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大昏君(校对)第247部分在线阅读
尽管如此,他还是在密奏中提醒熊廷弼,要注意保护笔架山的粮草,提防建奴趁着潮落来攻袭。
没有万无一失的作战计划,只要想得尽量周全,准备得尽量充分,胜负的天平还是偏向于明军的。
这不是朱由校的盲目自信,而是一年多来明军的战绩,以及巨大的投入和严格的训练,所带给他的底气。
所以,朱由校倒不是怕打败仗,只要败得不是稀里哗啦,能够败得死伤相当,对于建奴来说,也是不可承受的“胜利”。
船只缓缓靠近岸边,最终下锚停泊。小船缓缓驶近,开始装卸物资,载运人员。
赵辉祖等人乘坐小船登陆上岸,立刻便有宪兵上前指引,看向他们的目光其为敬畏。
武学出身的军官,在军服上稍有不同,更醒目的则是他们佩戴的徽章,以及腰间的御赐短剑。
骑兵科的军官是御赐马刀,步兵科的则是御赐指挥刀,彰显着他们“天子门生”的骄傲。
“好忙碌啊!”张军能四下环顾,尽是来往运输的板车,以及拖曳炮车的马匹,忙碌中透着紧张,以及战前的气氛。
赵辉祖点了点头,没说话,气氛感染着他,已不象在船上时那般轻松。
但与去年初临战阵时已是完全不同,从一个滥竽充数的纨绔,已经变成了指挥炮兵的军官,这上哪说理去?
……
明军在辽西的推进,即使有骑兵遮蔽战场刺探,也并不能阻止建奴获得消息。只不过情报不准确详细,只能用猜测来进行判断。
但后金方面,却正在准备迎战,而不是准备出击。依据呢,正是一张刊载着假消息的假报纸。
辽镇、东江,还有登镇、津镇的助力,已经完成了对后金的围困封锁。
尽管失去了旅大地区,但后金除了物资显出匮乏外,却还能够支撑,且表面上还是占据着辽东的大片土地。
形势不利是肯定的,可要说恶劣,后金的高层还是有着分歧和争论。
但自皇太极在辽南试探进攻,又迅速撤退后,对于主动进攻明军踞守的城池或阵地,多数后金将领都产生了畏难情绪。
以短击长,既不明智,又损兵折将、消耗物资,更挫折士气。连续的攻坚挫败,后金将领得出这样的结论,并不意外。
斋桑古、德格类是阵亡的高级人物,还有更多的中低级军官死于非命。不说四大贝勒,连汗王都在宁远城下铩羽而归,难道还不说明问题?
所以,当得知辽西明军异动,似乎要推进至大凌河城的时候,后金多数将领都主张静观其变。
唯独皇太极,主张趁明军未修好城池前,急袭猛攻,以取得久违的胜利,以振奋士气。
“四贝勒,你带兵攻打辽南,明军好象也没有坚城可倚吧?”大贝勒代善在又一次的军议中率先发难,“为何一鼓而竭,迅速撤退?”
没等皇太极辩解回答,代善紧接着说道:“况且,报纸上说明廷调集九边精锐入辽参战,少说也有数万人马吧?此时主动出击,不是故意往墙上撞吗?”
皇太极皱了皱眉,说道:“辽南明军确无坚城,也无红夷大炮,但其防御设施的构筑非是短时间完成。数月时间已是相当完备坚固,且兵力至少与我军相当。此种情况下,猛攻徒增伤亡。”
停顿了一下,他转向阿敏,说道:“二贝勒,你当时也在场,某说的是不是实情?”
阿敏眨巴着眼睛,挠了挠头,似是证明,又似是不满地“嗯”了一声。
皇太极说得是事实,当时若要不计伤亡的进攻,连他都不愿意。可他又是不同意主动出击的,帮皇太极实在是有违自己的心思。
“再说调动九边精锐入辽。”皇太极只当阿敏是同意的表示,继续说道:“看报纸上的日期,难道是这么快就能完成的?不趁着敌人未集而进攻,难道要等到大军开到而穷于招架?”
代善呵呵一笑,说道:“穷于招架?我看不至于吧!萨尔浒之战也是明军大集,结果呢,正好趁其深入或分路来攻,个个击破。”
阿敏用力点头,表示自己的十分赞同,开口说道:“野战乃我军所长,敌人若主动进攻,必然舍弃坚城和工事,实是破敌良机。况且,明军虽多,人心也杂。各路明军能精诚团结,互相照应,我看却是未必。”
济尔哈朗和皇太极私交甚好,但兄长已经发话,他只能暗自叹了口气,不好出头帮着皇太极。
同样,岳讬和萨哈廉是代善的儿子,怎能当众站到父亲的对面?
努尔哈赤面无表情地听着,前一次军议也是如此,他还没表露出具体的倾向。也正因为如此,几个贝勒还在坚持己见,互不相让。
如果莽古尔泰在此,凭他的性格和武勇,应该会支持老八吧?
一想到此,老奴心中不免生出难言的苦痛。最勇猛的儿子废了,再不能威风八面地冲锋陷阵。
下面的争论还在继续,皇太极在努力地说着利害,但明显处于不利的境地。
“若任由明军推进,大凌河城修筑好,再架上红夷大炮,便又是一个难以攻取的坚城要塞。”皇太极面现忧虑,说道:“接着呢,明军会再占右屯卫,再推进至广宁。如此一来,我们将三面受敌,陷入全面的被动。”
代善摇头道:“八弟此言差矣。明军弃守广宁、大凌河、锦州等地,龟缩于宁远时,我军为何不进而占之,又为何不毁城阻之?”
