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美国当大师(精校)第68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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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们袁大师这位慷慨好客的主人设的便是螃蟹宴。为此他还特意花费重金请来了“王宝和绍酒栈”,也就是后来“王宝和酒店”的大师傅。
  这家酒店有“蟹大王,酒祖宗”之称,在后世沪上也相当有名。至少对上海人来说,一提到吃大闸蟹的馆子,首先想到的便是王宝和。
  不过很少人知道这是大上海开埠之前的“小上海”的第一家酒店,更确切地说是一个卖绍兴黄酒的铺子。
  王宝和创立于我大清乾隆九年(1744年),一开始的时候和《孔乙己》里面描写的小酒铺差不多,除了老酒之外,也卖卖什么茴香豆、霉豆腐、茶鸡蛋之类的小吃。
  酒店老板王仁山(王宝和是他的老祖宗)开始因地制宜地把螃蟹列入了菜单,没想到生意兴隆,就此成了沪上老牌名店。
  这帮“名宿新锐”还加上稍后赶到的陈独秀和汪精卫,他们喝着王宝和状元红,吃着快要半斤重的大闸蟹,还有王宝和名菜什么芙蓉蟹粉,什么翡翠虾蟹、什么流黄蟹斗、什么阳澄蟹卷……真是一言难尽呐。
  恰好有一首应时应景的七绝:
  铁甲长戈死未忘,堆盘色相喜先尝。
  螯封嫩玉双双满,壳凸红脂块块香。
  多肉更怜卿八足,助情谁劝我千觞。
  对斯佳品酬佳节,桂拂清风菊带霜。
  ——《红楼梦》中林黛玉所提《咏蟹》
  这场宴会的参与者各个都是文化人,吃饱喝足的他们自然要去园中赏月的啦。
  我们袁大师引领着众人就来到一座粉墙碧瓦的中式园林之前,众人抬眼一看……匾额还空着呢。
  袁燕倏一指匾额道:“原师,弟子空着就是等您老人家来呢!恳请您颁赐墨宝。”
  陈三立看了看搀扶着自己的袁燕倏,欣然点头道:“老夫身无长物,也就一笔字能见人。就当抵了你那一万银元吧……”
  他顿了顿问道:“你这园子叫什么名字啊?”
  “回禀原师,弟子见贤思齐,就起了金谷园一名。”
  “嗯……”
  老陈心想,这个弟子见贤思齐难不成见的是石崇这样的“贤人”吗?
  他双眉一皱地问道:“鸿渐,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兆头有点不好吗?”
  小袁心说,这个兆头确实不好啊。不过呢,就算起兆头再好的名字,这里终有一天会和石季伦的金谷园一样,是要被人家没收的啊。
  谁叫自己是反动学阀呢?!
  “哈哈哈,弟子是百无禁忌,不相信这个。”
  “那好吧。”看到他这么坚持,陈三立也就不再劝了。
  这一行人便进了金谷园,看到这园中景色,饶是他们都见过一些市面,也不由得为之失神。
  只见楼阁亭树交辉掩映,蝴蝶蹁跹飞舞花间,宿鸟鸣于幽村,锦鲤跃于荷塘……一看就知道花了不少钱的啊。
  真是的,我们袁大师都把家安在外滩……不是南外滩也不是北外滩,不好好花钱搞个装修那怎么对得起这次穿越啊。
  一行人进了一栋临水的三层高阁,自有佣人送上茗茶、水果、点心等物。还有佣人准备下了文房四宝……赛里斯文化人聚会不吟诗作对那像话吗?
  乘热打铁的袁燕倏抬手道:“原师,请。”
  “嗯。”
  陈三立上前“唰唰唰”地写下了“金谷园”三个大字。
  “啪啪啪……”旁观的众人很是凑趣地鼓起了掌。
  “好字,真是好字啊!”
  我们袁大师赞了两句,便向佣人招呼道:“来人呐,送到裱糊店连夜装裱好了。明天早上就要挂起来!”
  “是的,大少爷。”
  搞定了匾额,众人便纷纷落座。
  陈三立喝了几口茶,突然想起一事,便开口问道:“鸿渐,你可看过东南大学出的那本《学衡》了吗?”
