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明当才子(精校)第11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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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历史上一样,史可法最大的弱点就是忠勇而不知兵,足足考虑了半柱香时间,史可法才猛的醒悟过来,惊叫道:“莫非是速度问题?老弱妇孺走得慢,肯定要落在后面,乱贼的主力身强力壮走得快,从黄河渡口到岢岚城一百多里路走下来,十有八九会和后队脱节!”
  “不错,就是这个机动力不同的问题。”张大少爷点头,又微笑道:“而且乱贼这一次不是十有八九要和后队脱节,而是肯定要和后队脱节!这些天来,我故意放纵高迎祥乱贼的细作侦察我们的部分动静,就是要让高迎祥把岢岚城是我们东进粮仓的消息送给王嘉胤那帮乱贼,那帮乱贼为了缠住我们,已经断粮了许久,这次听说岢岚城里有许多粮食辎重,又害怕我们增援岢岚城加强防御,铁定为扔下家眷和老弱妇孺,全力推进到岢岚城下攻城。所以这一次,我们在岢岚城一带要对付的,只有乱贼的主战军队。”
  “有道理。”史可法恍然大悟,又狐疑问道:“可我们的伏兵布置问题,还有兵力不足的问题,又怎么解决?尤其是张宪台的屠奴军,要是被乱贼发现了,那帮乱贼也铁定掉头逃命了。”
  “放心,这些我都准备好了。”张大少爷一挥手,冷笑道:“天下那有那么多容易打伏击战、歼灭战的地形?乱贼的几十个贼头里面,也有不少很有军事头脑,如果想把他们引进峡谷窄道之类的死地,他们也不会那么容易上当,也只有岢岚城这种四面开阔有利军队机动的地形,才能把这些老泥鳅给骗过来。”
  “那我就放心了。”史可法松了口气,笑道:“这一次我可要好好看一看,张宪台你怎么巧设妙计,在这种无法埋伏的地方布置伏兵,在这种无法打围歼战的地形上重创乱贼。”
  “一群乌合之众,打赢了他们,也不会有多少功劳。”张大少爷不屑的冷哼一声,又沉吟道:“其实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乱贼,是孙阁老和洪承畴率领的陕西军队,他们如果推进缓慢,无法在我发起反击之前抵达神木一带布置防御,那我的计划即便成功,付出的代价也不会太小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伏兵地点
  一度把乱贼主力驱逐到榆林山区的宣大军队鉴于两面作战的危险形势——至少二十九路乱贼是这么认为。被迫转攻为守放弃对起义军的追杀,全面东渡黄河返回宣大退守。其实听到这个消息后,最高兴的人不是已经饿得奄奄一息的二十九路乱贼,也不是做梦都想让张大少爷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铁杆汉奸范文程,而是陕甘总督孙承宗和陕西巡抚洪承畴!因为孙承宗和洪承畴都非常清楚,二十九路乱贼的主力军队这段时间宁可放弃南下深入陕甘腹地的机会,也要赖在宣大边境不走,摆明了就是盯上了相对富庶又一直没被战火破坏的宣大东部,现在宣大军队的被迫后撤,不仅让乱贼主力看到了心愿得偿的机会,也让孙承宗和洪承畴看到了彻底平息陕西战火的一线希望。
  这里声明一下,孙承宗和洪承畴之所以做梦都想把乱贼赶到宣大去,并不是因为他们象辽东巡抚一样恨张大少爷入骨,成心想给张大少爷找麻烦,让张大少爷不能舒服发展或者干脆让张大少爷惨死在铺天盖地的乱贼人海中。相反的,孙承宗很清楚他这个老东林党人能够在阉党权倾朝野的大势中复出,重新获得朝廷起用,完全是张大少爷冒着失宠危险说服魏忠贤的结果;同时洪承畴也很清楚,他能从一个五品的布政司参议一跃成为一省巡抚,也是因为张大少爷力排众议在朝廷上的举荐——可以说张大少爷这就是对洪承畴的知遇之恩。而且孙承宗和洪承畴也极其佩服张大少爷的军政天才,过人胆识。锐利目光和宽宏度量,甚至孙承宗和洪承畴还不只一次在背后叹息,惋惜自己们一直没有机会与张大少爷建立深厚友谊,向张大少爷好好讨教一番。如果硬要说孙承宗和洪承畴对张大少爷有什么不满的话,那么就是不满张大少爷在战略上从来不肯吃亏,对敌人如此,对友军也是如此。
