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砖(精校)第37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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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李承乾第一次对云烨发火,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愤怒,身体都有些颤抖,似乎已经在强力的忍耐,如果面前的人不是云烨,估计他会像火山一样的爆发开来。
  云烨朝李承乾拱拱手,算是道歉,但是嘴上依然说:“你心忧百姓,说明你真的是一个合格的帝国继承人,可是啊,承乾,事态不会沿着你幻想的方向前进的,资本从它出生的第一天起,就是要喝人血的,当初我警告过你们,你们都被眼前的庞大利益迷住了眼睛,都不在乎,欢呼雀跃着向全天下揽财。怎么,现在到了承受恶果的时候就不愿意?”
  “我就算是把城里的地价,房价弄低,让土著们进城,那些长安来的财主们依然会从土著乡民手里出高价买走房子,到了最后,新城里住的依然是长安富户,土著居民们在发了一笔横财之后,依然会高高兴兴的去城外面居住,生产粮食,蔬菜,布匹,猪羊,供这些富户们享用,我们损失了很多的钱财,却没办法改变现实,承乾,你确定要这么做?”
  李承乾脚下踉跄一下,扶着一棵树喘了好久的气才说:“朝廷错了,那就让朝廷来承受过失,就这么做,把土地,房子折价分给他们,至于他们如何买卖,是他们的事情,这些钱本来就是他们该得的,这件事我做主了,如果倒霉就由我来承担。”
  “烨子,你是一个善良的人,我知道你是在愤怒那些人当初在地价上将你置于险地,烨子,别恨他们,百姓是愚昧的,所以才需要我们指引,他们错了,其实是我们造成的错,不要把我们的责任推在他们的身上。”
  “烨子,别恨他们,他们过于弱小,没经历过大的世面,上一次你的报复,几乎让岳州百姓万劫不复,可怜他们至今还不知道是你在推动,都在感激你,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是本事,请不要把这些用到他们身上,乡下人的见识,受不了你这样的折腾。”
  说完话,就甩开要来搀扶他的侍卫,一个人沿着那个小湖疾走,扯开了胸襟,白皙的胸膛迎着风,起伏不定,随侍在身边的东宫侍卫无不双目泛红,恶狠狠地盯着嚼着豆子一付无所谓样子的云烨。
  云烨没走,就站在湖边看着李承乾沿着湖岸走路,眼看着他强笑着和民夫们打招呼,眼看着他帮一个农妇把竹筐背上肩,眼看着他揉着一个光屁股小孩子的脑袋悲愤的不能自已。
  屈原悲愤所以会问天,祖逖悲愤所以才有闻鸡起舞,冉闵悲愤所以才有了《杀胡令》,如今李承乾悲愤,只能伤心。
  等李承乾绕了小湖一圈散发了一圈的悲愤,走回来,云烨从怀里掏出一个折子说:“署名吧,我已经署了,这次会损失二十九万枚银币,岳州百姓算是发了,只是你我太倒霉了,我最多被人家攻讦,你被攻讦的多了可不是好事,所以这个窟窿我们得想办法堵上,干好事就会倒霉,我早就料到了,我一直想做一个奸臣的原因就在这。”
  李承乾疑惑的打开奏折,只见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流民入城疏》赶紧打开一看,眼睛顿时就湿润了,只见奏折上写着:臣云烨顿首,现有新城正在新建之际,臣在千里之外谏于我皇,闻听长安富者觊觎群集新城,臣以为不妥……
  “将新城托于富户虽有金帛之利,却失天下之心,土著虽然愚氓,也是我皇的臣民,今日愚弄岳阳,明日就能愚弄江南,后日便能愚弄天下,未尝闻天下有靠愚弄便能长久的……”
  “自古以来,人们遇到的灾祸很多,于是圣人出现了,教给他们互相依附,共同生育繁存的本领,做他们的君王,带领他们驱除毒虫,长蛇,怪禽,猛兽而使他们在中原定居下来,冷了教他们做衣服,饿了,教他们种庄稼,住在树上容易跌伤,睡在野地里容易生病,便教他们如何盖房屋。教他们做工,以使他们的器皿充足,教他们经商,使他们的财物能够互通有无,教他们寻医问药,使他们不至于年纪轻轻就死掉……”
  李承乾只看了一截就把奏折揣进怀里,跑着去追已经走远的云烨。
  “圣人的职责就是现在官府的职责,教化万民原本就是应有之义,大唐的国土广袤,不可能所有的地方都如同长安一样富庶繁华,一旦富者愈富,贫者愈贫,恐大唐天下将有倾覆之忧。因此微臣斗胆上奏,请求朝廷将至少一半的新城之地划归与土著,其余一半再用来发卖,如此一来,将会平息百姓之怨言……”
  房玄龄的声音在万民宫响起,云烨的奏折被公诸于众,整个万民宫肃静一片,李二面带笑容,似乎受损失的不是他,这样的笑容已经表示他对这封奏折的内容非常的满意。
  云烨既然开始真的办事了,自然不能凉了他的心,上的第一封言之有物,有担当的折子,自然需要大肆的宣扬,对于云烨的这个变化,李二从心里感到欣慰,虽然这封折子是要自己不要过度的搜刮百姓,会减少朝廷的收入,他依然旗帜鲜明的表现出全力支持的态势,这个时候没人出来搅局吧?
