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校对)第20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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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清脆柔嫩的声音传入耳中,令汎秀顿时恍然。
  对啊,这么简单的问题,怎么都没想到?琵琶湖历来是有许多商人做水运生意的嘛!想要租来运兵,显然也是可行的。
  于是汎秀回头看了那少女一眼,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接着便见到赤尾家的小姐满是羞意,身子一晃,仿佛站不住,深深埋下脑袋,脸上红得要滴出水来,双手抓住衣角不断摩挲着,伴随的还有一声若有若无的嘤咛之声……
  汎秀没再继续与她对视,而是当即唤来沼田佑光,令他利用在近畿的人脉,与琵琶湖水上势力搭上关系。
  同时心里也暗自赞叹,这赤尾家的女儿,思虑堪称十分敏捷了,居然一眼看出了自己在忧虑何事。
  对了,这个姑娘叫什么来着?记得是一种花的名字?阿梅?阿兰?好像都不太对……
  仔细想想,好像这种花出现在某个文人的作品里过,是周敦颐的“莲”还是陶渊明的“菊”来着?
第七十八章
改元经费
  平手汎秀经过了一番考察之后,对沼田佑光下达了“接触琵琶湖水上势力”的命令,接着就带着其余属下调头向南,浩浩荡荡地开进京都。
  部分友人和同僚提出了疑问,好奇汎秀为什么是从北边进来的。对此汎秀只含混地答了一句“商路上的考量”,没具体解释,因为想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对此大家也没觉得奇怪,虽然理论上商贾与贫农一样属于平民,不可与武士同日而语,但商人手里的银钱却不会比武士手里的银钱低贱。稍微有点脑子的大名都会重视贸易,信长则是其中最突出的一个。平手汎秀作为织田家的柱石之臣,热心于考察商路,那实在是太正常了。
  不料正是这“商业”的话题,却吸引来一个贵客。
  按理说,尽管平手汎秀的势力与财富胜过了京都九成九的“大人物”,但依他的官位阶级,是见不着将军本人和上等朝臣的。比如已经在织田家支持下升任正二位权大纳言的山科言继,虽然他与汎秀之父颇有交情,但现在人家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太政官了,若未收到信长委托,是不方便私自拜访的。
  所以能与他有来往的,最多只能是幕府家臣,抑或中层的公卿。其中最称得上“贵客”的熟人,唯有幕府政所执事,伊势贞兴。
  双方在半年内有过多次合作,做人本来就不怎么委婉的伊势贞兴现在是越发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他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听说监物大人最近在商贸上颇有所得,有个不情之请,只能厚颜请您担待了!”
  汎秀被这直白的态度惊到了片刻,而后无奈苦笑着摇摇头,问到:“您先说清楚是什么事情吧,太大的忙我也是帮不了的。”
  “绝非什么天大的事。”伊势贞兴拍着胸脯打了个包票,而后稍许汗颜地放低声音说,“其实也不过是钱的事情……”
  汎秀闻言奇道:“幕府的预料地不是渐渐恢复了吗?难道还有运营的问题?”
  在织田家的帮助下,现在足利能直接控制的土地大约是山城国十几万石,今年也没歉收,只要不穷兵黩武或大肆挥霍,养活家臣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而足利义昭也实在不像是穷兵黩武或者大肆挥霍的人。
  伊势贞兴脸上愧色更盛,微微弯腰,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幕府本身的运作,倒是没什么问题,还略有一丁点结余。但是眼下不是要推动改元之事嘛……”
  话说到这里,汎秀才恍然大悟。
  所谓“元号”即是皇帝年号的意思。一般来说,只在新皇登基时更换,这在天朝称为“建元”,而扶桑则称之“代始改元”。偶尔在皇位没发生变动的情况下,因为其他原因而更换,就叫做“改元”。
  今年这次改元,是因为足利义昭觉得幕府中兴有望,一定要突出一个新气象,方才强烈向朝廷提议的。
  天皇和公卿们失去了权柄之后,是没什么节操的,做事都是看实际利弊出发。对此的回复自然是:改元可以,拿钱来!
