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集第十六卷(校对)第4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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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与鉴别
——怎样阅读文艺书籍
吃东西要有选择:吃有营养的,不吃有毒的。
对精神食粮也必需选择:好书,开卷有益;坏书,开卷有害,可能有很大的害。
在旧社会里,有些人以编写坏书或贩卖坏书为职业。有不少青年受了骗,因为看坏书而损害了身体,或道德败落,变成坏人。今天,我们还该随时警惕,不要随便抓起一本书就看,那会误中毒害。至于故意去找残余的坏书阅读,简直是自暴自弃的表现,今日的青年一定知道不该这么作。
特别应当注意选择文艺作品。有的人管小说什么的叫作闲书,并且以为随便看看闲书不会有什么害处。这不对。“闲书”可能有很大的危害。旧日的坏书多数是利用小说等文学形式写成的,只为生意兴隆,不管害人多少。我们千万不可上当。
俗话说:老不读《三国》,少不看《水浒》。这并不是说《三国》与《水浒》不好,而是说它们有很强的感染力,能够左右读者的思想感情,去摹仿书中人物。确是这样:一部好小说会使读者志气昂扬,力争上游;一部坏小说会使读者志气消沉,腐化堕落。留点神吧,别采取看闲书的态度,信手拾来,随便消遣。看坏书如同吸鸦片烟,会使人上瘾,越吸越爱吸,也就受毒越深。
还有一种书,荒诞无稽,也足以使人——特别是青年与少年,异想天开,作出荒唐的事来。如剑侠小说。我们从前不是听说过么:十四五岁的中学生因读剑侠小说而逃出学校,到深山古洞去访什么老祖或圣母,学习飞剑杀人,呼风唤雨等等本领。结果呢,既荒废了学业,也没找到什么老祖或圣母——世界上从来没有过什么老祖和圣母啊!使人不务正业,而去求仙修道,难道不是害处么?
怎么选择呢?不需要开一张书目,这么办就行:要看,就先看当代的好作品。我们的确有许多好小说,好剧本,好诗集,好文学刊物,好革命回忆录……。为什么不看这些,而单找些无聊的东西浪费时光,或有害的东西自寻苦恼呢?生活在今天,就应当关心今天的国家建设与革命事业的大事,而我们这几年出版的好作品恰好是反映这些的。它们既足以使我们受到鼓舞,争取进步,又能获得艺术上的享受,有多么好呢!
或者有人说:新的作品读起来费力,不如某些剑侠小说、言情小说、公案小说等等那么简单省劲儿。首先就该矫正这个看法。在我自己的少年时期,最先接触到的就是《施公案》一类的小说。到二十岁左右,我才看到新小说。读了几本新小说之后,再拿起《施公案》来看,便看不下去了。从内容上说,新小说里所反映的正是我迫切要知道的,《施公案》没有这样的亲切。从文笔上说,新小说中有许多是艺术作品,而《施公案》没有这样的水平。新小说唤醒我对社会的关切,提高了我的文艺欣赏力。我没法子再喜爱《施公案》。后来,我自己也学习写小说,走的是新小说的路子,不是《施公案》的路子。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比一比就知道谁高谁低了。我相信,谁都一样:念过几本新作品。就会放弃了《施公案》。
一个研究文学的人,自然要广为阅览,以便分析比较。但是,这是专家的工作,一般人不宜借口要博阅广见而一视同仁,不辨好坏,抓住什么读什么。
现代题材的作品读了不少以后,再去看古典作品,就比较妥当。因为,若是一开始就读古典作品,心中没有底,不会鉴别,往往就容易发生误解,以为古典作品中的英雄人物,不管是十八世纪的,还是十九世纪的,都是模范,值得效仿。这一定会出毛病。不论多么伟大的作家也没有一眼看到几百年后的本领。他的成功是塑造了他的时代的典型人物。但这只是那个时代的典型人物,并不足以典范千古。即使这个人物是正面的人物,是好人,他也必然带着他那个时代必不可免的缺点,不应该也不可能成为我们的模范。是呀,一个十八世纪的人怎会能够成为社会主义建设者呢?正面人物尚且如此,何况那反面人物呢?
