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雪(校对)第64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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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义军刽子手拿着刑具正在用刑,刑罚或为割肉断肢,或为取其肺肠,或者熬成膏油,或乱箭穿身,等等等等各种残酷刑罚,“人犯”受刑,顿时发出一阵又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饶是信使为见惯了杀戮之人,可此时也被吓得魂飞魄散的,走在长廊之上,只觉头皮发麻,心肝儿乱颤,几乎都走不动道了。
  “小人八大王麾下信使,叩见万岁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信使远远望见一个身穿龙袍之人端坐在龙椅之上,正饶有兴趣看着义军刽子手用刑,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此人面前,纳头便拜。
  信使拜完,还偷偷的看了一眼方腊身边摆放的一些碗碟,碗碟之中除了一些果蔬、糖果之外,还有几大盘红鲜鲜的鲜肉。
  不会是人肉吧?信使心悸的想到。
  “七佛?七佛那里出了何事了?”方腊接过书信,细细看了一遍后顿时大怒,将书信重重的拍在桌上后怒道:“援兵?还要援兵?朕已给了他十万大军,为何还要援兵?”
  周围服侍的人见“皇上”大怒,顿时吓得跪倒在地,一个个面如土色,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你来说,方七佛他为何还要援兵?”方腊随后指着信使怒道。
  “回...回...万万万...岁爷的话,秀州一战,八大王不敌宋军,兵马折损了七七八八,因...因此...”信使被吓得一边磕头,一边结结巴巴的答道。
  十万兵马?其中只要有五千善战之兵,方七佛也不会败得如此之惨,信使心中暗道,方腊给的十万兵马,其中绝大多数为强逼而来的百姓,上了战场之后,倒戈的倒戈,逃跑的逃跑,投降的投降,可谓是一触即溃,一战即败,如何是宋精锐西军的对手?
  “万岁爷,陈贵妃求见!”正在此时,一名下人禀报道。
  “陈贵妃?她怎么...来了?”方腊闻言吃了一惊后连连说道:“快,快,快收拾收拾,速速退下。”
  不知怎么回事,此时的方腊独惧贵妃陈可儿,大概是因为理亏吧。
  方腊手下闻言顿时乱做了一团,义军刽子手也解下人犯,抬入后院,并将火盆、刑具等抬了下去,不一会功夫,中庭就基本收拾干净了,只不过空气中的血腥味与地上、墙上的血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清洗干净的。
  半响之后,一身红色戎装的陈可儿在数名女卒的簇拥之下走了进来。
  “贵妃,你如何来了?”方腊见到陈可儿进来后,有些心虚的问道。
  “陛下,宋军大举犯境,杭州城内已经大乱,如此当如何御敌?”陈可儿闻着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皱眉问道。
  “御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吾有雄师百万,区区数万宋军,又有何惧?贵妃多虑了。”方腊闻言笑道。
  “十三,没用的,民为国之本也,怎能行劫掠、杀戮等害民之举?失去了民心,失去了杭州,将会失去立足之地啊。”陈可儿叹了口气后,对方腊说道。
  杭州为东南第一大城,为吴越古都。方腊义军攻下杭州之后,是声势大振,天下震惊,四方豪杰纷纷来投。若是方腊攻取杭州之后,安抚民心,招抚宋军降兵,减免苛捐杂税,施以德政,好好经营杭州及其附近的州府,那么也许会得到民心,也许能据杭州等地与宋大军对抗,也许真的可以与宋划江而治、分庭抗礼。
  可方腊攻取杭州等州府之后,却几乎将宋官吏屠戮一尽,与官吏们一同遭殃的还有无数富户、商贾等,财产被劫,家人被杀。同时方腊还对杭州等地的普通百姓课以重税,宋朝廷是苛捐杂税,而方腊却是掘地三尺,稍有违逆,便羁押入狱,严刑拷打、斩首示众,家中女子也被强掳、奸淫,等等荒诞乖张之举是数不胜数,据称约有两百余万人是深受方腊之祸。
  如此方腊已经失去了民心,而失去民心的后果是不言而喻的。
  方十三他前后变化为何如此之大?与从前相比,完全是变了个人般的,此时的陈可儿心中是异常的悔恨,悔恨当年听信了方腊之言,并被他那套摩尼教的把戏所蛊惑。
  而此时陈可儿最怕见到的便是李三坚。
  李三坚当年可不止一次劝过陈可儿,可陈可儿却是当做了耳旁风,或者说是......
