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桥中国史(套装全11卷)(校对)第46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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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关于这些教义的内容,见陈学霖《白莲教—弥勒佛教义和明清两代的人民起义》[25],载《中国学》,10,4(1969年),第211—233页。
[23]吴晗:《朱元璋传》[587](1949年;修订本,1965年;重印本,北京,1979年),第8、86页以下。
[24]孙正容:《朱元璋系年要录》[484](杭州,1983年),第28页。
[25]爱德华·德雷尔:《1363年的鄱阳湖之战:内陆水军大战在明王朝建国中的作用》[147],载《中国的兵法》,小基尔曼和费正清编(马萨诸塞,坎布里奇,1974年),第202—242页以及本卷第二章。
[26]孙正容:《朱元璋系年要录》[484],第26页。
[27]王崇武:《论明太祖起兵及其政策之转变》[537],载《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10(1948年),第57—71页;吴晗:《朱元璋传》[587],第4、5章;泰勒:《明王朝的社会根源》[506],载《华裔学志》,22,1(1963年),第1—78页;达迪斯:《弥赛亚式叛乱的转变和明王朝的建立》[135],载《亚洲研究杂志》,29,3(1970年),第539—558页;达迪斯:《儒教和专制制度:职业精英阶层在明王朝建国中的作用》[133](伯克利、洛杉矶和伦敦,1983年);本书德雷尔和小郎洛瓦分别执笔的第二、三章。
[28]王崇武:《明本纪校注》[542],特别应看王氏在第30—31、38、44—45和53—54页的评注。
[29]陈学霖:《张中和他的预言:一位明初道士的传奇的传播》[21],载《远东》,20,1(1973年),第65—102页,以及《明太祖的兴起:明初官方历史编纂学中的事实与虚构》[24],载《美国东方学会学报》,95,4(1975年),第679—715页。
[30]罗梅因·泰勒译:《明太祖本纪》[503](旧金山,1975年),第38页。
[31]虽然学者们在继续争论这一点,1361年是个准确无误的时间,潘柽章已在《国史考异》[414](1,5)中予以指出,这一点尚未被人废弃,又可参照孙正容《朱元璋系年要录》[484],第46页。
[32]引自孙正容《朱元璋系年要录》[484],第54页。
[33]泰勒译:《明太祖本纪》[503],第42页。
[34]见本卷第三章的《引言》和《监视和恐怖加剧的年代》。
[35]详见本卷第二章的《明—汉之战》。
[36]关于达迪斯对这些问题和朱元璋其他治国论的讨论,见他的《儒学和专制主义》[133],特别是第196页以下。
[37]《明史》[41],第3929页。
第二章 明代的军事起源
引言
明王朝的建立是14世纪50年代反元农民叛乱的结果。叛乱本身是汉人长期不满蒙古人统治这一历史发展的最后阶段:这种不满在精英阶层方面表现为拒绝给政府服务,在人民群众方面表现为搞秘密的教派活动。叛乱的触发之机则是元政府没有能应付好14世纪40年代范围广泛的大饥荒。当这些问题发生的时候,令人不解的是元朝统治精英阶层却已经大大地适应了土著汉人的政治传统。
叛乱迎来了一个政治动荡不定的时期,其最终结果可能使中国分裂,而不是重新统一起来。叛乱在最初阶段只摧毁了元王朝的基础,而不能建立一个稳定的后继政权。那些临时纠集起来的民兵在摧毁了华北平原和长江中游原来叛乱运动的主力之后又荡平了主要的残余势力,但它们大部分在1353年以后变成了地区性军人政权的核心。朱元璋这位未来的明王朝开国者,在1363年取得了决定性胜利;他利用他取得的胜利,征服了长江中、下游并逐步加强了他的控制,在1367年夺取苏州之后便完成了这个过程。后来,明军迅速地征服了中国本部的其他部分。四川于1371年归顺。1372年明军大败于蒙古人之手,从而标志着明军向长城以北迅速扩张的局面被遏制下来。1382年之征服西南标志着明朝加强军事活动的结束。