  平手汎秀虽然没亲身经历,但也能想到当时的情形。可以想象,百废待兴,才刚恢复了一年收入的室町幕府,囊中一定是很窘迫的了,未必能拿出让朝廷满意的数目来。
  不过理解归理解,汎秀可不愿出这笔费用。钱是小事,但越过织田信长直接跟幕府扯上这种关系,就是大事了。
  私下接触伊势贞兴是没问题的,就算信长知道也只会鼓励。但明面给幕府出钱,那就有点不给信长面子了,绝对不能做。
  于是他答道:“若是公方大人向鄙上弹正大人求助,想必弹正大人一定愿意代为支出这笔进献的。”
  这话说得是真心实意。信长那家伙有钱得很,花点金银来换取政治利益,是毫不心疼的。
  但伊势贞兴听到这话,脸上更加窘迫了,腰也弯得更厉害了,讪笑着低声道:“可是公方大人的指示是,幕府一定要独力筹措到经费。”
  独力筹措?这对于志在复兴的足利义昭来说倒也不稀奇,拿人手软的道理还是大家都懂的。只是……
  “既然是‘独力筹措’,那在下又帮得上什么忙呢?”汎秀摊手做无奈状。
  “咳咳……”也许是物极必反,说完上句话后,伊势贞兴身上的窘迫神情渐渐消散了,他假模假样地清了清嗓子,定了定神,正色道:“所谓主忧臣辱,既然公方大人有此等指示,我们幕府的众多武士日夜苦思冥想,终于得出一个办法。不过这个办法,还需要您加以帮助。”
  听到这里,汎秀倒开始疑惑了,不禁问:“在下能做得了什么?”
  “竞——拍——会——”伊势贞兴一字一顿地吐了这三个音。
  “竞拍会?是指……”
  “大家经过商讨之后,认为短期筹足资金实在太难,只能典当一些将军御所的用品,来度过眼前难关。但是这御所用品嘛,又没什么好渠道去销售,所以我就想到了您在和泉办的竞拍会……”
  话已至此,平手汎秀算是明白了。
  说到底就是足利义昭这个穷鬼,没钱又想摆谱,就只能打起祖产的主意。将军御所多年积累,虽然也历经损毁,但肯定是还有不少值钱的画作、茶器、雕塑之类的。然而这类奢侈品向来缺乏迅速变现的手段,能想到的唯一渠道就是平手汎秀在和泉国弄的那个“五日会”。
  只是汎秀还有些好奇:“在下这个‘五日会’,可是要说明货品详细来历的。否则豪商们也无法放心买下。”
  “这个勿用担心,我已经想好了说辞。”伊势贞兴煞有介事地说,“就说是三好逆贼在袭击前任公方时窃走,然后被畿内诸将士夺回的战利品。”
  对此只能默默点点头。
  为了花钱摆谱,去编造理由变卖家当,这究竟算是赚到了面子,还是跌了面子?
  汎秀一时也不去细想,而是问了一个细节问题:
  “不知这笔进献给朝廷的经费,究竟还有多少缺额?”
  伊势贞兴闻言脸抽了一下,但终是再没露出愧色,而是正气凌然地举起右手,伸出一根食指。
  汎秀见之大惊:“一万贯!?这未免也太……”
  “不是不是……”伊势贞兴赶紧摇了摇手,“是一千贯。改元的仪式和文书费用三百五十贯已经备齐,但朝廷说宫殿需要整修,才额外又提了一千贯的数目。幕府凑出价值千贯的物品是不难的,只是我听说您的竞拍会需要对艺术品做详细的真伪辨认,耗时长短不定,这方面能不能请您……”
  那么总计就是一千三百五十贯。这倒还靠谱。
  相比起织田这种买个从五位下就要花费四千贯的乡下人,公卿们对武家中的高门还是有一定好感的,给出的算是折扣价了。
  只是想不到,这一千贯的数字,居然把堂堂室町幕府为难住了,不得不靠典卖来凑钱。
  汎秀暗中唏嘘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说:“幕府有难,在下力所能及之处,自应当尽力协助的。只要幕府的那些商品送到,我一定让人优先处理。”
  伊势贞兴长呼一口气,腰身松懈,双肩顿时垮下来,微微躬身做礼,还同时说到:“真是感激不尽。您之前提到的‘铁炮竞赛’之事,我也一定会竭尽全力办好,让您满意。唉,老是要让您出力,我能做的却实在太少。”
  “不敢当。”汎秀友善地微笑了一下,“但若您有心的话,其实在下还有另一件事情,可能需要您的帮助。”
  “只要是我能做的,就请您尽管直言!”
