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大昏君(校对)第175部分在线阅读
哈,是你这个“都吃啥”的小丫头,同样的询问,当时是问的皇后张嫣。
对老百姓来说,皇帝怎么享福,都吃的啥,确实是很好奇的事情,个人也有个人的猜想。
比如有一个笑话,说两位陕北老农谈论皇帝的生活。
一位老农说,皇帝肯定住在大屋里,前院一油锅后院一油锅,想吃油条炸油条,想吃麻花炸麻花。
生活局限了想象力,一辈子没出过远门的老农,所能想到的人生奢华的享受无过如此。
朱由校伸手摸摸五月的头,笑道:“朕早上吃的花卷、米粥,还有香香的小咸菜。中午嘛,还不知道呢!”
万岁爷吃得跟五月一样呢,嗯,不是今天一样。
五月不知道皇帝在逗她,信以为真地说道:“我们前天吃的就是这些,今天早上是肉包子,可香啦!”
李成成抿嘴笑着,没想到皇帝也会骗小孩,开口说道:“五月呀,万岁还给你们带了糖果点心,后面的宫人给拿着呢!”
五月的眼睛亮了,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先给五月拿一些。”朱由校吩咐完李成成,又对五月鼓励道:“可要好好学习,不得太过贪玩哦!”
嗯,嗯,五月的小脑袋点得欢实,说道:“我,我都认识快一百个字啦!”
李成成牵走了五月,朱由校的目光注视到小夜身上,扫过她手中的书,温言问道:“唐宋诗词啊,可都能认得?”
小夜躬身答道:“回万岁,除了个别生僻字,民女全都认得。”
哦,朱由校略一沉吟,便猜出了大概,说道:“到少英院之前,读过几年书吧?”
小夜说道:“民女五岁时,先母便教认字……”说着,小夜垂下头去,声音低沉了些,“直到去年六月,正好四年有半。”
“今年十岁了呀!”朱由校感慨着点了点头,知道每个孤儿都有自己的苦痛,也不便细问。
小夜展颜一笑,“回万岁,过了年民女就十一啦!”
朱由校为这阳光的笑容点赞,含笑颌首,随意地问道:“少英院初建,应有不合理不完善之处,但会越来越好,象一个大家庭般温暖。”
小夜眨着大眼睛,心头涌起一股冲动,躬身道:“万岁,民女有些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朱由校稍显惊愕,看着小夜,半晌微微一笑,说道:“说来听听。”
在冬日微暖的阳光下,年轻的皇帝在前缓步而行,更年轻的女孩随在身后。一个在讲,一个在听,平静而温馨。
……
当《大明论坛》上连续登载文章,以更猛烈更严重的字眼抨击不法乡宦生员时,很多人都意识到皇帝的怒火,但却并没有多少人真正知道严重到什么程度。
隆庆年间,无锡曾发生生员驱逐知县一事,事件比嘉善县发生的要恶劣得多;常州知府李幼滋亦曾被五县诸生合击,差点毙命。
但最后的处理结果呢,官方只逮系带头闹事者,革去生员功名,竟不置重典。
也正是因为宽纵和从轻发落,使得乡宦和生员的气焰嚣张之极。而嘉善县的事发,也正是知县刘理顺的作为,触动到了他们的利益。
准确地说,是触动到了嘉善县乡宦的利益。他们与刘理顺的矛盾也不是短时间内形成的,更不是一下子尖锐起来的。
查隐漏钱粮,丈实际田亩,编查黄册、鱼鳞册,哪一个工作不是损害乡宦生员的利益,偏刘理顺还认真得很。
所以,事情的发生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就算没有惩处豪奴这个导火索,冲突也早晚会爆发,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凶横暴戾,无复子民之分。”
“猖獗之势成,屑越纪纲,决裂名分,真宇内异变。”
“风气恶俗,不特地方有司私派横征,民不堪命;而缙绅居乡者,亦多倚势恃强,视细民为弱肉,上下相护,民无所控诉也。”
“倚藉主势,收租勒索赠耗,放债逼写子女田房,各却蔽主酿祸,造孽多端。”
第238章
杀他个人头滚滚
郑元进认真地在报纸上划着重点,不时摇头,嘴中发生倒吸凉气或啧啧之声。
“父亲。”郑少康走进屋内,满脸笑意,说道:“与舅父合开的织造工坊已经全部办妥,择吉日开机,父亲可要前去?”
郑元进摆了摆手,说道:“耐不得路途颠簸,为父就不去了。”
停顿了一下,郑元进抬头看了看儿子,不悦地斥道:“这个时候回来干什么,就为了请为父去参加开机仪式,没把妻子也领回来吧?”
“没有,就儿子一人回来的。”郑少康赶忙说道:“缨络和小昭都挺好,父亲不用担心。”
郑元进摇了摇头,说道:“你赶紧回去,不用担心为父。”
郑少康挠了挠头,说道:“父亲,哄闹公堂的事情,咱们又没掺和,用不着这般害怕吧?”
