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宋(校对)第44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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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延庆笑着摇摇头,道:“他是慕容大总管的牙兵,要不然,我便也送给两位兄弟了。”
  “当真?”田宗铠笑了起来。“既有哥哥此话,我便放心了。回去我便找唐大哥说了,将他留下来。”
  仁多观明笑道:“此番慕容大总管让哥哥过来,算是亏大了。姚昭武要留下刘法,唐康时又要留下孙七……”
  “兄弟说什么?”刘延庆惊得嘴巴张得老大。
  “原来哥哥这也不知道。”仁多观明笑道:“当日我们渡河,姚昭武便想要刘法来统领那三百人,是尉收杀出来,他才没机会。但我们听说,姚昭武已经打定主意要留下刘法了,还要简拔他在姚昭武的直属马军中做副将。”
  大宋军制,每个军都有直属的骑兵一个指挥,似云翼军这种部队,这个直属马军指挥,常常就是军中最精锐的部队,刘法不过一个陪戎副尉,根本没有资格担任此职。但是如果姚麟有意关照,变通之法自然有的是。刘延庆虽然不喜欢刘法,但也谈不上什么恩怨,原本刘法有此机缘,也与他无关。但这时候听到这些事情,他心里面却总是有些不舒服。冠冕堂皇的说,他也算是带人来求援,援兵未至,姚麟已想着挖他的墙角,实是有失厚道。不过刘延庆心里知道,这不是他不舒服的原因。
  不过,他也不想让田宗铠与仁多观明觉得他小器,仍是勉强笑道:“这亦是刘法的机缘。只要大军能杀过滹沱河,解了慕容大总管之围,便是这些人全送给姚昭武,也没甚么要紧。”
  “这个却要亏了唐大哥在此了。”田宗铠道。
  “此话怎讲?”
  仁多观明接过话来,放低了声音说道:“哥哥有所不知道,便是一直到此时,宣台的折遵正也是反对速战的。折遵正一直认为辽人是只佯退,诱我追击。我军不动,辽军便不会动。而耗得越久,辽国国力损耗越大。若依折遵正之说,这一战,不仅要打得辽军损兵折将,还要打得他财库空空。”
  “那为何现在又……”刘延庆不解的问道:“不是听说石丞相十分信任折遵正么?”
  仁多观明伸出一个手指,指了指天,低声道:“朝廷不许。”
  吃了一口肉,又说道:“便是王大总管,听说亦不想速战。故每每下令,都是‘持重’二字。不求有功,先求无过。不过除此二人,宣台之中,皆主速战。李祥、何去非等人,都怕辽人跑了。打幽州不好打,投石机也好,火炮也好,攻城都要有石弹,但幽州城下无石材。故此个个都想着在河北歼敌。不过依我看,打赢了河北一仗,还是会打幽州。朝廷肯定会想,西军来一趟河北亦不容易……”
  刘延庆本来凝神听着,这时候不由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仁多观明又笑道:“不过哥哥大可放心,有唐康时在,和韩宝这一仗,那是打定了。唐康时想做的是李卫公、侯君集,出将入相。在朝中,他已经是能臣了,所缺者一进士及第。康时生平自负,不肯考进士,不屑应制科。本来本朝以荫官入仕的名臣也有不少,唐康时也不比那些人差。可他偏还想着立军功,旁人是想以军功封侯,他却是想以军功证明自己。我看子明丞相未必不知他心思,这也是有意成全他。如今便是他最好的机会,他岂肯失之交臂?”
  田宗铠却笑道:“依我看,唐大哥也配得上这军功。”又问道:“李卫公我知道的,侯君集又是何人?”
  刘延庆也摇摇头,望着仁多观明。仁多观明倒也不以为怪,李卫公李靖在宋代地位极高,他的兵法是当时武人必读之书,二人自是知道,侯君集在唐时虽与李靖齐名,可武人未必读唐史,不知道也正常,因笑道:“侯君集亦是唐太宗时的名将,也做过宰相。”
  田宗铠惊讶的问道:“也做过宰相?原来李卫公也拜过相么?是枢密使么?”
  仁多观明笑道:“非也,那时还不曾有枢密使这官,唐太宗时武人亦可以做宰相。”
  这等事刘延庆与田宗铠却是从未听说过,当下都不胜艳羡。不过羡慕归羡慕,田宗铠想了想,还是说道:“怪不得唐时有藩镇之祸,说书的也说五代百姓之惨。家父时常说,武人便连亲民官,最好也不要做,还是专心带兵好。果然还是本朝之制,远胜于唐。”
  刘延庆与仁多观明亦点头称是。
  仁多观明虽然年方十五,又是党项人,但仁多家自入宋以后,便生怕宋人瞧不起自己,家中子弟,除了习武之后,更要延请名师学文,如仁多观明,自小便出入白水潭,所拜的老师,莫不是当世大儒,加之他天资聪颖,因此颇有些学兼文武的模样,仁多保忠虽然不指望他能中进士,但其学问比起刘延庆、田宗铠之流,真有天壤之别。
  三人又扯些闲话,吃饱喝足,方打算起身。仁多观明突然瞧了一眼庙中的关公,忽发奇想,笑道:“难得我三人在此相聚,此处又是关公庙,何不便在此处,结拜为异姓兄弟?”
