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宠医妃(且把年华赠天下)(校对)第63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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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衣卫罗织罪状的本事,那是举朝皆知。
  顾怀一旦落入东方青玄手里,这人便算是毁了。
  兰子安垂下眸子,拱手应承。
  “是,臣明白了。”
  ~
  洪泰二十七年的五月末。
  整个大晏朝的关注点都在重译楼的案子和射柳之事上。
  就在赵梓月被赵樽送回宫中的那一晚,重译楼使臣被杀一案突然有了极大的进展。原先应天府衙门的仵作验尸称,北狄的平章政事巴布身上的毒药,是钩吻,该毒潜在食物之中,在侑酒女的发簪刺入他的脖子之前,毒性就已发作。故而,侑酒女并非巴布致死的主凶。
  侑酒女逃跑了,搜了几日没搜着,这个案子原是没法子结案的。但天助大晏,因了定安侯在奉天门外挨军棍中毒之事,重译楼的案子突地有了转机。
  定安侯被执刑时的军棍上,也涂有钩吻剧毒。根据这个线索,锦衣卫经过层层排查,终是找到了下毒之人,他不是旁人,正是太医院吏目顾怀。
  经过东方青玄的连夜审讯,顾怀全都招供了。
  原来他是漠北兀良汗的细作,早在两年前就被兀良汗收买,一直在大晏京师从事秘谍活动。他受命在重译楼里下毒,是为了破坏北狄与南晏的和谈,而让兀良汗从中得益。至于他为什么要杀害定安侯,锦衣卫的案卷中只有一句——涉及私人恩怨。
  案子落下帷幕,顾怀到底是不是兀良汗细作,到底有没有杀害北狄使臣,已经不是朝廷关心的问题了,大家要的只是一个结果,一个足以安抚北狄人的结果。
  不得不说,锦衣卫把案子做得非常漂亮。卷宗上面,关于顾怀何时与兀良汗的人接头,何时前往重译楼下毒,何时混入兵部在军棍上涂抹钩吻,都交代得一清二楚。而且,卷宗上面,有人证,有物证,有顾怀的供词,供词上头还有顾怀自己画的押。
  这件事,便算是板上钉钉了。
  有了凶手,凶手也认了罪,大晏朝廷也算给了北狄一个交代。而巴布之死,大晏虽有责任,但大晏有意已经决意把“最为尊贵”的梓月公主送往北狄和亲,诚意也足够了,北狄本也有心和谈,自然不能再纠结于此事之中。
  人世间,荒谬之事很多。
  在许多人认为的国之要事上,其实也非常儿戏。此事一了,上至王公大臣,下至贩夫走卒,各有各的见解不同,但顾怀到底是不是做了朝廷的炮灰,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关心。
  文武百官私底下有关于此事的议论,也都局限在小范围之内。不过,案子之中,又另外牵扯进了旁的两件事情。
  其中一个,便是梓月公主和亲之事。
  也不知这一股流言是从哪里开始传播的。从市井到朝堂,从民间到军营,无数人都在不平。说堂堂天朝上国的公主,以皇姑之尊,为何要与鞑子和亲?这分明就是当今圣上治政软弱,丢了大晏的脸。还说大晏无数优秀男儿,难得都不堪匹配公主吗?
  另外一件事,便是因了顾怀的案子,两年前松子坡上的事再一次进入了众人的视野。当初松子坡上,曾有无数的金卫军参与过,故而,关于顾怀与菁华长公主之间不可言说的“秘闻”,也越传越多,越传越悬,并且,有很多人相信……
  当然,看热闹的人,永远都只是说说而已,谁也不在旁人的家里吃饭,旁人的事情到底也与自己无关,只要事不涉利,事不关己,很快便会风水浪静,被下一波更为热闹的流言淹没。
  不过局内之人,看法自然又有不同。
  例如,定安侯府。
  老夫人这一回是真的气病了。
  儿子挨了一顿毒打差点丧命不说,原来儿媳妇还与那什么顾太医有过私情。就连儿子身上的毒,也是那个顾太医干的。这一系列的事情,在曾氏的有心挑拨下,更让老夫人痛恨上了赵如娜,比往常的任何时候都要痛恨。
  侯府里,一片阴霾。
  丫头匆匆走入老夫人房里,恭顺的福身。
  “老夫人,长公主来请安了。”
  老太太撑着额头“哎”了一声,烦躁的摆手。
  “不见不见,让她滚!”
  从赵如娜嫁入定侯府开始,每日的晨昏定省她都仔细周到。往常老太太即使也不怎么喜欢她,但还能与她敷衍几分。如今是越发看她不顺眼,听到她的名字都头痛,哪里会让她进来?
  但她驱赶的话刚说完,曾氏却走了过来。
  “娘,使不得。”
  老夫人不耐烦,“有啥使不得?老娘就不想见她。”
  曾氏放低声音道,“娘,且莫说她是长公主,身份上压了咱一头。就说……娘,媳妇儿刚听人说,她为您备了好些宫中得来的人参贡品。反正不要白不要,您何必与她客气?”
  老太太翻了一个白眼,数落她。
  “就你眼皮子浅,没见过东西咋的?”
