心惊的答道。张大少爷又一点头,平静说道:“好,来人,把左良玉也推出辕门,当众斩首,以正军法!”
“什么?”左良玉急了,猛的跳起来吼道:“凭什么要杀我?先不说我没奸淫民女,就算我奸了又怎么样?那几个女人,都是李自成和张献忠这些贼头玩剩下的烂货破鞋,李自成和张献忠这些贼头玩得,我们官军凭什么玩不得?”
“昆山,你给老夫闭嘴!”正打算出来求情的孙承宗大急怒喝。李自成和张献忠的脸色则马上变得既是尴尬又是阴沉,而张大少爷对此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现在听到这样的话,还是忍不住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咆哮道:“大胆!死到临头,还敢出言狡辩?”
“末将没狡辩,说的全是实话!”左良玉也是豁出去了,站直身体吼道:“你张大人可以到城里去打听打听,问问张献忠和李自成这两个贼头、还有他们的贼兵,在西安城里玩了多少女人?杀了多少百姓?抢了多少金银珠宝?你不但不杀他们的头,还要杀我们这些给你出生入死的大明将士,是什么道理?”
“左良玉,你给老夫闭嘴!闭嘴!”孙承宗急得差点想把左良玉掐死。李自成和张献忠则暴跳如雷,一起冲上来挥拳就打,那边陕甘将领当然不干了,也是涌上来保护左良玉,帐中一片大乱。还好,张大少爷身边有的是火枪队。早有准备的狙击手一起对天开枪,震慑动乱,枪声大作中,张大少爷咆哮道:“宣大、河南众将听令,上去给我拉开,再有随便动手者,立即拿下!”宣大与河南将领依令上前,立时就把被枪声震慑的陕甘众将和李自成等人分开。
“张部堂,这都是老朽治军不严,请部堂治罪。”满头大汗的孙承宗又是作揖又是鞠躬,恳求道:“只是左良玉作战勇敢,功勋卓著,为朝廷立有大功,请部堂大人宽恕他的罪过,老夫会让他给你磕头赔罪的。”说着,孙承宗又转向左良玉喝道:“孽障,还不快给张部堂磕头赔罪?”
“要杀就杀,脑袋大了碗大一个疤!有什么了不起?!”左良玉红着眼睛吼道:“我只是想问你张好古一句,凭什么只杀我们,不杀李自成和张献忠?”
“狗娘养的,老子砍了你!”被戳中心头伤疤的张献忠大怒,下意识的又去摸刀。还好,张大少爷及时喝道:“张献忠,你给本官退下!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吴六奇也上前拉住张献忠,连使眼色让他冷静。张大少爷又转向左良玉狞笑道:“很好,既然你不服气,那本官就回答你的问题,让你死一个明白!你问本官凭什么只杀你,不杀李自成和张献忠?那本官反问你一句,李自成和张献忠在西安城里祸害百姓的时候,是什么身份?后来他们又是什么身份?”
左良玉无言可对,张大少爷则又接着说道:“没办法回答了吧?没关系,本官替你回答——李自成和张献忠在城里祸害百姓的时候,身份还上乱民,不受军纪约束,后来他们又忠实执行了本官的命令,将功赎罪,所以本官上表朝廷,请求朝廷赦免了他们的罪行,也不再追究他们之前的过错!而他们投降并且被编为官军之后呢,又可曾想你这样,又是纵容士兵奸淫掳掠又是率领军队与军法队对峙的?”
“张部堂说得对,张献忠和李自成二位将军归降之后,确实严格约束了自己的士卒,再也没有做出祸害百姓的事。”孙承宗附和,又冲左良玉呵斥道:“昆山,你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了,自己带头违反军法不说,竟然还敢攀扯他人,咆哮帅帐,顶撞上司?跪下,给老夫向张部堂跪下!”说着,孙承宗向陕甘众将连使眼色,陕甘众将会意,赶紧上前七手八脚的把左良玉按了跪倒。
“李将军,张将军,你们也息怒吧。”张大少爷没再理会左良玉,转向张献忠和李自成说道:“今天的事,你们不要在意,本官也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但你们也必须记住,你们现在已经是大明官兵了,以后要是敢做出类似的事,本官也绝不会轻饶你们。”李自成和张献忠心中感激,抱拳答应后恨恨退下。张大少爷点点头,又转向左良玉喝问道:“左良玉,本官的话,你都听到没有?本官现在行军法杀你,你可服气?”
