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校对)第56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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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数钱数到手抽筋的老板相比,一个汉人苦工还是觉得跟他一起上六个时辰班的獠人工友来得可爱,好歹人家没吃肉还不给吃骨头不是?好歹人家也一起睡大通铺啃青糠饼不是?好歹自己被扣一天工钱人家拎着一根竹棍就上去暴力讨薪不是?
  第三产业是依附在第二产业上的,这事儿都不需要解释,新坊市陆续兴建房屋馆场之后,就有类似平康坊的非法产业兴起。一个工厂主,一年赚一千贯,他去嫖一次,花一百文。一个工人,累的半死,一年可能赚二十贯,他去嫖一次,也花一百文。
  那末,对非法营业的女郎来说,老板的一百文和工人的一百文,其实是没区别的。但是,汉阳这地界,老板多少,工人多少?
  最蠢最丑的窑姐都知道,在这时候,靠的是薄!利!多!销!
  整个服务性行业,最大的敌人就是沔州长史府。为何?因为为了精神文明建设,老张让幕僚佐官们时不时来次“扫黄”,净化一下汉阳人民群众的美好心灵。
  而伴随着第三产业的兴起,有道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这有黄必有黑,有黑必有黄,治安问题就不是精神文明建设可以解决的。这需要帝国主义铁拳的镇压,而且决不妥协,稍有苗头,立刻打死。
  汉阳城城外新坊市的治安监督工作,就是落在张松白手上。
  以至于新坊市第三产业的从业者们都很清楚,虽然长史大人那条猎犬叫张松白,但是,张松白不白,反而很黑……
第九十七章
方向问题
  二月中旬的时候,张德收到了一封来自伏俟城的信,贾氏带着慕容诺曷钵的护卫,加上“党项义从”的精锐,在一处名为“牦牛海”的地方,找到了三种草。
  一种是爪爪草,贾氏给样本做了素描,张德判断应该是里海爪爪草那样的东西,上辈子在沙漠里看风景,屁股旁边没少生长这种小资办公桌上的盆栽。
  第二种是冰草,能析出盐分,牦牛食用冰草,根据贾氏的观察,消化要好,最少比寻常的牧草强两成。但是亩产不高,大概亩产两石的样子。
  第三种让贾氏非常兴奋,专门送了一株样本回来,取名“固沙草”,顾名思义,这种草能固沙。
  贾氏在信中,详细地描述了队伍两年以来的观察,并且表示,在“牦牛海”附近可以设立一座乌堡,辅以牦牛养殖、放牧。同时还可以将固沙草对比勃律国的样本进行对比,看看固沙草对沙漠的固化效果。
  这并不是第一次发现固沙草的特点,随行李淳风的团队中,同样也有贾氏子弟农家精英。在勃律以西,贾氏子弟同样发现了固沙草,但是不管哪个地方的人,都没有想过将固沙草进行培育、种植。
  但是贾氏不同,漠南是进行过沙漠治理的,尽管效果几乎看不到,但贾飞的实验是有成果的,只是仅石城钢铁厂、幽州商号、沧州市舶司,还不足以支撑这样的大规模实验。
  这一次贾氏这么高兴,是因为有希望进行大规模的实验。
  “……张公容禀,程都尉四战四捷,俘获牛羊马骡无算,胡人丁口数万。若以胡人为工,可于瓜州、伊州,或是玉门故关填充草毯,种植沙草。”