  “娘你是晓得俺的,俺可没啥歪心思?这不都是为了娘的身子好么?您看您这几日吃不下,睡不着,正好缺这些东西补身,她既然要尽孝,何不由着她?”
  轻轻一叹,老太太没有拒绝。
  “哎!让她进来吧。”
  赵如娜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冷遇,过老夫人院子里来,也是做儿媳该做的事儿,例行公事地请了安,让绿儿把补品呈了上去,她便要告辞离去。
  “老夫人,侯爷还在床上,我先回了。”
  “哼!”老太太瞥她一眼,没给好脸色,“你如今倒是晓得心疼自家爷们儿了?我说你早干吗去了?你与那姓顾的太医偷偷摸摸搞破鞋的时候,可有想到你爷们儿半分?”
  “老夫人,我与顾太医并无私情。”
  赵如娜明知申辩无力,还是多添了一句。
  “还说没私情?”老太太还未搭话,曾氏便尖酸地接了过去,“你是不晓得外头传得有多难听是不是?弟妹啊,容嫂子多一句嘴,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你做了,总会被人知晓。那日大牛兄弟一离开府里,你便去太医院私会他,有没有这事?你两个在太医院门口拉拉扯扯说了好一会儿话,真以为旁人都不知情?”
  赵如娜秀才遇到兵,颇有些无奈。
  “那是正好遇上,光天化日,何来的私会?”
  “哼!反正这事儿,你心里晓得。说不定,为俺大牛兄弟下毒的人,除了那顾太医,也有你的份儿。你自己说,可是与他约好的,毒死了俺家大牛兄弟,你两个好双宿双飞?”
  赵如娜眸底一凉,声音厉了许多。
  “嫂子,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乱说?”曾氏歪了歪嘴角,看她一副小妖精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出来。冷哼一声,她指了指赵如娜身上那一件百蝶穿花的轻便裙衫,叽歪道:“你看看你,爷们儿重病在床,你还穿得这样花枝招展,不是为了偷野汉子,是为了哪般?”
  赵如娜面色猛地一沉。
  她自小学习宫中礼仪,深知一个人的着装不是为自己看的,而是对人的尊重。所以,她只要出门,虽不会刻意装扮华丽,但都会尽量整齐一点,这是她的礼数。但没有想到,在这人的眼中,竟成了勾搭男人的证据。
  看来对待有些人,讲理是无用的了。
  还是楚七说得对,有些人,就不能给她脸。
  赵如娜收敛起惯常的笑意,脸色沉如阴云。
  “曾氏,你可知本宫是谁?”
  往常她都叫曾氏嫂子,从来没有这般声色俱厉过。曾氏一听,面孔微微一变,扁了扁嘴巴,强辩道,“怎的,又要在俺面前摆长公主的架子?是,你是长公主,可既然你嫁入了侯府,那也是俺娘的儿媳妇。自古以孝为大,你是长公主,未必就大得过娘去?”
  “我大不过娘,却大得过你。”赵如娜淡淡道,“且莫说我是当朝长公主,就论我是定安侯的侯夫人,是陛下亲封的一品诰命,在这个家里,我也是主,而你是客,不是你曾氏能随意诋毁的。”
  曾氏微微一愣,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赵如娜扫她一眼,冷笑着再次加重声音。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我若再从你的嘴里听见半句污言秽语,不会再对你客气。你且记好了,我先前忍你让你,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侯爷。我以为妯娌之间,不要做得太难看,但你若欺我太甚,我自当还击。曾氏,做人,当知进退,懂得分寸。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一字一句放完狠话,她不再看曾氏半眼,只礼数周到的朝老太太福身施一个礼,便拂袖离去。
  身后,曾氏指着她的背影,眼泪哗哗的落。
  “娘,你看看她,你看看她…多大的威风!”
  ~
  赵如娜得罪了陈大牛的娘和嫂子,心里并不痛快。呕着气回到自家屋子,直到看见那个半趴在床上养伤看书的男人,才收回心里的郁气,摆出一张可人的笑脸来。
  “侯爷,我回来了。”
  陈大牛从面前的《三字经》中抬起头来,审视着她的脸色,蹙了蹙眉头,“娘和嫂子又为难你了?”
  赵如娜摇了摇头,微笑道,“没有。她们只是担心你,哪有闲工夫为难我?”不想继续那个烦人的话题,她脱下披纱,轻轻走过去,把陈大牛腰上的薄毯拉了拉,细心细气的问。
  “我先前教你的,可有背下来?”
  五十个军棍打下来,陈大牛如今还下不得地,就连晚上睡觉都得趴着。而且,人整日在床上躺着,啥事儿都做不成,实在把他憋得够呛。为了给他解闷,也为了给他灌输知识,赵如娜这才拿了一本《三字经》来,教他识字儿。
  别看侯爷平素威风得紧,但在媳妇儿面前,却实在像一头温驯的忠犬,见她问起“功课”,赶紧献宝似的指着书页上头。
  “必须的呗。媳妇儿,俺都能背到这里了。”
  像一个等待大人夸奖的孩子,他甚为得意。
  赵如娜噗哧一笑,“这么厉害,背来听听?”
  陈大牛咳嗽一声,把书递给她,思量一下,便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狗不叫,性乃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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