  梅光迪他们动作也不慢,只用了两个礼拜便让《学衡》提前半年出现在了历史之上。
  老陈如今住在南京,东南大学也在南京,那么就算《学衡》杂志社不送书上门,他也很有可能自己买到来着。
  “《学衡》……”
  袁燕倏微微一笑道:“东南群贤把弟子骂得狗血淋头,我自然是要瞻仰一番的咯。”
  吴宓这位老朋友还挺够“意思”的,《学衡》一出版就给他寄了几本,他便好好地“瞻仰一番”。
  “哦,他们是怎么骂你的呢?”一旁的梁启超好奇地问道。
  袁大师笑着答道:“任公,那些‘小夫子’们骂的也没有什么新鲜的,无非是他们老师白璧德所言,‘中国在力求进步之时,乃不宜效西方之盆中小儿随水而倾弃之。简而言之,虽可立攻形式主义之非。必须审慎,保留其旧文明精髓也。’”
  老陈一听这话就有点不高兴了,板着老脸问道:“鸿渐,难道这话有错吗?你们这些年轻人要进步,老夫也很支持,可是旧文明精髓不应该保留吗?”
  “原师,您别动气。”
  袁燕倏向自己老师拱了拱手道:“弟子倒要想请教老师,何谓旧文明精髓呢?”
第一百六十三章
新旧论战震南北袁郑镜破各西东(三十八)
  “何谓旧文明精髓,好一个大哉问……”
  陈三立看了看弟子,摸了摸胡子不疾不徐地道:“礼,与其奢也,宁俭;丧,与其易也,宁戚。”
  “嘻嘻嘻……”
  听到这句“子曰”,在座众人之中有人忍不住发出了戏谑的笑声,而我们的袁大师脸上不自然地抽动了几下。
  中文词汇“大哉问”最早的出处正是“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的《论语——八佾第三》。
  孔子有个鲁国弟子林放,字子丘。他问他的老师何谓“礼之本”。
  夫子也说,这是一个意义重大的大哉问。就礼节仪式的一般情况而言,与其奢侈,不如节俭;就丧事而言,与其仪式上治办周备,不如内心真正哀伤。
  表面上听起来,老陈只是借着“大哉问”拽了一句文。不过其实他这句话是在讽刺他的弟子袁燕倏太过奢侈,不够节俭。
  要知道,今天在这座楼上的那都是已经成名或者将来成名的赛里斯大文人,他们自然对老陈的弦外之音那是心领神会。所以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也所以我们的袁大师也觉得有点“监介”。
  别忘了,陈三立是何许人也?
  他是和郑孝胥齐名的“同光体大佬”,他也是与谭嗣同齐名的“维新四公子之一”,他还是“三百年来第一人”陈寅恪他爹。
  老陈能有如此“风雅”,那根本是理所当然的。
  而从“八股文”的角度来说,陈三立这句话等于是在破题了。
  他稍稍沉吟,便走到了高阁的栏杆边,抬手划了一个圈子道:“鸿渐,你这座金谷园不正是旧文明之精髓吗?”
  闻听此言,众人那是表情各异啊。
  有的人脸上露出欣赏神色,频频点头。比如张元济、高梦旦、袁遯翁还有梁启超。
  有的人脸上浮现不屑之意,微微摇头。比如“TG第一人”陈独秀。
  有的人脸上不动声色,自顾自地喝了一口茶。比如“汉奸第一人”汪精卫。
  有的人脸上则是似懂非懂,懂的程度还不大一致。比如“金谷园之友”们。
  而有的人索性开口相问。比如梁家二公子梁思永小声问道:“父亲,散原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梁任公微微一笑,没有回答次子的问题,而是向长子梁思永问道:“永儿,你是学建筑的。你怎么看这座金谷园啊?”
  “回父亲的话,儿子方才问过了,鸿渐先生这座园子请的是整修狮子林的苏州大匠,自然是极好的。”
  苏州名园狮子林始建于元代,而在1917年上海颜料巨商,贝聿铭的祖父贝润生花80万银元从民政总长李钟钰手中购得狮子林,并再花巨资加以整修。
  袁大师这座金谷园也是由整修狮子林的那一批苏州园林工匠所兴建的。
  梁启超摇了摇头道:“为父不是问你这个,而是问你……”
  “我明白了,父亲!”
  后来能成为大建筑家的梁思永也不笨,截口道:“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蕴含着我们中国人之哲理和意趣……”
  所以这就是你哭着也要反对拆除北京旧城墙的理由?
  我们的袁大师在心里面暗暗吐槽一句,同时又偷偷看了一眼另一边的郭沫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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