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桥中国史(套装全11卷)(校对)第162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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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1月6日中国人又把谈判的大门开启了一道诱人的缝隙(或者也许是苏联人通过一些尚不为人所知的劝诱活动使事情有了转机)。这一天,中国为庆祝十月革命给莫斯科发去了一份贺电。在这份不太引人注目的贺电中,中国指出:
中国政府一再建议双方真诚地进行谈判。……首先需要签订一项互不侵犯和互不使用武力的条约,维持边界现状,避免武装冲突,双方武装力量在边界争议地区脱离接触,然后,通过谈判彻底解决边界问题。(着重号为作者所加)[228]
为什么这时候中国人同意了苏联人在过去三年中提出的建议呢?我们可以做出下述几种解释。
第一,中国人提出签订互不侵犯条约的态度是否严肃,还不十分清楚,因为这一条是连带其他建议一同提出的,都不是新东西;某些建议(如苏联撤出北京声称其拥有主权的那些地区等)过去已遭莫斯科拒绝,现在也不可能被接受;而且所有这些建议——包括签订互不侵犯条约在内——都是作为进一步谈判的先决条件提出来的。第二,由于中国在此之前拒绝了苏联的所有建议,所以需要策略地重申本国对边界问题的主张;提出订立互不侵犯条约的建议是作为夺回一直掌握在莫斯科手中的外交主动权的一种手段。第三,有迹象表明,中国提出签订互不侵犯条约的建议,更多地是为了引起华盛顿而不是莫斯科的注意。中国人发现,美国人只想让中美关系处在互设联络处的阶段而不想进一步改善,因为当时华盛顿在北京和台北都驻有大使级的外交代表。毛泽东向苏联迈出一小步是为了让华盛顿知道,美国不能指望借中苏冲突来迫使北京改变反对美国承认并保护台湾的一贯立场。北京似乎是在告诉华盛顿,中国和美国一样,也可以利用国际政治的大三角关系新格局为本国谋求利益。
致使中国外交政策发生变化的这些原因之间并非没有矛盾,但是中国争取主动权的做法(如果可以这么说的话)达到了预期的目的,至少对莫斯科来说是如此。开始时,苏联的反应很谨慎,态度不明朗。[229]随后则是坚决拒绝。11月26日,勃列日涅夫在乌兰巴托解释了中国11月份的电文不值得苏联作出积极反应的原因:
实际上,北京提出的先决条件就是要苏联边防军撤出一些所谓的“争议地区”。这些地区本来属于我国,中国领导人对此提出了领土要求,并称之为“有争议的地区”。北京公开声称,只有在上述要求得到满足的情况下,它才会同意举行有关边界问题的谈判。……这一立场是绝对不可接受的。[230]
同一天,克里姆林宫在致中国的一份正式照会中说:
你方在今年11月6日的贺电中表示要解决中苏关系中存在的一些问题,并提出了各种先决条件。这是中国领导人以前所持的立场的重复,当然不足以作为达成谅解的基础。[231]
后来,苏联的反应发生了变化。1975年2月初,莫斯科派伊利切夫来到北京,边界谈判再次开始。[232]苏联的目的在于察看中国的立场是否真的发生了变化。对中国的电文,他们私下里的反应不同于公开的反应。[233]另外,周恩来在北京召开的第四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发表的讲话中关于边界问题的说明,有寻求和解的倾向。周对莫斯科数次提出的互不侵犯条约和以互不侵犯的原则为基础的条约作了区分,据称,后者是1969年他和柯西金机场会晤的成果。虽然周和往常一样把它与苏联撤出“争议地区”的要求联系了起来,但他确实呼吁俄国人“老老实实坐下来谈判,解决一点问题,不要再玩弄那些骗人的花招了”。[234]莫斯科听信了周恩来的话,派伊利切夫到北京观察情况是否确有变化。