  其实孙承宗和洪承畴也明白张大少爷不肯吃亏的原因,和陕甘不同,宣大北线可以说是一地之力抗衡着整个蒙古草原的压力,在没有彻底消弭林丹威胁或者严重削弱林丹之前,张大少爷不肯过多消耗宣大的实力这点也无可指责,孙承宗和洪承畴也能理解。但问题是,孙承宗和洪承畴这边的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陕甘连年大旱,饥民遍野,朝廷又一直拿不出钱粮赈济灾民,几十上百股乱贼流寇又在陕甘的腹地里烧杀抢掠,缺粮少饷的陕甘军队士气低落,剿匪平乱有心无力,好不容易把乱贼赶到宣大边境,孙承宗和洪承畴当然不愿意让这些乱贼又掉头杀进陕西腹地,在本已经遍地干柴茅草的陕甘内部又放上一把燎原大火,到那时候,孙承宗和洪承畴无颜面见陕甘父老不说,在朝廷那里也无法交代。所以在看到一线希望把祸水东引之后,饱读圣贤书的孙承宗和洪承畴也顾不得什么知遇之恩和什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了,卯着劲追着乱贼主力的屁股大。不敢指望能把这些跑得比兔子还快、生命力比蟑螂还要顽强的乱贼彻底歼灭,只求把他们赶进宣大减轻自身压力,孙承宗和洪承畴才有机会腾出手来,彻底解决陕甘内部的问题啊。
  砍瓜切菜一般驱散米脂城内的乱贼后,已经在官军和乱贼之间反复易手多次的米脂县城终于再度回到孙承宗的控制中,穿过破烂凋敝的街道,进到连房顶瓦片都被刮飞了大半的县衙,孙承宗领着一帮陕甘文武官员刚刚坐定,乱贼主力已经开始东渡黄河侵犯宣大的消息也几乎在同时送到孙承宗面前。听到这消息,焦头烂额了许久的陕甘文武官员、包括同样领过张大少爷人情的延安知府高鸿图都是欣喜若狂,笑得连嘴都合不拢,都说这次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好。”已经六十有五的孙承宗也长舒了一口气,捻着已经没有一根杂色的银白胡须苦笑道:“虽然非常对不起宣大的同僚,但不管怎么说,乱贼的主力离开陕西,对我们陕甘军队和陕甘百姓来说,确实是一个天大的好事。”
  “孙阁老,要不我们主动和宣大联系一下,争取联手把乱贼困死在黄河到汾河之间?”高鸿图还算有点良心,提出建议道:“必要的时候,我们陕甘的军队也可以越境作战。和宣大军队联手歼灭这支乱贼主力。”
  “高大人,你用不着替张宪台担心。”孙承宗麾下的首席幕僚鹿善继阴笑着说道:“区区二十几万乱贼而已,用兵如神的张宪台只要愿意,剿灭他们易如反掌,那还用得着我们陕西军队出手帮忙?”
  “鹿先生,张宪台确实是用兵如神,正面作战,我也相信世上没有一支军队能够与他正面抗衡。”高鸿图不服气的反驳道:“可鹿先生也不要忘了,张宪台接手宣大之前,汾水以西的半个山西就已经彻底糜烂,同样是群贼并起的局面,二十多万乱贼如果在这半个山西境内流窜作乱,张宪台同样会象我们一样顾此失彼,防不胜防。”
  “高大人果然是义薄云天,念念不忘张宪台的举荐复起之恩。”鹿善继尖酸刻薄的笑道:“既然高大人坚持要和宣大军队联手剿匪,没关系,只要高大人能够保证陕甘军队越境作战的钱粮供应不缺,那同是为朝廷效力,我想孙阁老也是很乐意出兵配合宣大军队作战的。”高鸿图哑口无言,陕西这边的军饷粮草如果能够保证足够供应的话,那高鸿图也许上任第一年就把乱贼剿灭在延安府境内了,那还会让张大少爷被迫举荐孙承宗复出,还有保荐朝廷破格提拔洪承畴?
  “都别争了,与宣大军队联手将乱贼歼灭在山西西部,也不是不能商量,但现在还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孙承宗挥挥手,阻止鹿善继与高鸿图的激烈争论,又说道:“眼下我们首先要做的,是怎么把乱贼主力完全赶出陕西。还得防着他们卷土重来,掉头又杀回我们陕西。”
  “阁老所言极是。”杜应芳点头附和,“学生前些天北上神木,曾经亲眼见过张宪台的嫡系屠奴军军威,确实是纪律严明,装备精良,个个都能以一当十,战斗力非同寻常。眼下张宪台虽然因为鞑靼犯境而被迫北上增援,但也不排除他留下了部分精锐,遥控指挥军队,把乱贼主力又重新撵回陕西。我们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做好准备,乱贼主力又被宣大军队打回了陕西,那我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不错,就是这个道理。”孙承宗颌首,疲倦的摆摆手,说道:“大家都议一议吧,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才能防止乱贼又流窜杀回陕西?”