  自五代以来,军中结拜,便甚风行。刘延庆自是求之不得,田宗铠听了也极是高兴,三人便进庙中,拜了关公,叙了排行,方起身离去,继续送他们的粮食。如此又是一个下午,直到戌初时分,三人才回到营中。
  回营之后,刘延庆便隐隐感觉营中的气氛又有些变化,似乎更加紧张。但他也不以为意,辞了田宗铠、仁多观明,自回帐中歇息。方到帐前,却见孙七正等在帐外,他又看了一眼孙七,怎么也不相信此人是一气能开二十四次强弓的壮士,心里不由摇了摇头。却见那孙七快步过来,禀道:“致果可回来了,唐参谋遣了人,让致果一回营,便速去帐中相见。”
  刘延庆一怔,诧道:“可知道是什么事么?”
  “这却非小人所知。”孙七禀道,“不过,云翼军忙得不可开交,许多人都在擦拭兵器,怕是又要渡河了。”
  “这般快法?!”这一日下来,刘延庆尽是听到些令他惊讶的消息,这时也不敢耽误,随便进帐擦了一把汗,便连忙前往唐康帐前听令。
  到唐康帐前,倒未久等,方一通传,唐康便传他进帐。进去之后,刘延庆才发觉田宗铠、仁多观明都在,唐康正埋首看着一幅地图,刘延庆行礼参见,他头都没抬,只是说道:“刘将军今日不在,某与姚、种二位将军已经定策,明晨便即渡河,与韩宝决一死战。”
  唐康这例行公事的一句话,便表示他已经尽到对刘延庆的礼数了。当然,刘延庆心里也知道,这点点面子,也不会是给他刘延庆的,而是给慕容谦的。他只能讷讷说道:“想不到姚老将军与种将军准备得这么迅捷,左军行营上下……”
  刘延庆话还没说完,唐康已经打断他,“不是准备妥当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啊?”刘延庆一时没有听懂。
  “下午接到急报,阳信侯与耶律信战于河间,我军不利。张整的铁林军中了耶律信的诱敌之计,若非苗履率宣武一军增援,从此就没有铁林军了。战报称耶律信麾下,有五千黑甲军,重甲长矛,他们的长矛较铁林军的长枪还要长上许多,善于冲陷。辽军先以轻骑佯败,诱铁林军追击,然后以黑甲军出奇不意冲击,铁林军阵脚大乱。若非宣武一军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直娘贼,到处都是黑衣军,辽人到底有多少黑衣军?还各不相同!”
  唐康恨恨骂道,又说道:“看起来辽人还有杀手锏。步军与之作战,仍要步步为营,凭着强弩利弓火器与之相抗,刘将军回去后,也要请横山蕃军多加提防。”
  刘延庆口头应是,心里却是苦笑。横山蕃军可不是禁军,哪来的强弩和火器?
  “阳信侯已经退回河间府,这番失利,想要夺回君子馆,扼制官道,便已是水中月、镜中花。何畏之收复了乐寿,却又按兵不动,我看河间诸将,根本是在摇摆不定。想击败辽军,夺回官子馆,控制官道,力有不足;欲击饶阳而置辽主、耶律信不顾,又心有不甘。如此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唐康若不是顾忌着田烈武这层关系,早已经破口大骂,“某与姚、种二公相议,皆以为欲以河间之兵留辽主与耶律信,难矣。求人不如求己,倒不如我们自己死战,若得渡河,牵制住韩宝,则辽主与耶律信终亦不能弃之不顾。”
  唐康说到这里,突然抬头,一双锐利的眸子盯着刘延庆,恶狠狠的说道:“明日一战,有进无退!姚老将军要亲率先锋渡河,唐某要镇守中军,不能为先锋,然为鼓舞士气,刘将军与我麾下诸校尉,皆要入先锋营,为士兵表率!”
  刘延庆心中一寒,颤声应道:“遵令!”
  唐康又凛然说道:“明日某执宝剑于河南,有敢退逃者,立斩不赦。吾辈要么于安平痛饮高歌,要么忠烈祠相见。君等若全部战死于滹沱河之北,康亦当自刎于滹沱河之南以报之,绝不相负!”