  不过幸好此刻攻打方腊的宋军官员或将领之中,并没听说有李三坚,否则陈可儿又如何有颜面再见到他?
  “万岁爷,宋军前锋已至临平镇。”正当方腊反思陈可儿之言时,一名义军跌跌撞撞的冲进来禀报道。
  “这么快?”方腊惊得站起身道。
第二百四十五章
过河拆桥
  郎颜敷粉妇容娇,角枕横陈粲此宵。两两情投如鼓瑟,千金良夜实难消。
  宋淮南东路海州,宋范阳子爵、正奉大夫、观文殿学士、领兵部尚书衔,京东东路、京东西路、河北宣抚副使、知东平府事李三坚临时宅邸之中,此刻天已经已经大亮,可李三坚李大相公仍是在呼呼大睡。
  一身红色劲装的李三坚的八夫人种佩竹晨练归来,见李三坚睡得如死猪般的,不由得柳眉倒竖,用刀鞘使劲的拍了拍李三坚的身子嗔道:“喂,死猪,还在睡呀?睡得跟猪一般,真是的。”
  “啊?哦哦...”李三坚被种佩竹拍到了关键之处,一下子就惊醒了,坐起身来,看着种佩竹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还好,还好,李三坚随后掀开被子瞅了一眼后心中暗道,三十余岁了,居然与少年儿郎一般,居然...
  “什么时辰?太阳都照在屁股上了,还睡?”种佩竹也觉得下手的位置不对,想去看看,又觉得有些脸红,于是不理李三坚,一边回答,一边将腰刀放在了木桌之上。
  “哦,你这是...?”李三坚见种佩竹一身劲装,于是奇道。
  “晨练呢,官人,你手下将士都已经出去训练了,可你还在睡觉,还一军之统帅呢。”种佩竹嗔道。
  “哎哟,俺的夫人哟。”李三坚闻言佯怒道:“你官人我这大半年的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今日好不容易睡个懒觉,却被你打扰了春梦。”
  李三坚说罢,吹胡子瞪眼睛的,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李三坚宣和二年奉旨出兵济州,剿除梁山,直至近日,方才逍遥了几日。期间确如李三坚所言,日夜操劳,千辛万苦的,几乎就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
  招安了梁山之后,高俅、李三坚就领军驻扎在了海州,等候宋帝赵佶的旨意,而在驻扎期间,高俅、李三坚所领宋军除了日常训练之外,几乎就无其他事情了。
  海州匪患平定,城中就逐渐恢复了往日的气息,而高俅便四处寻花问柳、寻欢作乐的。高俅如此,李三坚可不敢,家中还有个母老虎呢,日日如防贼一般看管着李三坚。
  不过李三坚也没闲着,也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与新夫人种佩竹是日日寻欢,夜夜欢享鱼水之欢。
  种佩竹自进李家门之后,就跟随着李三坚出征齐、鲁,近日才有些新婚燕尔的意思。
  “奴家也不是这个意思...”种佩竹见状心中稍有些不安,忸忸怩怩的说道:“奴家只是...只是觉得将士们日日训练,我们却...却...”
  “哈哈...”李三坚见种佩竹可爱天真的模样,心中又是大动,一把将种佩竹抱进怀中后笑道:“他们练他们的,我们练我们的便是。”
  “我们练什么啊?”种佩竹指了指李三坚不着一缕的身子奇道。
  练武须换上劲装的,李三坚如此这般的模样,还练什么?种佩竹是大感困惑不解。
  “哈哈,晨练呢,还能练什么?”李三坚见状更是觉得好笑,随后将种佩竹扑倒在了床上。
  日日寻欢,夜夜欢享鱼水之欢,这会是食髓知味的……
  ........................
