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臣遗梦(校对)第16部分在线阅读
见妙心院已有些悲愤不能自拔,秀保也不禁叹息道:“都怪在下无能,势单力薄,不能遵从先父之命保护蒲生家,还请您和侍从殿下谅解。”
妙心院这才觉得刚才的话有些失礼,急忙辩解道:“侍中殿下切莫误会,贫尼只是突发感慨,绝没有埋怨您的意思,秀长公文武双全,品德高洁,只因先夫的一次探望便时时惦记本家安危,秀长公的品格着实让人钦佩,现在您又谨遵遗愿,不顾后果地向我等道出实情,尽力挽救本家,这份恩情贫尼和蒲生家永世不忘啊。”
刚一说完,妙心院便朝着秀保深深地拜伏下去,蒲生秀行见此情况也号召蒲生众臣一同行礼,顿时,包括关氏父子、蒲生乡可、佐久间安政在内的蒲生家家臣全部拜伏在秀保面前。
秀保被这场面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没想到坐拥会津九十二万石的天下第三强藩的藩主和众臣会在这一刻拜伏在自己的脚下。
“这种感觉真是美妙啊。”秀保心里美滋滋的,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既然他们如此低声下气地恳求自己,若是不拿出些实际行动,岂不是要让他们对自己失望?
想到这里,秀保赶忙示意众人平身,用一种激动得略带颤抖的腔调向众人宣告:“既然大家如此相信在下,秀保也不会辜负诸位的信任,此番回京一定会为蒲生家据理力争,还请各位放心!”
“多谢侍中殿下,无论成功与否,我蒲生家日后定当唯殿下马首是瞻,永不背离!”蒲生秀行激动得再次拜伏下去。
“侍从殿下切勿行此大礼,”秀保将秀行扶起来,甚为激动地说道:“氏乡公对先父深情厚谊,秀保没齿难忘,此时此刻,在下有一不情之请不知殿下能否答应?”
秀行不假思索地拍着胸脯应答道:“殿下有何要求尽管告诉在下,只要秀行力所能及,定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既然如此,在下想与殿下结为异性兄弟,以成就父辈的情谊,不知殿下是否愿意?”秀保躬身失礼道。
听到秀保要和自己结为义兄弟,秀行激动得热泪盈眶,双唇颤抖许久方才应道:“‘岁寒知松柏,患难见真情’,殿下在危难关头为本家求情已是万幸了,现如今今家道中落,众人躲避还来不及,殿下却愿与在下结为兄弟,这份深情厚谊,我秀行誓死不忘!”
秀保高兴地对秀行说道:“既然侍从殿下愿意,那在下以后便称呼你为义弟啦。”
“义兄在上,请受秀行一拜。”说着,秀行便朝秀保行了跪拜大礼。妙心院坐在旁边欣慰地看着他们,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啊,虽说领地被削,但却因此和秀保拉近了关系,为蒲生家再次进入政权中枢打下了基础,这个结果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秀保将秀行扶起来的同时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颇为关心地问道:“我听闻义弟已经和内府殿下家的振姬公主定下婚事,不知何时迎娶进门?”
秀行终究还是孩子,一脸羞涩地看着秀保,回答道:“不瞒义兄,振姬去年夏天便已嫁入府中,现在已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是这样啊,”秀保微微点了点头,秀行今年十三岁,振姬也才十六岁,这么早便嫁入会津并怀有身孕,可见家康对于这门亲事是多么迫不及待啊。
“我有一个想法,”秀保笑着说道:“你嫂嫂如今已怀胎七月有余,待我回京不久便会诞下子嗣,振姬夫人今年秋天也会为你诞下后嗣,我希望能借此良机,再为促成一件喜事。”
“贫尼早就有这个想法了,能与丰臣家联姻乃是本家无上的光荣啊!”妙心院迫不及待地表示赞同。
“可若是两家同时诞下男孩或是女孩呢?”秀行觉得两方孩子都尚未出生,如此匆匆决定恐怕到时候空欢喜一场。
秀保怎会考虑不到这种结果,他拍了拍秀行的肩,笑嘻嘻地劝道:“义弟无需担心,如果是男孩则向我们这般结为兄弟,若同是女孩那便结为姐妹,这样不就可以了么?”
