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桥中国史(套装全11卷)(校对)第133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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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没有理由在中共首先建立根据地的地区和国民党已被清除的地区退缩不前。在这些地区,仅有的问题是战术方面的——用手中的资源能完成多少任务,敌伪的对抗可能达到何种程度。敏感得多的问题是在国民党仍声称拥有主权的地区或在一号作战中新丧失的地区开拓大块新根据地。朱德、叶剑英和陈毅都表明他们对这样的发展想得很多;他们显然发现前景是很有吸引力的。最终,中共虽然进入某些上述地区,但做得很谨慎,有选择,并采取低姿态。
在战争中的最后一年,中共对以前形成的政治、社会和经济政策进行改造,他们这样做既是由于因胜利而产生的信心,也是由于对党的影响和力量的局限性的现实的评价。在新的“解放区”,中共做了很多工作,像早期发展浪潮中做过的那样,他们做了为得到初步立足点所必须做的任何事情,然后再扩大影响。在已建立的根据地,重点既放在生产运动上,也放在阶级斗争上。最为经常的是,阶级斗争意味着进一步扩大减租减息。
在许多根据地——包括一些核心地区——减租减息并没有彻底实现,或者乡绅们试图取消已经执行的改革。名为“查租减租”之类的运动在各级和各地区都可看到。许多详细而生动的文件报导了令人震惊的恶劣行为。干部因为对群众工作缺乏理解和兴趣经常受到批评。推诿和腐败是常事。农民的卷入常常是不规则的和勉强的。
人们应当如何理解这些报告呢?一方面,它们似乎来自巩固的根据地,在那里作系统的调查是可行的。也正是在这样的地区,人们才会期望改革进行得最彻底和最有效。这或许暗示,在半巩固地区或游击区减租减息几乎从来没有完成过。但另一方面,这些报告是用来刺激运动,表明还有大量工作要做,以及揭露错误——简言之,是用来作为有力的反面例子。但即使人们接受了这些文件的说教性的意图并怀疑其夸张,对这些文件的紧迫需要也表明了全面完成这些有限的改革超出了党的能力。而且经验表明,强制执行较为激进的经济政策不仅会降低生产,而且经常会吓走和疏远许多中农,尽管这些政策不是针对他们的。
虽然对在中国农村进行革命变革的承诺没有减弱,但党的领袖们认识到,不成熟的、计划不周的尝试是注定不能完成这一变革的,而抽象的说教也没有多少说服力。“民族主义”和“阶级斗争”在它们能被那些对这样的模糊概念缺乏经验的农民理解和接受前,必须在日常的基础上被赋予明确的、具体的意义。毛的谨慎与其说是缺乏信心,不如说是对党及其军事力量仍然有限的能力的现实评价。而到1944年,在中国已经拥挤的舞台上,一个新演员——美国——正扮演一个重要的角色。
美国与中国共产党人
当日本人袭击珍珠港时(1941年12月7日),中日战争与第二次世界大战融为一体了。经过1942年的大部分时间,美国对日本处于退却或防守状态,而对中国的抗战几乎不可能提供直接援助。欧洲优先于亚洲,而不久前跨太平洋的越岛作战战略优先于在亚洲大陆上击败日军的努力。由约瑟夫·W.史迪威将军指挥的中国—缅甸—印度(中缅印)战区成为战争的一潭死水,其重要性主要在于牵制大量日军,并作为盟军空军基地的所在地。与所有其他国家一样,美国承认以蒋介石为领袖和代表的国民党政权是中国的合法政府。
为了使蒋继续作战(他有时暗示——或威胁说——中国已经精疲力竭,可能无力坚持下去),并对对中国的微薄军事援助在政治上给予补偿,罗斯福总统力主中国应被承认为四大强国之一,并应废除长达一个世纪之久的“不平等条约”。克服了英国的重重疑虑,这两项工作于1943年完成。美国的长远目标是帮助一个“团结、民主和友好”的中国成为战后亚洲稳定的中心。