第十七节 肥猪来了
  朝堂上出奇的沉默,房玄龄念完奏折之后就退回座位,一言不发,朝廷的收入和支出都是早就制定好的,新城会在今年有收入,这是大家都清楚的事,可是如今,云烨的一纸奏章,就让朝廷三十万银币的收入化为泡影,最愤怒的其实是户部尚书长孙无忌,可是,皇帝很明显地在支持云烨。
  奏章他看过,上面应该还有一个的名字,却被朱笔涂掉了,不用说,那个名字一定是太子的,搞什么,建新城就是为了牟利,在他看来,天下的重心应当是士大夫而不是那些愚民,一座宏伟美丽的城市里住满了这些人成何体统。
  在兴化坊住了几年,他已经很习惯那些干净美丽的环境,春日里梨花盛开,雪白一片,住在那里的人都习惯换上赶紧的白衣,和环境相称,饮一杯梨花酒,听着剧院里袅娜的歌声,如在云端。
  夏日里一到清晨就能听到滴答的马蹄声,还有木制车轮碾过石板的声响,再加上淅淅沥沥的洒水声,燥热的长安似乎都不那么热了,下朝后,选一躺椅,梨树下小憩片刻,看瓷瓶上的水珠从瓶身上滑落,不必去想,就知道冰镇的葡萄酿是如何的清凉。
  最喜欢的就是秋日,梨子成熟时节,脖子上架着孙儿辈,看他们摘梨子的憨态,就足以让自己老怀大慰,更不要说老妻举着竹竿子,在上面设置一个纱兜,将梨树最顶端,日照最充足,最甘甜的梨子摘下来,洗干净之后,放进阔口的瓶子里。浇上酒,用黄泥封好,到了冬咳时节喝一点,润心又润肺。
  寒风吹来的时候,兴化坊的梨树叶子就会泛红,或者泛黄,这时候的扫街人,就不会去清扫那些落叶,让它们随意的从树上飘落。置之不理,每到这个时候,很多戴着高冠的雅士,会在落叶里郁郁独行,感叹北风的肃杀怀念远方的亲人和朋友……
  新城原本也该是这个样子的。却被一群流民毁了,那座城市将变得和大唐其他城市别无二致,污水横流,蚊蝇飞舞,挑担贩浆之流无孔不入。
  想到这里,长孙无忌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兴化坊给自己留下的印象太深。就想着城市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不由得哑然失笑,这几年过得太安逸了,竟然少了很多的斗志。强自把心绪转移到三十万银币上来,这或许是国朝最大的单笔收入,如今化为了泡影。这让他极为心痛,原本今年的财政是健康的。还有大量的盈余,如今。一出一进损失了六十万银币,让他怎能安心?