  “两个法子。”虽说鹿善继的气量稍微狭窄了那么一点,可身为孙承宗麾下的首席参谋,战术目光还是有一点的,竖起两个手指头说道:“第一个法子,阁老你亲自率军北上攻取葭州,防范乱贼从宣大绕道南下。又杀回我们陕西境内;同时下令洪抚台继续北上,接管被乱贼放弃的神木与府谷,沿黄河设防,防止乱贼被宣大军队迎头痛击后,又从原路杀回陕西。”
  “办法不错,问题是,洪抚台手里才有五千军队,力量够吗?”杜应芳提出疑问,“而且洪抚台走山路小道北上驱逐乱贼,粮草辎重运输不便,补给困难。现在他随军带去的粮草只怕也差不多了,府谷和神木一带又无粮可就,指望洪抚台无粮无援的孤军,能够挡住潮水一般的乱贼反扑吗?”
  “杜年兄说得对,光靠洪抚台挡住乱贼反扑,是有点力量不足。”鹿善继坦然承认自己的第一个法子不太靠谱,又微笑道:“所以我很倾向于希望阁老能采取第二个法子,阁老你分出一支军队去攻葭州,不求歼敌,只需要把盘踞在葭州城里乱贼赶过黄河,就可以保护我们的后路粮道。同时阁老你亲率主力北上,既给洪抚台送去急需的粮草补给,又可以加强神木与府谷的防御,确保此地万无一失。”说到这,鹿善继又阴阴的说道:“而且阁老亲率主力北上后,必要的时候,阁老还可以借口协助宣大军队剿贼平乱,主动出兵宣大……”
  鹿善继的话虽然没有说话,可每一个人都猜到了他没有说完的下半句,主动出兵宣大——把乱贼主力往宣大腹地多撵远一些!
  “鹿先生,你……”高鸿图勃然大怒,刚想出言指责鹿善继的无耻做法,却猛然想起一件事——张大少爷出兵陕西越境作战,何尝不是居心险恶,想把乱贼主力赶进陕西腹地?张大少爷做得了初一,凭什么就不能让陕甘军队做十五?
  “好主意!”除了高鸿图之外,几乎每一个陕甘文武官员都发自内心的支持,支持鹿善继这个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法子!那边孙承宗也何尝不暗暗恼恨张大少爷先前的祸水西引毒计,现在鹿善继提出这个以牙还牙的法子,孙承宗只考虑了片刻,马上就点头说道:“就这么办,老夫亲自率领主力北上,接管府谷与神木等地。副将杨春率五千军队去夺葭州,务必要把盘踞在葭州的乱贼赶过黄河。”说到这,孙承宗又看一眼狗少党成员高鸿图,稍一沉吟就吩咐道:“子狱(高鸿图字),你回延安府去。督管前线的粮草供应。”
  ……
  陕甘军队还在匆匆赶往府谷一带防范乱贼反扑回陕的时候,岢岚城下的攻防大战已经打响。和张大少爷预料的一样,饿疯了的乱贼为了不让宣大军队有时间做出反应,调派援军增援岢岚,果然扔下了行军缓慢的家眷和老弱妇孺,集中所有有一战之力的青壮男丁,效仿张大少爷的闪电战术一味快速推进,同时高迎祥也带着李自成和他的精锐军队加入战场,整整三十路乱贼集结了超过七万的兵力,才用了两天多时间就推进到了岢岚城下。岢岚城守将山西副总兵贺人龙兵微将寡,不敢出战,只是紧闭四门严加防备。
  虽说强攻岢岚是三十路乱贼的拼死一搏,可是到了岢岚城下后,三十路乱贼还是没有冲动行事,一边背靠岚漪河流扎下营寨,一边遍撒斥候侦察岢岚城周围动静,结果让三十路乱贼欣喜若狂的是,岢岚城方圆数十里内,地势开阔而树木稀少,根本不可能布置伏兵,唯一比较危险的岢岚山脉中,座座山头也是光秃秃的,不见半个伏兵。所以每一个乱贼斥候都敢拿自己的脑袋担保,以岢岚城为中心东南西北四十里内,除了孤零零守在城里的山西副总兵贺人龙的军队外,绝对不会有第二支宣大军队!
  确认了岢岚城不是张大少爷布置的陷阱,乱贼全军上下士气大振,到了第二天清晨、同时也就是大明天启八年的七月初十清晨,七万乱贼大军便同时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向岢岚城发起了进攻,贺人龙率军死守,与乱贼大军展开激烈交锋。也是直到此刻,三十路乱贼才惊喜万分的发现——贺人龙的军队似乎比想象中还要为少,很多上到城墙参加守城的士兵连军服和旗帜都没有,似乎都是押送粮草辎重的普通民夫,真正穿着军服的正规军队,数量最多不超过三千!而且这些士兵还都是山西军队里的二流军队,战斗力比乱贼士兵强点也有限。
  还别说,在张大少爷麾下只能算二线将领的贺人龙守城还真有两把刷子,大半个白天的攻防血战下来,人多势众的乱贼楞是没能攻破他的城墙防线,乱贼的敢死队几次冲上城墙,都被他亲自指挥的明军敢死队给砍了下来,后来眼睛杀得红了,已经年过五旬的贺人龙干脆脱去盔甲赤膊上阵,亲自冲上第一线与乱贼肉搏厮杀,明军士兵也为之士气大振,呐喊着砍得乱贼士兵节节败退,无法登上城墙一步。乱贼兵力虽众,却苦于攻城武器单一,始终无法攻上城头,损失惨重的王嘉胤只得下令收兵。
  “他娘的,贺人龙这个老东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怕死了?”王嘉胤破口大骂,“上次老子们打河曲的时候,这个老东西率军救援,没死几个人就带着军队跑了,今天怎么偏偏这么亡命?”