在令人迷惑的活动的逆流下面,是美国卷入的战略输入——即最终日本将主要败于美国之手。蒋介石和毛泽东不久都看清了这一点。这两位领袖谁都不想为纯军事的原因抗击日军,如果那样做会削弱以后对付国内对手所需要的实力。尽管毛不可能以这样的措辞来承认它,但他在1938年的论文《论新阶段》中已经预言,“国际形势有利于我们而不利于敌人”。
在战争初期和中期,美国与中国共产党间的直接接触极为有限。1937年至1942年初美国使馆官员偶尔会晤武汉和重庆的中共联络组成员。美国参战以后,这种会见较为经常,有时既有美国军事官员,也有外交官员。虽然一再要求,国民党人仍宣布外国人不得进入一切根据地。只有少数避难者如林迈可或克莱尔和威廉·班德以及一些同情者如阿格尼丝·史沫特莱对共产党地区做过报道。最后,当亨利·华莱士副总统于1944年6月一号作战期间访华时,使馆官员说服他迫使蒋介石同意他们访问延安的要求。作为对显已不耐烦的罗斯福总统的这位代表的让步,蒋勉强批准组成美国观察员小组赴延安。一个新闻代表团立即出发;8月官方小组到达并开始工作。至此,“迪克西使团”诞生了。[136]这个小组由富有色彩的“中国通”包瑞德陆军上校率领,既包括军事观察员,也包括政治观察员,如谢伟思和约翰·P.戴维斯等人。他们的报告和介绍后来在美国关于“丢失中国”的激烈辩论中引起极大争议。实际上,所有抢发中国新闻的西方记者都撰写有关“红色中国”的电稿和专著。他们的经历使人回想起1936年的埃德加·斯诺。现在,如那时一样,共产党似乎非常开放,乐于提供消息,并且关心把他们的情况摆在世界面前。
时机是重要的。在1944年和1945年,一号作战以及蒋介石与史迪威将军间的最后冲突——它导致史迪威被召回国——把国民党的短处暴露无遗,而中共则恢复了活力。在较为困难的战争中期,当中共正在为生存而奋斗并进行整风时,执拗的国民党曾阻止美国观察家从共产党人获得第一手的情况。
对于毛和中共来说,美国是一张百搭牌。显然,美国对蒋介石和国民党人承担义务。但美国也对尽快战胜日本及战后建设一个统一、民主与和平的中国承担义务。如果美国认为共产党人是致力于抗日的有效力量——与国民党在一号作战中的表现形成可喜对比——他们或许能得到战争物资和财政援助。毕竟为了赢得对德国和日本的胜利,美国正在与最广泛的盟国合作,不管他们声称的思想体系如何。但清楚的是,如果中共趁国民党人1944年危难之际公开进攻他们,它不可能获得美国的好感。
迪克西使团的成立是美国的有限承认,而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抓住这个机会提供帮助(对被击落的飞行员,对为盟军在华北登陆作准备),并拓宽直接联络的渠道。完全承认和军事援助是争取的最高目标,但与美国的任何友好交往以及美国与国民党人之间的任何分裂都是值得想往的,只要不剥夺中共的自主和自治。不管这是不是主要动机,中共事实上在可能与国民党人发生冲突地区采取了克制的态度,并在某些地区以谨慎的速度向前推进,这样的军事行动可以显示他们在抗日战争中的战斗力。
1944年10月史迪威被召回国,这对中共是一个巨大的挫折,因为它表明蒋介石仍有力量影响美国的对华政策。与此同时,人事的变化——魏德迈代替史迪威任战区司令官,帕特里克·J.赫尔利任罗斯福的特别代表(后任大使)——似乎也不乐观。[137]共产党很快对赫尔利作出评价,作为罗斯福的私人特使,此人似乎有代表美国说话的特别权威。赫尔利认为中共不是真正革命的;莫洛托夫本人曾告诉他,俄国人认为中共是假共产主义者,而且同意不干预中国国内政治。赫尔利确信,当中共认识到他们不能指望从苏联获得帮助时,他们会愿意与国民党和平相处。相反,如果中共相信它可能得到苏联或美国的承认或支持,它将更不让步。赫尔利还自信他能说服蒋介石接受中共加入多党政府,他多次把中共比作美国的共和党——二者都是反对党,都在寻求在国家政治生活中起更大的作用。
