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校对)第44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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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九月,皇帝的大舅哥一脸愁容地在冰室跟皇帝说道:“围圩造田之法已见成效,只是多余新田,地方豪强颇有强取手段。百姓不能争,獠民莫敢抗,还需中枢干臣震慑,效仿武士彟旧例。”
  “围圩造田”的目的是为了灭掉云梦泽这样的湖泊群沼泽地,让耕地不足的荆襄地区,可以增加数百万亩耕地。
  此时南方水稻培育已经相当成熟,加上张德在入京之前,就通过自身的社会地位,影响了芙蓉城一带的种植模式。经过十多年的发育,即便是新垦生地,通过底肥深耕等等手段,能保证生地也能亩产三石半以上。
  而实际上,荆襄地区,也就是一千多年后的两湖,经过开发的一半耕地,中晚稻产量就超过三百亿斤。
  这是一个什么数字呢?就是贞观九年的当下,大唐触手能摸到地区的所有人口,可以啥也不干尽吃一年。
  但这样的数字,需要规模庞大的水利设施,需要开辟更多的山区,填埋更多的湖泊,疏浚更多的水道。最后,需要化肥、农药、科学的农业管理、优质的高产良种……
  老张在贞观九年,为了万里长征的一小步,砸进去的开元通宝,可以把李皇帝新修的太极宫塞满。
  仅仅是“围圩造田”背后的水利设施工程,就涉及到大量的官帽子和开元通宝。这原本应该是德政,原本应该是政绩,但对混吃等死的上年龄基层官僚而言,他们并没有这样的需要。
  泥腿子们能多活一点,他们不会增加收益;獠人能够从山里走出来种地,他们不能多收一份租子;朝廷要赏罚分明,然而他们已经老了,而且是作为荆襄南方士族老了。
  这种顽固的无欲无求的聪明的上了年纪的衣冠巨室,张德能够做的,不是让“忠义社”砸这些人的家门,而是让比他们更顽固更无欲无求更聪明同样也上了年纪的新贵去碾压。
  下岗待业的长孙无忌,他很清楚,除非自己的外甥当皇帝,否则,自某条江南土狗入京后就很奇怪的大唐气象,没有他的就业岗位。
  所以,耐得住寂寞的老阴货,他选择了安静地等待,而等待的过程中,他不介意为将来的复出夯实基础。
  他曾经是大夫曾经是尚书,他门生故吏多的是,碾死一两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荆襄土豪,作为四大天王之首,这根本不算什么。
  长孙无忌知道张德在利用他,他也知道张德知道他知道,但既然两相契合,这就是缘分呐。缘分!
  老张在挥着锄头挖帝国主义的墙角,长孙无忌不是没有察觉,当年马车问答,张德张操之给了一个“忠信孝悌礼仪廉”,于是长孙无忌就抬了抬手,没有为难张德在大河工坊玩的猫腻。
  开私学不算什么,五姓七望哪家没有家学?治农治商这等手段一个个无比精通,尽管他们自己嘴上跟着朝廷狂喷商贾,但范阳卢氏被李皇帝一巴掌从辽西扇的半身不遂是因为什么?
  嘴炮什么都代表不了。
  但张德在大河工坊的私学,足够让门阀世家们挖坑埋他。
  可以说,当李皇帝的《威凤赋》抬出来,也没办法让长孙无忌重新在朝堂占个位子的时候,老阴货是张德天然的盟友。
  眼下拉帮结伙组团让长孙无忌因“外戚”名头而不得不吃瘪的人,在将来长孙无忌的外甥上台之后,他们的后辈,乃至他们的门生,未必不会喊出“无忌不出,苍生奈何”。
  但眼下的长孙无忌想要和这些贱人们比拼未来……猛虎架不住群狼。
  所以,在权衡了再三之后,老阴货拿出了当年甩出一只妹妹豪赌妹夫的霸气。他赌那条江南土狗背后的“忠义社”,比五姓七望比关陇门阀比江南士族的后人更有实力。
  他不是在养望,他也不需要养望,他要做的,就是活的比别人长。
  元老重臣死光了,他就是霸主!