事实上,情况并无多少好转。中国人表示要审讯苏联直升机机组人员。若果真如此,必会招致苏联实质性的报复。[235]12月,《历史研究》杂志复刊,其中的一篇文章猛烈抨击了苏联的边界政策,要求俄国人撤回驻在蒙古的军队,停止在边界地区进行军事演习,把边界地区部队的数量减至1964年的水平。[236]第四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通过的新宪法正式把反苏主义列为中国外交政策的主要内容。[237]莫斯科则继续展开对北京的宣传攻势,指责中国没有对苏联的一系列建议作出反应,并谴责中国领导层以毛主义代替马克思主义作为党和国家的指导思想,[238]还呼吁中国人朝边界问题的解决迈出“真正具有建设性的步伐”。[239]
尽管如此,伊利切夫和新上任的中国代表团团长韩念龙(他接替了余湛,据说余湛病了)还是于1975年2月16日举行了会晤。[240]除了程序和外交礼节问题外,苏联可能还想把直升机机组人员和黑龙江一乌苏里江交汇处的航行问题引入议事日程,因为这些问题已对边界问题的谈判产生了越来越严重的干扰。然而,谈判和前几年一样,不易获得进展,故苏联代表团不久(4月份)又游览中国南方的一些城市。[241]1975年中,人们甚至不清楚,这种时断时续的谈判是否仍在继续。
这样,自1964年双方初次会晤后的12年中,边界谈判没有取得明显的进展。争端的解决实际上取决于谈判大厅以外的事态发展,特别是毛泽东的长寿和中国关于继承人问题的政治斗争格局。不过,1969年以后的几年时间并未白白流逝。中苏双方都明晰对方的立场,如果政治形势发生变化,双方可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达成协议。但至少在随后的15年中,这种政治形势没有出现。
附录 中国和苏联的军事集结,1969—1975年
上文已详述了俄国人和中国人的外交活动。无论这些活动多么重要,但与军事集结活动比较起来,它们都不过是次要的。正是苏联军队大规模的迅速增加,才引起了中国人对苏联入侵的担忧,并严重破坏了70年代初苏联国内经济,而且把北京推入了张臂以待的美国人的怀抱。但是,中国后来增加了兵力,足以使俄国人的大规模地面进攻付出惨重的代价。人民解放军虽然不可能阻止红军攻占大批领土,但到70年代中期,中国已集结了大量的地面部队,开始将陆军部署到靠近边界的地方。另外,中国还部署了少量的战术和战略核武。这些变化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70年代初的实力不平衡。
苏联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向中国发动一场大规模的地面进攻,推翻中国政府或夺占中国领土。苏中两国都希望确保边界不受对方掠夺性的破坏。双方的军事集结计划都比较有理智。双方均改变了对美国的立场,使华盛顿缓和了与苏联的关系,结束了越南战争,恢复了与中国的外交接触。
莫斯科对中国在珍宝岛上采取的行动确实大为吃惊,认为它是“文化大革命”的狂热气氛和毛泽东个人的背信弃义造成的。所以,克里姆林宫决定派重兵驻守中苏(和中蒙)边界,使中国再制造1969年3月发生的那类边界事件时将付出惨重的代价,并通过要采取更广泛的军事行动的威胁手段,迫使中国领导人恢复边界谈判。为此,苏联把边界地区部队的数量从15个非满员师增至40个师,后来更超过50个师,还让部队进入了更高级别的战备状态。[242]苏联还配备了最先进的武器,其中包括核导弹和战术核弹头;补足了边界地区各师的兵员;经常在水陆边界线上巡逻;加强了在中国核弹射程之内各城市(这样的城市逐年增加)的民防措施;[243]开始实施一项大规模土建工程,以修建永久性后勤供应基地。[244]