“既然如此,那就全凭兄长做主了。”秀行十分恭敬地答应了,并且趁机将“义”字去掉,进一步和秀保拉近关系。
秀保满意地点了点头,站起身说道:“那就这么定了,由于还要陪驹姬回一趟山形城,便不在会津多做逗留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既然这样,为弟也就不做挽留了,那便请兄长早点休息,养精蓄锐,明早好有精神赶路。”秀行说完便亲自为秀保带路,将他和驹姬护送回了寝室。
在秀行走后,高虎和清兴便如同苍蝇似的又粘上了秀保,高虎不解地问道:“主公,臣下觉得没必要因为氏乡公看望过先主公便如此舍身报答,与太阁顶撞那可是祸及自身啊。”
清兴也是赞同高虎的意见:“蒲生家现如今家道中落,本家与其交好确实无利可图,要是因此得罪了太阁,那可是得不偿失啊。”
秀保看着他们着急的样子倒是觉得有些可爱,是啊,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是在为将来的那场合战暗中布庄呢?
秀保只是说了一句:“你们觉得我会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么?”说完便将他们推出房间,不一会功夫房中便鼾声大作起来,二人无奈,却也只好悻悻地休息去了。
第二天清晨,在秀行等人的目送下,秀保一行人向着更为寒冷的出羽山形城行进。由于已经处理完正事,秀保便不愿继续麻烦池田长政,出发时寒暄了一番便让其回上野去了。
百余人的队伍在这陆奥的冰天雪地里艰难的前行着,整个世界仿佛都被冰住了,生在南方的秀保那见识过这种严寒,即便穿上皮衣仍是在车中冻得瑟瑟发抖,这让身边的驹姬颇为心疼。绕过猪苗代湖继续北上终于进入了出羽国,比起南陆奥,这里的天气更为恶劣,远近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仿佛连山都冷地在颤抖,空气似乎也要凝固了,那刮过脸颊的北风,早已让随行武士皮肤开裂,耳朵和双手也都长出了冻疮。
而此时秀保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是在车中,可薄薄的车厢即便是挡住了北风也挡不住彻骨的寒意,秀保一开始还是和驹姬在车中有说有笑,可是随着气温的降低便逐渐支撑不住了,此刻竟裹着裘衣蜷缩在车厢的一角。
见到秀保为了使自己和父亲团聚不惜亏待自身,驹姬的眼泪便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悄悄挪到秀保身后,解开小褂和唐衣,缓缓地将他抱在了怀中。由于温度的改变,秀保从半昏睡状态逐渐清醒,他发现一双玉手紧紧地环在腰间,后背更是觉得什么东西顶着有几分异样。
秀保想转过脸看个究竟,却正好和驹姬的目光交汇到一起,两个人的脸顿时都红了起来,还是驹姬反应快些,她先把脸转向一边,身体轻轻地靠在秀保背上,害羞地说道:“大人为了妾身远上出羽,妾身除此之外无以为报,您现在只管好好休息便是了,其他的便交给臣妾吧。”
秀保欲言又止,虽说初次和驹姬亲密接触,但这种感觉确实那样熟悉,那样温馨,以至于将这种接触作为了一种享受,让人欲罢不能。秀保低下头,温柔地抚摸着驹姬的手,很是陶醉地闭上眼睛,轻声说道:“那,那今后也要麻烦夫人多多关照了。”
第46章
赖乡的情义