  “鸽子!大王你们快看,城里飞出鸽子来了!”一个乱贼士兵眼尖,指着天空大叫起来。众贼头抬头一看,果然看到三只雪白的信鸽从城中飞出,展翅飞向北方。范文程忙吼道:“各位大王,快派骑兵追,用弓箭射下来!”
  大概是不少年没打守城战了吧,贺人龙连围城战时施放信鸽必须选择在傍晚这一点都忘了,太阳还没落山就放出了信鸽,一下子就被重重包围岢岚城的乱贼士兵发现,几十个弓箭手快马追赶,射出了上百支羽箭后,终于有一箭蒙到了一只信鸽身上,信鸽腿上捆绑的消息信件也落到了乱贼手中,其他两只信鸽则侥幸逃过劫杀,消失在北方的天际。拿到信鸽携带的书信仔细一看,王嘉胤上下不由个个大喜过望——原来在今天的守城战中,也不知道是王嘉胤等贼头运气好还是贺人龙倒霉,今天的战斗中,一支流矢不偏不倚正好射中了贺人龙的小腹,伤势颇重,同时守军也在第一天的战斗中损失惨重,贺人龙自知难以继续领兵守城,便打算烧毁城中粮草辎重率军突围,要求留守在山西镇的宣大巡抚马士英出兵接应,以免岢岚城守军被乱贼包围,遭遇全军覆没的厄运。
  仔细看完贺人龙亲笔书写的求援书信,三十个贼头乐得吼声如雷,不顾自己的军队在攻城战中同样伤亡惨重,更顾不上什么叫做保存实力,一致要求连夜攻城,乘人病要人命!那边范文程虽然觉得也许还有更好的法子破城,可是考虑到对建奴来说,汉人死得越多越好,所以范文程也懒得吱声,由着这些战术菜鸟的贼头拿人命去填城墙。
  不顾疲劳的发起连夜攻城时,乱贼主力本来就大的伤亡数字一下子达到了顶点,一波接一波的乱贼抗着粗糙的云梯和推着粗糙的云梯冲向城墙,又一次接一次的被守军给打了回来,天上弓矢如蝗,射得乱贼士兵鲜血乱飙;大石擂木砸落如雨,砸得乱贼士兵鬼哭狼嚎;地面上火药做的万人敌旋转喷火,烧得密密麻麻的乱贼士兵全身冒火;不时还落下几个点燃了引线的铁制地雷,又炸得乱贼士兵头脸开花;再或者飞下几道混杂有细微谷壳的火油和几支火箭,又把一个接一个乱贼士兵变成熊熊燃烧的火人,号哭惨叫着到处乱跑,满地打滚,直到被活活烧死。看到这似曾相识的情景,范文程忍不住破口大骂,“他娘的,不愧是张好古小疯狗部下,还真把小疯狗那一套全学去了!”
  胜利就在眼前,伤亡再惨重众贼头也顾不得了,连续多次冲锋都被打退后,众贼头算是彻底红了眼睛了,好几个武艺高强的贼头都带着敢死队亲自上阵,亲自向岢岚城墙发起冲锋,李自成和张献忠两个造反天才也带着敢死队冲到了最前方,咬着武器爬上云梯,挥舞钢刀砍杀城墙顶端的宣大士兵。可是被张大少爷亲手调教过的宣大军队战斗意志之顽强,却又远远超过了三十路贼头的想象,不管是如何不惜代价的猛攻猛打,乱贼都始终没有办法冲上城墙,打破这道该死的城墙防线,相反还赔进去了几个亲自带队冲锋的贼头,曾经把东厂好手都给收拾的张献忠在砍翻了三个宣大士兵后,也被六个宣大士兵配合围攻,身中两刀,被迫带伤跳下城墙逃命。一天一夜的血战下来,乱贼损失的兵力迅速突破五千大关,可岢岚城还是屹立不动,没有一个乱贼士兵能够杀进城中。
  “他娘的,这座岢岚城是铁打的?老子们都死了这么多人了?怎么还没攻下来?”天色微明时,看到堆积如山的乱贼精锐士兵尸体和依然屹立不动的岢岚城,王嘉胤算是彻底疯狂了,大吼大叫道:“王国忠,张立位,你们两个给我亲自带队冲锋,一定要把这个岢岚城拿下来!谁第一个冲进岢岚城,赏白银千两!”