左良玉恨恨不语,孙承宗则满头大汗的向张大少爷拱手说道:“张部堂,既然你给了李自成和张献忠二位将军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那请你也给左将军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吧,老夫愿为左良玉将军做保,请部堂大人刀下留人。”
“老孙啊,我总算明白袁崇焕为什么会在你手里坐大了。”张大少爷心中嘀咕,又提高声音说道:“孙阁老,不是晚辈不给你面子,只是这左良玉多次纵容扰民在先,继而又率兵抗法,最后还咆哮帅帐,祸乱军心,晚辈如果不杀他,如何服众?”说罢,张大少爷又是一拍桌子,喝道:“来人,即刻将左良玉推出辕门,斩首示众!”
“部堂,请法外开恩啊!”陕西总兵吴自勉出来双膝跪下,磕头求情。其他的陕甘将领也纷纷跪下,都道:“部堂,请法外开恩,容左将军戴罪立功!”
“各位将军,抱歉,军法无情,那怕是我的亲兄弟犯下如此大罪,我也不能宽恕他。”张大少爷摇头,又喝道:“推出去,斩!”
“张部堂——!”太过喜欢护短的孙承宗被逼无奈,只得也是向张大少爷双膝跪下,磕头说道:“请部堂看在老夫面子上,饶左良玉一命,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老夫,求你了——!”
“阁老,你……”皇帝的老师都跪了下来,张大少爷也只得站了起来,下坐去搀孙承宗,但孙承宗却说什么也不肯站起来。那边宣大众将和河南众将众怒难犯,除了少部分将领外,大部分人也纷纷跪下,向张大少爷抱拳恳求,“请部堂法外开恩,给左将军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那好吧,看在阁老和各位将军的面子上,就饶他一命。”早就料到有这种情况的张大少爷无可奈何的改口,又恶狠狠说道:“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拖下去,重责六十军棍!还有,本官治下,绝不容许这等作奸犯科的罪将存在,你左良玉是从宁远充军来的陕西,就给本官免去一切职务,贬为普通士卒,再充军回宁远去!”
“张部堂……”孙承宗还想恳求。张大少爷却一甩袖子说道:“阁老,你不必再说情了,没有杀他,晚辈已经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了!晚辈如果再饶他,还有什么面目去见那些功勋过人却又死在晚辈执法刀下的大明将士?”孙承宗无奈,只得讪讪起身,其他的陕甘将领也大都无可奈何的站了起来,那边左良玉则昂着脑袋被军法队押出大帐,押到刑场接受军法处罚。
又过了片刻,被打得血肉模糊晕死多次的左良玉又被抬进大帐,接受张大少爷验刑,张大少爷仔细看了看左良玉的神色,发现他的双目之中果然是怒火熊熊,满怀恨意,仿佛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一般。张大少爷微微点头,又喝道:“抬下去,明天一早,立即派人押往宁远充军,一刻不得停留!”孙承宗厚着脸皮还想再次恳求时,张大少爷却已经拂袖而去,说什么都不肯再给他半点机会。
……
被左良玉的事情一闹,给宣大将士接风洗尘的宴会自然而然的就是不欢而散的命运,但宴席散后,兴犹未尽的吴六奇、吴三桂、满桂和赵率伦等老战友又相约聚到吴六奇帐中,喝点小酒互叙别来之情,顺便再耍几个小钱调剂调剂情绪,一帐欢悦。闹腾到子时过后,众将刚要散去休息,张大少爷的亲兵却又过来传令,对吴六奇说道:“吴将军,部堂让你带上五十个好手,马上到他的寝帐去侯命。”
“出什么事了?要不要我们也去?”吴三桂和赵率伦等将都是一楞,生怕左良玉的事情陕甘众将不服,企图对张大少爷不利。吴六奇则打着呵欠说道:“部堂既然只叫我带五十个弟兄过去,证明肯定不会是什么大事,大家都放心回去睡觉吧,我带人去就行了。”宣大众将一想也是,嘱咐吴六奇如果有事就马上知会自己一句,便各自散去,吴六奇又叫住家门吴三桂,笑道:“三桂兄弟,你身手好,赔我走一趟如何?”