虽然俄国该项计划的目的在于防御,但中国人却认为它具有威胁性。由于北京因意识形态方面的分歧对苏联人抱有根深蒂固的疑虑,也由于北京须从能力和战术方面(苏军战术常常是进攻性的)来对苏联军事机器作出判断,所以它不得不增加军队的数量,调整其部署,并改进其装备。这很快就使中国付出了高昂的代价:“文化大革命”的期限被迫缩短;解放军必须既承担行政和工业企业的管理工作,又负起训练和保家卫国的职责;不得不把对巴基斯坦和北越等盟国的支持放到第二位,而把抵御苏联的威胁放在第一位;为避免两面受敌,不得不在台湾问题上对美国作出让步。中国军队的武器装备虽不及苏军的先进,但在数量上与苏军不相上下(尽管他们直到1972年,即苏军开始集结后的第四个年头,才向边界地区增派大批军队)。[245]他们增加军事预算,[246]派大批城市青年前往北方和西部各省,补充新组建的生产建设兵团,[247]强化民兵组织,[248]开始进行应急性的民防活动,其中包括众所周知的在各大城市大挖防空洞的活动,[249]对省界划分作出一系列的行政调整——包括把内蒙古的很大一部分划归邻近各省(据说是为了军事需要)。[250]到1974年,这些变化已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1969—1976年军事力量的不平衡。
同样重要的是,中国仍在继续进行研制核武器和导弹的计划,不过其主攻方向已有变化,表明苏联威胁增大,而美国的威胁减小了。为抵御苏联的威胁,中国特别重视短程和中程导弹,把它们分散部署在各地半坚固的地方,放弃了部署洲际导弹的计划(美国原是这样估计的)。中国仍在继续实验和生产核武器。由于原来就有喷气式轰炸机,加上生产能力有所增加,故而中国的空中运载力量有了很大提高。[251]由于飞机散布在离中苏边界较近的大约200个中国空军基地上,即使苏联先发制人,亦不能确保彻底摧毁中国的报复能力,确保苏联的任何一个城市(或一小部分城市)不被中国摧毁。因此,到70年代中期,沿边界地区核力量的不平衡已得到了部分的但意义重大的弥补。
对苏中两国军队部署的详情,我们很难作出描述与估计,因为详情是双方都严格保守的秘密。部队的构成也随环境的变化而变化。例如,据说到1975年苏联共调集了45个师的地面部队,其中包括驻在蒙古的2—4个师和隶属于大贝加尔湖军区、可以迅速增援边界地区的一些师。这些部队中,只有大约1/3处于最高战备状态。但是,考虑到苏联自1969年以后在后勤供应、建筑和武器装备的贮存方面投入了巨量的财力物力,调集的部队肯定远远超过45个师。中国方面的情况大体相似。到1975年,沈阳军区和北京军区约有50个师,兰州军区有15个师,新疆可能有8个师。和苏联一样,并不是所有的部队都承担了守卫边界线的任务,不过,遇到紧急情况,更多的部队会被迅速从其他地区调往前线。两国都保留了一定数量的军队以应付其他地方的事态发展:苏联要关注东欧、西欧和中东;中国要留意南亚、福建海峡(原文如此——译者)和朝鲜。两国(特别是中国)还保留了大批部队以担负国内的任务。因此,在不知详情的情况下,我们很难对双方的军事力量做出准确的估计。
地理环境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俄国和中国军队的部署计划,也是导致莫斯科和北京采取不同战略的重要因素。由于俄国在西伯利亚和远东部分的人口大都集中在西伯利亚大铁路沿线,又由于这条重要的交通大动脉距中苏边界不远,所以莫斯科不得不把大部分部队和武器装备部署在铁路以南靠近边界的地方。北京当然把这种部署视为对新疆、甘肃、内蒙古和黑龙江的一种威胁。由于俄国人在北方除了冻土带和冰(或者滨海地区的海水)之外,别无退路,所以莫斯科只能采取这种策略:防止中国军队入侵,断然拒绝中国提出的双方军队都撤离边界线的建议。这种情况的严重性对海参崴和伯力而言尤为突出,伯力与中国提出领土要求的岛屿隔江相望。
中国军队不敢过于靠近边界,因为如果靠得太近,就有在新疆、甘肃和内蒙古的沙漠中被苏军摧毁或包围的危险。此外,中国的居民绝大多数都生活在离边界很远的地方。生活在边界附近的是少数民族,他们与苏联一侧的居民有血缘关系。他们(如新疆的哈萨克族)试图与对方重新合并。中国的战略和军队的部署情况是:主力部队留在后方保卫重要城市(如北京等)和军事基地(如罗布泊和双城子的核武器和导弹发射基地等);向边境地区迁徙大量汉人以监视和压制少数民族,这些汉人同时又是阻挡苏军进攻的准军事人员。他们通过散布各地的农业移民,形成了一道抗击侵略者的长城;一旦苏军入侵中国,军队和人民(大部分是公社社员)将联合起来,利用正规防御战术和游击战术(即“人民战争”)来抵御俄国人。随着移民活动的发展和军事力量的不断壮大,中国军队可能推进到了距中苏边界更近的地方。与此同时,边防部队增加了具有挑衅意味的巡逻和监视活动,这也许是为了预防入侵或对苏联可能的进攻给予警告。