扫视着在座的将领,代善沉声说道:“明军若拉长战线,不仅物资粮草运输困难,更有利于我军穿插袭攻,调动敌人,以便在野战中予以歼灭。只要人马不再有过大的损失,我军就有伺机反击的实力。”
阿敏马上用力点头,表示非常赞同,“大贝勒说得有理啊!这个,这个应该叫诱敌深入,多好的计谋,太好了。”
代善向阿敏笑着点了点头,对如此捧场表示了下感谢,又继续说道:“明军若延长战线,每城必守,需要多少粮草物资的屯积?我军也不去攻坚,只围而不攻,难道诱不出它城的明军来援?若明军不敢出援,被围城池又能支撑多长时间?”
耶?代善这话一说,立时引起了众将的频频颌首。对呀,围城打援正是俺们的拿手好戏呀!
明军若龟缩于宁远,想打援也打不成;可向前推进,进入平原地带的话,不正是骑兵的天下?
推进到广宁又如何,还不是恢复到了去年的战争态势。那个时候,好象还是俺们握有主动权,占着上风吧?
皇太极苦笑一声,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咱们莫要忘了,现在的明军主将是熊蛮子,而不是无能之极的王化贞。”
“去年,毛文龙还是丧家之犬;现在,已经羽翼丰满。”皇太极也扫视众人,希望用苦口婆心的劝说来改变众人,“去年,金州还在我们统治之下;现在,却有着上万能战的敌人。”
什么去年和现在的?众将又纷纷皱起眉头,也有垂下眼帘,不与皇太极的目光接触的。
显然,皇太极对东江本部和旅大明军的评价,并不太符合众将的心理,很有些夸大和危言耸听的意味。
第319章
历史没有重演
军议再次不欢而散,谁都认为自己有理,谁都觉得自己高明,是为后金打算。
努尔哈赤还是没有做出决定,广宁挫败还可以归结为准备不足、不善攻坚,宁远惨败却真正动摇了他的信心。
没办法,后金的家底太薄,这一年来大的败仗有广宁、旅顺和宁远,小的损失也有数场,很难再承受得起物资和人员的消耗了。
当然,打还是要打的,代善的话更激起了老奴的雄心壮志。
萨尔浒之战,他最为得意的一场扭转辽东战局的战略决战。以少胜多,连续作战,多么令人血脉贲张。明军虽大军压境,却土崩瓦解,从此陷入全面被动。
而依现在的形势,占的地盘广大,却显出兵力不足,给明军袭扰以可趁之机。主动出击,更是要远离辽沈,更显守卫空虚。
按照代善所说,诱敌深入,后金则可发挥内线优势,集中兵力个个击破。纵然不能达到这个目的,只要明军动起来,后金就有野战歼敌的机会。
皇太极的计划当然也有一定的道理,趁明军立足未稳,没有坚城可恃时展开攻袭,或许能够取胜。
但辽南的挫败却令老奴有些丧气,没有坚城又如何,壕沟密布的防御工事,照样要损兵折将,照样不是轻易能够攻破的。
况且,明军的意图是比较明显的。以大凌河城为屏障,锦州为后盾,形成稳固根据后,再东窥广宁。
要想袭攻大凌河城,只从正面出击是不够的。这一点,老奴知道的很清楚。
要切断锦州与大凌河的联系,就必须兵分两路,一路经义州南下,屯于两城之间;另一路经黑山、广宁正面攻打大凌河城。
也就是说,这不象皇太极所说的“窥机袭攻,无机撤退”那么简单。要动用的人马至少也在四五万上下,物资消耗相当巨大。
况且,明廷正在调动九边精锐,什么时候出关作战也不确定。一旦增援而来,隔断锦州、大凌河城的那一路人马,将遭到前后夹击,甚至会被包围攻击。
综合这些考虑,老奴决定暂时观望,视明军的进一步动态再做决定。当然,暂时观望不是啥也不干,厉兵秣马是必须的,迎战准备必须做好。
唉!屋外的皇太极回首看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虽然觉得自己的计划比代善的高明,但皇太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他觉得这般被动等待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想重演萨尔浒之战的辉煌,想个个击破,想野战获胜,都是假想而已,要做到谈何容易?
明军正在收紧绞索,从辽西、辽南、东江,甚至于朝鲜和蒙古诸部也会窥机而动。不打一场胜仗,外部环境将更加恶劣。
人马的损失固然令人心痛,但这么示弱龟缩,恐怕只能令骑墙的势力更加藐视后金,更想投靠大明。
范文程走了过来,脚步放得很轻,好象怕打扰了贝勒爷的思考。
皇太极抬起头,望着范文程,苦笑了一下,开口问道:“范先生研究震天雷,可有收获?”
范文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卑职愚钝,虽造出了震天雷,但威力差强人意,比明军的差了很多。”
停顿了一下,范文程也苦笑起来,继续说道:“且火药若是长途运输,还有问题,不知是何故?”
火药如果是粉末状的话,不仅威力不如颗粒,还因为各成分比重不一,在颠簸运输中会产生分层现象。轻则威力大降,重则会完全失效。
而且,火药配方要在百年后,随着化学方程式的出现,才得到了最精确的配比。
目前,西方的火药配比已经非常接近最精确的比例,明朝则是在学习如何制造鸟铳的时候,对葡萄牙人的火药也进行了仿制,得到了很大的收获。
到了朱由校的改进之后,现在明军的火药配方已是最为科学、精确,并已超过了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