  信中内容很简单,程处弼去年入冬之前,又再次出击,于阗、疏勒两个大国,肯定被程处弼精兵劫掠。至于理由,随便找一个就是,走失了一个商人,或者哪个商队被人抢劫,都是非常正当的理由。
  西军的后勤线上,多的是长安勋贵白手套,哪怕是一次被劫,都是惊人的数目。体量小一点的家族,直接扑街都说不准。这几年长安城内举债成风,冒险家越来越多,可面对丰厚的回报,再稳若磐石的秦川老农,也按捺不住。
  老者长者再怎么睿智,他们也无法招架晚辈们的冒险精神。年轻人的朝气,就在于敢打敢拼,早年拿起横刀,牵匹瘦马就去做厮杀汉;如今做个西行冒险的刀客,也不是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处弼倒是越发厉害了。”
  虽然知道这其中有程处弼和李淳风交相呼应的缘故,但大部分在外的年轻将领,却未必能够这等高屋建瓴的大局观。程处弼非是谋一时一地的得失,每逢入冬必劫掠,这是个水磨工夫,和突厥人当年南下抢劫不同,这不是生存问题,而是程处弼已经琢磨着灭国,琢磨着绝其祀……
  敦煌是个很特殊的地方,皇帝已经要修敦煌宫,这是钦定的计划,不会更改。因为这不仅仅是宣扬政治主权,更是军事要塞,前进基地的桥头堡,征西的大后方。所以,皇帝在决定修敦煌宫的同时,民间同样大量在敦煌地区圈地修建马场、牛羊场、客舍、乌堡,乃至板轨。
  但是,原始的板轨是简陋的,是难以承受多年大自然洗礼的。商人不是不明白这一点,可维护费用和回报一对比,还是修两条划算。
  沿着板轨,就需要用到贾氏的固沙手段,而其中的投入,最大的成本就是人力。可恰恰就是人力,成了商人们最头疼的地方。敦煌缺人,缺大量的人,缺数以十万计的人。
  原本最好的合作对象是侯君集,可侯君集被皇帝调回京城做了吏部尚书,此事就一时间搁浅。
  张德想了想,给“忠义社”的几个要紧人物写了同样的一封信,随后命人将信送出去。
  “是在愁个甚么?”
  正在校稿的崔珏,在屏风一侧的书桌前抬起头来,好奇地问道。
  “嗯,前年捕奴一事,是闹出不小风波的。如今不寻个由头,不太好做事。姑且拿个‘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名头,对付一下。”
  “你这又是在编排士人么?”
  “我也是士人好么?”
  老张咧嘴横了她一眼,“说到编排,我听说一事,你喜好音律的,便问你一个,这音律还和算术有个干系?”
  “怎无干系?”
  崔明月秀眉一挑,鄙夷地看着他,“你还师承陆公,不是学了抚琴么?陆公还送了你一把‘表里山河’,怎么,莫不是只会弹拨两下,弄个‘两只老虎’去哄孩子。”
  你……懂个卵!
  “别说有的没的,正月长安有人用算术做个音律出来,这我真是想不通。”
  “有甚么想不通的?不拘是三分损益律还是南朝三调,便是如今的十部乐,都是定音再分。若是算术不行,如何能成一家?”
  说到这里,崔明月颇为自得,“正月里长安的新音律,我也听说了。乃是大理寺卿和两个女郎合制,以黄钟定准,开方得律制等比。你是做出算盘的人,珠算开方也不会么?”
  我特么……
  孙伏伽你个法律工作者不务正业!
  说到底,还是某条工科狗的音乐素养实在是低下,虽然也算是会抚琴,可基本处于撩妹撩不到的水平。让他深入了解乐理,还不如捡个梧桐木去车珠子。
  一言不合车珠子什么的,对江南土狗还是很有吸引力的,至少比研究音乐中的等比数列、公比、谐振等等要有趣的多。
  “对了,阿郎。那两个女郎,听说是武氏女。”崔明月眼眸狡黠,偷偷地打量着老张。
  然而老张虎躯一震,岿然不动,他坦荡!
