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南洋1784(校对)第45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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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刀仔的弟弟陈化成如今已是准将舰长,还有子爵爵位,未来必然是大明海军中的中流砥柱式人物。
赵鼠仔那个的了肺痨的儿子也来了,叶开封了他一个骁骑校的勋位,赐了三百亩良田,黄连素敞开了供应,他现在已经不怎么咳了,还长胖了不少。
黄五唯一的女儿已经出嫁,嫁给了北京顺天府留守,巴国公何喜文的次子何皓养,何皓养现在就任刑部员外郎,算得上是年少有为,加上何喜文的助力,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朱七的母亲去年意外过世,叶开下令兴都知府以一品夫人的礼仪安葬了他,还特意从朱七的亲族中选了两个孤儿过继给朱七延续香火。
疍家四的尸身被收揽后,与他的妻子鱼娘的衣裳旧物葬到了一起,疍家四父母死的早,是吃百家姓长大的,因而根本就记不得他姓什么,于是叶开破例赐他姓李,这是叶开母亲一族的姓氏。
如今,疍家四的长子已经考入了义信大学,女儿更为聪明,她考入了叶明帝国唯一的女子大学应天贤德学院,毕业后就算不工作,光凭这张文凭,男爵、子爵家的长媳甚至主母那是随便挑。
看着这些已经成仙成圣的义士,再看看他们子嗣的现状,叶开才觉得,自己来这一趟,是真正的改变了些什么!
出了庙,细雨蒙蒙中正要上马的叶开惊呆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万寿桥边忠义庙外围满了人。
他们手中都拿着竹筐大碗,碗中是大块的肉,竹筐里满是红艳艳的樱桃和荔枝,叶开转头看了一眼福建巡抚费淳,费淳略一弯腰把手一拱。
“陛下,这可不是老臣安排的,这是八闽绅民的一份心啊!这八闽之地自古少平地多少岭,福建的地养活不了福建之人,是以家家出海,户户下洋。
伪清之时,他们不过是受人盘剥的莠民,伪清官服盘剥他们,泰西夷人盘剥他们,只有陛下廓清环宇,重铸华夏之后,他们才丢掉了莠民这个帽子。
如今八闽之地下南洋的人,都把陛下看成了保护神,凡出海先拜妈祖,再拜陛下!”
“是啊!没有陛下,不知这八闽之民要去哪里讨生活!臣福州知府蔡通可以作证,他们都是真心来此的!”
当年林逢吉的同窗蔡姓书生蔡通也已经做到了福州知府的高位,甚至就是那个姓陈的菜贩,也因为进攻福州城立下的大功做了福州附廓县闽县的县丞。
“选两处肉食,一篮水果吧!既然是八闽绅民的拳拳之心,那朕中午就吃这个了,不过以后出海,就只拜妈祖娘娘就好,我这个皇帝是百姓供养,为他们的福祉考虑,那也是应当的。”
叶开难道谦虚了几下,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心虚,这个国家在他手里是比历史上强大了,也有很多人从他崛起的过程中受益,但对于更广大的底层民众,他好像真没做什么!