阅读古典作品而受到感动是当然的,这正好证明古典作品之所以为古典作品,具有不朽的价值。但是,因受感动而去摹仿书中人物的行为就是另一回事了。这证明读者没有鉴别的能力,糊糊涂涂地作了古代作品的俘虏。
我们能够从古典的杰作了解到某一个历史时期的男女是怎么生活着的,明白一些他们的思想感情,志愿与理想,遭遇与成败。小说等文艺作品虽然不是历史,却足以帮助我们明白些历史的发展,使我们通达,因而也就更爱我们自己的时代与社会。我们的社会制度是最进步的制度,我们的社会现实曾经是多少前哲的理想。以古比今,我们感到幸福,从而意气风发,去建设我们的社会主义。我们读过的现代好作品帮助我们认清我们的社会,鼓舞我们努力建设社会主义的雄心壮志。有了这个底子,再看古典作品,我们就有了鉴别力,叫古为今用,不叫今为古用,去作古书的俘虏。假若我们看了《红楼梦》,而不可怜那悲剧中的贾宝玉与林黛玉,不觉得我们自己是多么幸福,反倒去羡幕“大观园”中的腐烂生活,就是既没有了解《红楼梦》,也忘了自己是什么时代的人。这不仅荒唐可笑,而且会使个人消沉或堕落,使个人在社会主义建设工作上受到损失。这个害处可真不小!历史是向前进的,人也得往前走,不应后退!假若今天我们自己要写一部新《红楼梦》,大概谁也会想得到,我们必然是去描写某工厂或某人民公社的青年男女怎样千方百计地增产节约,怎样忘我地劳动,个个奋勇争先,为集体的事业去争取红旗。我们的《红楼梦》里的生活是健康的,愉快的,民主的,创造的,不会有以泪洗面的林黛玉,也不会有“大观园”中的一切乱七八糟。假若不幸有个林黛玉型的姑娘出现,我们必然会热诚地帮助她,叫她坚强起来,积极地从事生产,不再动不动地就掉眼泪。假若她是因读老《红楼梦》而学会多愁善病的,我们就会劝她读读《刘胡兰》,看看新电影,叫她先认清现代青年的责任是什么,切莫糊糊涂涂地糟蹋了自己。有选择就不至于浪费时间或遭受毒害。
有鉴别就不会认错了时代,盲目崇拜古书,错误地摹仿前人,使自己不向前进,而往后退。
在这里,我主要地谈到文艺作品,因为阅读文艺作品而不加选择与鉴别,最容易使人受害。我并没有验看别种著作,说别种著作不需要选择与鉴别的意思,请勿误会。
载一九六一年《解放军战士》一月号
学习民间文艺
为迎接中央文化部举办的第一届全国戏曲观摩演出大会,我写这篇小文,一方面对由各地来京参加会演的同志们表示热烈的欢迎,一方面也希望文艺工作者更多注意学习民间文艺,更多参加戏曲改革工作。
主要地我要说,我们对民间文艺应取的态度。
虽然说,在过去的几年里,特别是全国文艺界整风学习以后,民间文艺已受到文艺工作者的重视;可是容或还有一些文艺工作者和一些学习文学、音乐、或美术的人们并不重视它。这不是我个人的臆断;因为假若这现象并不存在,我们的戏曲改革工作到现在就一定会已经有了更多的人参加和得到更好的成绩;在文学艺术创作上,具有民族风格的作品也必已经相当的多,相当的好了。
为什么还有人不大关心民间文艺呢?我想,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在他们心中,一想到民间文艺,也就想到“普及”的问题,而他们的志愿是要作“提高”的工作的。他们是把“普及”与“提高”一刀两断,划清了界限的。这么一来,他们以为“普及”的工作有几个人照应着就够了,他们自己须养精蓄锐地埋头搞“提高”。假若他们是搞文学的,他们就不看客观的需要,而主观地预备写出长篇巨制,像百万言的小说或史诗。