“没问题。”吴三桂没做多想,立即答应,随着吴六奇带上五十人赶往张大少爷寝帐。而到得张大少爷寝帐后,张大少爷已在帐门口等候多时,见吴六奇等人过来,张大少爷低声吩咐一句别打火把,一挥手带头就走,吴六奇和吴三桂会意,忙熄灭火把的领着将士默不作声的跟上。可是让吴六奇和吴三桂大吃一惊的是,张大少爷领着他们在营地里左转右转,竟然转到了刚刚才被痛打一顿的左良玉寝帐门前!
“石头,你带人跟我进去。”张大少爷低声吩咐,“六奇兄弟,你的人在外面看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帐,也不许任何人靠近此处。”吴六奇等人心中一凛,赶紧压低声音答应,迅速包围了左良玉寝帐的前后左右,天色太黑,始终没有被张大少爷注意到的吴三桂领着十个好手守到了寝帐后门,严阵以待。而张大少爷带着亲兵进帐之后,帐中很快就响起了左良玉的咆哮声,“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看你,还给你带金疮药来了。”张大少爷在帐中笑道。左良玉怒道:“少在这里假惺惺的装好人,我已经不是你的兵了,你给我走!”
“左将军,你不要生气嘛。”张大少爷在帐中笑道:“不管怎么说,你始终也是我家的佃户出身,我就算不是你的上司,也算你家的少爷,来看看也是理所应当。”
“什么?左良玉是张大人家的佃户出身?”吴三桂大吃一惊,赶紧竖起耳朵细听,只听得左良玉在帐中咆哮,拒绝承认张大少爷这个自家的地主少爷,张大少爷则笑道:“左将军,我知道你恨我,也恨不得砍了我,可我也真是没有办法了——我如果不打你这一顿,又怎么可能顺理成章的把你安插回宁远?安插回袁崇焕身边去?你又怎么能帮助朝廷破获山宗大案?”
“山宗?!”吴三桂大惊失色——吴三桂虽然不是山宗成员,但他的父亲和三个舅舅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山宗骨干,在宁远城里或多或少都一点耳闻。惊讶之下,吴三桂再倾耳细听时,张大少爷在帐中的声音却已经小了许多,吴三桂竖直了耳朵都只是模模糊糊的听到少许,“左将军,我实话告诉你……朝廷对此十分震怒,但宁远城几乎全部被山宗和祖氏家族控制,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东厂镇抚司虽然花费了许多力气,也只安插了少许的细作进去……你如果能够抓住这个机会,那你的前途也就不可限量了……”
“你放心,我把你安插回宁远城去,不会让你孤军奋战……”张大少爷的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吴三桂干脆说什么都听不清楚了。但越是这样,吴三桂心情越就翻江倒海——张大少爷和宁远毒瘤交恶,吴三桂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是也有不少的耳闻,近来吴三桂的父亲吴襄和舅舅祖大寿等人也没少给吴三桂送来书信,信中里里外外全是打听屠奴军军情和张大少爷近况的言语,还有就是暗示吴三桂,要吴三桂设法弄一批膛线火枪送到宁远,深得张大少爷和朝廷信任重用的吴三桂左右为难,虽然没有胆子答应父亲和舅舅的要求,却也大为动摇,不知自己究竟该站在什么位置。现在又无意中听到张大少爷着手布置如何收拾袁崇焕和自己的舅舅一家,吴三桂难免就更加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站到什么位置了……
“好吧,少爷,我答应你。”吴三桂正失魂落魄时,寝帐中忽然传来左良玉的声音,“少爷你放心,小的到了宁远之后,一定按你的吩咐,摸清楚山宗到底都有那些人,还有摸清楚袁崇焕的一举一动,向你和向朝廷禀报,必要时,末将还可以协助你除掉或者抓捕袁崇焕,以免此贼逃走。”
“好!左将军果然不愧是国之栋梁!有你在宁远,山宗覆灭国贼受擒,指日可待矣!”张大少爷欢喜的大叫一声,又压低声音低声嘀咕起来。吴三桂努力尝试了几次都没有听到张大少爷接下来的话,无奈之下只得放弃,心里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这件事,到底应不应该告诉父亲和舅舅……?”