一番云雨过后,秀保便揽着驹姬在车中睡着了。不知是过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藤堂高虎隔着帘子向秀保禀报:“主公,米泽城城主蒲生赖乡想请您到城中一聚。”秀保坐起身,轻轻地将裘衣盖在驹姬身上,掀开帘子询问道:“现在已进入置賜郡了?”“正是,前面不远便是米泽了,备中守大人刚刚派遣家臣前来接驾。”高虎恭敬地回答道。“也好,正好可以让军士们好好休息一下。”秀保从车中走了出来,便看见两个武士模样的人冻得面部青紫,在雪地里不停地打着摆子,见秀保露面,两人当即小跑着来到他跟前,拜伏在秀保脚下:“小的奉我家主公之命在此等候侍中殿下,请殿下入城稍作休整再行上路。”
秀保看着周围白茫茫的一片,也只有不远处的那座三层天守算是一道风景了,于是便命二人先行回城通报,自己也加快速度向米泽城行进。米泽城本为大江氏的居城,大江氏灭亡后便成為伊达氏的支城。天文十七年(公元一五四八年),伊达晴宗將居城迁到米泽城。丰臣秀吉討伐小田原後,下令政宗移封至陸前岩出山,拥有五十八万石领地,包括米泽城在内的出羽置赐郡則由蒲生家臣蒲生乡安取得,由于蒲生骚乱,乡安被迫归隐,这里便交由蒲生赖乡镇守。至于后面的历史大家便耳熟能详了,由于越后的上杉景胜移封会津,米泽城便成为直江兼续的居城。兼续入城后便将城名改为舞鹤城,同时进行城的修缮工作。关原合战时,由於上杉景胜从属西军,战后领地由会津一百二十万石,减封为米泽三十万石(其实还包括陆奥的伊达郡以及信夫郡),之後上杉氏十三代当主便以米泽城为居城,直到明治时代。虽说米泽后来成为了上杉氏的居城,但现在却只是蒲生家在出羽的一个据点,再加上是平城,易攻难守,因此颇不受本家重视,仅仅保留了伊达统治时期修建的三层天守和轮郭,就连堀也是蒲生乡安担任城主时重新挖掘的。被氏乡称为“蒲生家的依赖”的蒲生赖乡为何会被外放米泽,秀保当然清楚。历史上,这位蒲生赖乡在主家转封宇都宫后便投奔了石田三成,并且改名“蒲生乡舍”,意为“舍弃蒲生家”,成为了三成麾下为数不多的猛将,但最终和岛清兴一样英勇地战死在了关原。出于对他的钦佩,其实还包含着将其纳入麾下的私心,秀保一见面便鞠躬施礼,这倒让赖乡有些受宠若惊了,他惶恐地还礼道:“卑职与殿下素未谋面,何须行此大礼?”秀保直起腰回答道:“备中守这一年来为丰臣家受苦了,受在下一拜有何不可?”赖乡听秀保如此说,眼圈顿时红了,激动地说道:“来,侍中殿下请进屋内说话。”说完便将秀保等人领进了御殿。待众人坐定,赖乡便说道:“殿下到访若松时,卑职正在处理公务,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拜访,昨天正好得知您将路过米泽,便立即安排家臣在路旁等候,若是惊扰了殿下还请见谅。”
秀保随意地挥了挥手:“备中守多虑了,您的两位家臣冒着风雪等候在下已是让秀保感动不已,何来惊扰一说?倒是殿下,想必为太阁吃了不少苦头吧?”
“这是哪里的话,侍中殿下可比这么说。”赖乡羞赧地说道。
“若不是这样,您怎会被远放到这极寒之地呢?”秀保不顾赖乡的感受追问道。
赖乡作为武士,动嘴自是比动刀还要麻烦,知道自己瞒不过去,便只好坦白道:“既然殿下心知肚明,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秀保微笑着对赖乡说:“殿下可曾去过伏见?每到春天,城中的花苑中便会开满各种各样的鲜花,色彩斑斓,争香斗艳,引人注目,而花苑角落里的松树和柏树却仅仅是挂满了绿油油的叶子,无人驻足观赏;可是一到冬天,这些花朵却都枯萎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风中摇晃着,再也不复当初的美丽,而那些松柏却仍然保持春天时的模样,屹立挺拔,巍峨肃穆。太阁曾经告诉在下,鲜花纵是美丽,但松柏才是整个花苑中最美的景色。备中守殿下,您便是我丰臣家的松柏啊!”