假若他们是搞音乐的,他们就不管社会上实际的音乐活动,而希望自己成为弹钢琴或拉提琴的圣手,或写出伟大的交响乐。他们有作“专家”的志愿,因而打定主意:假若他们创造出的作品,一时还不能被群众所接受、欣赏;他们就把作品藏起来,到二十年三十年后,等群众的文化水平提高了,再拿出来,公之同好。这,就手儿显露出来他们不敢明言的一点心理——不大重视“普及”工作。他们要等待,等待二十年三十年。但是“等待”就是停止,就是孤立。这不对。毛主席明确地指示了我们:“要在普及的基础上提高。”据我的了解,我们将来的艺术杰作必是由今天的艺术活动中“生长”出来的,而不是今天按古方炮制,冷藏二十年的东西。今天,我们必须挚诚地给人民服务;我们帮助人民提高,人民也帮助我们提高,我们与人民一齐提高,就产生了新的优秀作品。这新的优秀作品不是貌似某某古典作品,而是地地道道的、前无古人的,新中国的优秀著作。这种新的杰作是我们由今天起,陆续不断地联系群众,配合政治任务,产生出来的。它不会忽然自天而降,也不会是在名山藏了一世纪的老古董。它是逐步地由普及而提高的结果,不是文艺工作者个人的一点技巧与一时的灵感的创造品。
一旦我们把“普及”与“提高”分开来说,我们就很容易不看内容,而只从形式上判定文艺作品的高低。我知道,有某些文学家以为快板与评剧什么的是普及的,低等的。新诗和新歌剧什么的是提高的,高等的。同样的,有些搞音乐的以为西洋古典音乐是高等的,中国民间音乐是低等的。事实上,并不是那么一回事。看吧,今天的快板与不少的评剧已不是解放前的老样子了,它们已经提高了一步。怎么提高了呢?它们已经有了新的思想内容。从前,快板是乞丐们求钱乞食的“顺口溜”;现在,它已变成工农兵所喜爱,很锐利的宣传武器。从前,评剧唱的是《马寡妇开店》;今天,它唱《小二黑结婚》。我们没有权利,不看思想内容,而专从形式上断定快板与评剧是低等的作品。
就是专从形式上说,快板与评剧的形式既是人民所喜爱的,也就是高等的。我们没有权利说:评剧该收一收,换上西洋歌剧吧。况且新的内容,必然要求新的形式。因此,今天的快板与评剧,在形式上也已经有了变化。这种变化是渐变,虽然不完全与旧形式相同,可是并没丢掉人民喜闻乐见的基本形式。人民喜欢评剧,一旦看见与评剧形式完全不同的“评剧”他们会掉头而去的。
快板与评剧等通俗文艺是直接拿到民众中去受考验的。人民,并不像闭户钻研古典文艺的人们所想象的那么拙笨。反之,人民是有眼力的,而且毫不客气。他们看见好东西就批准,看见不好的东西就批驳。这样,今天的快板与评剧等等是在人民中生长发展着的,不像古典文艺那样已经一成不变。我们若是抱定那些一成不变的老套子,死不放手,就无从解决今天的问题。
今天我们应该关切的是人民满意了现在的快板与评剧没有。我们文艺工作者可不应该用自己的成见替人民决定什么。显然的,人民还不满意今天的快板与评剧。从量上说,快板与评剧还很不够用;农民迫切地要求反映互助合作运动的作品,店员们要求有内容的“五反”剧本,可是都不容易找到。从质上说,我们现有的通俗文艺作品还不够高。在这情形下,文艺工作者就该努力去满足人民的要求,创作出更多的更好的作品。假若我们不看人民的需要,而只凭自己的成见,从形式上断定:新歌剧比京戏好,京戏比评剧好;所以我们应取法乎上,按照西洋歌剧的套数创作新《蝴蝶夫人》什么的,不必关心京戏与评剧。这便是不切实际,随便说话。按照西洋歌剧的形式写出来的东西,假若还没有今天我们的评剧的内容那么好,思想那么高,就是废品!再说,采用了西洋歌剧的写法,即使内容好,思想高,人民接受那个洋形式与否,也还是个问题!人民既需要文艺,就必定要求更好的文艺。这更好的文艺必是更足以满足人民的愿望与要求的,不是由我们出主意,强迫人民非接受不可的。所以,普及和提高必是紧紧相连的,不是一刀两断的。