吃苦的还在吃苦,饿肚子的照样也不少,唯一好一点的就是,要在满清饿肚子的话,就只能去当流民或者起义来个九死一生。
但在大明,饿肚子后还能有地方去,下南洋、走西口、闯关东,九生一死中还能有点活路。
。。。。
福州西湖,忠义庙外的细雨蒙蒙到这就放晴了,叶开寻了一个凉亭,亭子中石桌上摆着的,就是刚才福州绅民上贡的炖肉和一大捧荔枝与樱桃,叶开还真准备中午就吃这个。
石桌边上,老大定川郡王叶明启,老二嘉南侯叶明阳,老三南阳郡公叶明兴三人挨着叶开坐着,出来他们三以外,林逢吉的儿子侯官伯林从义也在这。
林从义旁边,还坐着一个身材高大,剑眉星目的年轻人,叶开对他的态度,甚至比对自己儿子都好,这人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林则徐林文忠公。
今年马上就满十五岁的林则徐,刚从南洋大学毕业,还是双学位毕业,他在不到四年的时间中,在担任南洋大学学生代表会理事的同时,还将法学和中西经济学两门课程的学分修满,哪怕就是在学霸满街走的南洋大学,那都是拔尖的存在。
“来看看,这是你母亲刚用快船日夜不停传来消息。”叶开把阮玉琬递上来的奏章拿给小团子看,小团子一直都是叫阮玉琬母亲来着。
“又是自己人打自己人,他们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动枪?”小团子一看就怒了,至于奏报上可怜的吉打苏丹基阿乌丁沙二世,被华丽丽的无视了。
在小团子看来,一个狗屁不知的苏丹,还没有一个洪门打手有价值。
小团子看完之后,越过老二叶阳明把奏章递展示给两个弟弟和林逢吉以及林则徐一起看,不过林则徐根本没仔细看,瞟了一眼后就看向了叶开。
“元抚,你怎么不看呢?”叶开有些奇怪的问道。
“回禀陛下,学生根本不用看,因为这种事情并不是现在才发生的,只不过以前没用动枪,也没有当众杀死一国苏丹,不引人注目而已。”
林则徐很淡定,他之所以没去义信大学而是去了南洋大学,就是为了认识南洋去的,他当然很了解。
“元抚,依你来看,这样的事情是正常还是不正常?不正常的话,朝廷又能做些什么呢?”
叶开看些还有些稚嫩,但已经显现出过人才学的林文忠公心头一动,这林则徐在南洋呆了快四年,或许有不同的见解?
第655章
穿越者的局限-西学与东学的对立
凉亭中,林则徐在其他四人惊讶的眼神中,严肃的整理整理了衣袍,随后十分恭敬的对着叶开拱了拱手。
“陛下这是在向学生问策吗?但学生现在尚未有一官半职,恐不合体制法度吧?”
“嘶!”小团子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别看他父皇看起来出手很大方,特别擅长用金钱和官职去拉拢人。
但实际上,叶开是个很讨厌别人明着向他要官,也很讨厌别人走后门的人。
君不见李家舅姥爷一族,还有嘉应州的叶家长房,虽然很多人发了财,当官的也不少,但那都是确实有能力的,真就跑来求官求赏的,可一个都没求到,还得挨上一顿骂!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对了!父皇常挂在嘴边的,‘朕给你的,才是你的,朕不给你,你不能要,更不能抢!’
不过出乎小团子的预料,叶开竟然一点也没生气,反倒笑得更加和蔼了,搞得他有种错觉,这林元抚,不会是父皇欠下的.......?
“你这是在向朕要官吗?怎么的,不准备考试,要进朕的锦衣卫来当差了?”
叶开一点也不以为忤,林文忠公嘛,要是个老老实实的汉子那就有鬼了,没两把刷子,你拿什么镇得住牛鬼蛇神?
而现在的叶明帝国中,知府以下的官职,那都是要经过考试才能拿到的,知府以上要看政绩与才能,最后还得通过学习考察来提拔,都不是他一个皇帝能直接安排的。
呃,其实也能直接安排,作为叶明的开国大帝,你把这个国家看成叶开的私产都是可以的,但叶开不会去开这个口子,制度就是制度,自己制定的自己都不遵守,你以为别人能把这当回事?
所以现在叶开唯一能直接任命的官职,那就是捏在手中的锦衣卫系统和少年近卫军,以及没有实际品级,但人人都想进的内廷侍卫处,这才是皇帝的核心权力来源。
不过林则徐就是林则徐,进入锦衣卫这种多少人,甚至就是勋贵家子弟都要打破脑袋的好事,他毫无犹豫的就摇头否认了。
不知道怎么的,林则徐就是觉得自己以后一定会当大官,一定会做到督抚阁部的大官。
摇头否认后,我们的林文忠公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个小证件,上好的猪婆龙皮为壳,最坚硬质地最好的绝品宣纸为里,封面刷了一层金色和银色的两个小本本。
这就是叶明帝国的见习官员证和举人证,前着是金色的,后者是银色的,被人们称为金饭碗和银饭碗。
银饭碗是所有的举人都能得到的,有了这个证,你就能参加省考,按名次授官,授完为止。
金饭碗是每周两天的义务政务见习得来的,除了没有薪水,不能决策以外,跟正常的官员没什么两样,稍微有点类似于后世的议员或者人大代表。
能拿到被称为金饭碗的这个金本本,那就表示你所见习地方的官员,认为你达到了标准以上官员的水准,等到考入官场后,升官会比没有这个本的人快得多。
林则徐拿出这两个本,那就表示他已经有了当官的资格,以他的学霸程度,根本不需要叶开为他开后门。
“听说伪清翰林,河北献县人纪春帆(纪晓岚)先生在内廷侍从处打理陛下的藏书,学生很像去跟着他学习一二,并且学生希望,能自由出入陛下的藏书库!”林则徐一板一眼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纪晓岚?你跟着他能学什么?他在伪清被打断了脊梁,虽然保护古籍孤本有功,但也垂垂老矣,暮气深沉,你一个大好少年还是不要太过暮气的好!”