  “不对!”这时候,范文程终于发现情况有些不对了。因为天色亮了起来视野开阔以后,范文程忽然发现一个重大问题——城墙上的明军士兵衣服都很干净!要知道,兵力不足的岢岚守军可是血战了一天一夜了,那怕是因为占据地利没有受伤,身上的衣服也绝对会沾上敌人的鲜血,或者蹭上城墙箭垛上沾染的士兵鲜血,再不济也得摸打滚爬中蹭上泥土灰尘,绝对不可能象现在这样干干净净,就象刚换上已经清洗干净的新军服一样。
  想到这里,范文程心头猛的一动,还算俊秀的脸蛋一下子变成了死灰色,喃喃道:“明白了,果然是陷阱!好可怕的张好古小疯狗,简直就是无中生有!发现岢岚城周围没有可以埋伏军队的地方,竟然就把主力军队埋伏在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真正目的
  “扔万人敌,全部扔下去!全扔。不用节约了!”伴随着一声虎吼,十几面鲜红色的令旗拼命的摇晃着打出了旗号,紧接着,无数旗甲鲜明的明军士兵从箭跺后方露出身形,将一个接一个装在木框里的万人敌抛下城墙,狠狠抛进密密麻麻的乱贼士兵人群中,只在刹那间,橘红色的火焰就在城墙下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火海。
  一个个涂满防水又防火黑色沥青的万人敌不停旋转着,带着呜呜的呼啸声,将橘黄色的火焰喷出一丈多远,象陀螺一样把灼热的火焰喷向四面八方,交织喷射的火焰又把城墙下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的土地吞噬掩盖,形成一片片火焰与烟雾的海洋,无数的乱贼士兵在海洋中惨叫哭泣,带着满身的火焰在火海中翻滚挣扎,烤肉与毛发烧焦的味道弥漫,中人欲呕。刚才还密密麻麻拥挤在岢岚城下的乱贼士兵也惊叫哭喊着潮水退去,退到火海之外暂避势头,失去了后军增援,一个个象蚂蚁一样攀附在云梯上的乱贼士兵也彻底丧失了进攻勇气,不是被如狼似虎的明军士兵砸落砸翻。就是硬着头皮跳下云梯,顶着撩面如炙的火焰冲出火海,逃到火海之外与同伴会合,持续了一天一夜的攻城血战也暂时陷入了短暂的平静。
  “怎么可能?岢岚城里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万人敌?”看到那道完全由万人敌火焰组成、几乎将岢岚城东西北三面包围的熊熊火墙,边兵出身的王嘉胤面如土色,忍不住大声惊叫道:“一个官府控制的长城边堡里,最多只储藏五六十个万人敌,岢岚城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就刚才,起码就扔下来了一千多个!”
  “这有什么奇怪的?张狗官撤军的时候,粮草辎重都扔在了岢岚城里,城里有多少万人敌也不希奇。”贼头上天猴刘九思自作聪明,大咧咧的答道。不曾想王嘉胤马上吼道:“蠢货,万人敌是守城武器,张狗官进陕西打我们是进攻,带这么多守城武器干什么?”
  “都别说了,我们走吧。”这时候,范文程终于开口,铁青着脸说道:“各位大王如果信得过范某,那就马上撤军!现在走,也许你们还能留下一点什么。”
  “为什么?”在场的贼头都惊叫起来。话音未落,岢岚城上忽然号角长鸣,如雷呜鸣声中,两面大旗突然出现在岢岚城头,看到那两面旗帜,已经疲惫不堪的众贼头忽然个个脸色苍白,有一种魂飞魄散的感觉——那两面旗帜中,其中一面是白底红字的屠奴军总旗。另一面则朱红颜色的大明军旗,旗上有一排白色小字:总督宣大、山西等处军务兼理粮饷!另有一个白色大字:张!而在两面大旗之下,一个容貌颇为俊美的青年男子身着蟒袍,腰缠玉带,头戴双翅乌纱官帽,手捧尚方宝剑,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城下乱贼听着,大明宣大总督张好古在此,聪明的,快快下马受降,饶尔等不死!”
  隔着四五里远,王嘉胤等贼头当然不可能听到张大少爷的狂妄宣言,不过这些贼头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看到张大少爷身上的蟒袍玉带,光是用脚指头思考也能猜到这个青年人就是臭名昭著的瘟神疯狗张大少了。所以几乎是在瞬间,所有的贼头都疯狂的吼了起来,“张狗官!是张狗官!上当了,张狗官就在岢岚城里!”