我们必须看清楚:今天的人民,在政治思想上,是突飞猛进的。这样,人民就不但极迫切地需要文艺,而且迫切地需要更进一步的文艺。这就是为什么解放后的评剧不同于解放前的评剧,今年的评剧又不同于去年的评剧的原因。假若我们把人民的生活与思想看成为静止不动的,我们就大错而特错了。那么一来,我们就容易想到:人民只喜爱评剧,而且喜爱一成不变的评剧。同时,我们也就容易想到:什么时候人民不再爱评剧了,才能爱我们自己创造的高级玩艺儿。事实上,人民所喜爱的评剧是正在不断地改进、发展;并不是一成不变的。照这样改进、发展下去,三五年后或十年八年后的评剧必定会胜过了我们现在自以为高得了不起的东西,我们自己的那点法宝反倒拿不出手来了。跟着人民一齐往前走的东西才有前途,才会提高;脱离群众的东西不过是“敝帚千金”而已。提高不提高是由人民的艺术生活如何而决定的。脱离了人民,幻想提高,我们自己反倒会远远地落在人民的后边。
这就可以谈到“突破形式”这一问题了。有人说:民间文艺的形式必须突破,否则不会有进一步的发展。是的,我承认这说得很对。但是,突破形式必须有步骤,不能一下子全盘打碎。一下子打碎的办法,一定不能解决问题。假若有人以为突破形式,就是用句子长短不同,音节无定,没有辙韵的新诗代替了鼓词,那结果便是消灭了鼓词,“推陈出新”就无从说起了(这里,没有小看新诗的意思)。是的,我们必须有步骤地突破形式,才能教鼓词一步一步地改善。鼓词是活着的东西,我们须教它活得更好、更健康、更丰富;我们不能一下子把它打死,硬教别的东西取而代之。“取而代之”
的态度,既会发生混乱,也会阻碍我们向民间文艺学习。
我们应取什么样的步骤去改善呢?首要的是我们要注意戏曲改革问题,参加戏曲改革工作。身临其境,才能晓得由哪儿下手改革。只有丝毫没注意过这问题的人才会空谈突破形式,并没有具体的办法,或主张打碎形式,另起炉灶。“冷眼”的确可以看出民间文艺中的毛病来,但是“冷眼”并不能解决问题。头一次听京戏的人必然会感到打击乐器的嘈杂刺耳。可是,只说一声:“太吵人,要不得!”怎能解决问题呢?假若我们留神看一看今天戏剧改革、曲艺改革的情形,我们就会明白,经过改革的戏曲,在形式上的确有了一些变化。也许它们还改变得不多,不够好;可是谁也不能否认它们正在变化,而且是经过许多时日,许多人的努力,才有了这点变化。这变得不多,不好的原因,首要的是因为文艺工作者没有踊跃地参加戏剧改革、曲艺改革工作。戏剧改革、曲艺改革工作需要很多的人、各方面的人,因为这工作包括许多不同而又互相联系着的问题。一出戏里除了故事与思想,还有服装、布景、音乐、灯光、脸谱、戏词种种问题。这不是一两人所能解决的。可是我们的音乐家、美术家、以至于文学家,有多少参加了这种工作的呢?不很多!怪不得戏曲改革工作还没有很好的成绩!那最害事的是口说突破形式,而心中却想干脆用另一种形式代替了京戏或评剧的人——自然,我们也不能说,应当用京戏去代替话剧或别种戏剧。我们要的是“百花齐放”,谁也不该去代替谁。是的,京戏因为形式的限制,确乎不能容纳一本话剧那样的内容。可是,在另一方面,话剧也不能容纳一出京戏那么多的载歌载舞的技巧。我们应当分工,也应当合作。一位专搞话剧布景的人,在注意了、学习了京戏之后,去帮助京戏搞布景,决不是他的错处。反之,他若以为去搞京戏布景是降格相从,就不大对了。既说“百花齐放”,就不许唯我独尊。