11月初,赫尔利对延安作了一次出乎意料的访问,这导致了共同起草五点建议。这项建议草案在语言上——部分灵感来自他对葛底斯堡演说的爱好——比中共过去接受过的任何东西都更概括。但是当赫尔利带着他自己已签字的这个文件回到重庆时,蒋介石拒绝考虑它。于是赫尔利实质上改变了他的立场,并且拒绝对他帮助起草的五点建议承担责任。中共对史迪威被召回的失望加深了对赫尔利和美国的幻灭。
不管怎样,中国两党的政治立场已经相当清楚了。简言之,国民党人坚持共产党应将自己置于中国政府的行政和军事权力之下,作为讨论革新和改组的先决条件。既然国民党就是中国政府,它不可能与中共进行比林肯与杰斐逊·戴维斯协商美国分治更进一步的平等协商。共产党的立场是国民党立场的镜中映像:必须以令人满意的政治和军事改革作为参加重建的政府的先决条件。中共认为自己在政治上与国民党是平等的,而在品德上则优于国民党,并且也不想把自己掌握的地区和武装力量交给他人控制。号召建立“联合政府”是1944
年9月中首先由中共宣布的。此后,直到抗战结束后很久,联合政府始终是中共的谈判立场和宣传运动的中心,就像中共在改善它在根据地的政治和军事地位时心里想着内战一样。
看到史迪威被召回国和赫尔利前后矛盾的迹象,中共领导显然放弃了被美国承认在中国政治舞台上与国民党相互平等的可能性。到1944年晚些时候,周恩来拒绝返回重庆——这清楚表明中共认为与国民党谈判是徒劳的。1945年1月,他对重庆的短暂访问肯定了僵局已发展到比过去更严重的地步。
然而,甚至那个时候中共也没有完全放弃从美国获得军事援助的希望。曾经反复讨论美军在华北登陆作为进攻九州(暂定于1945年10月)的一个步骤。共产党人向魏德迈通报了山东半岛南北沿海根据地的位置。从1944年10月到12月,关于美国和中共采取相当大规模的联合军事行动的可能性的零星讨论接着发生——显然赫尔利不知道。双方用过分的语言交谈。美国上校们暗示供应25000名以下游击队的全部装备不成问题,毛曾一度表示访问华盛顿的愿望,并愿让美国军官指挥其军队:“任何时候,不论是现在或将来,我们都乐于以感激的心情接受你们的帮助。我们会在美国将军的指挥下全力战斗而不附带任何限制条件……如果你们在中国沿海登陆,我们会在那里迎接你们,并置于你们的指挥之下。”[138]
当赫尔利听到这些非正式会谈后,他立即终止了这种会谈,并要求全面调查。他觉得魏德迈的参谋部和他自己的使馆人员破坏了他本人在政治解决方面所做的努力。到1945年2月,当赫尔利与魏德迈返回华盛顿参与与雅尔塔会议有关的磋商时,中共显然已不再对美国的承认和支持抱任何希望。至少在当时,国共谈判也停止了。
第七次代表大会
在组织方面,战争最后阶段的最大事件是久已宣布但长期推迟的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的召开。这是自1928年在莫斯科召开六大的黑暗年代以来首开这样的盛会。如我们已注意到的那样,召集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的计划早在1938年初即已就绪,但由于“战时压力”而无限期推迟,并以1938年晚些时候的六中全会代替。七中全会也是近六年后在七大前夕才召开的。在此期间,毛已建立他的联盟,削弱或清洗了他的对手,而且发展了他那作为中国共产主义运动指导核心的思想。最迟到1944年末,毛泽东已远远超过了他的前辈,而且是当前居绝对支配地位的中共领袖。如果他的同志中有人对这一顶峰存在疑虑,他们在公开场合也保持沉默。[139]