  打着圣人的招牌果然管用,王珪听云烨的奏章听得摇头晃脑,魏征也听得如饮琼浆,萧禹对于云烨文章里把圣人和统治者天衣无缝的连接在一起加以赞颂,更是非常的满意。
  “云烨又开始使坏了。”长孙对下朝之后正在喝茶的李二这样说。
  李二惊诧的抬起头不解的问皇后:“观音婢看出有什么不妥之处么?”对于云烨的奏章他看了不下三遍,字字忠贞,句句切中要害,而且太子就在岳州,从太子的私信上就能看得出来,自己的儿子充满了对长安富户的愤怒,就算云烨钻进了钱眼,以他和太子的关系来说,无论如何也不会害太子,这一点李二非常的肯定。
  “不知道!”长孙回答的干净利落。李二这才放下茶壶,拿着白绢擦拭自己的茶壶,这只茶壶已经被自己用的表面像古铜一样漂亮,这件茶壶他将来打算陪葬,没打算留给谁。
  “可是妾身这种感觉非常的强烈,一个纨绔子弟忽然间变成了忧国忧民的圣人,这个转折太突然了,拿着好文章做幌子,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这道奏折上,自己好暗渡陈仓。”
  “您忘记了,这家伙,装牛像牛,扮马像马,安上长耳朵就是驴子,现在装的是一位圣人一样的忠臣,妾身可知道,他一直都把做一个没作为的奸臣作为自己奋斗目标,这样一来,他的行为就非常的可疑,三十万银币,白白没有了,他会心疼死,就不知道这一次他打算坑谁,三十万银币的窟窿不好堵。”
  李二放下手里的茶壶,习惯性的敲着桌子说:“皇后说的有理,行家有行家的尊严,财货一道是云烨最强的一点,他也自诩为再世财神,赔钱可不是财神的做派。我们看戏就好,他不会做的很过分的,再说,洞庭湖上风云聚会,光是那些人就够他操心的了,这时候还是不要打扰他,不过,他居然还有赚钱的心思,就说明洞庭湖之事他稳操胜券,自己的谋士成了那些人的管家,有趣啊,有趣!”
  来岳州的人越来越多了,大部分都是长安洛阳,晋阳,扬州这些大城市的富商,云烨的一道奏折上达天听之后,这些人就坐不住了,岳州自古以来就是水陆交汇之所,如果家里能在岳州有一家店铺,就算是不赚钱,只是作为中转站也是很好的选择,更何况新兴贵族群如今已经到了开枝散叶的阶段,在新城安家,不会引起其他势力的反弹,也不会被老牌势力倾轧,大家都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只论能力,不论家势。
  越州现任刺史是一位国侯,这样的人对任何势力都有免疫力,他如果想把新城弄好,就绝对会力排干扰,很明显,云烨是一位非常强势的侯爷,事情做崩了才是最丢脸的事,至于好处?他需要么?
  新城的一半土地需要给流民,还需要给军队一大块,官府会占用一大块,还会保留一大块作为调剂,这样下来,能发卖的土地就非常的有限,如果下手晚了,恐怕会后悔不迭。
  看着从水门上进进出出的各种船只,李承乾郁闷的指着这些衣着光鲜的人说:“这些人就是你要宰的肥猪?”
  云烨没好气的说:“那是自然,穷鬼们的好处你看的死死地不让动,害得我没办法下手,那就只好宰肥猪了,我总要侵占一部分人的利益才能把窟窿填上,你以为我财神的名头是浪得虚名不成?”
  “都是大唐子民,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了?”
  “如果你肯给我三十万银币,就当我刚才的话白说。”
  “我哪里有这么多的钱,东宫卖了都不值,高丽已经没钱了,商队今年的利润下滑的厉害,原因就是到处打仗,那个和你作对的渊盖苏文彻底的和高建武翻脸了,想要截杀高建武,把事情的影响弄到最小,谁知道被人告密,计划破产,只好明刀明枪的大战,听说在新长安一代杀的天翻地覆,血流漂杵,听说告密的人姓崔,和你家的崔管事有没有关系?”
  “西域也好不到那里去,原来还能在昭武九姓找点补偿,现在昭武九姓被侯君集杀的千里无人烟,想赚钱只能去波斯,谁能想到,波斯现在还被喊着真主的一群人杀的节节败退,侯氏已经跟我抱怨过好几回了,说家里已经一年多没有正经生意了。”
  “烨子,你也知道,东宫是个穷地方,开销大,收入少,苏氏,侯氏都要烦死我了,你在新城弄块好地给我,我拿去堵她们的嘴。”
  云烨重新看了太子殿下一眼,奇怪地说:“我记得半个月前,你还在为富户们侵吞了百姓的产业,痛苦地日夜不安,现在就改主意了?”