妥懽贴睦尔时代的叛乱
我们在第一章已经叙述了中央集权的元政府的垮台及随之而来的中国社会的军事化;叙述了地域化政治权力的分裂割据形势;还叙述了广泛出现的叛乱运动。在局势迅速变化的情况下,元政府试图恢复它的权力和在全中国的社会中恢复秩序,因而使得它的政策特别具有军事性质,并且其政策取决于在大都(即今北京所在地)的政府中占支配地位的人物。
自1340年起,掌握元朝中央政府的丞相是蒙古族的蔑尔吉氏的脱脱;他能掌权得力于元帝妥懽贴睦尔(1333—1370年在位)支持发动的一次政变。从文化上说,脱脱在儒家关于国家的概念同传统的蒙古价值的斗争中是支持儒家观念的。在那个时期儒家治国论的背景下,脱脱主张,国家应该雷厉风行地“利民富国”。作为丞相,他很想实现修复和延长大运河的计划,以期确保京师大都能得到长江三角洲剩余粮食的供应,其运输方式或者是从大运河运来,或者是从海路运来。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没有搞成功,并且随后又发生社会混乱和天灾,这就使得脱脱政权遭到那些对这个计划持另一种儒家反对观点的人的激烈批评。面对着这种反对意见,脱脱于1344年6月挂冠了。
1344年夏黄河开始改道:它冲决了山东西部和西北地区的堤防,最后在半岛的北部出现了一条入海的新河道。从前,黄河是与淮河汇合的。1344年改道之后,旱灾在河南北部、安徽北部和江苏的淮河流域不断肆虐,而在受灾地区的北边又大水成灾,使大运河不能通航。
旱灾肆虐的地区就是人民反抗元朝统治的中心地带。这个地区在12世纪20年代曾被金兵蹂躏。一个世纪以后它经历了蒙古大军的征服,因此这里从13世纪60年代到90年代期间忽必烈汗最后完成征服中国时所采用的较温和的统治方式中得到的好处不多。在13世纪60年代忽必烈镇压李璮叛乱的时候,这里又遭受到了残酷的兵祸。当汉人文化精英愤愤不平而吏胥和士兵又与蒙古人沆瀣一气的时候,农民群众要表示他们对蒙古统治的不满就只有用传统的当盗匪和搞秘密社会活动的方式了,这就是按异端宗教教义组织起来,而这时这种教义里面又掺杂了兴复宋朝的颠覆性的内容。
1344年脱脱的辞职是群众对他的建设大运河计划的反抗所促成的,但是,其后的别儿怯不花所控制的保守政权却对于往后年代中的水旱之灾和饥馑并无肆应之方。在1348年,一个更直接的危机吸引了朝廷的注意。由于大运河已被弃置和不能使用,京师所仰赖的长江三角洲的粮食是靠海路运来。1329年的粮食运量曾达到330万担,1342年则下降到260万担,后来的几年甚至更少。蒙古人的水军战斗总是依靠被征服的和结成联盟的各族人民。1348年方国珍在浙江起事(见第一章)。方国珍用他的海盗船队阻截大部分漕运,打败了所有政府对他的讨伐队。别儿怯不花政府试图给他以影响,允许他名义上“投降”,给他以官衔,但方国珍仍然保留着对他的舰队、对他在舟山群岛上近海基地的控制以及阻截漕运的主动权。
对别儿怯不花的领导进行了长达一年之久的批判以后,脱脱于1349年8月又掌了权,这一次又得到了皇帝妥懽贴睦尔的积极支持。政府对待方国珍的态度暂时还没有改变,虽然脱脱是利用这个问题把别儿怯不花弄下台去的。可是,脱脱的基本政策是绕过方国珍问题而重新恢复和完成大运河的改建计划。时局当时不很顺当,因为淮河地区从1344年起就灾祸频仍,但是显然必须有所作为;而且连保守的反对派也开始赞成重建大运河了。
在1351年4月,脱脱最后认为自己够强大了,能够宣布他自己的更全面的计划来完成这个任务。自此以后直到12月,从淮河地区征调了2万名军队和15万名平民来筑堤和挖泥,工程的指导者是杰出的水利专家贾鲁。这一次他们的努力成功了:黄河新道被固定在山东半岛之北,充满淤泥的大运河段或者加以疏浚,或者绕道而过。批评脱脱的保守派人士指出,如果这么多农民集中起来施工,怕有出现民众叛乱之虞,特别在一个以反王朝骚乱的中心著称的地区更是如此。果然不幸被他们言中。叛乱军队趁机在淮河流域煽动起了大批附和的群众。他们以红巾为号,因而称为红巾军,或者也称香军,这名称是从他们的有佛教渊源的民间宗教礼仪中得来的。