中苏两国战略的中心是双方均拥有大量的核武器。莫斯科的核武器很多,足以对中国的任何入侵活动给予严惩。然而,1969年的边界冲突发生之前,这仅仅是一个背景因素,而且,即使在1969年以后,核武器的使用在通常情况下也并不是一种可行战略,只有在最严重的关头方可使用。尽管可以谈论苏联会采取先发制人的手段,打击中国的核武器生产和实验场所、火箭和核武器贮存处及空军基地,但实际上这是不大可能的。[252]不过,一旦苏联的地面部队全面展开,中国军队的整个防线就会从战略和战术上都受到威胁,因为苏军各师都配备有战术核武器,且受过在核战场上作战的训练。当时,苏联有能力先发制人,摧毁中国几乎所有的核武器和导弹基地、空军基地、海军基地和地面部队,占领大片中国领土,包括首都地区在内。数以亿计的人将遭到灭顶之灾,其中包括邻近国家的许许多多人。但是,由于核战争会使邻国遭殃,加上苏联因此将会在战略上远逊于美国,以及世界其他各国肯定会形成反苏联盟,上述惨景出现的可能性非常小。然而,中国人必须高度重视这种可能性,并相应地调整其军事和外交立场。
北京还得面对另外一些情况,其中最严重的是苏联可能介入中国国内为争夺毛的继承权而展开的斗争,支持军方的某一派别,帮它建立一个亲苏联的政府。如做不到这一点,苏联军队也可能乘领导层争夺继承权时期中国虚弱之机,侵入具有重要战略地位的新疆、黑龙江等边界省区。虽然苏联方面认为不存在这些可能性,并马上否认有任何发动进攻的意图,但中国人只能从最坏处做准备,因为他们估计到了苏联军队的实力,且有猛烈抨击苏联意识形态方面的诸项政策的传统。因此,正是强大的苏联军队部署在中苏边界附近的核力量,迫使中国加强了边界防务,在70年代初增加了国内常规武器和中短程弹道导弹的生产份额,把解放军从政治经济部门的行政管理事务中解脱了出来,部署在更靠近中苏边界的地方,还中断了红卫兵的革命活动,把他们中的许多人分派到了边界附近的生产建设兵团。
到1975年,中国在弥补军事力量的不平衡方面已取得了一些进展。中国把一个步兵师改建成了装甲师。这至少表明北京有进行此类改建的生产能力。北京拥有充足的核报复能力,足以威慑苏联先发制人的进攻,并可威胁到苏联欧洲部分的重要城市(包括莫斯科在内),因此,中国原来微弱的威慑因素已经发展为以分布在各处的地下掩体的导弹(弹头瞄准苏联国土)为基础的威慑战略了。
中苏两国军队构成和部署变化情况,详见表1和表2[253]。
表1显示了两国地面部队的总数和构成。1969—1975年间,中国陆军的数量大幅度增加,大约增加了30万人。地面部队从118个师增至142个师,净增24个师。1975年以前增加的人绝大多数是从与“文化大革命”有关的行政管理事务中脱出身来返回部队的官兵。这批官兵有将近20万人。仅此一点就可看出解放军在“文化大革命”期间卷入国内非军事性事务的程度有多深。此外,官兵返回部队的时机与外国旅游者观察到的解放军在工厂、事业单位和行政机关的时间是基本一致的。
表1 中苏两国军队的数量,1969—1971年
a.包括防空部队。
b.只包括主力部队各师,不包括地方部队各师。资料来源:《军事平衡》(伦敦:国际战略研究所年刊)和笔者1974—1984年间与美国、中国和苏联官员的谈话记录。
苏中两国军队的部署,1969一1976年
a.伦敦国际战略研究所这几个年份的《军事平衡》把西藏军区和新疆军区的部队数量合并列出。此表假定比率和前几年的一样,即西藏3个师,新疆
4个师。