  而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他做的是两手准备,在外暗助张德,在内推出儿子。万幸,长孙冲原本一个只会和狐朋狗友玩弄诗文的文青公子,在遭遇曲江文会的史诗级打脸之后,终于洗心革面龌龊做人。
  大表哥在鸿胪寺的外交工作上,已经不能用可圈可点来形容,而是掌控全场!
  唐军出关西进,克鄯善斩伏允,兵临焉耆威震西域。在节节胜利的背景下,配合着外朝的国家政策,他一个外戚,此时此刻顺水推舟进一点点“谗言”,为自己的儿子谋个上等差事,连神也阻挡不了。
  更何况,长孙冲的履历堪称完美!
  但是,长孙冲西行,靠履历是不行的。在辽东勒索金银珠宝的底气,那是因为长孙冲的背后有张公谨叔侄以及唯利是图的华润号!在河东做官倒的自信,那是因为安北都护府大都护是尉迟恭,河东将领是李靖的部下,太谷县县令王中的是给奶就是娘的狗!
  这些,只靠长孙无忌的脸,是吃不下去的。
  出使西域,需要熟悉西域的人,更需要能在西域纵横的武力,或许还会常备一些官方武力之外的有活力社会团体。
  能一次性拿出这些的人,长孙无忌知道一个,而恰好,这个人正当着工部员外郎的差,协理水部……
  张公谨是李世民的心腹爪牙,还是姐夫;琅琊公主是李世民的亲姐姐,还是女将;长孙皇后是李世民的正宫老婆,还很能生。
  不管从长孙无忌还是张德的角度出发,照理说,他们的富贵都系于皇族,完全没有必要这样折腾。
  但老阴货和江阴土狗却狼狈为奸一拍即合,甚至连正经的密谋都没有过,纯粹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完全就是心领神会不需多言。
  老阴货的人生价值实现,在皇帝身上不假,但不是这个皇帝。张德身上的光环最犀利的一道是张公谨夫妇也不假,但张公谨不会喜欢小霸王学习机,琅琊公主更加不会喜欢。
  于是乎,当张德需要有人解决荆襄那些杂七杂八的人形垃圾时候,老阴货恰好需要给西域走一遭的儿子配一只活生生的哆啦A梦……
  “荆襄非寻常之地,南北对立甚久,如武士彟这般无畏干臣,又有何人?”
  李世民何尝不知道其中的干系,关于武士彟,虽然是李世民别有用心,但毕竟人家干得漂亮。
  但武士彟现在死里逃生,而且还重病一场,随时可能要嗝屁的样子,他又怎么可能再用他?
  “有!”
  长孙无忌眼眸好不波澜,语调却铿锵有力,他微微拱手,低头沉声道,“相州张亮,可以一用。”
  李世民一听是张亮,顿时想到他竟然敢离婚!
  但是很快他就从了长孙无忌的建议。
  只听长孙无忌说道:“一个在陛下形势不如人时,严刑拷打之下尚且不吐露半点口风的人,难道还会畏惧区区地方豪强的威胁吗?一个明明有妻子,却为了陛下的功业,却再娶如赘婿,子孙被虐待,难道还不能证明他的忠臣吗?一个因门风丧尽遭受同僚部下时人耻笑,面对恩主的忿怒贬斥,却依旧欣然赴任的人,难道还会害怕州县的嘲辱,拒绝陛下的任命吗?”
  听完长孙无忌的话,作为帝国的元首,李世民沉默了,他心中不由得的感慨:你他妈说的是张亮而不是张良?
第三十一章
又不回去了
  “朕欲避暑九成宫,诸卿可同往。”
  当初李董想翻修的其实是洛阳宫,然后试探试探山东士族是啥反应,而且还安排好了崔氏的非著名龙套崔弘道,他会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把自己的女儿崔珏贡献出去。
  高了不敢说,一个才人是肯定有的。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崔弘道自从跑去萧二公子那里捞了一回外快,事情就一下子因为一首“床前明月光”,跟脱了缰的野狗一样,完全失了控。
  主要不是李董的问题,主要是崔弘道女儿的问题。
  当然了,崔弘道到现在都没搞明白自己女儿到底咋想的。就好比萧二公子也没搞明白自己的两个女儿,怎么就突然跑去萧氏祖庭了呢?