在最初,元王朝的正规军在数量上处于劣势,而且它们的带兵官也被红巾军的规模和凶猛所震慑。即使如此,如果他们能够保住州城,他们还是可能对付得了这场叛乱的。在这里,元朝一贯的政策是让城墙倾圮,对那些原来被攻破了的城墙缺口也不再修复,这就使他们吃尽了苦头。一时间叛军所向无敌,攻取了一个又一个城池。1352年,湖广地区的南方天完红巾军向西进军,攻取了武昌、汉阳及其上游的其他城市;另一支部队攻占了从九江开始的江西中部的大部分地方,只把省城龙兴(南昌)留在元军手里。刘福通的军队横行于河南南部。彭大和赵均用起事于江苏北部的沛,并夺取了徐州,从而截断了大运河的航路。到了1352年末,原来受白莲教地下活动影响的地区也有了叛乱,并且使中央政府失去了控制。虽然白莲教运动没有能够把它的暂时胜利转变为一个稳固的根据地,使之与元王朝分庭抗礼,但到最后,那些以重新设防的州城为基础而再建的地方上的控制并没有使元朝受益,它们反而为形形色色地区性政权提供了基础——这些地区性政权要么誓死与元朝为敌,要么只是对元朝名义上表示忠顺。
除了白莲教的叛乱本身以外,在14世纪50年代之初,另外有两种军事化形式在华南的骚乱中出现。一是与白莲教本无瓜葛的地方上的不满分子借此时机搞叛乱;一是地方上占统治地位的力量——包括汉族文人精英在内——举办民兵组织来保卫家乡,反抗叛乱。实际上,这第二种军事化形式有发展成为主要的叛乱活动的倾向,因此它更促进了元帝国的四分五裂。
在叛乱分子取得初步胜利后,新组成的元军能够打败叛乱运动,并把它们的大多数平息下去。1353年,元军收复了杭州以及浙江和江西的一些次要府城。其他的元军收复了蕲水、武昌和汉阳,从而把徐寿辉和天完军的领导变成了湖北乡下的流窜队伍。华北平原原来的红巾军运动也受到挫折,最后他们丢了一切地盘,只剩下首府,即位于安徽西北端的毫州。
取得这些战果的新元军主要是由汉人组成,但招募者和带兵官最初主要是久住中国农村中的蒙古人和色目人,还有他们的汉族合作者。汉族文人精英分子认为自己必须支持王朝来反对红巾军等运动,但是,他们的支持是被动的和三心二意的。这些新的非正规军的带兵官们如果打了胜仗就有奖,如果打了败仗可以不受罚;这和王朝的正规军官大不相同,后者在吃了败仗之后就等待受处分。亲元军队中间的地方分裂倾向的危险已暂时有所抵消,因为此时脱脱自己成功地掌握了这支新军,其中许多部队是由他的亲属和亲信带领的。
脱脱本人率军对付主要的目标,即力图恢复大运河。1352年10月,他收复了徐州,彭大和赵均用都漏了网,南逃到濠州,在这里他们的活动终于与起兵初期阶段的朱元璋会合在一起。脱脱花了1353年一整年时间来招兵买马和重建他的军队,并恢复了他的日常政务活动。1354年末,他移师去攻打张士诚。几个星期之后脱脱把张士诚围在高邮城内,想把他活活地饿死。王朝的部队做好准备要给叛乱运动以致命的一击了。[1]
以维护秩序和治安为目的的自发的地方武装,已经成为对于红巾军叛乱的爆发的广泛反应。在安徽中部的一个城市——濠州(凤阳),由于这里是明代开国之君起作用的地方,所以这里的反应超出了地方性质。1352年春天,郭子兴、孙德崖和其他三个人一起,在得到地方精英的支持下纠集了民兵,并控制了城市。徐州的白莲教叛乱领袖彭大和赵均用为了逃避脱脱的攻势(而且又彼此不和)投奔他们,在元政府看来,他们的到来使得濠州更清楚地同红巾军的总运动合流了。郭子兴依附彭大,他的其余四个同伴则奉赵均用为领袖。许多城市被这种不稳定的军事联盟所统治,这在1368年以前是屡见不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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