  “此一时彼一时也,看着老百姓发穷,谁都会不安,但是这些人么,少点钱又不会饿死,倒是东宫现在连三万枚银币都拿不出来,这才是燃眉之急。”
  李家的人全身都是道理,云烨自然不会让大唐太子殿下被老婆逼得去住大街,自己人的利益总是要保证的,程家,牛家,秦家,李靖家,李绩家,长孙家,这几家已经派了最可靠的人手把银币送了过来,就在岭南水师的大船上,李承乾再拍给一厚叠汇票,就万事不问,其余几家也是如此,就等着新城建好之后,来接收产业。
  到了八月桂花香的时候,岭南水师终于全员到齐,新城也已经平整好了土地,就要开始正式的建造,不断地有流民从深山大泽里走出来,汇聚到岳州,关庭珑顶着满头的白发四处奔忙,韩城和钱升带着疍吏也开始平整岳州城外的土地,将一些小的水塘截断水源用建筑垃圾填塞,而后平整,整个两湖平原上,一大块不毛之地正在向外延伸。
  “侯爷,现在册的流民已经达到了两万户,已经超越了整个岳州的原住人口,这如何是好,一旦分配不均,灾祸就在眼前。”
  关庭珑看起来比以前更加的苍老,原本红润的脸膛上布满了皱纹,两个大大的眼袋吊在眼睛下面,好像他从来没有睡过安稳觉。
  崔九倒是显得很健康,到底是年轻人,繁重的工作反而激发了他全部的活力,很不错的年轻人,谁说大户人家尽出棒槌?崔九这样的简直就是人中龙凤。
  “关庭珑判事有误,以致工期迁延,着令,暂停别驾之职,去岭南水师营地休整,读书悔过,别驾一职由崔琰代替,不得有误!”
第十八节 恐怖的拆迁
  “云侯,多谢你的好意,老夫撑得住,现在流民已经在工地周边住满了,不给他们找到营生,迟早会酿成大祸。”
  “关先生,这次建城安置流民,是一个长久的过程,现在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麻烦的事情还在后面,你现在看着就要垮了,如何坚持到最后?开发两湖是你首先倡议的,如果现在就熬坏身体倒在前进的路上,看不到自己的成果,那该是多么遗憾啊,洞庭湖本来就是一个食物非常丰富的地方,哪里会有闲人。”
  “制造围堰,开垦田土,烧山种地,都有数不尽的工作要做,书院的正科已经制定了流民的工作流程,不用担心,他们马上就会来到岳州实习,会有人手帮你做好这一切的,等到新城建立的时候,周边的农业也要开始兴盛,这是必然的事情,岭南拿来的三季稻,虽然在这里没可能种三季,但是种两季还是没问题的,稻种已经运来了,教百姓育秧的司农寺官员也正在顺流而下,现在,种一季晚稻还是来得及的。”
  对这个老人,云烨的感觉很复杂,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但是一个随时愿意把自己的生命奉献给理想的人,必须对他保有最起码的尊敬。
  见云烨对危机已经有了应对之法,关庭珑鞠躬施礼之后就退了下去,随着军士去湖上的舰队,在那里他可以好好休息一点时间。
  “崔琰,你清楚你的职责所在了么?”云烨见关庭珑走了出去,就问崔九。
  “学生清楚了。带着新来的流民,开荒种地,搜集食物,搭建住房。同时还要试验三季稻在两湖的生长情况。”
  “知道了就去做吧,这些天小心自己的安全,出门必须有护卫随行,岳州并不安全。”云烨满含深意对崔九说。
  专业的人去干专业对口的事情。这就是一种做事的态度,云烨绝对不会去管三季稻怎样种植,房子怎样搭建,农田该如何规划,百姓的生活到底该怎样安置,这是地方官的职责,他们总有自己的一套做法,即使云烨能够做的比他们好十倍,云烨也绝对不会去做的。因为这样得不偿失。当初自己胡乱出主意盖万民殿。就被公输甲嘲笑的好些天缓不过来,既然如此何必多费力气?和那些大城市来的富户们饮酒作乐才是自己的工作。