  “陛下,秋粮入京在即,汉水上月暴涨。臣以为可令工部司员外郎张德就地处置,州县征发民夫,以防秋汛。”
  工部老大段纶忧心忡忡地上奏,工部下面几个司,最省心的就是工部司,当然了,水部司也省心,不过省心的原因和工部司一样。
  其实老张不怎么喜欢段纶,倒不是说因为在长孙无忌府上见过他。而是跟张叔叔有点小关系,想当年发生“车震门”事件后,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跟城北徐公比美胜出的张公谨要尚公主。
  当然结果自然是尚公主,好像是没错。
  然而实际上,过程略有小波折,皇帝在震怒之余,更是冲到禁苑找李渊谈心,说你闺女妖啊,当街拉着汉子就往马车里钻,大庭广众之下就开干啊,爹啊,你帮忙说道说道吧,不然咱们老李家的脸可就丢完啦!
  老董事长是什么人?是“杨花落,李花开”的牛人,是经历“玄武门”还能小日子过着的强人。
  于是当时李渊就说:段文振的儿子你记得吗?当年你哥跟他关系好,还说要把蔻娘嫁给他,要不就让他接盘好了。
  老董事长嘴里的“你哥”不是别人,就是李建成。当年李建成也的确跟段纶关系好,因为段纶当时在隋朝是左亲卫,基本上李建成的关系网,在高层很吃得开。
  可世事难料啊,哪里能想到李世民不按套路来……
  所以当李渊说完这句话,李董整张脸就黑了,乌黑乌黑的,比看张公谨脱衣服脸还要黑。
  张公谨脱衣服看到的是他姐姐在张叔叔背上抓出八条血痕,在李董的爸爸这里,生理上是没有什么伤,可这小心脏,当时就被捅了一刀。
  于是李董转身回宫,跟老婆嚷嚷道:就段纶那衰样,还想接盘我姐姐?他也配!呸!
  然后么,李董的姐姐就下嫁给了张叔叔,天天挠张叔叔的背。
  当然老董事长一瞧儿子又不按套路来,心中有点闷气,不仅仅是宝贝女儿被魏州穷酸上了的恶心感,还有儿子总是给他添堵,然而他又没有什么办法,索性就敲诈了女婿三十万贯彩礼钱……
  这,就是为什么张德不怎么喜欢部门一把手的原因。
  不过总的来说,段纶整个人是不知情的,他对张德还算爱护有加,基本上办公室政治的那点小把戏,是玩不到老张头上的。
  原本马上就要回京述职的张德,因为部门老大的一句话,工部的水部司差事,正式扶正。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老张目前为数不多的好事之一,好歹自己小老婆要生崽,自己能从旁伺候。
  “准。”
  李董本来是心里犹豫了一下的,毕竟像老张这种含金量高的年轻人,只有给自己做牛做马才能体现出他们的价值,老是放在外面,有点不放心啊。可是李董又想了:入娘的张亮都要南下的,朕怕个毛?张亮是朕的忠犬,让他咬谁就咬谁!
  这样一想,李董整个人都放松了起来。
  得了准信,段纶下班的时候就签了个命令,拿给了温彦博盖章。温家堡出来的宰相同志一看内容,心说这小畜生在瘴痢之地多待几天是几天,最好拉肚子拉死在南方就好了。
  于是中书令毫不犹豫地盖了章,让段纶带着属下一起去死好了。
  老张收到调令的时候,正准备前往长安,乌篷船里连冰块都准备好了,丝绸蚊帐里面,还躺着一丝不挂洗的干干净净的赤裸的好姐妹郑琬。
  结果事到临头,特么的不走了。银牙欲碎的郑大娘子只好把自己脱光了的衣服,再一件件地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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