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校对)第17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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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智深大刀阔斧,将士们浑如猛虎啖羊羔,是势如破竹,挡者披靡,杀得项元镇三千人马大败亏输。宋军士卒抛金弃鼓,撇戟丢枪,觅子寻爷,呼兄唤弟,直折了上千人马,如是江海倒卷,退潮般的后散。
  鲁智深倒是有意紧追不舍,可宋军营地里忽的杀出一队骑兵,人数虽少,却是把他迫住。
  陆谦在阵中鸣金收兵。
  花和尚悻悻归阵,未能一鼓作气杀进宋军大营,叫他甚是失望。陆谦却哈哈一笑,并不在意。有砲营在,宋军便得不了好。
  陆谦中军一通鼓响,砲营阵地上猛地响起急促的铜哨声,这是叫士卒全力以赴的信号。
  咯吱咯吱的砲梢震动声响起,一颗颗石弹飞向宋营当中,胸墙碎裂,栅栏粉齑,营寨中尘土飞扬,凄惨的嚎叫声和惊慌声大作。
  陆谦在望楼上看到,宋军的那一队骑兵都惊慌起来,也是它们倒霉,被两颗石弹命中,砸死砸伤了几匹战马,叫那整队骑兵都慌了神。整个宋营都似陷入了混乱之中。
  杨温心头狂跳,梁山贼寇有如此利器,今日如何能够善了?
  那石弹落地的声势,直若地动山摇一般,应着披靡。直叫全军上下,连同他在内都种朝不保夕的感觉,这般提心吊胆,真的是只有亲身经历才能体验。
  如此兵马还如何会有士气?
  宋营当中的惊慌呼喊声越来越大,在梁山砲面前,个人的勇武已经不值一提。
  周斌拖着一个人,在一片狼藉的前寨中慢慢走着。这里一片混乱,在几轮的石弹轰击后,梁山贼又施出了火弹攻击。那有的是一个装满火药的木壳,用桐油浸染,外面用藤条包裹,施投出去,那就是一颗火弹;有的则直接是用油脂侵染的大木球,便是落进了水里都能燃烧片刻。
  前营内视线早就不清,到处是惨嘶呼救的声音,被火球引燃的帐篷和栅栏,散发着滚滚黑烟。周斌的身边更有一些疯了样的士兵,在如无头的苍蝇,到处乱窜。
  周斌却是不甚还怕。他坚信东岳大帝是能庇护他的。毕竟自他被张叔夜留在郓城做替死鬼始,周斌屡次濒临险地却都化险为夷,职位反而从团练副使晋升为团练使,这一往日里他想都不敢想的职位。于他眼中,这都是东岳大帝的庇护。
  而更重要的是,前营现下已经不再是梁山贼的打击目标了,那一颗颗火弹的落点已经在朝着更深处延伸了。周斌知道从今天起,南路军就要化作昨日黄花了。纵使今日没有大风以助火势,凭他周斌近年来练就的眼光,南路军也覆灭在即。
  是以,他必须要找到一个人。不将此人带回去,他便是在东岳大帝的保佑下,再次幸运得还,也会被程万里寻个罪名给坏掉的。
  此次南路军杀奔梁山泊,作为‘地头蛇’,周斌被知府程万里遣来为大军向导,同时带入军中的还有一个程家子,正是知府程万里的小儿子,程家三郎程美。
  显然,程知府对此次官军围剿梁山泊信心十足,都舍得拿自己的儿子来沾光了。
  而程美这厮非但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更是一个胆小若鼠之辈。前营营寨最先遭受石砲轰击的时候,他便吓的紧急上马奔逃,却慌乱中在马上一头栽下,跌伤了腿。
  随后项元镇带兵出击,杨温下令各将恪守司职,胆敢擅动者,杀无赦。程美便只好留在前寨。
  待到那项节度使出兵被梁山军击垮,梁山军的石砲是打的更密了。那一段,休说程美胆颤心惊,便是周斌都心惊肉跳。
  而后就是火弹袭来。前营大寨里立刻烟雾升腾,一顶顶的军帐化作了火炬。周斌便是在那时与程美失散。现下他好不容易才把躲在一堵半塌的胸墙后的程美程三郎给找到。
  “主人,主人。”周福带着五七随从,携马,神情焦虑的等候在一片空地处。见到周斌带着活着的程三郎君返回来,登时忙叫道:“中军大营亦乱。两位节度使已经弹压不过。再不走,恐就走不了了。”
  周斌脸色如常,只回首望着北方。那双眼睛似乎能透过空间,看到已经吹号催动大军的陆谦。
  “莫非这次你还能得意?”
