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新秩序(校对)第52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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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治要迁往沧州居住,显然是对这些族产全无兴趣。
决心真大啊!
“宗主,可安阳韩氏不能没有你啊!”
韩绍的发言引得众人纷纷附和,但人老成精的韩治已经从众人的表情中看出了此事已经成了八成,只差最后一把火了。
“治这段时间读祖考藏书,略有所得,愿与各位长辈分享。”
宗主抬出了已故魏郡王这尊安阳韩氏最大的神,其余人也不好再闹了。
“宗主请讲。”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安阳韩氏在相州历三百年发展,已经到了极限,再发展下去,只会招来祸患,是该走出相州这片小天地,放眼更广阔的天下了。”
安阳韩氏在相州确实发展到了极限,但族人的增长却没有极限,这些年虽然也在外州购田置地,但走出去的族人却不多。
又因为官面上缺乏重量级人物的照应,扩张步伐逐渐放缓,已经跟不上族人增长的速度了。
拓展宗族生存空间,保障上层生活质量不减,唯有内外两招。
对外,利用安阳韩氏的庞大体量,在相州境内与其他宗族争夺土地、水源等资源,由此摩擦不断;
对内,就只能对族人进行压榨了,如同主宗和小宗不一样,族人和族人也不一样,大量刚出五服的族人沦为佃客。
这一过程并不是现在才出现,过去的三百年中一直都有,只是近些年开始加剧而已,正是这些韩姓下层的辛勤付出,才撑起了安阳韩氏数百年的辉煌。
安阳韩氏已经到了发展的瓶颈阶段,现在同舟社摆明车马要收拾大族的情况下,只有分宗且走出去才能换来发展机会。
可是,道理谁都懂,真能下定大决心,绝非一般人能做得到。
众人确实为韩治丢下宗主地位远赴沧州再置业的大决心所震撼,殊不知其人只是害怕即将到来的大灾难而已。
“宗主远见,我等不及。”
眼见众人被自己说动,语气已经松动,韩治赶紧趁热打铁。
“治愿带家中子弟前往沧州为宗族探路,除一些置业所需的钱财外,只带‘万籍堂’和‘丛书堂’中部分书籍,总数不超过两成,如何?”
当年,韩琦荣归乡里,大肆扩张族业,除了建有昼锦堂外,还聚书万余卷,建有“万籍堂”,以为宗族子弟提供更好的教育资源。
韩琦离世后,其长子韩忠彦也官至宰相,之后政治斗争失败,连遭贬官,其人心灰意冷之下,继承父志,把精力放在宗族上。
回乡后,韩忠彦又为韩氏增加藏书七千余卷,建“丛书堂”一座,分六库储书。
如此一来,仅凭“万籍堂”和“丛书堂”,两河士大夫之家,号称藏书多者,无一能与安阳韩氏相提并论。
韩治作为嫡传子孙,分家时,要求带走少量父祖辛苦搜集的藏书,确实不算过分。
不过,这些藏书虽是韩治祖父与父亲主持搜集,却也是举族之力为之的结果。
当初建“万籍堂”和“丛书堂”时,韩琦与韩忠彦也是明说供安阳韩氏子弟增长见闻之用,当然不能轻易带走。
只是,都是体面人,这些话当众说出来不免落于下乘。
韩治久理宗族,自是知道众人的想法,主动说出自己的打算。
“仓促之间,挑选的书籍难免会有孤本、善本,我的想法是待到沧州安定下来后,在五年时间内完成书籍转录,再利用返乡祭祖之机,将原本带回,如何?”
“还是宗主考虑周到!”