第七次代表大会的时机受国际和国内两方面考虑的影响。从国际上说,欧洲和亚洲都迅速走向胜利,要求中共以最明确和最有力的形式提出它的战略方针。就国内而言,中共把第七次代表大会安排在与国民党的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同时举行,在每一点上都提出一种与国民党不同的方案,并使重庆处于不利地位。一个竞争者的猛刺再度导致对手的回避和反击。这次“团结和胜利的大会”——被称颂为“中国近代史上最重要的事件”——从1945年4月23日持续到6月11日,整整开了50天。大会的主要工作如下:
(1)确认毛泽东为中国共产党和中国革命的无可争议的领袖,与此相应,确认“毛泽东思想”是一切分析和行动的指南。确实,这种精神笼罩着整个大会。这一点也明确地表现在几天前的七中全会正式通过的《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之中,虽然从这一决议放在《毛泽东选集》第三卷看,它可能早在1944年中期就已经起草了。这无异于是“毛主义的党史新版本,它将成为官方的正统观念……一个重要的过程——1935年前毛的正确路线的出现与斗争,以及遵义会议以来它的最初胜利和逐步的辉煌的发展”。[140]这一历史观点还体现在新的党章中,新党章进一步宣称:“中国共产党,以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与中国革命的实践之统一的思想——毛泽东思想,作为自己一切工作的指针。”如果说这些肯定的说法还不够的话,大会上还有许多留学生的自我批评,包括博古(秦邦宪)、洛甫(张闻天)和王明。
(2)分别由毛泽东和朱德作政治和军事报告,权威性地确定党的目前和未来的路线。毛的政治报告就是长而全面的《论联合政府》(以后经大量校订编入《毛泽东选集》)。这篇论文可以视为《新民主主义论》的继续,因为它阐述了中共对中国目前形势和未来前景的观点,与国民党的观点形成鲜明的对照。毛要求的联合政府实质上就是五年前所描述的“在工人阶级领导下的”新民主主义的政府。虽然基调是统一,但它是国民党所不能接受的统一。确实,全国范围的联合政府的模式已经有了:“在所有这些解放区内……建立了或正在建立民选的政府,亦即地方性的联合政府。”毛还声称,履行孙逸仙的三民主义的保证,“在中国解放区是完全实践了”。[141]
然而《论联合政府》在最低纲领与最高纲领之间细心地划了一条界限,并试图保留尽可能多的选择余地。在这一点上,毛为约一年来已在奉行的政策提出辩护:承认与国民党的竞争可能是政治的,或者是军事的,或者两方面都有。然而,该报告贯穿始终的调子是咄咄逼人的和挑战性的。毛并不排除谈判和妥协,但这不是主调。
(3)在刘少奇的长篇报告后,通过新党章。刘在报告中用过分的词句颂扬毛——“我们的毛泽东同志不只是中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革命家和政治家,而且是中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理论家”——以致有人猜测他或许并非完全发自内心。这个党章取代了1928年第六次代表大会通过的党章(并沿用到1956年第八次代表大会,意味深长的是,当时所有提到“毛泽东思想”的地方都被删去了)。必然会反映毛泽东的优先地位的1945年的党章有好几处不同于原先的党章,[142]其中主要的是在全党以及党的顶层权力都更加集中。在顶层第一次设置了中央委员会主席一职,中央委员会主席同时还是中央政治局和中央书记处的主席。新党章还给农村地区更大的代表权,更强调党内民主,而且不再提到苏联和国际革命运动。1945年的党章与17年前的六大党章有很大的区别,具有强烈的乡土气息。