  刘延庆已经完全不敢去看唐康那疯狂而冷酷的眼神,甚至喉咙干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绍圣七年九月二十五日。
  这一年中,刘延庆已经经历过许多次的激战。做到横山蕃军都参军后,他本以为此生应该不会再害怕那样的激战了。他记得他曾经有几次,似乎是忘记过害怕的。
  但他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
  开始发生的一切,与二十二日发生的战斗,几乎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刘延庆被姚麟安排在先锋营,而不是河对岸的高台上观点。辽军也不会再被宋军的弩机杀个措手不及,不过云翼军也自有他们的办法,军中的工匠改造了几百枚的霹雳投弹,几十名宋军前锋渡河之后,不待辽军赶到,便纵马狂奔,到处扔掷这种霹雳投弹——点火之后,这种改造过的投弹,并不会爆炸,而是放出加了各种稀奇古怪东西的浓烟,这本是在拥有霹雳投弹之前,宋军就已经掌握的技术,这时候他们又拾了起来。
  很快,数里之地,浓烟弥漫,任何人只要吸一口这种烟雾,都会被呛得眼泪鼻涕齐流。老天作美的是,天空中,竟然一点风都没有。
  赶到的辽军被这浓烟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辽军派出小队人马穿过浓烟来侦察,呛得眼睛都睁不开的辽军方出浓烟,便被宋军用强弩一阵猛射,只余下几匹战马跑了回去。
  辽军只得漫无目的的射箭,但却没什么作用。但刘延庆却听到辽军军中传来类似于念咒的声音,他知道这是辽人的随军巫师在开始作法。就在那隐隐可闻的咒语声中,突然,一阵大风袭过战场,竟然将此前弥漫战场的浓烟吹散开来。刘延庆不由得在心里咒骂起来,他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辽人的巫术奏效,但结果却显然对他们不利,因为此时宋军先锋的阵形都没能完全列好。但这时候,他也只能知足常乐。若这阵风早来一会,他们的处境会更加困难。而且,紧接而来的血战,也让他没时间多计较。
  幸运的是,这次来的敌人不是彰愍宫辽军,大概是因为东边龙卫军选择的河段离安平更近,云翼军侥幸避开了最强大的敌人。但不幸的是,这次辽军来的兵力更多。
  姚麟的战术十分简单,就是想方设法将辽军拖入混战之中。让优势的辽军往来进退,一次次向宋军射出密集的箭雨,对于被迫背河列阵的宋军来说,实在难以承受。自古以来,都是骑兵利平坦,步军利险阻,若是陷入这样的战斗中,那么辽军的优势得以充分发挥,而云翼军却还不如一支步军更有战斗力。
  因此姚麟不惜冒险削弱阵容的纵深,分薄自己本已有限的兵力,将先锋营分成左中右三军。左右各两个指挥,中军包括第一营的一个指挥、军直属一个指挥、敢战士一个指挥。他亲自指挥中军,而由魏瑾指挥左军,尉收指挥右军。然后同时猛攻辽军的中央与两翼,迫使辽军无法使用他们最喜欢的中军佯败,两翼包抄战术。
  辽军很快就知道了宋军的意图。也许是自恃有着两倍于宋军的兵力,尽管他们本可以一边后撤一面向后方射箭,耐心的让宋军落入他们擅长的骑射战中,但他们却放弃了传统战术,反而将计就计,针锋相对的向宋军展开猛攻。辽军将领的心思也不难猜测,他们是想仗着兵力与地理的双重优势,凶狠快速的击溃眼前之敌。不仅仅只是骑射,辽军将领认为自己在马战中的优势,是全方位的。
  但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宋军在这场战斗中,竟然占到了一些事先没有人想到的优势。
  这只辽军是由宫分军与较精锐忠诚的部族军组成的联军,他们的武器五花八门,而其中差不多有三分之二使用的是马刀,而云翼军除了武官以外,却全部是统一的长枪。
  契丹人已经好久没有接受过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精锐骑兵部队的挑战了。所以他们有些忘记了,在混战格斗之中,直刺的长枪相对马刀之类有着很大的优势。辽军的骑兵们总是能巧妙的周旋到自己更趁手的一边,一次次从马上用长刀挥出完美的弧线,砍向右侧的敌人,大部分时候这是没错的,尤其是对于他们以前那些装备简陋的敌人更是有效,那往往意味着一个敌人的死亡。但是,当他们的长刀砍在云翼军精良的铠甲上时,宋军却往往只是受一点伤,就算是把他们砍下马去,他们也未必会丧命。
  相反,当高速冲过的云翼军将长枪刺向辽军之时,战场之上,却立时就会多出一具尸体。
  这是连宋军自己也没有想到的。因为这并非是云翼军对于辽军骑兵存在兵种克制,而是有相当程度的运气,虽然辽军的兵制决定了士兵们擅用的兵器难以统一,可是几近三分之二人使用马刀,却和运气有很大的关系。要知道,使用长、重兵器的辽军比例是很高的。
  这一场血腥的混战之中,云翼军的士兵被辽军砍得残不忍睹,可是战场之上,更多的却是辽军的尸体!