安阳韩氏分宗,对相州来说,是这几百年以来少有的大事。
但对整个天下正在经历的变局来说,只是众多大族应对同舟社强势崛起的必然之举,并不会引起徐泽的过度关注。
而且,分宗也不是万能药,该处理的问题还是得处理。
安阳韩氏因为宗主韩治一家的仓促迁徙而导致其族内部大分裂,众多小宗为了争夺族产闹得不可开交。
一些吃了亏的小宗丧心病狂之下,竟然主动请官府出面“主持公道”。
墙倒众人推,原本遭韩氏挤压的其他宗族也参与进来……
这桩族产争夺案持续了近三年,不仅让安阳韩氏原本的族产被彻底分解,众多相州疑案也在其族人的相互攀咬中水落石出,使得一大批人受到牵连。
就连韩琦、韩忠彦父子费劲心思建成的“万籍堂”和“丛书堂”,也由新任宗主韩固“主动”捐出,作为同舟社官产,供天下士子阅览,方才平息此事。
当然,经此一闹,已经定居沧州的清池韩氏归还藏书之事,也没有人再提了。
第六十一章
不朽的诱惑
安阳韩氏的崩解并没有在河北路士民中引起轰动,也没有让徐泽的“高度关注”。
其人只是在知沧州事韩肖胄以举家欲要迁徙至沧州置业,援引“官守乡邦,著令有禁”“亲民官于令,罢任处不得寄居,及现任官不得于所任州县典买田宅”的禁令请辞时,大笔一挥,同意了韩肖胄的请辞。
这段时间,河北两路最热门的话题,不是百年大族安阳韩氏即将成为历史,也不是越来越深入的税法改革触及了多少人的利益,而是同舟社明春将要开始的开科取士。
最初,河北两路的士子对反贼组织的科举还不甚热心,或者说,就算热心功名,也不能表现得太急切,总要端起架子,表明自己的气节才行。
将这件事炒热的,是为了科举入仕而几近疯狂的京东东路士子。
因同舟社科考方案与赵宋相差甚远,徐泽特意让教曹提前放出相关细则,以让士子们预有准备,具体的考试时间定在明年春天。
距开科时间还有几个月,当河北士子还在讨论科举方案中的诸多不合理之处时,很多京东士子却已经带着行李跑到大名府,并在大名书院附近租房复习功课。
被徐泽晾了整整三年的京东士子得知同舟社开科后,立即爆发了建功新王朝,博取从龙之功的强烈事业心。
科举方案合不合理,今科有多少录取指标,“文综”和“格综”的指标又如何分配等等,统统都不是问题。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同舟社终于要开科取士,愿意给没有完成同舟书院学业的士子们一条进身之阶,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还想要啥?
指标再少,那也是河北和京东的“北地”士子们自己比,远比参加赵宋科举,同江南诸科举强路的士子血拼要强得多。
有琢磨这些乱七八糟问题的时间,还不如买了书院的教材抓紧时间研读,自己实在琢磨不会的,还可以申请到大名书院旁听授课。
从梁山书院建成开始,徐泽就保留了定期到书院讲大课的习惯,这个习惯从梁山带到到之罘,再带到诸城,又到了大名府。
虽然因为事务越来越繁忙,徐泽到书院检查的时间越来越少,但就算再忙,定期讲大课的习惯却是从未改变。
有志于出仕同舟社的京东士子对徐泽这一习惯自然不会陌生,提前几个月跑到大名府备考,就是为了近距离倾听徐社首的讲课,这可是相当于提前探知了考题范围啊。
就算社首不泄题,通过听课掌握社首的说话风格和个人倾向,也无异于增加了通过考试的筹码,能不积极吗?
京东士子的参考热情,让河北士子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原本就有些动摇准备参考的士子随即坚定起来,而最初不甚热心的士子,生怕被京东士子抢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也变得紧张热切起来。
没有辜负京东士子的热切期望,徐泽很快就到书院上了大课。
因为旁听的士子实在太多,大教室也坐不下,徐泽索性将课堂搬到了室外的大操场上。
授课的标题为《格物问道——学之根本》。
同以往一样,徐泽的授课深入浅出,却发人深省。
这次,社首重新定义了“学问”一词。
学问是什么?
学问从何处来?
我们需要怎样的学问?
徐泽强调学问学问,要学要问,既要学系统的理论的知识,也要学实践的经验。
在学懂了之后可教会别人的知识才能称为“学问”。
远古时代,人类茹毛饮血,同样的时间,谁能比别人狩到更多的猎物,采集更多的果实,就值得其他人尊重和请教,这人就比别人有学问。
后来,生产进步,人类开始种植、养殖,谁种的地好,养的猪肥,就是比别人有学问。
再后来,有了文字,有人对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探索进行归纳和总结,并记录下来,这人也比别人有学问……
人类在不断演进,社会在不断发展,分科越来越精细,对“学问”的定义也变得越来越玄。
但本质始终没变,只有有益于文明发展方向的知识,才是真学问。
学问也有保质期,必须与时俱进。
春秋战国之时,百家争鸣,为何多年以后,仅剩下儒、法、道等寥寥数家?
不是焚书坑儒,也不是独尊儒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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