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校对)第17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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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梁山泊而言,到底是水师人马越过步军团数额太多,且水师团也不好听,虽然其下还是五营水师建制,陆谦却也给阮小二改了这个称谓。
  只见就这种情况下,数条金陵水师战船,顶着梁山战舰倾泻下的火箭粗弩,拼命的直冲而来,不顾其他战船的攻击,目的明显,就是直冲阮小二座船。
  阮小二见了,不由露出一丝狞笑,说着:“不想官军败势以显,内中还有这般胆大之徒!”
  如此可不是真好汉。是真好汉,早便该冲入梁山战船中拼杀了,何以这个时候才来奋力一搏?不过是想赚个大功罢了。
  当下挥手下令,只片刻后,就又一波波火箭破空的尖锐呜咽声音不时传来,那当前的两艘战船被火箭连射,却坚决不退,大火从船头到船尾到处燃起。
  两艘战船上各立着一将,二人皆手持锥枪,立在船艏,边叫吼士卒灭火,放箭反击,边令船只继续划桨前进。
  “统领……?”
  眼见着这拨金陵水师战船拼死不退,拼命也要扑上来,有亲卫叫道。
  阮小二狞笑说着:“真够胆,欺俺怯懦么?”他立地太岁可从来就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当下叫战船上甲士准备,本人亦披挂上了一副藤甲。手握一把狭锋斩刀。
  片刻后,只听“轰隆”的一声,三船相继撞在一处,噼里啪啦的划桨断裂声中,巨大的冲击力叫阮小二都甩了起来。
  最初两艘战船的船艏相错,船身却来了一个亲密无比的‘接吻’。随后又一艘海鳅船从侧面夹击上。赤蛟船被两艘小型海鳅船夹在中央,巨大的惯性叫战船的船身互相挤在一起,划桨的断裂是必须的,连船舷都在彼此的碰撞挤压中纷纷崩裂。
  只是这番冲撞中,赤蛟船上那三层滕竹编制的防护带明显发挥了缓冲作用,这遭撞击根本没叫赤蛟船船舷破碎掉。那两艘小海鳅船却直若船舷被狗给咬了多口,霍霍牙牙,甚是残破。两艘敌船上的敌将将手一挥,左右两艘小海鳅船上,数十名金陵水军跟着他二人直扑上船。
  “杀!”
  这支队伍现只有寥寥几十人,但似乎都是官军的精锐,只是一接战,只见一员敌将披挂重甲,一马当先,锥枪横扫,所到之处,顿时叫数个梁山军水手血光飞溅,跌倒船板上。
  水师本难以用甲,但这支队伍非是披挂铁甲,就是穿戴纸甲,尤其是那两员为首敌将,皆身披重甲,首当先锋,一路拼杀,目标直取阮小二。
  立地太岁脸上却全无惊讶,就看到舵楼里门板敞开,大群身披战甲的梁山水兵涌了出来。
  甲板上冲锋的官军是立刻大惊,拼命拦截着。
  小小的甲板上,过百人齐声的呐喊,两军都死命相博,哀呼怒吼中带着人体交错穿刺的声音,鲜血把船面都染红了。只是在几息之间,血肉飞溅。
  如此的小船上很难讲一个阵列,拼杀就是前赴后继而已。官军要搏这个贪天之功,自然是有心理准备,被砍、被刺,身上明明已负了重伤,早该倒在船板上了,却仍然悍勇冲杀。
  可是阮小二船上的梁山水师军士,亦是经过严格挑选的精锐,官军再是悍勇,也不能胜得过,反是人少力怯被逼的节节败退。
  那两名身披重甲的军官甚是悍勇,也被蜂拥刺来的长枪,挥来的大刀给逼的连连躲闪。
  可惜这个时候他们就是要回到己船远远躲开都难了。盖因为赤蛟船左右两艘小海鳅船已经被焰火覆盖。而且一根根粗大的钩拒,已经搭在小海鳅船上,叫海鳅船想要脱开都难。且从赤蛟船内中还伸出了一根根拒木,两艘海鳅船已经是欲进不得——同归于尽,而欲走难离了。
  “瞄准了,给我射!”