  令旗一挥,乱贼主力不惜血本狂攻了一天一夜都不能撼动分毫的岢岚城四门大开。四员大将各领一支骑兵,精神饱满的杀出城来,西门那员大将喝道:“吴六奇在此,乱贼快快下马受死!”主战场西门出城那将容貌稚嫩,竟然还是一个半大孩子,叫喊声音也颇为尖锐,“吴三桂在此,狗乱贼,受死!”走北门出城的赵率伦却不自报名号,只是把刀一挥,吼道:“蓟骑队,跟老子上!”走南门出城的则是振武总兵麻登云,因为岢岚城南面环河,所以乱贼士兵最少,也正是因为如此,麻登云刚出城就迫不及待吼道:“弟兄们,一个都不放过!给老子杀啊!”
  “咚咚咚咚咚咚!”两百多面牛皮大鼓疯狂敲响,震天动地的战鼓声中,四支明军象四条出海蛟龙,又象四条奔腾的钢铁洪流,呐喊着冲向城外密密麻麻的乱贼队伍,眨眼之间,四支铁骑前方的乱贼士兵就被洪流撕成碎片,踏成肉酱!一天一夜攻城战后已经疲惫不堪的乱贼士兵人数虽多,却没有一支成编制的军队敢于上前阻拦,每一个乱贼士兵的第一反应都是扔下云梯云台,抱着脑袋撒腿就跑,慌不择路间,无数乱贼士兵互相冲撞践踏。将无数同伴撞翻在地,继而生生踩死,哭声与绝望的叫喊声,立即就在战场上回荡起来。
  “快跑啊,是张狗官,是张狗官的兵!”
  “张狗官来了!妈呀,救命啊!”
  “来了来了,张狗官的兵来了!我们完了!快跑啊,谁拉我一把——!”
  尽管几乎全是文盲,可光是靠着口头传言,张大少爷杀人无算的鼎鼎凶名,在场的乱贼士兵却没有一个人没有听过,也没有一个不是打心眼里恐惧这个卑鄙的狗官、冷血的杀人狂、屠杀了数以百万计建奴和鞑靼的再世白起!所以在看到潮水般抱头鼠窜下来的自家败军,又听到连自家头目都畏惧无比的张大少爷出现的消息,每一个乱贼士兵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跑!跑得越快越好,离那个传说中生吃人肉生喝人血的张狗官越远越安全,前队冲乱中队,中队来不及败退,后军就已经抢先自行崩溃,没有一支队伍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镇定,也没有一个乱贼士兵敢于梦想去拿下传说价值万金的张狗官人头,每一个乱贼脑海里都已经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跑!
  也不是没有贼头想要挽回局势。至少张献忠和高迎祥就组织起了自己的队伍上前迎战,妄图阻止宣大军队的冲锋,为重整队伍决战赢得时间。可张大少爷的耗敌之计进行得十分成功,乱贼中战斗力相对最强的高迎祥部和张献忠部士兵都已经是筋疲力尽,士气崩溃,即便冲上前去,也只是一个照面就被屠奴军冲散,继而被从中切开。最上等钢铁打造的屠奴军马刀在朝阳下闪闪生辉,此起彼落,带起一片片一股股鲜红的血浪,一个接一个的乱贼士兵也惨叫着割麦子一般倒下;席卷草原十里选一挑选出来的神骏战马。马蹄带铁,每一蹄下去,都能带起一片暗红的血浪,无数乱贼士兵丧生蹄下,被生生踩成肉泥。从出城发起反冲锋不到三柱香时间,七万乱贼大军便已经彻底崩溃。
  “杀——!”抽签手气极好的吴三桂冲出西门后,目标就一直指向主战场后方的乱贼主阵地所在,率领三千狼骑象一把出鞘的利器,笔直的冲向王嘉胤等贼头所在的本阵旗门,所到之处,血花飞溅,人仰马翻,密如蚁群的乱贼队伍望风披靡,如波开浪裂一般,被狼骑队生生劈出血路。始终冲在最前面的吴三桂更是吼声如雷,挥刀如狂,“王嘉胤狗贼,受死,受死!”后面的狼骑士兵见主将如此悍猛,更是士气大振,人加鞭马加蹄,冲锋速度之快,立时成为四门之首。
  “挡住,给老子挡住!”王嘉胤也算是老军务了,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一旦下令撤退,那军队绝对要被如狼似虎的屠奴军冲得更乱,死的精锐士兵也只会更多。所以王嘉胤从头至尾就是大吼大叫,指挥自家军队上前迎敌,阻拦敌人的冲锋势头,只可惜疲惫不堪的乱贼队早已经被忽然出现的张大少爷吓破了胆子,不仅没有一支队伍能够拖延狼骑队冲锋那怕半柱香时间,反而逃得更快更远,任由狼骑队冲得离乱贼本阵越来越近。
  见此情景,习惯了打不了跑的大多数贼头连招呼都懒得打,掉转马头就往西跑,就连出了名悍勇(又出了名能跑)的高迎祥都在其列,带着少量骑兵去与败退的李自成部队会合。然后掉头就往南跑,回自己控制的兴县与其他部下会合。很快的,本阵中就只剩下大贼头王嘉胤一人在咆哮,“扫地王,你的军队没吃饭,张狗官的骑兵距离他们至少还有一百步,他们怎么就跑了?撞天柱,神木城里就你的军队捞得最多,拣宣大军队不要的破烂最多,现在该看你的了!撞天柱!撞天柱……,算了,全军撤退!跑啊!”
