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抗日(两部)(校对)第31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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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下达的任务,使军统天津站立刻紧张行动起来,这是老头子和戴老板亲自下令的大事,自然要全力以赴,别的行动只能暂缓或停止,这其中就包括已经布置得差不多的刺杀袁文会,打击便衣队。已经就任天津站书记的曾澈觉得半途而废实在可惜,便又把这个任务交到了抗团手中。
  “着火了,晓西,快来呀”随着程盈秋的尖叫,黄历甩开正就诊的病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窜了出去。
  小厨房向外冒着烟,程盈秋象个灶王爷似的在门口扎撒着手直跳。黄历停顿了一下,转身跑进卧室,拿了条湿毛巾,往口鼻上一捂,毅然冲进了烟雾之中。只听得小厨房里面叮当乱响,片刻后,黄历灰头黑脸地蹦了出来,站在院中大口喘着气。
  黄历和程盈秋“结婚”以后,总有些不大和谐,这不是指的晚上睡觉,日子一长,两人便都习惯了,或许想法都一致:一男一女躺在一张床上,该发生什么事自然要发生,顺其自然吧关键的是程盈秋是个大小姐,什么也不会干,黄历只是发了几句牢骚,她倒好,和黄历较上劲了,什么事情都要去试巴试巴,铁锅已经烧漏了两个,今天更厉害,差点把房子给点着了。
  “那个——”黄历喘匀了气,冲着程盈秋苦笑道:“我叫你姐行吗,咱不玩了,你啥也不会干,这,这挺好。我以后也不再抱怨,你也别再添乱了,行不?”
  “不行!”程盈秋眉毛一扬,翻了翻眼睛,说道:“多大点事,这不都消停了吗?你等着,我洗把脸,再去做饭,今天哪也不去,就在家里吃了。”
  切,黄历胡乱擦了把脸,没好气地把手巾往程盈秋身上一扔,转身去了诊室,那位脚踝扭伤的病人单脚跳到门口,正笑呵呵地扒着门框看热闹呢看,看,怎么不摔你个粉碎性骨折,让你卧床不起呀!
  打发走了病人,黄历点上根烟,缓缓吐出个烟圈,愁眉不展。怪不得结婚前要先处处,再谈,这观察的过程还真是不可少啊现在可好,本性大暴露呀,不知道能不能退换?哎,不能在这坐着,得去看着点,这家伙不知道又要作什么妖蛾子呢?
  曾澈来得很巧,正赶上程盈秋略有些得意地将饭菜端上来,可黄历怎么拧眉瞪眼,象是要吃毒药的样子。
  “哎呀,周兄来了,没吃饭吧,快坐,快坐,快吃,快吃——”黄历以超乎寻常的热情将曾澈按坐在椅子上,飞快地给曾澈盛好饭菜,双眼咄咄放光,象是恨不得撑开曾澈的嘴,猛向里灌的样子。
  “呵呵,你们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呀那我就不客气。”曾澈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笑着打趣,端起饭碗,指了指那盘有些焦黄的菜,说道:“这菜的颜色挺怪呀,是什么?”
  “你猜?盈秋的拿手菜哦!”黄历坏笑着,伸手给曾澈挟了一大筷子。
  “让我尝尝,我这嘴可厉害了,什么名菜,一尝就知道。”曾澈毫无防备地将一筷子菜塞进了嘴里,然后眼珠定住了,咸死了,还是苦的,他现在明白黄历那种怪怪的神情是怎么回事了,赶紧扒两口饭,把这拿手菜咽到肚里,这舌头都木了。嗬,这饭还是夹生的,曾澈伸了伸脖子,用力咽了下去。
  “来,来,再尝尝这个。”黄历又热情地操起了筷子,曾澈却有些受不了了。
  “哎呀,你看看我,空着手上门,实在是太失礼了。”曾澈把饭碗一放,站起身笑道:“这样吧,我请你们夫妻下馆子,就当补过了。”
  “那多破费了,还是在家里吃吧”黄历很客气地按住了曾澈的肩膀,笑容让曾澈觉得特别阴险。
  “是啊,二哥就和我们一起吃吧,我做得多,应该够了。”程盈秋不明所以地顺着黄历的话说道。
  “不行,坚决不行。”曾澈咬牙切齿,奋力挣脱黄历的魔掌,“你们不去,那就是瞧不起我,朋友也没得做,我以后再也不登门了。”
  “有那么严重嘛,不过是吃个饭。”程盈秋有些诧异。
  “严重,很严重。”曾澈一拍桌子,抓起旁边的茶杯,一口将里面的剩水喝得精光,“走,走,咱们马上就去,我看离这不远刚开了家饭馆,挺干净,伙计又热情,就那儿了。”
  黄历看着曾澈猴急的样子,一种报复的快感油然而生,用力拍了拍曾澈的肩膀,大声说道:“那就让周兄破费了,改天让盈秋多烧几个菜,一定要请周兄莅临。”
  “哈哈,呵呵——”曾澈翻了翻眼睛,快步走了出去,折磨呀,真是同情黄历,怪不得要向自己身上撒气呢!