对吴三桂来说很侥幸的是,因为是在半夜又没打火把的缘故,张大少爷从左良玉寝帐出来之后,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而是默不作声的在亲兵和屠奴军将士的保护下回到了自己寝帐,马上就挥手让吴六奇等人回营休息,吴六奇本来还想邀请吴三桂到自己帐中叙旧,心事重重的吴三桂则借口旅途疲劳,单独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在帐中孤灯独坐到天亮……
吴三桂并不知道的是,他正在犹疑难决不知是否应该把左良玉的事告诉父亲和几个舅舅的时候,张大少爷准备用苦肉计安插到袁崇焕身边的内线左良玉,正在自己的寝帐中一边呻吟一边心里阴笑,“呵呵呵呵呵,狗少爷,你以为一个辽东参将的职位和三千两银子,就能收买你左爷我了?你和你家留给你左爷的伤,你左爷可是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大概做梦也没想到吧,你左大爷我,其实也是山宗的人……!”
第二百九十九章
狗少昏招
三月初十清晨,第二次充军打发走了左良玉,当天下午,头一天才抵达西安的满桂铁骑也在张大少爷的命令下再度出征,取道扶风、汧阳(今千阳)和方山原赶赴天水设防,堵塞乱贼败军西进窜入陕甘腹地的道路——这也是张大少爷包围圈至关重要的一环,绝不容许有半点失误,不过还好,满桂铁骑的战斗力一向都让张大少爷非常放心,所以这一路兵马在战场表现上丝毫不用让有半点张大少爷担心,唯一让张大少爷头疼的,也就是孙承宗到底能不能在流寇猖獗的陕西境内保证满桂军的后勤供应了。
“张部堂请放心,老夫今天清晨就已经六百里加急命令平凉府,让平凉守军立即将城中存粮尽数运往天水。”孙承宗也知道后勤问题对满桂军的重要性,向张大少爷做出保证道:“还有满桂将军的第二批粮草和弥补平凉府的粮草,老夫已经让陕甘军队在装车准备,今天晚上就连夜出发送往平凉府,再经水落城和陇城关送往天水。这条路虽然偏僻漫长一些,但胜在安全,同时粮草运输所需的民夫也不用担心,陕甘连年干旱,饥民遍地,只要给他们管饭分粮,人手保管要多少要多少,一定不会让满桂将军有半日断粮之险。”
“希望如此吧。”张大少爷看着地图沉吟许久,终于点了点头,稍微放心下来,又嘱咐道:“阁老,押粮军队一定要足够,确保安全,不用担心路途消耗过多。阁老你也知道,咱们今年的军费非常充足,晚辈已经奏请朝廷拿出一百五十万两白银的军费从南方产粮区购粮运到陕甘,所以你完全用不着担心,那怕路途消耗五斤粮食把一斤粮食送到天水前线也值得,只要确保前线军粮充足就行。”孙承宗感慨张大少爷财大气粗和魏忠贤偏心偏肺之余,赶紧答应并做出保证。