  富人间的交往总是那样的贴心,一见面一盒子小礼物是必不可少的。虽然在穷乡僻壤但是大船上宴会依然豪奢无比,应有尽有。环佩叮当面目姣好的丫鬟,殷红的葡萄酿淅淅沥沥的被倒进了玻璃杯,放上两枚晶莹的冰鱼,喝起来沁人心脾,难得这些人居然能找来冰,云烨独坐一桌,桌上的美食水陆纷呈,天南地北的佳肴齐聚,云烨估计,为了这个聚会,主人算是费尽了心思。
  巨舟缓缓行驶在湖面上,彩灯高悬,丝竹之音袅袅的游荡,有人举酒高歌,有人低吟浅唱,饮胜!主人家好客的劝酒声不绝于耳。酒酣耳热之际,家中的歌记款款漫舞,扭动腰肢,一遍又一遍的把长长的彩袖抛给中意的郎君,眉眼间全是幽怨之色,刺史侯爷不解风情,犹在与主人家畅谈北方的雄浑景致。
  坐席间有豪放者脱帽解衣,手持巨笔,要在丈二的白宣上记取今日之盛况,也有自调琵琶者,不安曲谱,要品出自己的雅调,最有趣者要数酒量浅薄者,追着歌记,想要拿人家的绣鞋作为自己饮酒的器具……
  主人家云板一响,顿时万籁俱静,一方新城地理模型就被搬了上来,这才是今日的主菜,做记者毛笔抛于湖面,调曲者琵琶横卧,本来已经擒住歌妓正在上下其手的风流人物,放开烂泥一样的美佳人,眼中精光闪闪,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刺史侯爷酣醉,笑拍着模型直说做得不好,比例不对,新城哪里会是如此狭小,众人齐声逗趣,悄无声息间就把自家要购买的土地夸大了许多,刺史侯爷一一应允,答应之时狂态毕露,割裂新城土地如同割裂牛羊,随行的从吏面如土色,屡次劝解侯爷,今日醉矣,明日再议此事,却被当庭斥责,只得恨恨离去。
  一封封的土地文书被大醉的刺史侯爷一一签发,金银之物被现场交割,从吏虽然痛哭流涕,检验金银却毫不怠慢,这是侯爷唯一能向朝廷交代的东西。
  宴尽宾主散,独留下刺史侯爷躺在金币之中狂呼过瘾,今夜要盖着金币睡觉,巨舟消失在黑夜中,只留下粉黛脂香萦绕不绝。
  韩城,钱升顿脚嚎啕,怒发冲冠的指着大醉的侯爷就要痛斥,却发现侯爷的眼睛像星星一样明亮,瞅着远去的巨舟面目阴森恐怖,难道另有玄机?想起自己以前的遭遇,浑身就不停的打摆子,这时候才想起来,如果远去的豪商是一群饿狼,这一位绝对是一头啸傲山林的猛虎,见侯爷看自己,连忙垂首弓腰不敢言语。
  “金银归档,卖掉的土地一一做好标记,金银七分入公帐,三分进刺史衙门,等待赔偿给那些人。”云烨接过刘进宝手里的水壶,漱了一下口中的酒气,就要离去。
  “侯爷,为何七分进公帐,三分入州府,是不是少了些?属下已经知道您没打算把土地给他们,可是这样公然赖账,国法,人情没一样能说得过去的。”
  韩城钱升知道云烨绝对不会这么做,可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刺史如何能把这些金银在众目睽睽之下吞掉,只能期望上官解释一二。
  “你们不要管,新城的土地价格又要大落了,暂停建造城池,所有人手都去开垦荒地,告诉这些流民,谁开垦出来的荒地,就归谁所有,只要去官府备案,就免税三年,这是朝廷对流民开的一条口子,关中的流民如此,岳州的流民也该如此才是。”
  韩城钱升面面相觑,却又不好发问,只能按照云烨的吩咐去做事,既然地基已经完工,剩下的当然是要开始平整活命之资,田园,这是早就商量好的,侯爷为何要旧事重提?
  回到刺史府,李承乾还没有睡,一脸期盼地看着云烨,不知道他这次到底能黑这些富户们多少金银。
  云烨伸出四根手指,然后就从井里提出凉水洗脸,李承乾强自忍着,只是无声张大的嘴巴里的小舌头抖动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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