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大昏君(校对)第42部分在线阅读
如果你能年轻十岁,并有这样的感悟,朕当重用于你啊!
朱由校为之惋惜嗟叹,恐怕连邹元标自己也没有想到,与他有直接关系的东林党会变成这个德性吧?
和衷共济,惟公惟平,如果真能那样,朕也不必费心劳神,整肃朝堂了。
不管怎样,今天的早朝不错,不争不吵,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三个不要命的大犟种的离开,也为下一步的清除打下了基础。
杨涟、左光斗,朱由校在后世读书时,曾学过有关他们的课文。铁骨铮铮,宁死不屈,当时真是敬佩之极。现在直面真人,感情依然复杂。
与那些道貌岸然、表里不一的东林党人相比,这是两个异类,是为了信念粉身碎骨都不惧怕的磊落君子。
当然,偏激执拗也是他们的缺点,为之不惜牺牲的信念也未必全部正确。
但朱由校不杀他们,忠贞孤介的大犟种,很稀有,还是活在世上时不时地给朕添点堵吧!
万马齐喑究可哀!朕整肃朝整,是为国为民,可不想朝中上下变成那副暮气沉沉的死样。
御书房很宽敞,角落里有一张小桌,张裕儿在埋头写字,拿着毛笔,好象比握着扫帚还费力。手上脸上还染着几点墨迹,看起来特好笑。
朱由校喜欢看这丫头练字写字,那笨拙又认真的样子,时而苦着脸、时而拧着眉,让他情不自禁地抿嘴而笑。
好半晌,张裕儿捧着纸,起身来到朱由校身旁,嗫嚅着说道:“皇爷,奴婢写完了。”
朱由校随手接过来一看,蟑螂爬、鸡爪挠,惨不忍睹。看着很丑也就算了,可字写错了呀!
“好好看看‘聪’字是怎么写的,重写一百遍。”朱由校提笔写了个正确的,没好气地塞到张裕儿手里。
啊!张裕儿立刻垮了脸,嘟着嘴嘀咕道:“一百遍嘛,皇爷,奴婢晚上不睡觉也写不完呢!”
“写不完就别睡觉。”朱由校一巴掌拍在丫头的翘臀上,“朕今晚在乾清宫就寢,看着你个笨丫头,甭想偷懒。”
张裕儿咧了咧嘴,不敢再提抗议,乖乖地回到小桌旁坐下。
皇爷今晚在乾清宫睡,不会又要做那羞羞的事情吧?张裕儿偷眼去瞅皇爷,却正与朱由校对上目光。
朱由校一挑眉毛,笑得坏坏的。
张裕儿赶忙转头,直觉得脸上刷地一下烫了起来,胸中象藏了个不听话的小兔叽,扑腾扑腾,紧跳了一阵子才慢慢消停。
……
“杀!”
“杀!”
“杀!”
黄骨岛堡外,刀盾兵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钢刀有节奏地敲击在左手盾牌上,口中迸出一个个简短的“杀”字。
刀盾兵后,则是如林的长枪方阵,一杆杆长枪用力地顿着地面,一声声喊“杀”冲向天空。
黄骨岛堡的建奴守军不过二百多人,突然面对这数千人马,一时为之气夺。
“杀!”“杀!”“杀!”赵胖子顿着长枪,身上穿着精良的盔甲,在小兵队伍中分外显眼。
还算给他们这些二世祖留了点面子,各人从家中带来的盔甲没有没收。
朱由校也没奢望让他们上阵杀敌,只是在这艰苦环境中磨炼一下,再顺便罚几家勋贵点银子,让他们捐几匹马而已。
望着黄骨岛堡的寨墙,以及上面隐约晃动的人影。赵胖子等人才意识到,这是真的建奴,这里是真的战场。
但人多胆壮,而周围伙伴所带来的感染力更是巨大。哪怕你是个新兵,在追击逃敌的时候,也会被身旁的勇敢战友所激励,冲动得停不下脚步。
伴着一声声喊“杀”,赵胖子的眼睛越瞪越圆,腰越挺越直,手中的长枪也越来越是有力地顿在冰冻的地面上。
“轰!”“轰!”“轰!”“轰!”
