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大昏君(校对)第246部分在线阅读
朱由校一拍大腿,说道:“知道,朕知道。李二生吃蝗虫嘛!”
顿了一下,皇帝笑道:“孙师高见。等闹蝗灾的时候,就来个全民吃蝗。其实,蝗虫还是很有营养的,用油炸了,吃起来才香呢!”
孙承宗本来捋着胡须挺高兴,这学生教的挺好,记得挺清楚。可吃到后面,手一抖,差点揪下几根胡须来。
有些哭笑不得地抚了下额头,孙老师说道:“万岁,唐太宗除了吃蝗,还下了罪己诏,把这些灾害归结为自己施政不当。”
自然灾害?施政不当?不是因为有人议论是李二杀兄屠弟逼父退位,才惹得天灾示警,被逼无奈才吃的蝗虫嘛?
天灾示警,罪己诏?!
朱由校眸光一闪,有些明白孙承宗去而复返,说话又委婉的原因了。
在中国古代,把气候异常和自然灾害常归咎于君主失德,并不稀奇。历朝历代的皇帝因此下罪己诏,也不鲜见。
当然,有些皇帝纯粹是做做样子,或者借机作秀。
比如李二陛下,就曾经下过这样的罪己诏“若使年谷丰稔,天下乂安,移灾朕身,以存万国,是所愿也,甘心无吝。”
只要风调雨顺让百姓有饭吃,上天就是把所有灾难都降在朕身上,也无怨无悔。
听起来是不是很感动,这样体恤百姓、爱护百姓的皇帝,难道不是明君,难道不是无私而伟大?
嗯,扯远了。
令朱由校警醒的可不是这些,而是把天灾和施政联系起来,可能对他造成的影响。
施政不当?朱由校肯定不承认,他正带着大明重新振作呢!
改统更张?那更不可能。朱由校推动的改革刚刚开始,还没有向纵深推进发展呢!
所以,他怎么会下罪己诏,会给自己的改革振兴之路增加阻碍?
他妈的,天灾跟皇帝有个屁的关系?自然现象啊,还能赖到朕的头上?这,这应该算是碰瓷儿吧?
朱由校挺郁闷,沉着脸陷入思索,半晌无言。
孙承宗苦笑了一下,也不好出言安慰,只能静等着皇帝想出结果。
在他看来,皇帝对一些文官是不够客气,有些手段也搬不上台面儿。但从结果看,朝政向好,战局稳定,很多老百姓也得到了实惠。
要说皇帝施政不当,应该是那些利益被损害者的抱怨和攻击;生员、士绅、官商、勋贵,这些人难保不借天灾生事,通过煽惑百姓来达到他们的目的。
朱由校沉思良久,想到了办法。虽然还不成熟完善,但他已不是太过担心。
“孙师,朕明白了。”朱由校坐直了身子,笑了笑,说道:“若无他事,孙师可先行退下。朕,已有主张。”
孙承宗心下稍安,起身告退。
若皇帝真有办法,自然是好;没有办法呢,他和几位亲信大臣也会冥思苦想,为万岁分忧。
待到孙承宗告退而出,朱由校又思索了半晌,才命宫人去召倪文焕来见。
起身向殿外走去,朱由校还做着扩胸运动,刚刚的郁闷已经散去大半,要去看可爱又萌萌的小猫咪了。
……
朱由校是想等毛文龙、苟真怀传来朝鲜的进一步消息,再在朝堂上进行讨论,以便最后决定。
但他没想到在登州的袁老师呈上的奏疏,直接把这件事捅到了朝堂上,掀起了一场大争论。
说起来也不意外,在一个根深蒂固的纲常伦理国家,袁可立自然也禀持着这样的普世价值。
在他看来,朝鲜擅自发动政变废除一个合法且与明有交的君主,绝对是一件忤逆不道的大事,是不能接受的。
“李珲袭爵外藩已十五年,于兹矣,倧即系亲派,则该国之臣也。君臣既有定分,冠履岂容倒置。即珲果不道,亦宜听大妃具奏,待中国更置。奚至以臣篡君,以侄废伯,李倧之心不但无珲,且无中国,所当声罪致讨,以振王纲。”
袁老师的观点鲜明,政变是非法的,是违背纲常伦理的,“即珲果不道”也应该“待中国更置”,他甚至主张派兵“声罪致讨”。
所谓的“声罪致讨”,就是派明军入朝,再把李珲扶持起来当国王。
因为不是占领朝鲜,袁可立也不认为朝鲜人会臣服李倧,并与天朝上国的官兵作战。所以,把李珲再送上王位,或许并不需要兴师动众。
即便如此,朱由校也不同意袁老师的判断,更不同意贸然采取行动,打乱针对建奴的军事计划。
李珲是个骑墙派,虽不敢仇明亲金,但对东江军的帮助也很有限;如果李倧能够接受他想出的条件,便能对后金形成更大的威胁。
只从利益上讲,承认李倧的合法性,也是朱由校的选择。至于什么程序合法,什么篡逆,睁一眼闭一眼又有何妨?