  水寨中,看着将寨门堵得严实的梁山泊水师,惊魂未定的刘梦龙,回首望着一片大乱,火烧营盘的陆营,突然好想骂MMP啊。
第290章
阳光下的泡沫
  水泊大寨。残阳照应湖水,烟波浩荡的水泊如是变成了血色。
  林冲、杨志等头领目视着下方的金沙滩,数万梁山人马正严阵以待,只待一羽飞鸽的来到。
  金沙滩前也已聚集了大片船只,内中并不都是战船,或者说战船只是寥寥无几,更多的是运船、货船,甚至是大到可乘百人的舫船,小到只能承载四五人的哨船,皆应有尽有。
  可以说,水泊大寨此番动员了自家所有的运力。
  山寨中剩余的整编军,除徐宁部留守山寨,余下人马也尽数出动。但单只如此,对比他们即将剑指的目标来,还未免太过单薄;故而,梁山军出动了自家真正的第一大编制——预备军。
  对比新增两步团后,总兵力方有三万的整编军,预备军的数量则早早便突破三万了。那些被俘的宋军官兵,对于老赵家的忠诚远没有张叔夜、陈文昭、呼延灼、张清他们坚贞。
  在繁重的劳动中,鲜少有人能坚持过半年的。
  这些人投降后的待遇自然不比“前辈”,而且人数太多,多的那数量叫陆谦都头疼。梁山泊虽然收入不菲,打破州府更能“饱餐一顿”,可整个体量就那么大。不可能整编师七八万、甚至是十万的正规军的。看看这三万整编军一年的耗费要有多少?那负担已经很大。不去说军饷,只说肉食耗用,梁山泊吃下去的猪羊鸡鸭,就已经达到了周边府县产能的一个极点。甚至于济州府都有人跑到外面收购猪羊,转手买于梁山泊,而如此发家致富的。
  如不是今年夏秋时节他便要东进胶东,陆谦甚至不会去扩建最新的那两团步勇。
  故而大量的‘反正’战俘只能被收在预备役中。同时提高战俘‘归附’的门槛,再提高整编军士卒晋升的门槛。
  三万整编军并非就是三万战兵,梁山军的战兵月钱要有两贯,三万战兵一年只军饷就要有八十万贯。【伍长加钱100,什长价钱300,队率加钱一贯,都头加钱两贯。】
  虽然那辅兵的数量也没有占大多数——余丁600文,一等兵月钱一贯五百文,二等兵月钱一贯,如此的扣下来,还是能节省出不少银钱的。
  这般的消耗已然很重了。陆谦的考虑不仅仅是现下的水泊梁山,还有日后的胶东。那只是四个州府,一年照着老赵家的‘苛捐杂税’,又才能收取几个钱?若是整编军上升到五六万,莫不是所有的‘正规收入’都用在养兵上吗?
  日本是有很多金银,但开采金银矿非一时半会儿就可见到成效的。再有,那开采金银矿,莫不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陆谦要全盘考虑的。所谓: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就正式这个理儿。
  而现下,这些辅兵们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到了。
  在战场上立功,这是他们由‘民兵’转‘正规军’的最好机会。不然,只靠在水泊梁山修理地球、装点地球,来一日日的熬上去,着实叫他们绝望。
  整个预备军系统,也就马军辅兵的心理沉稳一些,因为他们的希望有目共睹。所有人都知道,梁山泊必然要扩大马军建制的。
  现下,三万五千人的辅兵足足被拉出来了三万人,一个个在金沙滩列队,固然着甲武备不如整编军,可仪态却不见逊色。叫杜迁、宋万兄弟脸上甚有光彩。
  时间一点点流逝,太阳彻底落下地平线,金沙滩上点起无数火把,照应的半边天都是火红。
  呼延灼遥望前山,看着那被映红的天空,心中久久不语。作为一名武将,自觉告诉他,官军要倒大霉了。梁山军兵马之精锐,他是知道的。夜间如此大规模行动,其后果虽难以预料,他却更倾向于官军走败运。
  张清神色也有些恍然,上一区距离前寨有对远?他们可不是在水边的,而是在整个岛屿的最中心部位,那直线距离是多少呢?梁山泊如此规模的动兵,从头到尾,除了听闻号角鼓声,他竟是没听到一丝的人马噪音。“也不知这番陆谦动用了多少人马?”
  呼延灼听了,道:“前番已经出动了一万,今朝连预备役都要动用,人数怕是要有两三万巨。以梁山泊人马之锐,官军恐要……不利。”
  作为老资格的战俘,呼延灼是知道一些梁山泊的分层结构的,在宗泽‘反正’后,他们知道的就是更清明了。
  梁山泊的正规人马不多,但预备役则甚是庞大。那督导着战俘开荒耕耘,修筑工事房屋等等,皆是预备役在做。且彼辈作训是不如其整编军严格,却也非官军可比。那警哨上一区的武力中就有隶属于预备军者,呼延灼自然能看得出他们的不俗。
  一旁的丑郡马宣赞听了呼延灼的话,面上露出疑惑:“呼延将军何出此言?安不知是那梁山贼前战不利,调起兵马进援?”