  “此事说来话长,是与近江浅井家有关……”
第七十九章
四方捷报
  平手汎秀在和泉创立的竞拍会,固定在每月初五日、十五日、二十五日三天举行。所以被称之为“五日会”。
  算算时间,为了赶在形势生变之前凑足银钱,幕府当晚就搜罗出来了一堆奢侈物,包括名家字画三十幅,珍本古籍十卷,名贵茶器十五具,良工雕塑七件,整理起来打包,由伊势贞兴亲自负责押运,准备次日就要送到和泉去。
  为了节省鉴定和查证来历的时间,汎秀亲笔写了推荐信,让主管竞拍会的浅野长吉“便宜行事”。
  接着平手汎秀才想起信长交待的正事——就是配合仅剩的京都留守役塙直政,为明年开春的盛会做铺垫。具体来讲,信长是打算在京都举办大规模的相扑比赛和能乐表演,场地和人手要先准备起来。
  工作虽然繁杂,但并不劳累,无非是拿着塙直政签好了字的条子招募民夫,租赁场馆,采买用料……反正京都的奉行不敢给织田家穿小鞋,一应用度又有信长这个大金主报销,只管用心花钱便是。
  事情一件件落实下去,时日随之朝着年关推进,受邀来京都参加“年会”的武士们开始逐渐到达。平手汎秀一一见过了各位同僚,也从他们口里了解到各条战线最新的进展情况。
  首先便是泷川一益为先导,织田信长亲自负责的伊势攻略,经过两年的时间终于落下帷幕。北伊势的独立豪族或被歼灭,或纳入统治,成为织田家臣;中部的长野氏、神户氏无法扛住压力而臣从;唯有南伊势北畠家坚决抵抗,但在大军下连连战败,又出内奸,最终也是屈服了。
  信长派了他的次子三子和弟弟信包,分别去北畠、神户、长野家中,强令对方收为养子,立作继承人。如此一来,便以一种没有撕破脸面的方式将三家势力收入了麾下。
  北畠具教此人出身高贵,官位与当今公方相若,本人亦文武兼资,锐意进取,才具不俗。他在织田来袭之前,除了继承半国家业之外,又吞并了志摩一国,及安浓、宇陀二郡,造就伊势国司北畠家的最大版图。其中攻略安浓郡时,他便是逼迫长野家以自己的弟弟为继嗣,以此方式来达成占领。
  孰料今日他竟体会到请君入瓮的感受,现在轮到他被迫隐居,将家督让给信长的二子,尚未元服的织田茶筅丸。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在不可阻挡的历史进程面前,个人奋斗半辈子的结果皆成泡影。
  对这个话题最感兴趣的是被信长派过来打前哨的长谷川桥助和加藤弥三郎,这俩家伙一唱一和,以夸张地动作表情来向汎秀描述到:“甚左你可不知道,这一战我们织田家足足派出了七万人!不是号称,就是真的七万!尾张,美浓,南近江,北伊势,四国豪族到齐!在大河内城下围了几圈,军旗多得数不清了,北畠家的鼠辈当即就吓得屁滚尿流……”
  汎秀对此只能笑而不语。
  长谷川桥助和加藤弥三郎,实在是很特别的人。这两货都是自幼跟随信长的亲兵,资格很老。同一批人里面,除开佐佐、前田两个队长不谈,平手汎秀、塙直政算是最早出人头地了,中川重政、蜂屋赖隆刚被提拔为领兵上千的侍大将,津田盛月、金森长近也被委任为独当一面的奉行。连刚加入没几年的河尻秀隆也大有崭露头角的趋势。
  到目前为止,最初跟随信长的第一批亲兵里面,仍旧原地踏步的人,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了。这些人的共同特征就是行事还像当年“尾张大傻瓜”时期一样轻狂放肆,完全不顾及家规秩序和政治考量。
  比如长谷川桥助这家伙,至今仍然私下称呼平手汎秀为“甚左”,仿佛大家依然处在平等的层面交往一样。
  此般为人处世的风格,真不知道该评价为淳朴还是脑残。
  只能说,身处在最容易升迁的亲兵队,仍然升不上去,的确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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