  ……
  吃过午饭,曾澈告辞,黄历和程盈秋独自回家。在外面,程盈秋表现得还象那么回事,挽着黄历的胳膊,很象一对夫妻的样子。
  “二哥跟你嘀嘀咕咕地说了些什么?”程盈秋问道:“我只听了几耳朵,什么袁文会,是不是有行动了?”
  嗯,黄历很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他让我装小白脸,去勾引袁文会的小妾武秀兰。”
  “胡扯。”程盈秋甩了下黄历的胳膊,不悦地说道:“有行动可不能撇下我,否则——”
  “否则什么,你还有别的折磨我的花样?”黄历满不在乎地说道:“我,要改名字了,就叫挺——得——住。”
  
  第038章
拐人私奔
  
  在劝业场顶楼的天华景戏院,正上演七岁红唱的评剧《刘翠屏哭井》。观众稀稀拉拉的不多,黄历和化过装的沈栋坐在最后一排座,那里光线也最暗。他们在那戚戚切切的音乐声中,低声地交谈着。
  舞台上正表演着刘翠屏张开白色的帷裙,悲悲切切地扑向扔有她丈夫尸体的那眼干井。大段的悲调唱词:“却怎么,阴风惨惨一个劲地往上吹,哎哎哎哎……”招来一阵热烈的鼓掌。
  在掌声和乱哄哄的谈笑中,戏散场了,黄历和沈栋走出了天华景戏院,走下楼,紧跟着前边的一个年轻女人在商场中闲逛。
  “去吧,只报上王庆和的名字,她就会知道你是谁了。”黄历笑着低声说道:“施展你男子汉的魅力,把她勾引过来。”
  沈栋有些不好意思,咧嘴傻笑,被黄历轻轻推了一下,才有些不情愿地走了过去。
  ……
  小庭院里静悄悄的。武秀兰斜倚在屋门框上,不安地向远处的天空望着。轻轻叹了口气,武秀兰再次看了看日影,日影好像定在那里了,并没有往西斜。她又看看手腕上那块精致的手表,表针指向十二点四十分,她怀疑表停了,举到耳边一听,还走着。
  就要逃出这牢笼,脱出那个卑鄙无耻的大流氓的魔掌了,武秀兰觉得既兴奋又紧张,又有些担心。担心父亲,担心自己,担心蓝衣社的人只是利用她们父女,而不会象他们嘴上说的那么好。
  院门突然被敲响了,武秀兰的心也随着猛跳起来。接着是问话声,然后是大声的吵架声,然后是几声不高的惨叫。武秀兰的手紧紧抓着门框,盯着通往前院的月亮门,杂沓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当那个有过一面之识的男人的脸出现时,武秀兰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男人最不能容忍的是什么事情?答案很多,但自己的女人跟别人跑了,绝对应该包括在内。特别是象袁文会这样在江湖上混的人物,戴了绿帽子,在同道面前自然就矮了三分,连手下的小弟都可能会用异样的眼神看他。
  哗啦,茶杯茶壶被划拉到地上,摔得粉碎,袁文会怒不可遏,瞪着凶狠的眼睛望着那两个负责监视武秀兰的手下。
  “废物点心,说,到底怎么回事?”袁文会上前左右开弓,几个大耳光抽完,抬脚又踹。
  “袁爷,那个小白脸带着个保镖,手脚利索得很。”一个家伙捂着脸哭丧着说道:“我们也没想到他这么横,说打就打,没有防备……”
  “凭你们那两下子,有防备也不是人家的对手。”袁文会的亲信弟子郭小波冷笑道:“一巴掌就能打掉你们的下巴,那是个练家子。”
  袁文会皱了皱眉,冲着两个手下继续骂道:“还有什么,姓武的贱人怎么跟人勾搭上的,你们都瞎了眼睛不成?”