叶开确实有点疑惑,这纪晓岚一不会经世致用,二没有开眼看世界,跟着他能学什么?
“陛下小看学生了,学生要是会被石云先生的暮气所染,那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大明官员,您应该庆幸我没有进入你的官员队伍中。
而且您说问的这个问题,也反应出了您的一种不知道哪来的奇怪心态,或者说叫做您给我的一种分裂感。
学生林则徐遍览群书,从未见过像您这样的帝王,大度又多疑,有时候精明有时候糊涂,有时候眼光极为长远,有时候又对眼前的问题视而不见。
而且不是您装作没看到,我发现您是真的没看见,所以陛下您要问策于学生的话,那学生………!”
说着林则徐猛地长吸了一口气,噗通的一声跪下。
“那学生就要斗胆犯颜直谏了!”
“嘶!”这下轮到叶开长吸一口气了,不愧是林文忠公,这是要给自己一个超大的下马威吗?封建时代,一个连官员都称不上的学子,这么品评帝王,脑袋不想要了!
不但是叶开嘶了一口冷气,旁边的四人都给吓坏了,小团子三兄弟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林从义跟着跪下不说,还吓得冷汗直流,他心里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要把堂兄带来,这要是把陛下惹毛了,可改怎么办?
空气沉默的有些尴尬,叶开连续呼了几口气后,心情才平复下来,已经好久没人这么对他说过话了,就差说他精神分裂了。
好!小子!你要不把这个什么分裂感说清楚,你要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哼哼!我就让你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好啊!大胆的说,朕也很想听听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想法!”叶开咬着牙齿摆出了一副邻家大伯的和蔼样子。
林则徐看见叶开不高兴没?他当然看见了,可他不会管,他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痛痛快快的表达自己意见的。
十五岁的他真处于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况且叶开一直营造的人设还是很好的,这让林则徐并不怎么觉得害怕。
“学生以为,陛下并不是认为我会被石云先生暮气所染,而是认为我这样从南洋大学毕业的新式学生,没什么好跟石云先生这样旧官员好学的,对吧?”
叶开点了点头,确实,他心里的确是像林则徐说的这样想的,当官又不是做学问,粘点暮气也没什么不好的,他就是觉得,林则徐根本不用向纪晓岚学,两人都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这就是为什么学生会从陛下身上感受到分裂感的最大原因,陛下似乎在自己的心里,就将新(西学)学与旧学(儒学)给对立起来,仿佛这两种思想与学问是格格不入的一样,但实际上,它们并不矛盾呀!
我中华传承几千年的儒学及其吸纳衍生的各种伦理道德与学问,并非固步自封之学问,相反一直是极有探索精神的。
只不过这探索始终不得其法,加上数千年来天朝既天下的思想,在毫无外部威胁与内部驱动的情况下,探索世界并不显得那么迫切,而陷入停滞不前而已,所以并非旧学守旧,而是失去了动力。
而陛下视为新学的泰西之学问,其崛起不过一百年,虽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更是探索出了我华夏儒学说未曾走入的道路,称得上是改变天下的大学问。
但观其内核,并不是为致天下大同,也不是为福泽世间苍生而成,反而是充斥着屠杀、灭绝、一切都是为利而行,学生愿称其为术,而非道。
其思想大家、学识大儒推崇我朝学问者极多,我等怎可妄自菲薄,视新学为我传统之学同样的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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