  一个时辰之后,太尉高俅、海州知州张叔夜,另有皇城司的数十名皇差一起冲进了李三坚的临时宅邸。
  正与夫人种佩竹大享新婚燕尔的李三坚接报后,慌忙更衣,就在院中与高俅、张叔夜见面。
  “发生了何事?”李三坚看看高俅,又看了看张叔夜,再看了看皇城司的一名指挥,心中是大感惊讶,大感疑惑不解,于是诧异的问道。
  皇城司的这名指挥是李三坚的老相识了,姓余名德水,就是当年将李三坚押解进京的皇城司指挥。
  余指挥当年押解李三坚进京之时,还算是多有照顾。
  李三坚惊讶的并非是余指挥,而是惊讶是何大事居然惊动了皇城司?
  皇城司出马,还能有何好事?难道又是押解自己回京?李三坚心中暗道,可自己自上次出狱之后,还是较为小心的,应该不会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上?
  难道是杨戬一事东窗事发,还是飞鸟尽良弓藏?
  “李相公,圣意已下,还是三道。”张叔夜见李三坚一脸的疑惑,于是说道。
  “三道圣意?是什么?”李三坚闻言问道。
  “你自己看吧。”张叔夜说罢,将三道赵佶的手诏递给了李三坚。
  李三坚点头双手接过手诏,放在桌上,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后,就打开手诏,细细观看。
  第一道圣谕就是与宋江、卢俊义等人封官赐爵,所封官职也就是武德大夫、团练使、观察使等无关紧要的官职,也就是无实际差遣的官职。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李三坚点点头又打开了第二道手诏,手诏之上只有五个字。
  “不可留,弃之,何意啊?”李三坚拿着手诏诧异的问向张叔夜等人道。
  “三郎,官家之意,难道你真的不清楚吗?”高俅看着李三坚说道。
  高俅说罢,立起右掌,往下用力的挥了一下。
  “什么?真是岂有此理!”李三坚见状脱口而出,惊道:“第一道旨意又是封官又是赐爵的,第二道旨意却是要将他们全部除去?”
  帝王皆为翻脸无情之人,李三坚心中暗道,刚刚招安了梁山诸人,转眼间就要将他们全部除去?这岂不是出尔反尔、过河拆桥、上梁抽梯吗?
  赵佶等人翻脸无情,无情无义的,可自己决不能如此,李三坚随后心中暗暗下决心道,自己在花荣面前拍着胸脯保证,只要宋江等人归顺,就会善待他们,可转眼就奉旨要了他们的性命,这叫什么善待?恶待还差不多。
  李三坚若是奉旨行事,将会在梁山诸降将面前抬不起头来,必被他们所恶。要知道他们之中的许多人是自己以甲胄为代价从张叔夜那里挖来的,特别是花荣,自己自见面,便深喜之,如此就死于非命,自己又如何心安?又如何甘心?
  他们必须得救,可违逆了圣意,李三坚的处境就不太妙了,此时的李三坚大脑飞速运转,焦急的思考着对策。
  “李相公,慎言。”张叔夜闻言说道:“圣意为弃,而非除,弃而不用,为之弃。”
  两道手诏的意思完全不同,李三坚感到奇怪,可高俅、张叔夜等人却认为是不足为奇的。
  第一道手诏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让天下人清楚大宋皇帝的宽仁,可第二道手诏却让高俅、李三坚、张叔夜等人暗暗除去宋江等人。
  赵佶为此举是不足为奇的的,原因就是宋江等人从前的所作所为,是不会被赵佶所容忍的,必欲除之而后快,历朝历代的帝王大都如此,降人的命运也大都如此,除非帝王为天下明君,开明豁达。
  “对,对,张公所言大是。”李三坚闻言大喜道:“是本官错解了圣意,本官这就给他们些许财物,就让他们返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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