苏联军队部署和构成情况的变化也可从表中看出来。1969—1975年间,中苏两国军队数量的变化有一些惊人的相似之处。与中国相比,苏军总数净增27.5万人,而陆军又净增32万人,摩托化步兵师从90个增至110个,净增20个。这些新增的部队都用于抵御来自中国的威胁。装甲部队和空降部队的数目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这与中国的情况十分相似(当然,不同之处是苏联的这两种部队原来就比中国多得多。这表明苏联的工业基础更雄厚)。苏联边防部队增加了大约6万人,这些人可能都被用于巡逻中苏边界。不过,苏联边防部队的总数约有30万,与中国边防部队的总数相等。总之,中苏两国军队新增加的人数是大体相等的。考虑到双方都把对方的威胁看得十分严重,而双方军队新增人数都不很多就显得有些奇怪了。这也许表明,双方战略的实质都是防御。两国军队增加的人数大体相等表明,莫斯科和北京都意识到,一方大规模扩军会使另一方急起直追,从而促成一场双方都得付出极大代价的军备竞赛。
双方军队在边界地区的部署情况,可作为这些结论(有少数例外)的佐证。表2显示的是1969—1976年间,每年驻守在有关地区的中苏两国军队数目的变化情况(以师为单位)。原来,中国在北京、东北、内蒙古、兰州和新疆等边界地区部署的军队比苏联在远东部分和南部有关地区(如土耳其斯坦地区)拥有的军队要多。到1968年,中国在这些地区有47个地面师,苏联在上述地区可能有22个师(远东部分15个,南部有关地区可能是7个)。表2清楚地表明,70年代初苏联军队的集结速度非常之快,而在同一时期,中国军队只略有增加。到1973年底,苏军的集结已大体完成。此后增加的主要是后勤供应部队和武器装备,此外还提高了现有战斗部队战备状态的级别。中国军队到1973年才开始大举增兵,在18个月中从47个师增至70个师,1975年中达到了78个师。中国军队动作迟缓的原因主要在于国内的政治斗争和北京与华盛顿的关系:直到1971年底林彪的问题解决之后,毛及其追随者才得以调集部队,更换将领;[254]直到1972年初尼克松访华后,北京才感到南方的安全有了保障,可以把驻守在与台湾隔海相望的福建前线的主力部队调到北方了。1972—1974年间调兵活动比较频繁,在这之后的两年中,中国只向边界地区调遣了8个师的地面部队。这期间,中国还通过扩建生产建设兵团、训练更多的民兵和加强民防来弥补不足。
虽然通过这些统计数字和部队的部署情况,我们可以看出到1975年中苏两国在边界地区的军队数量大体相等,但我们不能就此得出结论,认定两国军队的构成和火力强弱也是相等的。表3罗列了中苏两国军队拥有战略和战术核武器的数目。苏联的核武器运载工具远远多于中国,核弹头也比中国的多。虽然苏联得保留很大一部分核武器用于遏制美国,或者在欧洲和其他地方对美国及其盟国发动战争,但所剩的用于对付中国的核武器仍然非常之多。这意味着(假定每个运载工具运载的核弹头平均超过一个)苏联拥有非常可怕的破坏力量。到1975年,中国拥有大约430件核武器运载工具(不包括米格—19、米格—21和F—9型战斗机,它们是用于拦截、侦察和战术支援的),而苏联则拥有4735件(不包括数量很大的喷气式战斗机,其中很多是可以携带核武器的)。只要把其中的20%用于中国战场,也有大约950件之多。苏联拥有强大且分散的防空系统,足以拦截和摧毁中国的大部分伊尔—28和图—16型飞机。还有一点,苏联的每个地面师都拥有核武器,如地对地导弹或小型的便携战术核武器。据伦敦国际战略研究所的统计,1970年苏联拥有此类核弹头3500枚。假定这些核弹头被用于对付中国的比例和红军被用于对付中国的比例(1975年166个师中有43个师用于对付中国,约占26%)大体相当,那也有880枚之多,更不用说莫斯科在常规武器、火炮、装甲车和战场上的机动性方面均占有绝对优势了。因此,到1975年为止,苏联的军事力量一直占有很大的优势。
表3 苏联和中国的核武器运载工具,1969—1976年
注:以1975年为例,如果苏联把核武器总数的20%用于对付中国,可得出下列数字:洲际导弹329枚;中短程导弹125枚;潜艇发射弹道导弹175枚;米亚—4型飞机27架;图—16型飞机95架;图—22型飞机34架;地对地导弹200枚;合计总数985枚(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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