  阮小二披了甲,拔了刀,浑身上下却没有沾染上一滴鲜血。因为他现在的任务不是拼杀,而是继续指挥作战。
  赤蛟船被两艘金陵水师战船围攻,周边的梁山战船立刻便有前来救援的。都叫他使人打出旗号继续进攻金陵水师。
  数张硬弩一起发射,如此近距离,弩弓可贯穿铁甲,只听“噗噗”之箭簇入肉声音不绝,一个手持锥枪的官军武将已被射倒在船板,另一个被逼着掉进水中,连个挣扎都没有,就消失的干净。
  水面上的风云骤变当然瞒不住陆上的陆谦。看到敌我形态大变,他当即命人敲响了战鼓。这一刻他已经等待许久了。
  那罗列在前阵的砲营闻声便发作起来。震天雷亦早盼着这一天了。当初范县之战他并没亲手指挥石砲,只对了一双眼睛观看。却也知道梁山砲的惊人威力。
  对比往日需要几百人拉拽的多梢炮,配重式的梁山砲的优越性完全是跨越式的。
  对于他这般喜好石砲之人,放着如此性能优越的石砲,自己却无缘亲自指挥,那简直就是叫他百爪挠心,魂牵梦绕。
  “放——”
  如今听闻战鼓声响起,凌振浑身瞬间涌起了无尽气力,抽出腰刀朝着对面宋军陆营狠狠一斩。
  杨温、项元镇打上午便整兵备战,与梁山军对之。二人早在望楼上向着梁山军阵观望了许久,见到梁山军将士阵型严整,气势倏然,心中对之评价不低。
  军士威武不等于军士敢战,否则皇帝老子金銮殿上的站殿将军,金瓜斧钺武士,便是天下第一等的精锐强兵了。可是那股精气神,多多少少还是能反映出一支军队的武力的,就如同中国自古就喜好的以貌相人。比那地方上的禁军真强出的不是一丁半点。而梁山军上下的武备叫二人看了也眼红,那前方的营伍小方阵,竟然是清一色的铁甲兵。如此奢侈叫他们两个节度使见了都咂舌。
  杨温与项元镇本还准备要与梁山军一个下马威呢,上午看到那一个个铁甲兵都,就都熄了本有的心思。两人便决心安守营寨。
  凌振引着砲营,将一具具梁山砲推到阵前,二将也都看在眼中。他们自然也听闻过何灌范县之败的原因,对于梁山军推出的石砲是惊疑不定,甚至下令过营寨外围的多梢炮率先攻击过。
  可惜多梢炮准头有限,射程也有限制,能攻击到梁山砲阵地的重型多梢炮,只在少数。忙活了一阵,毛都没伤到梁山砲砲营一根。
  而现在,轮到梁山砲发威了。
  杨温听到营地外战鼓声擂响,忙披挂甲衣,提枪上马。赶到辕门处,就见到一副惊魂未定的项元镇正心有余悸的摸着自己头颅。
  身旁一座箭楼已经倒塌。一颗从天而降的石弹划过他的头顶,将箭楼拦腰打成两截。项元镇但凡脑袋高出一寸,小命怕就危矣。
  “贼寇好厉害的石砲。”杨温大惊。这箭楼立在辕门内,距离贼寇前沿怕是要有一里之遥。
  床弩射出的踏橛箭也不过是这般远,还会劲头大减,可梁山贼军的石砲竟然也打的那般远。这圆滚滚的石头从天上落在人头顶上,哪还会有性命在?
  就在说话间,二人就听得一阵呜呜的声音传入耳中,抬头看,便见到一颗石弹划过一道弧线,直落在了辕门前,砸的门外鹿角四分五裂。那石弹受鹿角的反震,亦打了个旋,撞入了一队正从辕门中通过的甲兵。
  杨温从不知道坚固沉重的步人甲,有朝一日竟会这般的脆弱不堪。就仿佛一层薄纸,被石弹轻易撞破。内中包裹的血肉也似熟透的西瓜一样,受石弹一撞,就四分五裂。无数血箭四射,残肢断臂和零碎的尸体横飞。
  那石弹斜着穿过辕门,一路撞碎打破的了似不是六七具身披重甲的精锐甲士,而只是随脚踢破了几颗西瓜。
第289章
回首已是不归路
  陆谦握着千里镜细细观看者对面。宋军营地还自坚固,杨温与项元镇利用几日时间,把营垒修筑的很坚固。寥寥几发石弹给石沟镇宋营带来的只是很小的一点伤害。
  绣花针刺一下是很痛,但绝对要不了命。
  就是不知道宋军有没有上甘岭上的志愿军只挨炮不还手的坚毅!
  凌振的首要目标,是宋营外头屹立的那一具具重型多梢炮。只要把那几具重型多梢炮给搞定,宋军就真的是只能挨打不能还手了。
  一门梁山砲发出咯吱的吱扭声,青色的石弹在空中一闪而过,砸在对面宋营的一堵羊马墙上,土石崩裂中激起一团烟尘。
  羊马墙是宋军营寨最外围的防御措施,其下是一条六七尺深的壕沟,时间急促,还没来得及引水灌入。宋军大大小小的石砲就在羊马墙之后。
  陆谦微笑,心中知晓凌振的石砲已经结束了。
  接着又一颗石弹再度击中了羊马墙,墙垣上炸开一朵石块和尘土组成的小花,墙头后传来宋军的大声惊叫。
  之后鼓声猛响,阵前众炮齐发。无数如斗大的石弹遮天蔽日,挟着巨大动能和势能,呼呼风响,声威赫然。每枚石弹砸到羊马墙,砸到地面上,都可以叫羊马墙后的宋军士兵发出一阵惊呼,感到大地都在震动。楼橹中炮,立即倒塌,四处泥土飞扬,木屑飞溅,而人不幸被砸中,当直接化为肉酱!