从船上卸下来的几门火炮发出了怒吼,尽管都是佛朗机炮,不是攻城大炮,但威势依然很惊人。
从嘉靖二年开始,明朝开始了对佛朗机火炮的仿制。
在仿制的过程中,中国工匠充分发挥了他们的聪明才智,完善改进了佛郎机的制造,生产了大佛郎机和铅锡铳的小佛郎机等。
第二年制成大样佛郎机三十二副,发各边试用;嘉靖七年造四千门中样佛郎机,嘉靖二十二年改制小佛郎机,二十三年造马上佛郎机一千支,四十三年又造出铁质佛郎机,至此佛郎机已成为明军主要装备之一。
除了野战步兵和城池防守外,明军的水师也装备了很多佛朗机炮。
第63章
血战黄骨岛堡
按照标准,明军的水营下辖两哨,备船十二艘,其中福船装大样佛郎机六门,海苍船大样佛郎机四门,苍山船大样佛郎机两门,火力还是比较强的。
大样佛朗机炮长八九尺,重五六百斤,弹一斤,药一斤,主要用于舰炮和要塞防御。
五六百斤的重量,对于多为步兵的东江军来说,还不算太过沉重。但为了保证行进速度,毛文龙也只卸了四门随军攻城。
当然,借给他的几百艘舰船大小不一,装备也并不算标准。一共加起来,也不过有二十来门佛朗机炮。
为了尽快攻破城池,毛文龙率军早上包围黄骨岛堡,只用半天工夫打造粗糙的攻城器械。
中午饱餐战饭后,毛文龙便下命令,把四门大样佛朗机推到西门前,由船上的炮手操作,在不到三百米的距离内猛轰城门。
一斤重的炮弹对于包砖城墙,作用不大,但轰击木制城门,却象手捅窗户纸一般,一下一个窟窿。
而且,佛朗机最大的优点便是射速快。每门炮带六个子铳,十几秒钟便能再发一炮,这还不是最快的速度。
在隆隆炮声中,城门先是破烂,然后轰然倒塌,已经能看到城内慌乱跑动的人影。
黄骨岛堡的建奴根本没料到会有明军来攻,堡内只有不到三百人,披甲的连五十都没有。
就这点人马,面对突然冒出的拥有火炮的数千明军,基本上已经凉凉。
鼓声一变,在军官的指挥下,刀盾兵开始逼近堡门,建奴也在城上开弓放箭。
佛朗机炮停止了轰击,开始调整角度,向城上的敌人瞄准。
为数不多的东江军弓箭手,只有两百来人,在巨盾的掩护下,贴近堡墙,向上放箭,压制建奴。
鼓声猛然激昂起来,军官们振臂挥刀,指挥士兵开始了猛攻。
“冲啊!”
“杀啊!”
在如雷的呐喊声中,刀盾兵向城门冲去;几十架简陋的云梯也冲出队列,踏过冰冻的护城河,向着城墙靠近。
城上的箭矢更加密集,冲锋的队伍中不断有惨叫声响起,中箭的士兵应声倒地。
滚木擂石从城上砸了下来,冲到城下竖云梯准备爬城的东江士兵被砸得头破血流。但几架云梯还是顽强地搭起,士兵持盾咬刀,开始爬城。
城门处,一群后金兵哇哇叫着冲上来,与夺门的东江官兵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刀枪的交击声,怒吼的喊杀声,受伤的惨叫声,响彻在狭窄的城门。
“杀,杀,杀!”赵胖子还在机械地用枪顿地,眼睛已经直了,哪里见过这血肉横飞的战。
第一个勇敢的士兵顺着云梯爬上了城垛,刚露头,一把刀便砍了过来。他忙用盾牌遮挡,右手举刀,向上猛地一跳,蹦到了城墙上。
一杆长枪阴险地从城墙下刺出,深深地刺入他的小腹。他惨叫一声,身子后仰,从城上摔了下去。
“嘿呀——”张宗宝发出惋惜又痛恨的声音,重重地跺脚。
一根粗重的滚木从城上抛下,把一架云梯上的数个东江兵砸得翻滚摔落。
张军能恨恨地一咬牙,手中紧握着长枪,指甲扎进了手掌,都不觉得疼。
又是一个东江兵翻上城垛,还没站稳脚步,一支箭矢便激射而至,正中他的面门。他身体摇晃着,摔了下去。
“嘿呀——”张宗宝又是猛跺脚,眉头眼睛都皱到了一起。
轰!轰!轰!连续的炮声响起,城门上方的敌楼被击中,烟雾雪尘弥漫,几个后金兵也被打倒。
惨烈的厮杀在持续,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血肉横飞中,生命象草芥般,在寒风中消逝。
在这短兵相接的肉搏战中,个人的武技或许能让你多活一时,但作用绝对降到了最低。
几把刀劈头盖脸地砍过来,几杆长枪乱糟糟地捅过来,身旁又是战友,哪里给你闪转腾挪、翻腾跳跃的空间?
城门处狭窄,厮杀却是最为惨烈。人挨着人,就是砍,就是刺。尸体已经铺满了地面,鲜血汩汩流淌,由热到冷,散着丝丝雾气。
在军官声嘶力竭的喊叫指挥下,拥挤在城门处的东江兵终于退了下来。
在城门处堵口子的建奴也没有往外冲,一个个气喘吁吁、浑身浴血地严阵以待。
只不过,堵门的建奴很快就目光恐惧,似有怕死后退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