送走了满桂军,张大少爷又让史可法代笔,给坐镇汉中的陕西按察司佥事彭好古、知府古之道、石柱总兵秦良玉和汉中参将赵光远颁布命令,命令他们放弃大散关与和尚原两处天险,退守凤县,并加强在阳平关和褒城等汉中紧要关口的防御,给乱贼主力让出窜入汉中山区的道路,力争将乱贼歼灭在秦岭山区——因为放弃大散关与和尚原两处著名天险这道命令太过惊世骇俗。张大少爷又让史可法在命令特别强调,要求汉中文武官员不要在乎一关一隘的得失,将乱贼诱入无粮可就的秦岭山脉才是头等大事!同时在命令的最后,张大少爷还极其阴险的告诉汉中军队,让他们做好恶战血战的准备,一定要坚持到自己亲自率领陕甘主力从大散关杀入汉中,完成南北夹击继而歼灭乱贼主力的战略战术。
“呵呵,东家,学生敢打赌。”看完史可法代笔写好的命令,宋献策忍不住坏笑起来,“这道命令送到汉中之后,秦大帅和其他汉中将领绝对要骂娘了。他们的兵力总共才七八千人,本来就不算多,还要放弃大散关与和尚原两处易守难攻的天险,退回道路复杂小道众多的秦岭山脉南端阻敌,简直就是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啊。”
“骂就骂吧。”张大少爷可是从不怕骂的主,冷笑说道:“白杆兵还好点,汉中那些三流军队,我可半点都不敢放心,要是不骗骗他们。让他们把我准备从子午谷进汉中参战的消息泄露出去,高迎祥和罗汝才这些贼头就说什么都不敢进汉中了,要是他们豁出老命杀入饥荒严重的陕甘腹地,我们再想把他们彻底剿灭付出的代价可就要大得多了。”
时间紧迫,张大少爷的命令如果从道路情况安全的子午道送入汉中,再辗转送到大散关与和尚原前线,十有八九就会错过战机,用信鸽又不能携带太多命令,无奈之下,张大少爷只得在陕甘军队中重金悬赏挑选出了一支骑兵小队,专门护送信使穿过乱贼盘踞的宝鸡县境直接把命令送到大散关。很幸运的是,在牺牲了过半骑兵后,张大少爷的这道命令终究还是送到了大散关中,也送到了已经亲自赶赴大散关督战的秦良玉和马祥麟母子面前,而看完这道命令后,秦良玉果然气得拍桌子骂上了娘。
“姓张的小兔崽子疯了!”秦良玉差点想把张大少爷的命令撕成碎片,咆哮道:“放弃大散关和和尚原,他到底懂不懂打仗?!宋朝名将吴玠几百年前就说过,和尚原最为要冲,自原以南,则入川路散;失此原,是无蜀也!不扼守住这两处要冲,乱贼窜入秦岭山区,老娘上那里找那么多兵力去守那么复杂的小路?”
“母亲,不要理会张好古的乱命!”匆匆从和尚原赶回来听令的秦良玉长子马祥麟也怒吼道:“放弃这两处要冲,他说得容易,乱贼如果控制了这两处天险,我们本来就不多的兵力就得分散成无数股把守道路,还拿什么抵挡十好几万的乱贼大军?这样的乱命不能听。不能拿我们宝贵的兵力和汉中、四川的百姓冒险!”