  也不是孙伏伽这位师兄不务正业,实在是恰好牵扯到一件事涉“名琴”的案子,然后孙师兄就无意中深入了一下,只是方向歪了,忘了案子,钻乐理中去了。为了这事儿,还去找了长安城的“数学权威”,一个是武顺娘,一个是武媚娘……
第九十八章
垂涎
  “拿战俘去做环保,亏他们想得出来的。”
  关于贾氏的意淫,老张是不相信那帮缺劳力缺的都坑老乡的牲口会这样干。程处弼手头有了战俘,第一时间就是漏个百几十号贵族头人,然后勒索这些废物的家族。剩下的,自然就是万胜万胜万万胜,功劳记上一笔,也不会亏待了谁。
  敦煌的劳力缺口有多大呢?不说盐业“产本”这事儿,仅仅是为了维持“粮食换产本”一事,不管是朝廷还是民间,都需要大量的人口来填充敦煌这一片绿洲。这些劳力,不仅仅是要用来修建敦煌宫,也不仅仅是大兴乌堡,更是“商业屯田”的重要劳力来源。
  运粮到陇右,成本还是太高,对商人们来说,还是就地屯田,更加划算。
  可惜陇右地广人稀,土地有极端贫瘠,有些时候,不得不拿别的东西来冲抵。目前像“西秦社”以薛氏为首的关陇土豪,更多的是想要将经济作物的产出,转化成现金,然后再去购买粮食。
  这个粮食,不仅仅是从东方运到玉门关。也可以是从西域,购买之后运到玉门关。
  原本“西秦社”诸商号是没有这个打算的,但是,长孙冲作为使者,已经在西突厥及西域诸国游历两年。使节团规模不小,其中自然也不会缺少贾氏子弟。其中更有贾飞胞弟贾潜的连襟,乃是河东农家名宿,亦是贾思勰门生之后。
  使节团的一支前往大宛故地,顺着药杀水西行考察,一路记录了大量的动植物形貌特征。而药杀水的终点,就是咸海。
  咸海和此时名叫夷播海的巴尔喀什湖之间,就是西突厥的西北势力范围,再往北,就是契骨等高维蛮族的地盘,零星有些聚落,但基本可以划入人际荒芜的地方。
  而恰恰就是这块地方,为贾氏子弟所惊喜。
  这块土地,是值得投入人力的。只是开发生地,最少需要两年以上,才能稳定产出。但是依然是值得的,贾氏明确指出了一点,在南部地区有淡水资源,这里胡人势力复杂,除了突厥人,没有特别突出的地区大国。最有威胁的,也只是康居。
  南部并非是贾氏最看重的,但对西军而言,南部却是现实需要,它能产出稻米和棉花。
  而北部,也就是契骨及塞种零星的聚落地区,却是可以作为长远的投入。广大地区适合种麦,而随着小麦加工的越趋成熟,高纬地区哪怕冬季无比极端,广种薄收的总体产量,也是相当惊人的。
  长孙冲使节团中的农家成员,考察最远的地方,已经能够二次看到雪山的地步。根据他们的估算,整个夷播海西北方向,是具备千万亩为单位的土地。尽管这些土地,只能种麦,但这个数量,相当的惊人,更是喜人。
  “他们不会是跑到乌拉尔山脉南端了吧?”
  如果使节团真的深入到乌拉尔山脉的地步,那么的确有可能考察到千万亩为单位的可耕作土地。只是,这么远的距离,没有什么卵用……
  虽然贾氏和农学子弟可能真的很兴奋,但这年头的麦子亩产相当的低,同时高纬地区不适合生存,只有零星的部落分散其中。想要开发苏联时代乌拉尔地区的小麦带,需要数量不菲的庄园、规模不小的兵团、庞大的水利设施、非常庞大的化肥工业、无比庞大的机械化农业。
  如果没有这些,那么,还是放牧吧。
  真正有价值的,依然还是河中地区。
  “不过,可以让探险队在那里建设据点。这里的毛皮质量相当的高,皮子当硬通货也没问题啊。”
  毛皮的利润依然是暴利,而这片地区,不但有熊虎凶兽,大量的貂皮、鹿皮、狐皮更是质量上乘。属于地区特产,也是西域胡商在唐朝相当紧俏的一种商品。
  对于农学子弟的回应,张德从来不吝惜笔墨,他逐条分析了其中的利弊,并且讲解了一番高纬度地区的农业生产难度。又将成本摊开来看,让贾氏和农学子弟明白现有条件的困窘和不足。
  回应到最后,字里行间的两个字,不过是程处弼正在做的。
  只是,河中地区不会像长安酒肆的胡女那样,投怀送抱卖笑卖身。这里复杂的环境,从来不是简单的劳动产出问题。
  西突厥的内乱,西域诸国的复杂关系,诸方对唐朝的恐惧……这些反应到底层,不过是胡人对汉人的警惕乃至仇视。
  而程处弼,又利用了这种仇视,堂而皇之地“恢复汉土”。唐朝内部是不会再去攻讦且末都尉程处弼的对错,因为“恢复汉土”是正确的,不容置疑的。汉时的西域都护府是光荣的,是具备天理的。
  不想失去权力地位的弱势一方,必然会联合起来,去对抗东来的强势一方。
  然而别说张德,就算是屈突诠、尉迟环、李毅等等,在贞观十四年,都在鼓吹着效仿且末都尉,复我汉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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