  项元镇险些丢了性命,再闻梁山砲响,都心有余悸,就更休说寻常士卒了。
  二十具砲车所发不过五轮,望楼上,陆谦便清晰的看到,残破的羊马墙后,大批的宋军官兵在向后逃窜。那一过程里,他们惊慌恐惧,甚至为了快捷一些,不惜自己推翻鹿砦栅栏。
  鲁智深此刻就在阵前,宽大的僧衣下是上等精铁打制的一副山文甲。正喝呼着手下各营各都主官打起精神,小心防备着敌人的突击。
  就以他之见,这个时候,死守是最蠢的选择。就该选调精兵杀出来捣毁石砲。
  杨温、项元镇显然不是怯懦之辈,久经战阵的他们做出了跟鲁智深一样的判断。杨温率军留守营寨,项元镇引精兵三千直捣梁山军的砲营。
  “咚咚咚,咚咚咚……”战鼓发疯一样被擂响,急促的鼓声叫人听了禁不住热血沸腾。
  就听漫天的喊杀声大作,宋营阵上黑压压一片乌云压倒。正是出击的三千军士。为首一员花白老将,年岁没有六十也不会小过五十,正是那项元镇自引三千军马,向着梁山军阵前杀来。
  老将军年纪不小,却依生得一副铁打身板,虎体狼腰,豹头猿臂。头戴镔铁盔,身穿皂罗袍,胯下一匹黄骠骏马,手绰一支丈二长枪。
  作为原著上与周昂、王焕、张开一同杀出重围的四将之一,项元镇的武艺是不须多言的。更有一手神射功夫,也故而,他张声呐喊,挑起将士勇气后便不自觉的退到了第二线。
  陆谦传下令下,着鲁智深引兵杀败来敌。
  花和尚当下一声大喝,五营精兵大步向前,将士们脚踏硬弩,手拽强弓。待到项元镇引着三千兵冲到近前,后阵一声炮响,床弩齐齐发射,粗大的踏橛箭化作一道道闪电,瞬间越过二百米不足的距离,撞破了宋军前方那一面面盾牌组成的防线。其后如雨一样倾泻下去的飞箭弩矢,叫混乱中的宋军前阵一片狼哭鬼嚎。
  不趁着宋军盾面被打破,前沿阵列松动时候,集中弓弩攒射,那更待何时?
  尖厉的铜哨声响起。梁山军锋面三个营的军士齐齐大步向前,密集的脚步声和铁甲甲片的叮当声响响成一片。
  两支兵力相差仿佛的军队,以最野蛮的姿态,发出了自己最狂野的咆哮。
  身披着重甲,排列着整齐的方阵,自己与战友之间的间距绝对不超过三尺,自己与敌人之间的间隔也不会超过一丈,甚至一样不及三尺。数百根长枪相互捅刺,数百杆大刀彼此挥砍。
  长枪是很重要的肉搏武器,但一支军队里绝对不能只有这一种肉搏武器。
  对比宋军喜欢用的战斧掉刀,梁山军甲士更喜欢用狼牙棒、铁鞭、铁锤,后者也可以被称作铁骨朵,这些造价低廉,修理也极易方便的武器。
  长枪大刀的捅刺挥砍之中,就是他们的用武之地。
  神臂弓在这一刻成了废物,要越过前方厮杀中的肉搏兵,把杀伤力施加到敌人的头上,弓箭才是必不可少的。宋军的弓箭自然还是软弓轻箭,一支支箭矢落下,很快,很密集,但杀伤力也很丢人。那浑身被扎成了刺猬,把手一挥,抹掉几支、十几支箭矢后,继续奋勇向前的梁山军将士比比皆是。而宋军在梁山军强弓重箭的攻击下,却纷纷发出了惨叫。
  梁山军在一步步向前。比起过往迎战的宋军,眼下的这支宋军的作战意志确实坚强不少,可也就那么回事。
  铁骨朵发狠一样把对手砸成爆开的血浆,铁鞭把一颗颗带着铁兜鍪的脑袋打碎,狼牙棒挥舞间砸碎的天灵盖一刻都不曾在战场上消失……
  如此的厮杀,这般的血战,项元镇的手下能顶得住吗?
  他们先前已经胜过了不敢肉搏不堪一击的禁军精锐,但距离能针尖对麦芒的与梁山军血战到底的层次,却还差了一大截。仅仅是一通鼓,待那向前敢战的死绝,胆大妄为的丧胆,项元镇这支精兵便就是不堪一提的豆腐渣,与那寻常宋军无半分区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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