  呼延灼摇头苦笑,张清也做摇头。“宣防御不看彼辈军多立在前寨,引而不发么?”如果是梁山军前遭吃紧,这些兵马如何不迅速进援?现下引而不发,只能说他们在等待时机,那要遭殃的是何方,不闻即知。
  宣赞也非全无头脑之人,一点就透。当下望着被眼光映红的半边天,木木发呆。
  和蔡镇。
  当地一处富户的宅院,现下变成了高俅的行辕。前者留下看管宅院的管事,是毕恭毕敬的让出房屋,带着一家老小逃往东昌府,追随主人去了。
  他家主人是一个见事颇明之人,早早就出门避祸去了。在大战未有个确切的结果之前,人才不会回转到和蔡镇去呢。
  高俅来到和蔡镇已经有几日了,但却从来不公开露面。便是得意都未显露出几分,也就是得到了梁山泊大军攻杀南路军的消息后,这方有两分忘形。
  但即便如此,他也只是招来韩存保与荆忠两个,开席设宴,小酌一二。
  韩存保与荆忠自然晓得高俅得意为何,两人也非是不识趣之人。那韩存保出身官宦大族,簪缨世家,如何不识得官场上的客套恭维?即使他心中甚瞧不起那高俅,认为那厮乃是幸进之辈,却也断不会公开甩高俅脸色。
  而荆忠呢?十节度中就这厮最会钻机取巧,始见高俅,便一口一个小将自称。
  “梁山泊贼寇已然入套,此尽太尉的神机。这等妙算,存保敢不佩服。”韩存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与高俅说起话来,自然恭维有加。
  二将痛饮了几杯,待到酒宴罢了,退出行辕,高俅左右便有那文人进言道:“韩存保器量深识,勇而有谋,如愿依附,必可为太尉肱骨。但其面和而性高,自持身份,恐轻易不能从太尉所愿也。倒是清河天水节度使荆忠,武艺亦高强,功勋卓著,甚有威望,更对太尉敬而有加……”
  高俅深叹了一口气,天下事真的是十之八九不如意啊。他把王焕老匹夫遣派去清河,那未尝就没有摘掉头首后,好在剩余的几位节度使中寻找一两乐意投效之辈,好叫自家在军中真正的扎下根基来,如此便是东京城内的那位至尊,也定然乐意见到。却不想他最最看重的韩存保,是如此不识好歹,叫高俅大失所望。
  这边荆忠在和蔡镇东首与韩存保作别,返回到营寨里,不多时便接到一封递来的书信。凑到烛台前看了遍,乐得他哈哈大笑。
  一千贯的黄金果然没有白送。就这么一句话,便是再贵上十倍,都值得的。
  “来人。去选一尊金佛……”
  荆忠吩咐了后,就捧着书信翻来覆去的看,满面忍俊不住的喜色,如获至宝。
  这没办法。他是好钻营不假,但能行的话他也不愿意去捧高俅的臭脚。比较来就是童贯那阉人的脚都比他香。可没有办法啊,天水秦州太穷了。换一个江夏、汉中、太原那般的地方,他才不会如此的没品呢。
  从绿林到沙场,官场上打滚半辈子了,荆忠何尝不愿意要脸?
  可惜他身为节度使,便是用热脸去凑童贯的冷屁股,童贯也会嫌弃他暖的不好。
  这节度使兵马就仿佛是军事上的‘直辖市’,乃直属枢密使管制,或者说是皇帝管制。在秦州设立节度使,这本身就是要在西军中插一根楔子。荆忠又如何敢去献媚于童贯?也就是高俅这等身份的人,仿佛是皇帝意志的延伸,他这才能靠拢上去。
  烟波浩荡的水泊上亮起了无数火把,密密麻麻,比天上的星星都要繁多。
  上千艘大小不一的船只,装载着四万余梁山步骑军,仿佛是一头巨大的怪兽,从水泊中涌出,向着和蔡镇涌去。
  夜色笼罩的梁山泊,就仿佛陡然烧起了一片火云,应的天空都是明亮的。
  豹子头林冲为首,下属秦明、杨志、索超、栾廷玉四步团,此为大军主力。再有就是人数高达三万之众的预备军,那扈三娘、扈成、蒋忠、杨林、汤隆、孟康、袁朗几将,是悉数在内。再有就是摩尼教的一干人等。
  石沟镇之战,陆谦只是要了成贵、谢福二员水将,那摩尼教剩下的一干人,除方天定与白钦随在林冲左右,现下就通通放在预备军中做头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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