赖乡没想到能获得秀保如此高的评价,眼眶顿时湿润了,激动地说道:“卑职不忘太阁之恩,一年来屡次劝说主公珍视情义,切勿因为处分而背弃太阁,可主公非但不听,反而迎娶振姬为正室,更将卑职赶到这荒凉的米泽城,不管不问,受尽了冷落。现在只有殿下能明白在下的良苦用心,得您一言,赖乡真是死而无憾了。”
秀保见赖乡已被自己感动,便趁热打铁道:“备中守身为陪臣,却处处为丰臣家着想,在下实在感激不尽,恕在下无礼,既然侍从殿下对您如此绝情,何不…”
“非常抱歉,您的好意卑职心领了。”秀保话还没说完便被赖乡拒绝了,“卑职虽是心向丰臣家,但有些事还是要和殿下说明的。”
“备中守请讲,在下洗耳恭听。”秀保一脸温和地回答道。
赖乡正色说道:“听闻殿下与石田治部关系不恰,而在下却与石田治部相交多年,一直不曾背离,现在若是出仕殿下,岂不是背弃挚友陷自身于不义?还请殿下打消这个想法。”
“明白了,”秀保叹了口气,“备中守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在下的请求确是过分了,还请您见谅。”
赖乡抿了口茶,颇为欣赏地看着秀保:“殿下看重卑职乃是卑职的幸运,感激都还来不及,怎能怪罪呢?此事就此打住,卑职后院有一眼温泉,乃是去疲解乏的绝佳去处,若殿下不嫌弃,可与夫人一同前往。”
听出赖乡已无归顺之意,秀保也就不再强求,向他道谢后便领着驹姬泡温泉去了。看着秀保渐行渐远,赖乡轻声感慨道:“通晓世事,求贤若渴,三成终究要败在他的手下啊。”
第47章
后院起火
就在秀保和驹姬在米泽城享受温泉的同时,大和郡山城却是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
菊姬怀胎已有七月,再加上又是秀保的正室,自然受到了全家人的关心和呵护,智云院几乎每天都要到佛堂中为即将到来的小生命祈福,阿江作为菊姬“曾经”的嫂子,自是也是对她呵护备至,再加上已有生育儿女的经验,应付起来更是得心应手。家中的侍从和婢女也都是从早忙到晚,府中上下皆是一片忙碌景象。
虽说是“全家总动员”,可唯有一人似乎置身事外,丝毫不关心秀保第一个孩子的出生,没错,便是那位浅野家的公主樱姬。
就在府中众人奔波忙碌之时,她却依旧召集公卿家的公子小姐在府中吟诗作画,完全不顾及众人鄙夷的眼神。每当菊姬在侍女的陪同下散步经过她的花园时,总会大声地自言自语道:“哎,有人为了香火有继便受十月怀胎之苦,即便是儿孙满堂又有何意义呢,毕竟不如纵情山水,徜徉诗海来的快意啊。”
菊姬并未读过多少诗书,但这番话还是听得明白的,再加上自己生性要强,受不了这般冷嘲热讽,多次想冲上去与樱姬争论一番,但每次都会被身旁的侍女死死拦住,再加上自己也知道有身孕不宜动气,终于没有和她一般见识。
但毕竟纸包不住火,事情最终还是传到了阿江的耳朵里,虽然身为家中的侧室,但菊姬一直都是将她当做嫂嫂来对待,毕恭毕敬,有什么事情都会和她商量,菊姬怀孕后更是将家中的事务全权交由阿江管理,使她成为家中的实际掌控者。
虽说阿江的性格比菊姬好不到哪里,但有过三次婚姻的强悍经历让她学会了许多,性情也逐渐平和了下来,在得知菊姬因为樱姬的事大动肝火时,也会主动前去开导,每次都能帮菊姬暂时稳定情绪。
有一次,菊姬受了樱姬的挖苦后来向阿江抱怨,阿江听完后笑着劝慰道:“御前真以为樱姬夫人是瞧不起您么?”菊姬不解:“不是这样,她为何次次恶语相向?”