“你懂什么?”郑元进用力点了点报纸,说道:“朝廷十有八九要从重惩处,咱家没参与,可万一有人胡乱攀咬呢?”
停顿了一下,郑元进又说起了自己的人生感悟,“哪个庙里都有屈死的鬼呀!你带着金银细软在外,为父守着田产地契在家。万一出事,估计也能保住一头。既不是谋逆大罪,朝廷想必是不会大肆株连的。”
郑少康挠了挠头,暗自为难,实在是不忍把老爹独自留下。而要出事,十有八九也是这头。
“走吧,走吧!”郑元进缓和了口气,摆手催促着儿子,说道:“咱家既没有隐漏赋税钱粮,寄冒包揽也全部清退,没事儿的。”
“等等。”郑元进又想起一件事情来,叮嘱道:“江南商会先别挨边儿,他们和海商总会和中华商会不一样,朝廷什么态度,圣上是喜是厌,都不好说。”
江南商会成立已经有段日子,商会章程的第一条便是“忠君爱国,诚信守法”。
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江南商会是在响应万岁对于“义商”的定义,有邀宠献媚之嫌。
但朝廷没表态,皇帝也没反应,似乎在观察江南商会到底是不是言行一致。
而在这风口浪尖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拿不准的团体,还是最好别沾。
郑少康无奈答应着,出门又交代了管家和仆佣,才不舍地出门而去。
屋内,郑元进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自家几乎已经没有把柄让官府治罪。而且,自县令刘理顺上任后,诸般举措郑家也是遵照无误、极为恭顺。
如果朝廷要兴大狱、施重罚,当事人刘理顺的话语就很关键,不知道他会不会秉公而言,放过郑家呢?
郑元进的担心不是多余,朱由校确实怒了,要下狠手。而刘理顺是本县知县,情况最了解,也自然要尊重下他的意见。
但总的原则是不变的,参与此次哄闹公堂的都不放过。不管是被怂恿或收买的生员豪民,还是幕后的乡宦士绅。
而且,只是哄闹公堂、篾视法纪,却是治不了太重的罪。所以,朱由校特别指示,将此事件升级到煽动民变、图谋不轨的高度。
这个罪就大了,形同造反。也只有这样,朱由校才能动用“厂卫”,避开明朝正常的诉讼限制。
朱由校也知道身为皇帝,在封建社会是握有一切生杀予夺的权力。但破坏司法的正常程序和法律制度,埋下的隐患很大,最好加以避免。
说白了,如果是叛逆谋反,则司法诉讼的种种限制都可以逾越,“厂卫”干预司法也就属于正常行为。
而此时,在县衙的大牢内,被打得不成人形的周文攘等主犯终于签字画押,象死狗般的被拖走。
东厂的掌刑千户孙云鹤拿过口供,冷笑一声,起身前往衙门,见到了知县刘理顺。
尽管孙云鹤的品级要高于刘理顺,但临出京时,皇帝曾面授机宜,要他适当尊重下刘理顺的意见。
孙云鹤立刻明白,刘理顺得陛下看重,日后仕途光明。所以,他也没有太过倨傲。
“本官猜到徐廷教在幕后主使,还有这‘五老会’也不意外。”刘理顺看完口供,甚是气愤,“可没想到,竟有如此多的生员参与其中。”
孙云鹤淡淡一笑,说道:“刘大人,在本县还有哪些乡宦士绅和生员有劣迹,正好一并处理,也为刘大人出口恶气。”
刘理顺犹豫了一下,终是摇了摇头,说道:“口供中所列已甚详细,本官没有补充了。”
尽管不知道皇帝要如何惩处,但肯定会很严很重,刘理顺心里还是清楚的。
他也知道,自己只要说出名字,就差不多决定了一个人或一家人的命运。
尽管很气愤一些人的不法,但刘理顺还是想明正法纪,走正常的司法诉讼加以惩办。
“刘大人真是——”孙云鹤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心善哪!既是如此,某也不强求,这便办差去了。”
“孙大人——”刘理顺起身叫道:“不知将如何处置这些哄闹公堂的乡宦生员?”
孙云鹤看着刘理顺,别有意味地说道:“刘大人,这事儿就别操心了。圣上要为你铺路,你可别误了大好前程啊!”
刘理顺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再说什么,眼瞅着孙云鹤转身而去,不由得重重地叹了口气。
孙云鹤虽然没有明说,但刘理顺也知道如何处置乃是圣上决定的,不可能更改。
而且,既是提到了铺路,想必这些绊脚石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流放啊,也好,没有雷霆手段,自己还是举步维艰,打不开局面。既辜负了万岁的期望,也没有为国为民作出贡献。
听着外面人喊马嘶,刘理顺知道是东厂的人带着驻军出发行动了。但他却不会想到,流放已是最轻的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