  大明天启八年七月十一,宣大总督张好古亲率两万大军与七万乱贼决战于岢岚,大破之,斩贼头六人,枪伤总贼头王嘉胤,乱贼全线崩溃,宣大军队乘势掩杀,追杀三十余里,毙敌两万其余,乱贼尸横遍野,血流满渠。
  ……
  “马上把命令送出去,让屠奴军回城休息,补充干粮弹药准备再站,让麻登云的骑兵尾监视乱贼动静,他的补给我一会亲自给他送过去。”尽管取得了大胜,但张大少爷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一边调整队伍,一边大吼道:“孙传庭的军队到了那里了?有没有赶到预定战场?”
  “刚收到孙抚台的飞鸽传书,他的从山西镇出动的一万军队,已经在今天清晨赶到了预定战场,已经堵住了乱贼家眷的东进道路,把他们赶回了黄河岸边。”史可法飞快答道。张大少爷稍微放心,又命令道:“再给满桂去一道命令,让他的军队做好准备,乱贼的败兵一旦被我们驱逐到预定地点,马上出兵增援。其他人,准备好粮草辎重,屠奴军回来补充辎重弹药后,马上出发追击。贺人龙,打扫战场的任务交给你了!还有,监视陕甘军队动静的斥候给我派出去,随时和我保持联系。”
  天色微黑时,补充了辎重弹药的屠奴军稍作休息后,立即在张大少爷的亲自率领下再度出城,追向乱贼主力败退的西面。经过一夜时间的行军,屠奴军在岢岚城西面七十里处追上了乱贼败军,而孙传庭从山西镇南下的军队已经与乱贼败兵交上了手,从北向南把乱贼主力往南面打,麻登云军从西向东进攻,与之配合夹击,乱贼军队垂死挣扎,战斗异常激烈,战局一时胶着不下。张大少爷也没有急着加入战斗,而是先让战马稍作休息,然后又命令吴六奇和赵率伦的军队迂回到北面,与孙传庭联手猛攻乱贼军队北面。几轮火枪下来,乱贼军队再度崩溃,败兵被迫向南转移。张大少爷一边指挥屠奴军从容追击,一边让孙传庭的步兵车兵西进,将逃到黄河岸边的乱贼家眷和老弱妇孺重新赶回陕西境内,免得他们流窜到山西东部肆虐。
  张大少爷亲自指挥的追击战非常具有特色,明明全是骑兵占据机动优势,可张大少爷却从不让军队冲进乱贼砍杀,只是派出赵率伦的蓟骑队迂回到乱贼的东面十里处,与乱贼主力并肩南下,张大少爷率领的主力则咬在乱贼主力屁股背后,保持大约十里的距离,一路只是砍杀乱贼落单坠后的士兵,绝不轻进。只有在乱贼主力停止南下,妄图整兵再战时,张大少爷才下令军队总攻,把乱贼刚刚整理好的队伍重新打散,又逼着他们南下逃跑;或者在乱贼妄图掉头向东时,赵率伦的军队才会冲上来阻击,同时张大少爷也挥师猛攻,又把乱贼打得往南逃。——准确来说,屠奴军就象一个押解犯人的官差一样,只要犯人不停下脚步和不往东跑,官差就绝不动手,一旦犯人打算休息或者向东,官差的皮鞭就要落下来了。
  “张宪台,你这到底是在干什么?”不要说被张大少爷赶着往南跑的贼头了,就是坚决要求随军出征的史可法都被张大少爷的战术弄得是满头雾水,忍不住问道:“张宪台,乱贼根本不是屠奴军的对手,打也打不过我们,跑也跑不过我们,你怎么不让屠奴军追上去直接打呢?依学生看来,我们追上去打一个大胜仗,绝对不成问题啊。”
  “打大胜仗容易,可我们自己的损失呢?南面已经是一片废墟,荒无人烟,我们的弹药打完了上那里去补充?粮食吃完了上那里去补给?难道你忘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道理?”张大少爷表情阴郁,闷闷不乐的解释道:“屠奴军的天雄队在宣府,现在剩下三队,新兵老兵加在一起总共只有九千人,其中三千人还要轮换休息和押送粮草辎重,这也就是说,我真正能够投入战场的军队只有六千。用六千军队去打残余的四万多乱贼,就算能取胜,也不可能全歼,而且我们的士兵伤亡,也必然不小。屠奴军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训练一个合格的士兵得花多少银子和多少心血,根本无法统计,所以就算是拿一个屠奴军士兵去换十个乱贼士兵,我也绝对舍不得。所以没办法,我只好慢慢打,一口口的吃了。”
  “那你征讨草原的时候,又怎么打得那么猛?”史可法不解问道。张大少爷苦笑一声,答道:“因为那时候,我手里有六七万的鞑靼骑兵当炮灰,他们死多少我都不心疼,现在我们那里还有什么炮灰军队?冲上前去耗一个,屠奴军士兵的生命就少一条啊。要是在这场追击战里面损失过大,我还拿什么去宣府收拾林丹?”