  虽然很多云翼军士兵也缺少经验,他们刺得太用力,结果长枪扎进敌人身体后,用一只手抽不出来了,然后要么不得不弃掉武器,要么就是露出破绽,结果挨上辽军狠狠的一刀。
  刘延庆就亲眼看见几个宋军用尽全力的冲杀,当他们手中的长枪洞穿辽人的身体后,他们却拔不出来了。但战场之上,不会给他们时间,稍一犹豫,后背上就会挨上重重的一刀。
  而且,尽管占到意想不到的便宜,可是辽军的兵力优势还是足以弥补这一切。
  一旦到了战场上,刘延庆求生的欲望,就会让他拥有压倒一切的冷静。他亲眼看到左突又杀、又吼又叫的刘法被几个辽军围攻,身上至少受了五六处伤;还有姚麟,尽管穿着与寻常士兵一样,可他的年纪就是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刘延庆离他离得远远的,这老头身上至少有三处刀伤、一处枪伤,可是生怕辽军不知道他似的,每一次冲杀,这老头都要大吼“忠烈祠见”,嗓门之大,几里之内都听得清清楚楚。若非是一堆亲兵拼死护着,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云翼军的人都是些疯子。
  战场之上,到处都是“忠烈祠见”的吼声。每一次砍杀,每一次高速的冲刺,他们都会大喊!
  这可真他娘的不吉利。还有些人,被砍下马后,居然点燃霹雳投弹就扔。刘延庆恨得破口大骂,在这种混战之中,乱扔这玩意,是会炸到自己人的。
  他可一点也不想和他们忠烈祠见,就算是去吊祭也不想。他不喜欢死人多的地方。
  他始终注意与孙七、田宗铠、仁多观明在一起,互相援手,他也不喜欢刀刺,其实长刀也是可以刺杀的,只不过要练习,那些辽兵喜欢砍杀,一方面是一种习惯,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相比而言,砍杀不会露出更多的破绽给敌人。只要耐心的与敌人周旋,等到敌人到了右侧再出招,就不会露出破绽。而刺杀就不同,为了借力,就必须要低头弯腰,如果没刺中,很可能后脑勺上就会被人来一下。
  所以刘延庆总是很有耐心。他知道辽军的盔甲都是自备的,有些人很好,有些人很差,遇到装备破烂的,一刀砍下去,也能要人性命,既然如此,又何必那么不要命呢?
  不管唐康在滹沱河如何拼命的擂鼓,不管身边如何到处都是刀枪碰撞,血肉飞溅,战马嘶鸣,喊杀震天,刘延庆都会一直在心里默念着,让自己冷静,冷静。
  那种竭嘶底里的“忠烈祠见”,尤其是从姚麟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口中一次次喊出来,的确是会让人抑制不住的热血上涌,不顾一切。刘延庆几次都几乎要控制不住,想要冲到姚麟身边,与他一起并肩做战。
  在他身边,田宗铠、仁多观明早已经杀红了眼。不过幸好还有那个孙七,他居然是用剑!在军中这实是罕见。不过想到他是标师出身,倒也不足为奇。刘延庆算是亲眼见识到了他的武艺,他很象个训练有素的骑兵,尽管他的兵器比别人都短许多,这在战场上本来是一个极大的劣势,但他总能准确的抓住瞬间的机会,一剑刺入敌人的胸膛,不深也不浅,足以致命,又能迅速的拔出剑来。
  难得的是,这厮也很冷静。就象是一群厮杀的狼群中的猎豹。他时时刻刻记得不离田宗铠,替他挡住背后的攻击,如果田宗铠和仁多观明被冲散,他会马上设法引他们聚起来。
  这让刘延庆轻松许多。自从三人结义之后,不管是从感情还是从利益上,刘延庆都衷心的不希望这两人有事。
  至于刘延庆自己,他觉得自己更象是一只被卷入狼群混战的狐狸,只是竭尽全力的保护自己的生命而已。这个简单的目标,已经让他筋疲力尽。
  在战场上,时间的流逝是不知不觉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延庆突然感到一阵轻松。
  他这时才有心力来观察整个战场,这才发现,不知道何时开始——辽军开始退却!
  身边的田宗铠、仁多观明吼得更加高兴了,得势不饶人的开始追杀辽人。而刘延庆却只觉得一阵轻松。
  他又活下来了。
  他四下张望,观察着这个他们开始胜利的战场,却意外的发现刘法——他倒在一个辽兵的身上,胸口还插着一杆长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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