“秦大帅,这道命令会不会是乱贼伪造的伪令?”汉中参将赵光远狐疑的打量前来送信的陕甘骑兵和信使,疑惑说道:“张部堂精通军务,是我大明公认的第一战神,怎么会用出这样昏招?会不会是乱贼担心拿不下大散关和和尚原,就派人假扮成官兵,送来伪造的公文让我们放弃这两处天险?”说着,赵光远还指着送信的陕甘士兵命令道:“你们几个,再把腰牌路引拿出来让我再检查一遍。”
“赵将军,冤枉啊,我们真是部堂大人派来的啊。”几个陕甘骑兵大声喊冤,赶紧又把腰牌和路引拿出来给赵光远检查。而赵光远拿着这些身份凭证左看右看了许久,也始终没有看出半点伪造的痕迹——废话,这些东西本来就是真的!但赵光远还是说什么都不敢相信,又拿起张大少爷的公文检查公章,念念有词道:“密记是真的,大印……大印好象也是真的,不过张部堂才刚刚上任,他的大印到底是什么样,我们谁也不知道……”
“对啊,我们是谁也没有见过张好古小子的印章,这会不会真是乱贼伪造的?”被赵光远提醒,秦良玉也产生了这个疑问。还好。张大少爷派来的信使猛的想起一事,忙说道:“对了,秦大帅,部堂大人也怕你担心这公文是假的,所以大人要小的再给你带一句口信,你一听就明白真假了。”
“什么口信?”秦良玉忙问道。那信使搔着头说道:“口信的意思,小的怎么也弄不明白——部堂大人只是让小的告诉你,部堂大人他可以对天发誓,他在松江府的时候,他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部堂大人发誓他在松江府什么也没看到?什么意思?”赵光远当然是莫名其妙,听得满头雾水。一直站在秦良玉背后的马湘菱则是粉脸一红。赶紧把俏脸低下,心头乱跳,又羞又气,还有一点点失望。而秦良玉和马祥麟母子则全都泄了气,秦良玉无可奈何的说道:“没错,这命令肯定是真的了,赵将军,去做准备吧,放弃大散关和和尚原,退守凤县。”
“秦大帅,你真打算放弃大散关和和尚原?”赵光远目瞪口呆的问道。秦良玉垂头丧气的说道:“不放弃又能怎么办?张好古小子都下命令了,他现在是五省总督,是我们的上司,我们身为朝廷命官,总不能抗命不遵吧?”赵光远又呆了许久,终于也只好垂头丧气的答应,依令下去布置准备。
“相公,这次可是一个好机会。”唯一比较开心的是和小姑子相处极好的张凤仪,悄悄拉着马祥麟的手低声说道:“湘菱都二十一了,她的心思我明白,这次一定要把她的事情办了,再耽搁下去,她可就是老姑娘了,改天你有机会,一定要对婆婆好好说说这事。”
“等有机会吧。”马祥麟也很为妹妹的亲事发愁,低声答道:“现在乱贼大军压境,我们又要放弃唯一能有效固守的散关天险,要是乱贼乘机杀入秦岭山区,我们就有得仗打了,母亲忙于军务,先别去烦她,等打完了这一仗再说。”
……
一天后,对大明朝廷忠心耿耿的秦良玉果然率领白杆兵和汉中军队主动放弃大散关与和尚原,全军退守次为重要的凤县县城,而正盘踞在宝鸡一带的乱贼主力探查到了这一情况后,以至于也惊得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高迎祥和罗汝才这两个贼头更是再三向乱贼斥候追问盘问,“你们看错没有?汉中的官兵真的主动放弃了和尚原和大散关?真的还是假的。这么好的战略要地,汉中的狗官怎么可能舍得放弃?探查清楚没有?大散关里和和尚原上,到底有官兵的埋伏?”
“闯王和曹天王请放心,小的们都仔细探察清楚了,官兵确实都撤了。”乱贼斥候欢天喜地的答道:“小的们还冒险摸进了大散关和登上了和尚原,大散关里,还有和尚原上,确实没有一个狗官兵了!”