上次春节,我赶写了一出宣传新婚姻法的小歌剧,名叫《柳树井》。这不是一出怎么了不起的作品。可是,在形式上,它不像任何旧有的京戏或评剧。它的人物出场,没有一个自报姓名的,而是出场就动作,就歌唱;在起唱之前也没有:“出得门来,好天气也”,或“好不伤惨人也”。在北京城里与郊外有许多地方上演了它,有的唱评剧,有的唱快板,有的选用了《白毛女》、《刘胡兰》中的调子编凑起来,还有的把它改为话剧。我自己看过四样不同的演出。这种不提名道姓,出场就唱的办法,是小小地突破了形式。台下懂不懂呢?懂。在词句里,我避免了“听分明”,“面前存”一类的滥调,而完全用既可听懂,又相当新鲜流利的言语。台下懂不懂呢?懂。为教剧本不太长,我又把许多情节用暗场交代。台下懂不懂呢?懂。这说明了民众并不拒绝突破形式。他们喜爱革新的东西。可是,我的戏词都是按照评剧词句或快板的音节写出的,并且都押了韵。我知道,不论快板或评剧,字句没有一定的音节,就不易唱出。在我们的音乐家还没把新的具有民族风格的腔调教给唱快板与评剧的人;我们就不能责备写词的人不敢在音节上突破形式,也不能责备艺人们或业余的歌者守着老腔老调去歌唱。写词的人、音乐家、艺人,三者联合起来,先咂摸透了旧有的音乐,才能改造腔调,创造腔调。至于押韵,有些作新诗的人也许很讨厌它,可是世界上所有的歌曲,还没有不押韵的。诗可以去掉了韵,歌曲不能。指责歌曲用韵即非突破形式,是不对的。我们须在要突破某种形式之前,先了解某种形式,然后才能逐渐地适当的去突破,不至于一锤子打碎,不可收拾。
有的地方,我听说,在演出《柳树井》的时候,把剧中的暗场都给补实了,而且据说,补得很好。这说明了,一个剧本被人民看中了,他们就会热情地、用心地去修改补充。我没有看过这个修补了的剧本,但是我体会到,是简练的用暗场子好呢,还是处处充实,不落空好呢,人民自己会决定。进一步讲,我们将来的提高的作品应当作如何的提高呢,也是由人民决定,不是由我们自己闭门造车。
由上面的举例说明,我们可以多多少少看出我们对民间文艺应取的态度:
一、文艺工作者须多注意民间文艺,并且应当学习它,实地参加改革它的工作,否则空口说白话,无济于事。
二、我们必须矫正站在远远的等待提高的态度,而须马上就着此时此地的普及工作设法提高。我们越等待,越脱离实际,而且一定会落在文艺发展的后边。假若我们今天写出了与莎士比亚一样好的一出大悲剧,藏之名山,等着人民厌弃了评剧的时候,再拿出来,恐怕呀,就永远拿不出来了。因为就是真正的莎士比亚也不会替我们解决问题。我们的人民与文化会产生我们自己的莎士比亚。
三、不要只从文艺形式分高低新旧,而要从思想内容与教育效果分高低新旧。一出评剧若是有思想、能教育人民,它就是高的、新的;一出话剧而缺乏思想教育的效果,便是低的旧的。不要一听说“评剧”这两个字,就先摇摇头;也别一听说新歌剧就以为高不可及。最好是,人民喜爱什么,需要什么,就供给什么。
四、突破民间文艺的形式须是参加了实际改革工作的结果,而不是空空的一句话。它必须有步骤,而这步骤必是由实际工作中才能决定了的。闭着眼,连门儿还摸不到,还谈什么突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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