(4)选举新的中央委员会(44名正式委员和33名候补委员)和配备党的高层工作人员。正因为极少出人意料之处,这几处显得很突出:李立三排第15位,远居周恩来之上(第23位);毛的意识形态专家陈伯达在候补名单中未超过第三位。或许由于与毛的冲突,彭德怀名次低(第33位),远低于他的军职可能令人联想到的名次;叶剑英(第31位)亦是如此。王明和博古是名单中的最后两名。[143]
中国共产党与苏联
在中国战争的最后阶段,苏联的作用主要是静观待变,而不是积极参与。只是到1945年8月8日苏联对日宣战——日本投降前仅六天——它才突然并强有力地从隐蔽处出现在东亚的中心舞台。然而,这并不意味在中国的其他力量可以忽视它。相反,不仅中共,美国和中国国民党也都不得不把苏联放在他们的一切打算之内。在日本遭受两次热核打击突然投降前,美国官方的政策是尽快让苏联加入对日战争。这一态度构成了罗斯福在雅尔塔会议(1945年2月)上向斯大林靠拢的基础,并在迟至七月的波茨坦会议上继续影响杜鲁门。但对抗和相互猜疑已在侵蚀同盟关系。
蒋介石的目标是阻止美国或苏联对中共的承认和支持。为了达到这一点,蒋的主要手段是向斯大林提供只有他才能给予的让步,以换取苏联只承认他和他的政府。不言而喻,在斯大林方面这一目标必须极谨慎地追求,在美国副总统亨利·华莱士1944年6月访华期间,这是蒋介石念念不忘的事。在三天会谈中,蒋一再抱怨中共口是心非,不听调遣,并断言中国共产党受莫斯科的操纵。他极力主张“罗斯福出来担任中苏两国之间的仲裁者或 ‘中间人’”。华莱士极力主张中苏之间可能发生冲突之点应予解决,蒋回答是,允诺可以做“任何事只要无损中国政府主权”。罗斯福几乎有把握相信他有很大的活动余地与斯大林探究中苏关系。他在给蒋的信中写道:“我欢迎你通过华莱士先生所表示的要改善与苏联之间的关系的愿望。你建议让我斡旋安排一次中苏两国代表之间的会谈,我们正在认真考虑。”[144]这些想法是罗斯福与斯大林在雅尔塔的秘密会谈中的重要部分。罗斯福实质上正在用中国的让步诱导苏联加入对日战争。他觉得他这样做也是对改善中苏关系做贡献,是正当的。蒋曾表示他需要改善中苏关系,并愿为此付出代价。作为回报,斯大林和莫洛托夫向赫尔利表示,他们完全不认为中国共产党是共产主义者,他们并没有支持中共,而且他们准备根据他们对雅尔塔会谈的理解,承认蒋介石并与他打交道。
6月中旬,赫尔利向蒋介石通报了雅尔塔会议,下月中苏会谈开始,并于1945年8月14日即日本投降那天签订了《中苏友好同盟条约》。蒋得到了他想要的:保证承认和不干涉,并许诺道义上的支持和军事援助全部给予“作为中国中央政府的国民政府”。代价是高昂的——对雅尔塔条款的夸张理解,加上其他几项不明确的目标——并随后导致国民党对美国在这些事件中的作用的严厉谴责。俄国人则回到比日俄战争前沙皇统治下更高的地位。与此同时,俄国军队迅速侵入满洲全境和朝鲜北部,大部分占领是在日本投降后几天内完成的。8月19日,俄国和中国共产党的军队在历史上首次会合。
整个战争期间,中共或者称颂和维护苏联,或者保持沉默。但显然毛是独立行事的,并且有理由对俄国人的许多做法深为不满:战争初期只援助国民党,1939年德苏条约,1941年对日中立条约,继续并只是偶尔批评地承认蒋介石。他或许怀疑斯大林确实对他本人作为第一个未经克里姆林宫帮助和认可而获得权力的中国共产党领袖,对他的政策,以及首先对中共的胜利前景心怀疑虑。在无疑是毛精心作出的决定中,中共七大几乎完全无视苏联和斯大林。[145]
在延安和重庆的中共报纸对苏联8月8日参战的庆祝几乎还没有结束之时,日本就投降了,中苏条约也公布了。对条约的不满必然冲淡了胜利的喜悦。尽管中共在公开场合试图表现出最好的姿态,但党的领袖们感到痛心、愤恨和迷惑不解。一个中层干部的讲话肯定代表了许多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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