拿着袁老师的奏疏,朱由校思之再三,没有留中不发,或是用密奏形式先做通袁老师的思想工作,而是选择了在朝堂上进行廷议。
必须让朝鲜方面知道明廷对于承认和册封是有不同意见的,让他们进行争取辩解,做出承诺,并接受明廷的条件。
如果轻而易举地得到承认册封,李倧不会珍惜,也不会卖力,怎能成为四方布置的关键一环?
第318章
东进——反攻的序幕
朝鲜政变易主的消息还未传播开来,皇帝知道,也没有通过密奏,命令熊廷弼更改辽西明军向前推进的计划。
首先出动的是满桂的归化骑兵和杨国柱率领的龙骑兵,在大凌河城以东二十多里驱逐搜杀后金探骑,进行情报遮蔽。
随后,近万明军水陆并进,分至大凌河城与锦州,开始掘壕构筑工事。大批运输船也随军行动,将觉华岛上的弹药、粮草等物资运往两城。
按照武学和熊廷弼的估计,重新筑城至少需要月余,掘壕构筑土木工事的话,最快只要七至十天。
与辽西明军同时行动的还有从武学抽调,在天津待命的炮科军官,以及火药兵器局一个多月内赶制出来的燧发火枪三千枝,大小火炮近百门。
其中火炮包括六斤炮二十六门,十斤炮二十门,重迫三十六门,还有配上新式炮架炮车的三百、五百斤旧式佛朗机六十门。
经过一年的时间,兵器火药局已经发展为近万人的大工厂,管理制度也基本完善。孙元化向皇帝所报的产量果然是有所保留的,超额完成也不奇怪。
而且,随着煤钢联合体的建成和发展,以及海商从倭国换购的铜料供给,造炮的材料比较充足,工匠的熟练度也日益增长,枪炮弹药的产量还在不断增长。
为了此次大行动,皇帝又拿出内帑一百万,三十万军费,七十万则砸进了后勤补给,包括拔给兵器火药局的五十万。
能用钱解决的,在皇帝看来都不是问题。只要能达到目的,一百万也只是今年的初期投入。
而钱确实是个好东西,给到位诸事都办得顺利。工匠有热情,军队有士气,武器弹药粮草也有保障,这要不打胜仗,还有天理?
你让建奴拿出一百万来试试,真是的,就是用钱买人头,数数建奴的人口,朱由校觉得都不用砸锅卖铁。
乍暖还寒的天气,风里带着微微的海水的咸腥,舰船在起伏前进,破开的浪花在船舷旁绽开。
张军能站在船头,正举目瞭望。虽不能象经年老手般脚下如钉,可也不再是之前在海船上那般的怂货。
虽然是勋贵子弟,朱由校多少有些偏见,可能进武学,还是值得称赞。而且,这帮家伙至少不是文盲,炮科急需这样的学员,便大多都被塞了进去。
在战场上,相对于骑兵和步兵,炮兵的危险程度似乎小了不少,勋贵子弟的抵触和恐惧也没那么强烈。
赵辉祖从船舱里钻了出来,嘴里不知嚼的什么,晃到张军能旁边,调侃道:“干啥呢,喝风啊?”
张军能斜睨了一眼,撇嘴道:“喝风还长肉啊?看你最近又有长肥的趋势,还吃,真是的。”
赵辉祖耸耸肩膀,不以为意地说道:“天生的体质,心一宽体就胖。反正咱们在后面指挥打炮,又不用上阵厮杀。”
“不象去年哈,吓得睡不好觉,一下子就瘦了。”张军能嘿嘿一笑,说道:“看我,变化大不大?行船蹈海,如履平地。”
赵辉祖翻了翻眼睛,对这个不吹就难受的家伙实在无语,转过目光,望着茫茫的大海。
咦?张军能突然伸手指着远处露出模糊轮廓的地方,发出惊讶的声音,“那个小岛好象是咱们呆过的?”
赵辉祖眨巴眨巴眼睛,转头白了张军能一眼,取笑道:“能能,你当船老大象你呀,能拐到十万八千里的地方?”
“别叫我小名。”张军能就怕这个,本想开个玩笑,逗逗损友,却一下子被“能能”两字给弄得心情全无。
赵辉祖哈哈大笑,这个弱点真好,能抓住这家伙一辈子。
不过,被“能能”这么一提,赵胖子的脑海里闪过一个有些模糊的身影,只是那爽快的笑声还是清晰在耳。
不是一路人哪!赵胖子虽然惋惜,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个乡村姑娘,就算他执拗父母娶到府上,也定然不是什么好结果。为了她好,还是忘掉吧!
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渐渐变大。哪里是什么小岛,那是大片的陆地。
这也意味着船队已经驶到了目的地,人员和物资很快就要登陆上岸了。
“应该离锦州或大凌河城不远。”赵辉祖的神色郑重起来,“武学的地图某还记得,离锦州最近的海岸登陆点应该是笔架山;溯大凌河而上,则可直抵大凌河城。”
当时并没有锦州港,但锦州湾还是有多处可以登陆。比如笔架山岛、娘娘宫,离锦州不到三十里。
在熊廷弼的推进计划中,将把笔架山作为一处屯粮之地。
朱由校对此有些迟疑,但转而一想,此时的明军与历史上的明军已大不相同,自己未免有些忋人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