  说到这,张大少爷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打仗看似简单,其实里面的学问比什么都复杂,除去武器装备和士兵训练这两样最基本的基础之外,还有军队士气、士兵斗志、地形、气候、道路、水源、后勤补给、友军配合和敌人意志等等等情况,都可以左右战场的胜败,少考虑一点,都有可能导致前功尽弃,兵败如山倒。人人都说我是大明战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又有谁知道,其实我是越打越小心,越打越心惊于自己以往的战术之不足,胜利之侥幸,经历的战斗越多,也就越不敢粗心大意,因为战争这门学问。是学无止境的啊。”
  “张宪台指点得极是,学生受教了,学生也是向你学习越多,越发现自己的无知,越知道自己曾经的坐井观天。”史可法被张大少爷忽悠得一楞一楞,忍不住沉声严肃说道:“希望张宪台能让学生继续留在你的身边,向你多多学习,多多讨教。”
  七月十四日,经过三天的追击之后,筋疲力尽的乱贼主力逃到了高迎祥盘踞的山西太原府兴县城下,理所当然的向高迎祥提出入城暂避的要求,但兴县城池太小,根本容纳不下这么多军队,更没有这么多的粮草为王嘉胤部提供补给,高迎祥也是理所当然的拒绝了王嘉胤的请求。屠奴军斥候探察发现乱贼败军未能入城后,张大少爷眼珠一转,果断下令道:“传令全军,就地驻扎休息,腾出时间和空间给高迎祥和王嘉胤狗咬狗去!”
  “狗咬狗?张宪台你认为乱贼会内讧?”史可法惊讶问道。张大少爷微微一笑,答道:“乱贼的粮草早就断了,老弱妇孺又被我让孙传庭赶回了陕西,想吃人肉都没得吃,高迎祥盘踞在兴县将近,也多多少少屯了一些田,现在秋收刚过,城里多少有一点粮食,王嘉胤那帮快饿死的贼头还会不动心?”
  张大少爷的乌鸦嘴向来就是一说就中,快要饿死的王嘉胤等贼头败军遭到高迎祥无情拒绝后,又发现屠奴军停止了追击,饿急之下果然向兴县发动了进攻,高迎祥奋起还击,与乱贼联军在屠奴军虎视耽耽的情况下内讧起来。结果一夜的血战下来,人多势众的乱贼联军终于攻破城门,杀入城中抢劫就粮,高迎祥寡不敌众,被迫带领败军和家眷逃往孟家峪,渡河逃回陕西。但乱贼联军入城之后,还没来得及高兴,张大少爷的屠奴军就已经尾随而来,连城都用不着攻,直接就从乱贼破坏的北门中入城杀敌,乱贼联军无奈,只得带着好不容易抢来的粮食弃城而逃,继续被屠奴军逃往南方。
  ……
  先不说张大少爷亲自追杀乱贼联军,单说孙承宗率领的陕甘军队主力日夜兼程的赶往府谷和神木布防,经过六天六夜的强行军,孙承宗的军队终于抵达了神木县境,可是迎接孙承宗的,却是已经断粮两天的洪承畴军队,还有十几万面黄肌瘦的老弱妇孺。洪承畴苦笑着解释道:“这些都是乱贼裹卷同行的陕西饥民,张好古派孙传庭切断了他们和乱贼主力的联系,又把他们大部分赶过了黄河,只有少部分年轻女人被留在宣大那边——孙传庭说,这些都是陕西的饥民,宣大贫苦养不活他们,只能替我们照顾一小部分,剩下的请我们陕西自己处理。”
  “那乱贼主力呢?”孙承宗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洪承畴苦笑答道:“往山西的南方跑了,张好古正亲自带着他的屠奴军追杀。”
  “什么?”孙承宗身体一晃,差点没晕过去,半晌才吼道:“上大当了!张好古那个小滑头,他把战线回撤,骗乱贼渡河歼灭是假,真正目的是骗我们的主力北上布防!”
  “张好古骗我们?”洪承畴一时没有醒悟过来。孙承宗大吼道:“张好古那个小滑头把乱贼主力往南边赶,满桂又从太原出兵接应,等到了临县一带,两支宣大军队会师,合力一打,乱贼主力要想不被歼灭,就只有西渡黄河返回陕西!我们的主力又被这个小滑头骗到了神木,后方空虚无比,那还有力量阻止乱贼渡河?就算我们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乱贼已经冲进了陕西腹地,我们再想赶回宣大,又不知道得花多少时间和心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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