阿江解释道:“御前是秀保最为疼爱的正室夫人,自是会被她羡慕,再加上您现在怀有殿下的孩子,更是成为全家的宠儿,而她呢,同是殿下的妻子,到现在却连夫妻之礼都未曾行过,受到如此冷落,她怎能不怨恨您呢?”
“夫人的意思是,樱姬是嫉妒我喽?”菊姬有些得意了。“正是如此,”阿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她越是嫉妒您越是会恶语相向,只要您不搭理她,不久她便会自觉没趣了。”
“是这样啊,”菊姬高兴地笑道,“她是在嫉妒殿下只疼我一个人啊。”从那以后,菊姬便像变了个人似的,面对樱姬的讽刺没有丝毫气愤,这回轮到樱姬恼怒了,“怎还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她时常说道。事情果真像阿江说的那样,过了不到半个月,樱姬便不再挑衅菊姬了,两人若真是这般相安无事,倒也不是件坏事。
可有些事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那时刚过立春,虽说东北还是白雪皑皑,但京畿一带已是冰雪逐渐消融,万物开始复苏的初春景象。菊姬在家中蛰伏了一个冬天,此时更是耐不住性子,执意要去外面走走,看看多闻山的晚梅。
阿江虽说不放心菊姬挺着大肚子去郊外赏花,但又抵挡不住她那苦苦哀求的眼神,左右为难,不知所措。这时,从小便在郡山城长大的婢女阿竹突然有了想法,只见她神神秘秘地凑到菊姬耳边,调皮地说道:“御前与其欣赏晚梅,倒不如去看看新开的山茶花。”
“山茶花?”菊姬怀疑地看着阿竹,“山茶花至早也要三月才能绽开,现在刚入二月,你这丫头又在骗我了。”
“奴婢怎敢欺骗御前,昨天我路过樱姬夫人的花园时便看到好大一片呢。”阿竹认真地说道。
阿江怎能不清楚阿竹的想法,与其去郊外赏花,倒不如在家中来的安全些,也真亏她有这个心思。既然如此,阿江便顺水推舟道:“是啊,早梅晚梅都是梅,想必也没什么差别,倒是这早开的山茶花确是难得一见呢,御前可不要错过啊。”
菊姬自幼喜欢花,不论是山中不知名的野花,还是贵族公卿家花苑中的名贵物种,她都要看个究竟,因此当听说这么早便有山茶花时,她也是动心了,可是想到是在樱姬花园里,她又有些不乐意了。
见菊姬一脸愁容,阿江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樱姬和您已有半个多月没起冲突了,想必现在也是心平气和了,御前何不趁此机会与她修好,既能使全家团结又能讨得殿下欢心,何乐而不为?”
菊姬好奇地问道:“不知夫人有何妙计?”
阿江笑道:“妙计算不上,我看那樱姬好要脸面,御前只要稍微给她个台阶便已足够了。”
“台阶?”菊姬还是听得云里雾里的,不明白阿江究竟想怎么做。
“正是,只要您给她捎带一碗人参汤略表心意,我想她定不会再为难御前了。”阿江指着侍女刚送过来的补汤说道。
菊姬这才明白了阿江的用意,立即命令侍女将参汤装好,随她一同去拜访樱姬。
樱姬此时也正和许多人来花园中赏花,虽说是“早产儿”,但这些山茶花依旧是花繁艳红,深夺晓霞,众人无不啧啧称赞,樱姬也在这称赞声中得到了从没有过的满足。
正当她沾沾自喜忘乎所以之时,菊姬在阿江的陪护下来到了花园,众公卿子弟见菊姬前来,当即将樱姬抛在一边,凑到这位秀保的正室面前施以大礼。
如此落差樱姬怎能受得了,但自己毕竟是侧室,只好阴着脸向菊姬行礼:“御前大驾光临,妾身有失远迎,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