“真的?”高迎祥和罗汝才等大小贼头面面相窥,说什么也不肯相信天上会掉下这么大的一个馅饼,而且还是里面夹着一块肥美多汁大腊肉的肉馅饼!最后还是老贼头王自用大叫了一句,这才提醒了怀疑自己身处梦中的众贼头,“都楞着干什么?快带军队过去亲眼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对,去亲眼看一眼!”众贼头如梦初醒,赶紧大喊大叫着集结军队,马上杀向大散关探察究竟。罗汝才则比较谨慎,为了防止明军空城设伏,特地要求众贼头集中骑兵为前锋预防万一,即便遇到什么危险也可以跑。片刻后,大量的乱贼军队集结完毕,高迎祥一声令下,军队渡过干旱浅水的渭水河,过益门镇沿着谷道直奔清姜河上游,再过神岔直扑二里驿,而让乱贼头目喜出望外的是,位置同样非常重要的汉中明军前沿预警哨所二里驿果然空无一人,房屋马舍都是连鬼影子都看不到半个。再往南下走时,原先汉中明军重兵屯驻、与大散关守军互成犄角的和尚原上也不见了明军营帐,营地上尽是明军废弃的各种垃圾,很多都是还可以再次利用的军用物资,很明显的证明明军这次撤退非常仓促,而到了大散关下时,大散关的关门更是大开,到处可以看到乱贼斥候在关中倒腾抢夺明军放弃的废旧军用物资,关城南面则是空空荡荡,只有遍地明军撤退后留下的马蹄车辙痕迹。
“天助我也!”喜出望外的高迎祥振臂欢呼,大笑道:“有了这两处天险,我进可攻,退可守,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
“闯王,别楞着了!”好几个贼头都双眼放光的大叫起来,“快进汉中和四川吧,那里没有张小狗官,只有吃不完的粮食,抢不完的银子和睡不完的美女!咱们只要守住大散关和和尚原,就可以在四川和汉中想干什么干什么了!”
“陷阱!南边肯定有陷阱!”就在这时候,一直心存疑虑的范文程忽然醒悟过来,又蹦又跳的叫道:“各位大王,你们千万不要上当!张好古小疯狗是五省总督,同时管着陕西和汉中,他突然让汉中军队放弃大散关和和尚原,摆明了就是诱你们南下,他好在秦岭山区布置埋伏,全歼你们!”
范文程的话让高迎祥和罗汝才两个老奸巨滑的贼头都很快冷静下来,仔细一盘算时,高迎祥和罗汝才两个贼头也立时发现,明军这次的举动确实非常古怪,在乱贼军队没有拼死南下攻城的情况下,战斗力异常强悍的白杆兵凭什么要无缘无故放弃大散关与和尚原这两个战略要冲?而且从大散关南下之后,还要穿过一片相当庞大的秦岭山区,虽说这片山区的道路众多而又复杂,有利于穿插迂回,与官兵游击作战,但是这种地方上那里去找粮食补给去?一旦落入张大少爷的陷阱被困进这片山区,自己们还不是得被活活饿死的命?反复盘算之下,罗汝才第一个点头说道:“范先生说得有道理,我们是不能随便冒险南下,一旦被张小狗官包围,那麻烦可就大了。”
“是不能随便冒险,不过还好,张小狗官大概是援军和粮草问题,这几天追杀我们追得不紧,我们还有一点时间。”高迎祥沉吟点头,又做出了一个让他后悔终生的决定,“这样吧,我们的军队先移驻大散关和和尚原,先控制好这两处天险,再多派斥候四面打探联络,摸清楚张小狗官的意图再做决定。”
“这么做,杀入陕西腹地的宝贵战机肯定就浪费了,是不是太危险了?”范文程暗暗琢磨,但范文程仔细一盘算,又认为自己肯定说不服众贼头放弃大散关和和尚原天险,立即窜入陕西腹地——没办法,四川和汉中比陕西可是富得太多了,现在乱贼军队手握入川门户,再要他们放弃这个可以杀入四川汉中大捞油水的天险门户,去穷乡僻壤饥民遍野的陕西腹地流窜,等于就是让他们丢西瓜拣芝麻,那怕是贼头中最有头脑的高迎祥和罗汝才也肯定不会答应。
“没办法了,先赌一把吧。”放弃了劝说高迎祥改变策略的打算后,范文程也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实在不行的话,就让这些蛮子贼头杀入四川和汉中,过了大散关的秦岭山区山高林密,小路繁多而又复杂无比,张小疯狗要把完全把乱贼堵死在秦岭山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而且只要这些蛮子乱贼进了汉中盆地或者四川平原,蛮子朝廷再想彻底剿灭他们,就更不是那么容易了,我给主子们争取喘息时间的目的,也可以达到了。”
第三百章
示敌以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