  “是,是在劝业场——”一个手下望着另一个,有些不太确定。
  “没,没错,那天,武小姐去天华景戏院看七岁红的评剧。看完戏,武小姐又逛商场,那个小白脸凑过来,说了几句话,好象以前就认识的样子。”另一个手下显然记忆力不错,或许是被几记耳光给打聪明了。
  “蠢货,白痴。”袁文会气得胡子直翘,再次大声斥骂道:“就这么让那个贱人与小白脸勾搭成奸,你们连饭桶都不如。”
  “袁爷,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骂什么也不顶用。”郭小波上前劝道:“还是先想办法,我带人分头去码头、车站,时间抓得紧,兴许跑不掉。”
  “对,这对狗男女,不能就这么放跑他们。”袁文会咬牙切齿,“抓住那个小白脸,爷要亲手骟了他,那个贱货,卖到窑子里。还有那个武汉卿,砸折他的腿,让他去要饭。”
  “这事宜小不宜大,要不袁爷您的脸面——”郭小波低声提醒道。
  “嗯,我晓得。”袁文会强压住火气,摆了摆手。
  “袁爷,那个,那个小白脸走时撂下话了——”那个监视武秀兰的手下有些怯怯地说道。
  袁文会气得冲上去,又是一个大嘴巴子,骂道:“撂下什么话了,说呀!”
  “他说,武小姐是自由身,既没嫁给您,也没卖给您,您要是成人之美,他们日后必有厚报;要是您不依不饶,那就约个日子,按江湖规矩办事,输赢各安天命,谁也别找后账。要是——”
  “说呀——”袁文会一声大吼,让欲言又止的手下身子一哆嗦。
  “要是您这些都不同意,那就别怪他什么手段都使,把您干的那些——都捅到报纸上,让您……”手下壮着胆子说完,畏畏缩缩地等着挨踹。
  “哈哈,哈哈。”袁文会突然大笑起来,令手下大惑不解。
  “天津卫还有敢和我讲理儿的人,真是他妈的有意思。”袁文会仿佛碰见了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笑得又拍桌子又跺脚,“成人之美,狗屁,爷我还没那个心情;江湖规矩,呵呵,笑话,这天津卫的江湖规矩由爷说了算,他和我讲,做梦去吧;还有什么,想兜我的底儿,哼哼,爷做的善事谁不知道,啊,谁不说爷仗义舒财,他这招儿对爷没用。”
  袁文会虽然为非作歹,但也是个沽名钓誉之徒,为了收买人心,讨好乡邻,确实做了一些貌似善事的事情。每年到峰窝庙会这些天,他花钱在沿途每隔一里搭一个大席棚,设座位供香客休息,并备有绿豆汤随便喝。每年除夕前,他会在芦庄子米面铺买两百袋白面,叫面铺开好五斤一张取面条子,把这些白面条子,分给他的手下人,叫他们在大年三十前一天的晚上,到芦庄子附近串街走巷,打听哪一家穷得过不去年,就叫开门给一张取面条子。
  “倒是个有意思的家伙。”郭小波也凑趣地笑道:“他既然这么撂话,想必是不会急着跑路,咱们和他有得玩儿。”
  正说着,门外跑进来一个徒弟,手中拿着封信,进了屋,对袁文会说道:“袁爷,外面有人扔了一封信,是给您的。”
  袁文会愣了一下,抽出信纸看了看,脸有些变色,但却强作镇静地将信一收,对郭小波说道:“下战书来了,好啊,那咱们就好好玩玩儿。”
  
  第039章
列车上的谋杀
  
  种种意图都隐藏在看似简单的事件之下,袁文会能能否真的把武秀兰出逃看成是简单的随郎私奔,能否把约期谈判看成是简单的江湖过场,能否亲自出马以证明他是个男人,谁也不能有百分百的把握。就象一个高明的猎人,下好了巧妙的圈套,却无法预料能否打着猎物一样。
  这些并不是黄历要操心去想的,他布置好了陷阱,跳与不跳,那是袁文会的事情。这次不跳,那么还有下次,机会总是有的。但程盈秋不同,她很着急,很担心,老是想着明天能否成功。
  “晓西,你说袁文会明天会亲自去吗?”程盈秋从被窝里伸出手,枕在脑后,望着天棚问道。
  这已经打破了惯例,在睡前两人没有聊天的习惯,是怕尴尬,还是怕聊着聊着不能自控,这是一个很难说清的问题。
  “这由上天决定,我们操心是没用的。”黄历轻轻合上书页,起身准备脱衣睡觉。
  程盈秋眨了眨眼睛,说道:“今天我做的饭还能吃吧?”
  黄历愣了一下,笑道:“能吃,很有进步。”
  程盈秋沉默了一下,幽幽地说道:“梦雨不会做饭,以前我们都不会做饭。”
  黄历眨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掀开被子进了被窝,才疑惑地问道:“说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程盈秋轻轻叹了口气,半晌又低声地说道:“和我聊聊天吧,我想妈妈了。”
  黄历挠了挠头,这有点象小孩子在要糖吃,不过,程盈秋也算是个大孩子,有这种感觉很正常。
  “那个,聊什么呢?”黄历问道。
  “先聊聊你和梦雨去通州的事情。”程盈秋很感兴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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